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君奉天聊的不错?”
造化之间,君随心坐在自己爹的御用椅子里,拿着炭笔勾勾画画打发空闲。
玉箫温顺的站在两米外,并未凑上前去看她在画的东西。
“是,魙天下还活着这件事,对君奉天影响不小,他似乎有意向接触鬼狱的人。”
君随心没有立刻回复,自顾又画了好一会儿,才突兀的道:“你这么喜欢他啊?”
“是……”玉箫低下头,“从我还未入仙门之前,便听大哥说起君奉天的事情,那时便让我充满了好奇与神往,后来我拜入仙门,在每一日的熟悉与相处中,忍不住对他倾心。”
君随心:“回忆总是会将人美化的。”
“他确实变了很多……”玉箫掩着嘴唇低笑了声,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不少:“比起当年,二师兄的个性变成沉闷了不少,但某些方面反而更有趣了。”
君随心的眼珠一下子移了过来,突然加注的视线让玉箫有些紧张,呼吸都轻缓了些。
好在她盯了一会儿,便又移开了,意味不明的嗯了声,便专注于画作,没了交谈的意愿。
玉箫退出造化之间门外,这才轻呼了一口气。
君奉天……应该稍微续住了一点……吧?
要是放在以前,帝君才不会顾虑这些,她要用时便用,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没人能置喙她的决定,她也从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决定。
想要稳妥些的话,玉箫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是不太够的。
就算帝君的脾气缓和了不少,会因为身边人的在意而宽容,但在她那里有保人特权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按照帝君的脾气,大漠苍鹰本没有活路的,可是他活了。
按照帝君的脾气,与地冥同一张脸的玉逍遥其实也难有活路,可是他不光活着,甚至可以说在帝君那里还有些优待。
玉箫想,地冥可能还不知道,他在帝君这里有多大的面子呢。
玉逍遥有地冥作保,已经没什么可担心。可是君奉天……地冥似乎讨厌他,那就很危险。
为了君奉天不被帝君做成标本,玉箫掉头又去找了一趟地冥。
地冥对于这个客人是很意外的,他跟玉箫不熟,唯一的交集只有酆都一行的那时候,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玉箫会主动找他,还以为是君随心的吩咐。
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想要昡者帮君奉天说好话?”
地冥的脸色古怪极了。
“昡者最厌恶的人就是君奉天,这不是什么秘密吧?”
玉箫倒是挺淡定的。
“我并不是想要你帮君奉天说好话,只是想告知你,你对帝君的影响力比你以为的更多,甚至……可能比帝君自己以为的也更多。”
并没有请求的意思,而是单纯的告知的态度。
“你没有见过来苦境之前的帝君,从前的帝君,是不会卖任何人面子,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就算是来到苦境之后,真正让她改变决策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地冥稍微愣了一下,努力绷住了下意识上扬的嘴角。
“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昡者为君奉天说话。”
“是。”玉箫答的坦荡,“我心悦二师兄,但我不足以影响帝君的决定,你应该看得出,君奉天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指望他能讨帝君欢心,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其实,他是否能讨帝君欢心不重要,但你对他的喜恶却很重要,你厌恶他,帝君就始终存着除掉他的心思。”
地冥眯着眼盯了玉箫好一会儿,心情有点复杂:“可是,昡者确实很讨厌君奉天。”
玉箫:“但你并不希望他去死。”
地冥:“……哼。”
是啦!他是帝父最疼爱的孩子!是帝父不惜献祭苍生也要保下来的人!
末日十七再怎么讨厌他,也……也不会让他去死的……→_→
地冥脸色不佳,说翻脸就翻脸,当场就打算逐客。
玉箫忙再开口:“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鬼狱那两位的下落吧?”
地冥:“怎么?”语气超凶!
玉箫:“大师兄二师兄想要跟他们见一面。”
地冥憋了半天,不甘不愿的丢出个线索:“帝龙胤在幽界做客。”
至于劫姝的下落……哼!才不告诉你呢!
地冥一脸冷淡的扭头转身,背过身去就握紧了手掌,心脏呯呯呯呯乱跳。
唯一!例外!随心最看重昡者!超开心!!!
玉箫:“……”
作为一只淡定的老鬼,见多了酆都肖仔,玉箫对地冥这个喜怒无常还算接受度良好,客客气气的告了辞,走的毫不留恋。
回头她就将消息带给了玉逍遥君奉天,后两者一琢磨,用什么理由拜访幽界好呢?
内个啥,西儒是不是还有位古风檐之主被幽界扣着呢?
虽然那是西儒的事情,不过事关万魗荒岩,也是跟鬼族相关。那么身为人鬼之子,又是德风古道的法儒尊驾的君奉天……似乎很有理由走这一趟?
公子笑纳:呵呵。→_→
…………
王老板回到论侠行道的时候,就有人报上来说,乐寻远在外面捡了个怪人回来。
八歧为祸,苦境人心惶惶,论侠行道得到了赈灾宣扬邪……咳,真理的任务,顺便帮王老板多捡几个耐揍抗揍的新儿子回来。
乐寻远一直都是执行任务最积极的那个。
主要是吧,他觉得王老板多几个儿子玩,那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能少点不是?
然后王老板不是去云海仙门填八剑坑了么。乐寻远送老板出门,回来的路上就捡到了那个怪怪的人,甚至他现在有点不确定那是不是个人了。
刚发现的时候,此人是被封在一片冰川当中的。
莫名其妙突兀出现的一小片冰川,里头裹着口冰棺材,棺材里头躺着个生息全无的人。
乐寻远是不管闲事的类型,可邃无端不是。邃无端那个傻白甜当场就助人为乐了,结果就被冰棺里的怪人缠上甩不掉了。
谁能知道,那冰棺里的人居然失忆了呢?
不知来自何处,也就没法把人送回去,邃无端不能把这么个失忆的人就扔在原地,主要是他这个失忆,让邃无端想起了斩获当初的情况,结果就给人捡回来了。
这人呢……
很丧,特别丧。
嘴上一直说着‘或许我死了比较好’‘原来我还没死啊’‘我怎么没死呢’这种话。
邃无端当时就受不住了,心软的一塌糊涂,自发脑补了许多悲惨的故事,一路都在絮絮叨叨的试图开解这位丧丧的朋友,甚至不惜自挖黑历史,把自己从小没爹没妈遭受白眼长大还被人陷害差点嗝屁的故事讲给他听。
乐寻远简直没眼看:“你怎么确定他不是装的?!你就这么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
那位丧丧的家伙默默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了乐寻远一会儿,特别平淡的说:“你在关心他。”
乐寻远当时声音就拔高了一个八度:“我没有!!!”
丧丧:“你有。”
乐寻远:“没有!!!”
丧丧:“你有的。”
乐寻远:“……”
凸(艹皿艹 )
乐寻远觉得自己心律不齐血压升高,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结果邃无端颠颠的凑过来,特别真诚特别傻的跟他说:“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谢谢你关心我。”
乐寻远:“…………”
我!没!有!!!
乐寻远太难了,他觉得论侠行道有一个邃无端已经很要命了,再来一个丧丧简直不给活路!
这人着实太丧,以至于论侠行道都叫他丧丧,他自己也总是面无表情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别人怎么叫他,他就怎么应。
鉴于他这个聊天聊死的本事,整个论侠行道除了邃无端之外就只有斩获意外的跟他相处的不错。
丧丧虽然很丧,但却有几分诡异的本事。他可通晓动物的语言,也能读心。
前者倒是没什么,但后者则是让大多数人都感到忌惮了,所以他在论侠行道也算不上人缘好,其中乐寻远就是跟他相性度为负的那种,自从知道这货能读心,整天绕着他走。
但是丧丧似乎对乐寻远很有兴趣……每天神出鬼没的尾随他,后面经常还缀着让乐寻远头大的邃无端和斩获哥俩。
在乐寻远被逼疯之前,王老板终于回来了。
这简直是乐寻远叫义父叫的最心甘情愿的一次了,叫的好像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似的。
王老板一身风光霁月坐在椅子里喝茶水听汇报,丧丧就大老远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看着。
在论侠行道他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这位圣君的事情,此处备注乃是心音,整个论侠行道的人对这位神秘的王老板都抱有十分诡异的崇拜和狂热。
以及……
这位王老板的心音……很奇怪。
像是无尽的深渊,有数不清的、听不真切的窃窃私语。
然后邃无端拉着他走向那个人,一道声音便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儿砸!
面无表情的青年有点懵逼的被拉到了王老板面前,眨了眨眼睛。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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