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闇源头与隔壁老王会合的时候,场景是酱婶的。
血闇源头手中拈着一支冥日之花,一圈的邪染众跪在他旁边抽搐颤抖。人偶师十指牵起纤细弦丝,一圈的邪染众身不由己的摇摆摇摆。
落雨痕抱着纪子吟站在大后方,啥事没有。
然后一只邪将跌跌撞撞的奔逃而来,脸色惨白惊惶,看到邪染阵营中唯一还站着的黑色斗篷人影,眼中冒出溺水者见到浮木的光。
“灾剑将!救、救命!!”
在他身后跟着一道闲庭信步的悠哉身影,一身雪白雪白的短绒长袍,脖子上围着一圈看着就十分暖和的白狐毛毛。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最寻常不过的赶车马鞭,噼噼啪啪的随意甩着。
“跑啊,用力跑,加油哦~~”
好好一张俊秀面庞,笑得跟个变态一样。
邪剑司三不详之灾剑将段穷途脸都绿了,今天他奉九厄剑尊之命,前来绑架落雨痕和她身边的小崽子,撞上两块铁板就够了,还要撞上个变态是怎样?
出门不看黄历,悔之晚矣。
身为邪剑司的三不祥之一,灾剑将段穷途的主要任务就是寻觅优秀剑者,再以邪力侵染,使其化为邪剑司的战力。
可以说,这完全是无本万利的好事,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段穷途负责邪染剑者,他手下的部署也都是干这个业务的,所以纪子吟对邪染疑似有一定抵抗力这件事,最早也是他这个部门汇报上来的。
在之后段穷途就在感染剑者的同时兼职了盯梢任务,这回得到九厄剑尊的明确命令,还跃跃欲试的想要试一下传言是否真实。
现在如果有机会的话,段穷途很像给不久前跃跃欲试的自己两个大嘴巴。
——好好活着不好吗?
可惜夜路撞鬼已经撞了,不光撞鬼还一撞撞仨。
段穷途已经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恐怕是没命回去发扬邪剑司的宏愿。但身为邪剑司三不祥之一,他也会拔剑堂堂正正一战。
灾剑将之名,源自段穷途使用的武器。
应该说整个邪剑司认的不是人,而是剑。
手握崇邪剑的人便是邪剑司的主人。其下三大不祥,手握伏煞剑便是伏剑帅,手握拜阴剑便是祸剑师,手握穷灾剑便是灾剑将。
穷灾剑的特质,能可自动吸引邪气汇聚,乃至猩红血雨之像。
段穷途一身悲壮,立于猩红血雨之间,手中邪剑冷芒闪烁,剑上邪气愈发浑厚。
“天造孽,人兴灾,世崇邪,剑断……”
段穷途用嘶哑悲壮的声音念着自己的诗号,但他没能念完,只念到剑断……
他的剑就真的断了。
一道细如发丝的雪芒,自那位手握小马鞭的俊美公子袖中划出。
然后他的穷灾剑……就断了。
清脆的一声叮,断口平整,光滑如镜。
那位白衣公子指尖把玩着一柄雕刀,笑着问:“剑断之后呢?”
段穷途:“……”
二话不说断人家的剑还玩个蛋呀!QAQ
“嗯……论侠行道的王老板。”血闇源头主动搭话。
“你认得我?”王老板甩着小雕刀笑眯眯的扭过头,“唔,阁下的打扮,我若见过该有印象?”
血闇源头:“哈,你可以叫吾血闇源头。”
王老板眯了眯眼,没答话。
作为跟云海仙门关系甚密的人,他自然知道玄黄三乘中的地冥曾经有个小号叫做血闇源头。
不过……当时地冥不是说他来处理北洲的事情吗?怎么来地海孤堡这边了?
这么多外人在呢,不是追根究底的场合。王老板客气的微笑了一下,掉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段穷途身上。
“我听说你们叫邪剑司,以剑为尊对吗?”
王老板的笑脸在段穷途眼里简直如恶鬼在世,紧接着又听这恶鬼接了句。
“你们邪剑司的剑……结实吗?●v●”
段穷途顿时冷汗直冒眼前发黑。
都说苦境狂人肖仔满地走,怪癖奇行种多了去,但段穷途真的没遇到过几个,至少以他贫瘠的人生阅历,还没有遇到过如王老板这种等级的天降灾殃。
——喜欢断剑可还行?!!!QAQ
在此需要隆重介绍一下邪剑司。
邪剑司的首领是忌独笑,名九厄剑尊,平时藏头盖面神神秘秘,就连三大不祥都没见过忌独笑的脸。
而九厄剑尊之下,便是三大不祥,具体为伏剑帅濮阳寡命、祸剑师狄孤瑶、灾剑将段穷途。
再来……就没了。
邪剑司还在扩张阶段,此时重量不重质,地海荒垠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多少优秀剑客可以让他们邪染。
也就是说,整个邪剑司能打的加一起就四个人。
如果放在隔壁老王、血闇源头和人偶师面前,那就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邪剑司靠着四个人能在地海荒垠形成一股势力,但在天降灾殃×3的面前,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平推了。
对……平推、推平,怎么换顺序都没毛病。
甚至基本没用人偶师和血闇源头动什么手,他俩一个捏着冥日之花负责隔绝邪染,一个负责左手人o妻右手崽崽。
唯独两眼发光的隔壁老王一往无前孤身杀出一条路,拿着一柄名为‘无吾不断之剑’的小雕刀,一路平A叮叮当当,踩着一地断剑推平了邪剑司的老巢。
到了九厄剑尊面前,稍微有那么一点波澜。
崇邪剑根本没有结实多少,隔壁老王一刀下去也断的干脆利落。这让王老板好生失望,拎着断剑小刀蹲在邪剑司大殿上,一副好无聊懒得动弹的模样。
可是崇邪剑断,邪染之气四溢,有血闇源头在,当场的人自然无恙,可是如此大量的邪气冲向邪剑司之外,也一时让邪剑司周遭邪云密布。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地海孤堡。
悬桥隔世的地海孤堡,以堡外地堑散发的剑气阻隔邪染。但地海这片界域,其实早先便发生过许多怪事,后来邪染爆发后,更因地处偏远,未有及时察觉,不曾有武林人士来援。
或许还有一些原因是地海孤堡自认尚可抵御,就连邪剑司崛起后,地海孤堡也在不断进行着对邪染者杀无赦的清理工作,至今还算撑持得住。
邪染一日不除,邪染人数只会增加不会减少,邪剑司可利用邪染壮大,不难猜到总有一日邪剑司的势力会威胁到地海孤堡。
而地海孤堡也一直在查找邪剑司总坛所在,只是对方隐蔽,一直尚未查到罢了。
这日的邪云蔽日,无疑与邪剑司脱不了干系。
地海孤堡之外,负责接引灾民并分辨邪染加以清理之人名为桑柔。而在外游荡负责狙击邪染之人的,正是地海孤堡少主,名唤风月莫容。
此刻邪气冲天气势惊人,地海孤堡堡主立刻下达指令,让地海孤堡唯二的外勤人员去查看邪气爆发的原因。
邪剑司内,忌独笑根本无暇顾及邪染流向,他眼中全是被阴森森黑衣人‘挟持’的妻儿。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鉴于落雨痕已经将忌独笑的老底都对恩公交待过了,所以忌独笑再怎么想要隐瞒他与落雨痕母子的关系,其实都是无用。
人偶师冷笑一声,一手搂过落雨痕,一手拎起纪子吟。
“忌独笑,你老婆孩子可都在我手上,配合点,嗯?”
忌独笑咬牙切齿,脸色几度变换:“这种手段,你们不是地海孤堡的人!你们究竟是谁?挟持女人孩子用作威胁,令人不齿!”
邪剑司的手段也未必齿多少,但忌独笑此刻全然陷入被动,当真是怒极攻心,也只能打嘴炮。
人偶师语气一变:“谁说是挟持了?我是要告诉你,你儿子现在是我儿子,你老婆现在是我老婆了。”
落雨痕:等会儿?我怎么不知道?
忌独笑:……???
人偶师拎了拎纪子吟:“叫爸爸。”
纪子吟看了看亲爹,又看了看凶残的恩公,权衡了一下利弊。
如果叫亲爹,那么恩公会打死自己和娘再打死亲爹。如果叫恩公,那么恩公至少不会对自己和娘怎么样,看架势似乎也不是要把亲爹当场打死的亚子。
纪子吟小朋友果断向恩公道:“爸爸!”
忌独笑:?!!!!Q口Q
要么怎么说亲儿子坑爹才最狠的呢。纪子吟小朋友没开口之前,忌独笑还咬牙切齿满身战意悍不畏死,等纪子吟小朋友叫了爸爸,那边被扔了的亲爹当场差点没哭出来,整个人都眼见着颓靡了下去。
对于这个神展开,落雨痕都懵逼了。
她所设想的种种艰难险阻性命之危全都没有发生,恩公和恩公的小伙伴直接平推就将她忐忑忌惮的邪剑司给推没了。
所以说向恩公求助真是太明智的决定,她一开始就该这样做的!
并且在这个刹那,落雨痕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与忌独笑之间的问题所在。
纪独孝曾经让她感受到爱情家庭的满足,但却始终未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对轩龙绝品的追逐早就让落雨痕感到不安,那种热烈的执念与向往固然在许多时候动人心弦,但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控,就会带来灾祸。
灾祸发生的时候,落雨痕意外吗?
意外的,她心中的侥幸让她一直相信着自己的丈夫,相信着他再怎样至少也会保护他们的孩子。所以纪子吟成为被他牵连的受害者,落雨痕才会怨恨了这么多年。
但也是不意外的,她其实一直清楚,她的丈夫没有驾驭轩龙绝品的能力,就算侥幸得到,也不过怀璧其罪惹祸上身。
安全感啊……
在这个瞬间,落雨痕大彻大悟了,解脱了,升华了,看破红尘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相信男人靠得住还不如信猪会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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