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随心:“怎样?考虑的如何了?”
地冥:“……诱人的提议,但过分的热情只会让人质疑你之用心。”
君随心:“别装模作样,是谁从吾提议开始就搂着吾的腰不放手,还越搂越紧了?”
地冥:“…………”
好吧,是他又怎样!
画师给他的建议太过诱人,诱人到让他完全没办法抗拒。
地冥最不擅长的大概就是坦率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但与之相对的则是被画师撩拨的日渐蠢动的妄念,驱使着他的身体做出遵循本能渴望的行为。
“你……”擅于编织他人命运的剧作家亦有词穷的时候。
地冥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表达萦绕心中的蠢动与疑惑,更不要说做出任何的反击。他茫然又徒劳的试图组织言语,最后却只干巴巴的道出一句:“你是认真的?”
君随心:“吾待你何时有不认真吗?”
地冥:“……”
在画师提出这个诱人的提议前,地冥可以怒怼她八千字,痛斥她玩弄人心只撩不娶的恶行!
而画师提出了这个诱人的提议,让地冥的怨恨八千字全部烟消云散——人家撩完就娶的呀!
撩完娶的呀……娶的呀……娶的……娶……
地冥冥的理智已经在崩塌了,无数的妄念冲破了牢笼在脑海里横冲直撞,连自己都要讶异于他们的存在。既旖旎,又放纵。
数不清的奇思妄想在脑海中奔腾,意念蜂拥而至又如潮汐漫涨没顶,纷乱又汹涌,甚至到了让人头痛欲裂的程度,让地冥不由自主的捂着头发出低吟。
痛苦中又夹杂着鬼鬼祟祟若隐似现的一抹快感,足可让人从心底也颤栗起来。
诱人堕落的恶魔又在他耳边添了一把火:“要做出取舍很困难吗?那不如换个角度思考……你若是给不出吾满意的答复,那吾就要去宠爱别的什么人了哦~~”
“……”地冥的理智线彻底崩断了,“吾不准!!”
他突然之间就凶暴起来,像是护食的大型猛禽,一下子将君姑娘扑倒在地上,完全笼罩在自己羽翼的阴影下,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许多看一眼。
君随心:=v=
拐到手了嘿~~
…………
九天玄尊确实已经死了,云海仙门一干徒子徒孙们都见到了他苦状万分的尸身。但他仍以某种形式存在于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阴魂不散吧。
肉身不存,寻常人是无法得见。
——所以十七你直接把人带来了是怎么回事?
永夜剧场的冥思之间内,九天玄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君随心略有懵逼。十七擅做主张的行为让他非常生气,他是对十七太过纵容了吗?怎么就敢不按他的计划做事了呢?!
按照他的剧本,还没到与女儿见面的时机呐!
他的铺垫和伏笔都还没埋够,直接把人带来见面,当初上的写作课,十七你都忘光了吗?!
秉持着‘小闺女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的原则,九天玄尊不觉得需要顾忌什么:“十七,吾有允许你这样自作主张吗?”
“帝父……”地冥冥低着头没在多说话,这要放在往常他早就麻利儿的认错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
九天玄尊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有什么事似乎脱离了他之掌控?
他的小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副安分乖巧萌哒哒的样子,用充满孺慕的目光追随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多少让九天玄尊有那么一丝触动。
……嗳?等等!目光?!
那可不是看向一个空椅子的眼神。
“自作主张?即是说有另有一出剧本吗?”君姑娘轻声细气,好似对眼前一切充满了不解与疑惑:“父亲对吾有怎样的安排吗?”
九天玄尊:“……”
她看得到?!这不科学!
君随心:“吾自酆都回返人世,眼界可是拓宽了不少呀~”
吾愚蠢的父亲,这很科学!
“……吾之女儿。”玄尊分分钟换上了无限唏嘘的老父脸:“唉……是父亲对不起你。”
君姑娘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将吾忘得一干二净这么多年,就别再说这种装模作样的话了,听上去太可笑啦。”
九天玄尊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若非是误以为你早已夭折……唉,这件事确实是父亲失察,你心生怨恨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作为一个父亲,吾对你来说太过失职了。”
君随心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嘴角已经僵成一线,她将冷冰冰的小脸儿扭到一边,不再看高座上的父亲一眼。
“省下惺惺作态的言辞吧。”她说这话的时候,声线艰涩,喉咙发紧,却做出了毫不在乎的模样:“吾来,可不是为了什么父女相认的戏码,关于血闇灾图,关于地冥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背后皆有父亲的手笔吧?若是不能给吾一个清楚的解释,今日吾是不会善罢甘休。”
做出不肯相认、毫无在意的态度,却是一口一个父亲啊……
九天玄尊默默的给小闺女定性→果然是渴求着生命中缺失的父爱啊。
地冥的计划与考量是要向帝父一一汇报,但帝父的想法,却鲜少给他知道。比如说对于君随心目的的猜测,九天玄尊心有定数,却从不曾说过。
末日十七对于帝父的各项教导都努力做到最好,但他始终学不会帝父对人心人情的掌握。人心种种妄念,对情感欲望的种种痴迷深陷,那才是最有力的掌控他人的方式,在利用感情的这门课程上,末日十七的成绩太差啦。
比如他就从未看清画师种种行为背后的真正含义。
失败的融魂是末日十七无法想通的古怪谜题,他纵然想过画师的行径另有深意,却不明白她如此大费周章,炫耀着繁复的技巧,所求的是何种目的。
那些让十七想不通前因后果的、看似无头绪、无联系的行径,在添加了父女这一层关系后,其实已经十分明显了——她所展示的花哨技巧,看似毫无必要的炫技行为,不正是在父亲面前努力的表现自己吗?
那不过是一个得不到重视的孩子,在父亲的面前不断展现着存在感罢了。
九天玄尊心中有数,更添一分沉稳。
“这件事……是吾最不愿揭开的秘密,而你与奉天,则是为父最不愿牵连进来的人。”九天玄尊无可奈何的叹道:“你之存在终究成为这场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吾从未想过吾之女儿竟然尚在人世,只能说是天意吧,天意如此,吾也无法继续隐瞒了。”
即表明了多年来不闻不问是出自不知情的无辜,又表现出了对子女的维护之情。九天玄尊自认铺垫做的极好,这番话术满分!
再看小闺女的反应,虽然仍绷着冷冰冰的小脸儿,但神色分明有所松动。
——倒是不像奉天那般固执。
九天玄尊十分欣慰,这个反应也是极让他满意。
九天·得意·玄尊:“你可曾听过示流岛战役?”
君·缺父爱·随心:“有所耳闻,是让云海仙门扬名的一战。”
九天·讲故事·玄尊:“示流岛战役,是吾所发起,召集了当时八名顶峰剑者,于示流岛上所进行的惨烈一战……此战目的,是为避免未来能可崩坏三界的终极祸劫。”
“厄祸之始,万恶之初,东瀛百妖卷之内,皆是可独霸一方之妖魔,而其中记载了一名邪神,是百妖之首,名为八岐邪神,便是蛰伏于示流岛之上。”
“昔日吾召集当世最强的八名剑者,共赴示流岛与八岐邪神与他麾下天邪八部众决一死战,除掉八部众其中四名,又斩下八颗龙首,但斩龙圣剑竟在斩下龙首之后折断,龙首无法彻底毁灭,邪气亦持续不绝,吾只好另寻封印之法,将其中四颗龙首带回,而另外四颗交与当时八剑士幸存之人。”
“在研究厄祸之力的过程中,吾尝试过无数方法,却始终无法彻底将龙首毁灭,同时参与当年示流岛一战之人,竟开始陆续发狂忘性,呈现出被邪气侵染的症状。”
这的确是君姑娘不曾知晓的故事,听至此,她突然问道:“你说参与当年示流岛战役后,幸存之人皆有被邪染的症状,即是说……”
九天玄尊:“没错,为父亦出现被邪染的表现,只能勉力以功体强行压制,但吾明白那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吾完全被感染,将造成的灾劫不可估算,所以……”
他看了一眼末日十七,语焉不详,格外刻意又生硬的另转话题,刻意到但凡是个智商正常的都无法忽视他的隐瞒。
当然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玄尊避开一部分重要的关键不谈,转而道:“吾苦寻永世封印邪气之法,却终究无果,经过无数试验最终发现,对厄祸,只能以闇制闇、以血还血,吾便开始殉道者实验,以九渊玄业灌注,寄希望于有实验品可以撑过试炼,将九渊玄业转化为血闇之力,十七号便是唯一成功的作品。”
他小闺女的注意力果然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应是注意到他生硬的转折。
因为她问:“东瀛百妖卷?是哪一只?”
她手掌翻转,掌中出现的正是东瀛百妖卷。
九天玄尊:“……”
去一趟仙门她究竟搜刮了多少东西?!到底是云海仙门防护太弱还是他闺女太有手段?九天玄尊决定接受后一种解释,觉得又对自家闺女的能力高看了好几眼。
不过既然小闺女顺应他的诱导,玄尊便要顺势而为才对。
九天玄尊:“你竟得到了此物……罢了,你上前来吧。”
君随心拎着东瀛百妖卷,颠颠儿的靠近上前,将百妖卷展开于爹亲面前。九天玄尊就算闭着眼也都记得关于八岐邪神的记载在长卷的什么位置,但长卷一展开他就傻了眼。
这……根本不是东瀛百妖卷?!
异变骤然发生,又是在君随心已经靠的这样近之后,地冥发现异变时已不可能赶得及,只见那展开的画卷骤然光芒大作,带着奥术的气旋,让整个冥思之间都震动不安。
那的确不是什么东瀛百妖卷。
画卷伸展而开,恢复其原本模样,那分明是画师昔时背于身后的巨大画卷。一边放出耀目光辉,一边飞空回旋,长度成迷的画布将君随心与九天玄尊围成里三层外三层,并将末日十七隔绝在外。
待那画卷再收回,高座上的九天玄尊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而末日十七与帝父的联系亦同时断绝……
地冥冥:帝、帝父?!QAQ
君姑娘含笑而立,收回了杀人放火的好画卷,又从地上扶起一个人来。
她扶起之人四肢瘫软,一脸懵逼——却正是九天玄尊无误。
“吾亲爱的父亲啊~~~”君姑娘终于展露笑颜:“女儿自酆都鬼域回转,最清楚生死狭缝游离之苦,又怎堪最爱的父亲受此折磨?(●v●)”
“女儿有一项天赋,不知父亲是否知晓?吾啊……是可创造寄魂附体之躯壳,并可免除魂识与异体之间的排斥反应,是能将魂识囚——契合的很牢固哦~~”
“只可惜吾对父亲了解太少,无法透彻其体质,作品也就稍微有些缺陷……是会有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毛病,不过比起让父亲的魂识游离在外,这一点小问题怎能挡得住吾对父亲的一片孝心呢?”
她扶着九天玄尊,亦依靠着他,如幼鸟归巢,偎在九天玄尊身边:“父亲放心,虽然你现在全身瘫痪,但女儿会好好照顾你一生的,绝对不会有半点介意~~(●v●)”
九天·生活不能自理·玄尊:“……”
妈的老子很介意啊!!!逆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