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瑶见莫北桥沉默, 看准机会,就要扳回一城,她晃着酒杯嗤笑一声, “游戏才刚刚开始,希望二姐晚些时候对着爷爷也还能笑得出来。”
然,莫北桥是谁啊, 她可是十多岁就跟着莫中瀚在商场里打过仗的人, 难得抓回手里的优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掉。杀人诛心,会的不止是莫北瑶, 她也会。
她侧开身, 抬手拍了拍莫北瑶的肩膀, 任谁看来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面上还带着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直踩莫北瑶的痛脚, “我笑不笑就不劳二小姐费心了。”
果不其然,莫北瑶的脸黑了一片, “你……”
莫北桥挑眉, 打断她:“我?我是一,你是二, 你永远都在我后头,懂?”
“莫北桥!”莫北瑶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你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少在这里跟我得意。要不是爷爷对你有愧,你以为你也能有今天?”
莫北桥对于自己的出生早就免疫了, 况且她本来连莫北桥这个身份都要舍弃的,上不上得了莫家的台对她根本无关痛痒,垂眸淡淡道:“我有,你没有就行了。”
要她说人是不可能没有软肋的,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不过是藏得好不好的问题了。就好比她当初出国的时候,告诉所有的知情人说自己慢慢会放下,不会再痴缠下去了。表面上她也的确做到了,不再像出国之前那样十句话里有三句离不开简时秋,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从未真正的放下过,她不在嘴上说了,她在心里想。她承认简时秋就是她的软肋,拿捏住了简时秋就等于拿捏住了她。
莫北瑶是人,她自然也会有。不过莫北瑶的软肋只是她自己的欲望,她享受极致的欲望,她把自己沉在名之为贪的欲望里。她问别人的时候,从来就不会问人你不要什么,她只说你要什么。换过来到你要问她想要什么?她也只会笑着说你傻,问的什么傻|逼问题。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她要一切啊。
莫北桥的一切。
只要是莫北桥拥有的她就要抢过来,哪怕只是她多看了两眼的她也要想方设法比莫北桥先拿到。
所以相对之下,莫北桥的软肋可比莫北瑶的来的痛太多了,更别提莫北瑶现在还把老爷子也一起拉下水。
就老爷子此前种种,她不用脑子去想都能猜到莫北瑶一定是把自己偷偷回国,隐藏身份进涟新的事说出去了。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他现在肯定已经派人盯上简时秋了,虽说她在简时秋身边早就安排好人护她周全,却还是莫名的不安。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从她进京城的那一刻,她跟莫北瑶的对弈就开始了,也许、也许棋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劳拉姑姑说的很对,她现在太过弱势,所有的先机都被莫北瑶占了,遇上她只有挨打的份。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但愿被她放在心尖上的姑娘能听她好好解释。
但愿……
可要是不愿呢?
不愿啊,她不大敢想,她这个人太容易钻牛角尖,一想就觉得窒息。
如果你硬要逼她想的话,她会跟你说,那就放简时秋走吧,让她走好了,只要、只要她别哭就好。她是见不得见不得简时秋哭,简时秋一哭天就塌了,塌下来把她砸的血肉模糊。
无论她在外人面前多么高不可攀,在简时秋面前她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俗人,一个不愿心爱的人有任何负担,想要把所有有可能会令她难过的事情都藏起来的俗人。
至于要藏多久呢?
她想她大概会藏到她坟头长满青苔的那一天吧。
现在那个俗人一面说着让莫北瑶气得想动手的话,一面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鼻尖轻轻耸动了两下。
莫北瑶怒极反笑,“二姐可别把话说的太满了。”
莫北桥眼帘低垂,挡住了眼底那一抹精芒。她在莫北瑶身上闻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她的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只要闻过两三次的味道都能记住,贝尔纳不止一次调侃她说她有个狗鼻子。起初她也只是怀疑,方才一开口她就确认了。她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香水的味道,是大|麻的味道,她曾经在一位交好的自由摄影师身上闻过,准确来说那个味道,她在法国经常闻到。
大|麻在法国虽说还未合法,但法国却是欧洲国家消费大|麻最多的一个国家。这大抵是跟法国一直以来都在宣传禁烟有关,新一代的法国人对香烟有了一种从根本的抵制心态,对于大|麻的接受率却是出奇高的,他们都觉得它的口感更好,更天然,不上瘾。
可真正又有几个人不是通过□□才接触上海|洛|因的呢?
况且,莫北瑶这些年都一直待在荷兰,而荷兰也是目前为数不多大|麻合法化的国家之一。
说句实在的,莫家这些年给莫北瑶的资源远不及给她的多,按理来说,她绝对没可能有跟自己抗衡的地步,但如果她剑走偏锋,那也就不是不可能了。是人都知道,做贩|毒来钱最快。
也许这会是她的突破口,她该好好的查一查,毕竟她现在手上握着的东西还太少了。
“想得太多,老得快。”
说完全然不顾一脸阴沉的莫北瑶,径直对着身边的媒体记者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手从路过的侍者手上端了一杯红酒走向莫中瀚。
莫北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安排接下来的计划,还不忘带着淡笑跟过往的人点头问好,落落大方,端的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这是莫北桥的本事之一,无论她心里压了多少事情,面子上的功夫也绝对不会落下的。
待她行至一半,莫北理也终于找到了个机会从一群合作商中间脱身,与她并肩走着,低声问她,“北桥,瑶瑶为难你了吗?”
莫北桥还未开口,就听他叹一口气,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说自己犯糊涂了。随即又把前阵子他给她的承诺重复了一遍,“瑶瑶那里你…你该怎么办想怎么办吧,给莫家留点颜面就好。”他顿了顿,沉声道:“你出国以后她每隔一阵子就会回来一趟,我每次看她都觉得她跟上次回来的时候不大一样了,我现在都快要认不得她了。”
莫北理知道其实不止是莫北瑶变了,就连老爷子也变了,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爷爷让我给她在公司安排个职位,让她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到一块了,这是好事对吧,但我开心不起来,心里也不踏实。你说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莫北桥抿着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半晌才道:“再说吧。”整个莫家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她大哥了,什么都是他在替她扛,“至少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吧,我有点累了。”
“行了,别把自己逼狠了,顺其自然吧。”莫北理他知道她多半是不会回来了,却也没有点破,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
“谢谢大哥。”莫北桥浅笑,端着酒杯跟莫北理轻碰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我敬你。”
酒杯轻轻晃动,猩红色的酒液挂在杯壁上,衬得她整个人分外的寡淡苍白,让莫北理没来由的心疼,忙伸出两指抵在杯口不让她喝,“跟我就别来这些虚的。”
他看了看眼前的莫北桥,又看了看不远处还在跟人谈笑风生的莫中瀚,想到今天在书房门口听到的对话,不免有些担心,“爷爷那里我陪着你去,姑姑也不在,你一个人没人帮着我不大放心。”
这话一出莫北桥就明白今天这关怕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好过了,心底猛地一沉,面上却是不显半分,还牵动嘴角算是笑了笑,“爷爷都知道了?”
她不能慌。
莫北理嗯一声,看着她斟酌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给爷爷画的那副画吗?”
莫北桥点头,那副画当初还挂在莫河的大堂好久一阵,老爷子逢人就炫耀一番,她怎么会忘,“记得,我走的时候,爷爷还挂在卧室里。”
她晓得大哥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于是十分冷静地分析过后得了个结果,“爷爷把它扔了?”
那副画在这个时候就象征着老爷子对她的宠爱,扔了就是说明老爷子对她的宠爱大抵也是到头了。
“不算是扔,只是、只是让人帮着收起来了。”莫北理说到人那里的时候顿了一下。
莫北桥看着他揉脖子的动作,叹气,这么多年了大哥还是没把这个毛病改掉,“是被她拿去了吧。”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波动,“我早就知道了,茵茵都跟我说了,她今天跟爷爷在书房谈了很久。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再跟爷爷解释了。”
这里的她除了莫北瑶就没有别人了。
莫北理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她满眼的心疼,深吸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就要把她往带,“北桥,你回去,爷爷这里我替你扛着。”
莫北桥摇头,掰开莫北理的手,“大哥又糊涂了?这件事的源头在我,莫北瑶的目标也是我,你去又有什么用?”
“大哥你若是真有心的话,不如替我把关好今天的媒体,别让他们乱报道,我担心莫北瑶还有后手。姐姐明天就回来了,我想自己去说。”
她半开着玩笑说,“我可不想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北理欲言又止了几番,终是点头应下了。
“走吧,我陪你去爷爷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全局最体贴。
如果我不拖拉的话,明天姐姐会知道北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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