第25章 富朝

小说:大宋庄园主 作者:玄北
    东京市井暗地里流传着一道流言,说出现的真假两皇子,后来的才是真。可官家不认,怕无子这体质传到儿子身上,不惜认旁人为子。

    这旁人乃是齐王之后,若皇位落到他身上,算算皇位也还在太宗一脉手中。

    这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审案现场有不少人,大概真信了这邪。

    开封府很快探查到这股流言上报于官家,然而没有追踪到源头。

    官家赵祯听了发愁,之前案子交给包拯,结果没防备住,陈氏被人救走了。

    一方面他更肯定陈氏是有备而来,说不得某些宗室官员都掺合了一把。

    可这人隐藏在百姓中就如同水落大海,如何能搜查出?

    赵祯怕对方走投无路冲景儿下手,在朝堂提出调禁军入京,结果被门下省给驳回来了。

    赵祯有心跟门下省磨,这会儿又听到流言,一时天旋地转,只觉雪上加霜。

    这流言明摆着是质疑景儿的身份,若不解决景儿未来的路可不好走。

    赵祯小病了一场,他瞒着宫里宫外,只让张贵妃照料。

    偷偷让太医看过,才知道是思虑太多的原因。

    赵祯确实很烦恼。

    他烦恼不只私事,还有去岁几地受灾,今年南方夏税收得不理想,财政空缺增大,几件事连在一起,有一段时间愁的整夜睡不着。

    这会儿民间还不消停,即使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动怒了。

    好在身边内侍史志聪及时来报,言小皇子入京了。

    赵祯才精神一振,“快宣他入宫。”

    ……

    在外城跟狄咏道别后,赵景被白玉堂和丁兆兰送回侯府。

    李宪迎了出来,当看到赵景身后的张承照瞳孔不由一缩。

    “恭迎侯爷回府。”

    赵景让他起身,上下看了一眼,“伤重吗?”

    李宪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回侯爷的话,我的伤不重,已经不碍平日的走动。”

    赵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们了,那些赶出去的卫士,每人送五贯,就当是我的人歉意。”

    “对了,再从库房挑些礼,亲自送到王公那,就当是我赔罪,顺便让王公多提点一下你,这人情往来最让人头疼。”

    李宪一一应下。

    一旁的张承照看到李宪这么受中用有些眼红,酸道:“李兄可真是事事周到,怪不得侯爷不在京时还挂念你。只是再过些时日就是乾元节了,不只李兄有没有帮侯爷准备妥当送入宫的礼?”

    赵景期待的看向李宪,李宪微微弯腰,笑着开口,“因无先例,小人只打听宫中几位公主准备合伙送官家一身衣服。官家勤俭惯了,必定不喜奢靡。何况侯府库房都是官家赏赐,再回送不免不成样子。小人以为侯爷应学公主也为官家亲自做些什么以表孝心。”

    “大胆,你是想让侯爷也动针线吗?”张承照像是拿到李宪的把柄,大声呵斥道。

    赵景照例装糊涂,像是没听出两人之间的官司,他装作高兴的样子,“我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做衣服还是算了,我准备做一样稀罕的吃食。”宦官之间争斗,赵景不会过问,他只要把好这个度就行。

    历来宦官中就不缺少有能耐的人,赵景可不会小瞧任何人。

    “张承照你去账房支些钱,去外面买些糖来,再想办法购一些牛乳来,顺便去牙行雇名木匠。”

    张承照不情不愿的放下行李去办了。

    赵景示意李宪跟上,回房换衣服准备入宫。

    “我不在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他也没想到会跑那么久,想也知道李宪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李宪鼻子一酸,“小人受些倒没事,只要郎君没事就好。”

    赵景问了这段时间东京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到真假皇子案还有最近的流言,不由记在心上。

    李宪再次说,“侯爷,还有一事,那刘大能有些不妥。”

    刘大能?赵景想起这个人。

    “何处不妥?”

    李宪道:“侯爷不在这段时间,刘大能来支过两回钱,加起来近一千贯。”

    “一千贯!”

    赵景面色大变,“这么多?”算算,他岂不是只剩下六千贯。

    这才出京不到一个月,一万二千贯就花去一半,那岂不是说,他快要吃土了?

    “按照刘大能自己的话是要帮侯爷购石灰石和石子,还有园子里前来做工的人已经达到一千人,这一日开支就不是小数目。”

    赵景深吸了一口气,“一千人?不是说了只要几十个吗?”他再傻也知道刘大能是别人塞过来特意坑他的,原以为照自己的身份,没人敢动手脚,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某些人。

    也对,连皇帝都敢对着干,何况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子。

    这个下马威他吃下了!

    “侯爷,这一千人是刘大能瞒着府里收下的,说都是沾亲带故,收下这个,不收那个会来园子捣乱。怕给侯爷招麻烦,就都收下了。要不是最后一次要钱数目太大,他也不会说。”

    “你亲手去将园子接下来,至于刘大能,先报官。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困住。”最好找出他背后之人。

    赵景不是那种喜欢吃亏的人,这笔账他自然要还回去。

    “侯爷,那一千人是不是打发了?”

    赵景琢磨了一下道:“人送到手了,没必要打发,我会想办法吃下来。”大不了他再找他爹支援一下。

    李宪应下了,正好史志聪来宣赵景入宫。

    李宪帮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低着头忽然来了一句。

    “侯爷,张承照是张茂则的干儿子。”声音很小,赵景差点错过。

    他暗暗将这事记在心里。

    狄咏跨过了大门,不出意外,一根粗棍子从天而降,他往旁一闪,忘了手臂的伤还没好,苦着脸叫了一声。

    “娘!”

    魏氏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还是绷住了脸,质问他,“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皇子深陷,你是怎么做的?皇子私自离京你不仅不阻止,还上赶着跟去,这是佞臣所为,你可对得起在西北战场的你爹?”

    她不反对他跟皇子相交,却对他没能劝阻皇子这事生气。

    皇子府里人都被换了一遍,她就知道官家肯定生气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无从探知消息,一遍焦心儿子迟迟不归,一遍担心是否会影响丈夫。

    这段日,日复一日的煎熬令魏氏神伤不已,当知狄咏回来,怒气冲头一棍子打了过去。

    狄咏原本白皙的脸蛋,变得毫无血色,他低下头认了错。

    狄谘走出来劝母亲,“娘,二哥已经知错了,你就绕过他这回吧!”

    魏氏摇头,“二哥今日定是要罚。”她罚也好过官家想起来罚。

    官家不一定觉得皇子有错,就是皇子做错了,那也是外人教唆的原因。

    魏氏担心官家将这事按在二哥身上,先一步做了惩罚。

    这是告诉官家,自己孩子已经受过教训了,官家总不好再罚一遍吧?

    最后狄咏还是被按在凳上,让狄谘打了五军棍。

    他咬着唇,一声也不吭默默承受。

    赵景入宫时还抱着让爹掏钱的想法,吃下一千人,他手中那点钱有些不大够用。

    行了礼,赵祯招他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没伤到哪儿吧?”卫士归队复命,他听到景儿在郑州遇刺,就一直提心吊胆。

    赵景摇头,“爹,我没事,那群刺客把狄咏当作我了。”

    “狄咏?”

    赵景眨了眨眼,有心为兄弟捞功,“他是我的小伙伴,长的十分俊美,那些刺客一看他那模样,直接把他当成我了。”

    “爹,要不是狄咏,我大概就回不来见你了。”

    赵祯生气道:“这群妄图太猖狂了,将京城搅和的一塌糊涂,竟然还跑到郑州去行刺你。”

    想到这不禁对狄咏这名字有了记忆,“是个青年才俊,是哪家的,派人重重赏赐。”

    赵景忙说是狄青的次子。

    赵祯一听,对狄咏更有好感了,狄青是新起来的武将,在西北的战功连东京这边都听过。

    赵祯由衷的夸赞了一句,“类其父,人样子。”

    这句本该由宋神宗说的话提前十余年出现,却不约而同安在了同一人身上。

    只一个时辰时间这句话就传出宫去,后续也为狄咏带来些许麻烦。

    父子俩又说了会儿话,赵景说自己又梦游了一遍仙界,无意中看到了一种炼钢的方法。

    赵祯担心他魂游离体会不会影响健康,忙宣太医。

    赵景将转炉炼钢法说了出来,还掏出碳笔在纸上画了图纸。

    赵祯看不懂,让人去宣工部的官员,看到赵景手中的炭笔,以及他笔下的缺胳膊断腿的字不由笑了。

    “这笔不错,画工物甚好,只是这字……你得多学学了,别让人看见贻笑大方。”夫子的事得提上来了。

    赵祯准备乾元节那日带景儿祭祖,将名字正式记上。

    之后,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为皇子安排授课老师。

    赵景没觉得哪儿不对,他一贯写的就是简体字,还从来没有人提醒过他字写错了,看来也是怕提醒后他丢面子。

    “爹,这是简体字,仙界人通用的字体,仙界毕竟也有凡人,字体简单一点,在凡人间普及更容易。”

    赵祯若有所思,虽然有些字缺胳膊断腿,但意外前后一看就能猜出这是什么字来。

    赵景继续说,“再说了,秦始皇统一中原时不也因为各国文字太多,认起来麻烦,创造出了小篆吗?之后隶书又替代了小篆,这说明文字都是向更简单进化。”

    找完这个借口,赵景将耐火砖的做法写了下来,怕有些化学名称写出来这里的人也不懂,他捡了适合这时代有的写出来,将需要添加的元素用语言描述出来。

    “爹,你让工部的人自己研究,我在仙界看了,这个一日可出三十石钢水。”一石相当于后世六十公斤,三十石也才不到两吨。

    赵祯瞪大眼睛,“真的能出三十石?”

    “爹,这个我不懂,不过这个法子是最简单的一个法子,仙界已经改良过几次了日出千石也不是问题,正因如此才不在意的将淘汰的方子写在书里。”

    赵祯倒吸一口气。

    日出千石,赵祯想也不敢想,这要是全都炼出钢来,都可以将东京团团包围起来。

    这会儿太医到来,帮赵景看了,因年幼时身体亏空,身子还有些虚,接下来半年需要继续调养。

    赵祯命太医负责此事。

    等太医离开,赵景蹭到了赵祯身边,说了园子里留下千人这事。

    赵祯皱起眉头,“你想让爹帮你打发了这些人?”大宋的皇帝都平易近人,有那些人不愿意走,赵祯也没法子。

    毕竟是签订了契约的,在律法面前,皇帝都得退后一步。

    赵景摇头,“契约都签了,这些人没那么容易打发,我想再跟爹借些钱。”

    赵祯一听愁了,“爹私库的钱上回都给你了,还变卖了遂良的一幅字才给你凑足了一万贯。要从国库借钱,户部不会通允。这样爹手里还有几百贯,你从我私库再拿些字画变现,应该足够了。”

    赵景凝眉,没想到他爹这么穷。

    大宋可是历朝历代最富裕的一个朝代,作为大宋的皇帝怎么兜比脸还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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