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历

    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的女人,竟然如此腹黑,决明揉着腰间的软肉,愤愤得看着太师椅上的江问玉。

    江问玉躺在太师椅上,便闭上了眼睛,任由温热的阳光,洒在自己脸上,许久没有晒过太阳,更未曾出过房门,那感觉确实不太好。

    “舒服吧?”决明看着江问玉一脸享受的模样,委屈的脸,瞬间换成了兴奋,搬个椅子便坐在了她身边。

    江问玉微微点了点头,也未回答,可脸上的表情却露着无法掩饰的笑容。

    “我就说嘛,闷了这么久,你定会出来透透风的。”决明洋洋得意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皮外伤罢了,已经无碍了。”江问玉舒服的躺在椅子上,似乎也被晒出了一份困意,语气慵懒道。

    “嗯。”

    决明呆呆的看着江问玉晒得有些泛红的侧脸,几根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脸上,睫毛微湿,不知从哪里吹散过来的花瓣,正巧落在她的眼睛上。

    不禁的伸手捏抚过那柔嫩的皮肤,手指落在那片花瓣上,手指捏着那一片粉色,还未收回,手腕便被江问玉握了起来。

    “已经入春了?”江问玉抓着决明的手腕,花瓣正好出现在眼睛上方,那若指甲般大小的粉色,几乎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嗯。”决明望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江问玉,轻轻应了一声,道:“我们落难时,正是三九天,如今花都开了,怕早入了春。”

    “真快。”江问玉松开决明的手腕,嘴巴轻轻动了动。

    决明将那片花瓣捏在手心里,手腕自然的垂落,听到江问玉细若蝇丝般的声音,疑惑道:“什么真快?”

    江问玉依旧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之前那个微笑,却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凝重的脸。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决明将自己的外衫盖在她没有知觉的腿上,皱眉望着江问玉,那只独眼露出少有的深邃目光。

    突然正经起来的决明,总是让江问玉觉得不习惯,甚至有种压抑的感觉,仿佛面对了一个武林高手那般。

    “我想以后每天都可以出来透透气。”江问玉转过头,盯着决明那只眼睛,轻轻的说道。

    决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扬,应道:“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会的。”

    语罢,江问玉又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平静的似睡着了一般。

    决明将自己的外衫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好了衣服,脚步挪进了房间,那整齐的床被上,四处散乱着发黄的医术。

    瘫痪后,这么平静的人,决明只见过江问玉这一个,在这山野之中,几乎每个月,都会有男女老少摔伤摔残,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养伤,不是哭闹就是与家人发脾气。

    随手拿起扔在床上的书,看着上面的配图,决明叹了一口气,不哭不闹是好事,只是此刻,却让人觉得心神不宁。

    这午后的太阳确实厉害,不过一刻钟,决明再出去的时候,江问玉的睫毛上,残留着点点湿润,呼吸平稳的躺在椅子上,这摆明了一副睡着的姿势。

    决明低头看着这幅睡颜,弯下腰轻轻的抱起江问玉,小心翼翼的将江问玉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这季节看病都得出门行医,哪个病人都不敢在将暖为暖的季节里外出乱跑,来回颠婆的,也只有老郎中。

    决明出了客房门,便见老郎中背着药箱站在了自己面前,两只眼睛盯着自己。

    “你跟我过来一趟。”老郎中也不废话,对着决明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堂屋。

    自己爹一本正经的找自己,压根没有过好事,决明偷偷吐了吐舌头,心里不免的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爹?”

    老郎中的桌子上,同样是摆着一堆医书,入了门,老郎中停住了脚步,眼睛瞟了一眼那本无意翻开,治疗腿疾的医书,缓缓道:“决明,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

    “我走散之后,在一个山下,记不太清楚了,漫天的大雪,无意中在雪地里,碰到被冻僵的她。”决明疑惑的看了看老郎中,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受那么重的伤?”老郎中厉色盯着决明,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担忧。

    “对啊,那时候的她,已经是奄奄一息的了,进气还没出气多,好不容易才拉回来她一条命。”决明想起满身是血的江问玉,嘴唇微微颤抖道。

    “她身上除了摔裂的伤,还有刀剑伤,而且还受了江湖人才有的内伤。”老郎中转身捡起翻开的那本医术,扔到决明,继续道:“你自己看看吧。”

    决明拿着那本泛黄的额医术,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插图和内伤症状描述,心头一颤,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爹,这些伤……”

    老郎中打断了决明的话,凝重道:“她的来历,你打听清楚了吗?”

    “她只说自己是孤儿,我也没有多问,除非她自己愿意告诉我们,不然就算说谎,我们也不会发现。”决明摇了摇头,她如今都瘫痪在床,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姑娘应是惹了江湖恩怨。”老郎中缓缓地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一字一句道:“身上的骨头伤口,都是被人故意给打的,每一刀都把握的非常好,既不把人给杀了,又能让人痛到崩溃,包括那双腿,应该是摔坏的,简单说,是被人故意摔坏的……”

    决明听着老郎中那些话,拳头捏的“咔咔”直响,脸色黑的吓人,忍不住的怒道:“畜生!真是畜生!”

    “不知这位江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若不是恨之入骨,又怎会如此折磨一个女子?”老郎中看着暴怒的决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略为平淡道。

    “到底得罪是什么人,才下如此狠手?”决明愤怒的眼中,带着几分斟酌的意味。

    “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如此这般,可就危险了。”老郎中抚了抚胡子,眉头皱在了一起,道:“若是仇家寻来,我们怕也是要遭殃啊。”

    “爹,她不似恶人,而且残疾了腿,若是被她的仇人重新抓了回去,怕还是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决明一开始就知道的,她会武功,况且她身上那些伤,倘若落在普通人身上,估计早死几百次了。

    “你是坚持把她留下来,是吗?”老郎中突然变了脸色,话语中带着微微的不悦。

    “兴许那些仇人以为她早就死了,能遇到我纯属意外,留下来她也未必不可。”决明凝眉深思,揣摩道,“况且——爹爹是郎中,应该早就发现她的伤不正常,留她那么久,爹爹肯定也早有打算。”

    “胡闹!”老郎中眼睛动了动,似乎被决明猜到了心事,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大声道:“伤好了赶紧把瘟神送走!我可不想早死。”

    “爹爹教过,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就算是瘟神,得病了医者也要救。”决明被老郎中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手掌用力的抓着那本书,独眼注视着自己爹爹,不卑不亢道。

    “你——”老郎中气得手用力往桌子上一拍,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瞪着决明,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随即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要留便留吧,只是——”老郎中话语一转,道:“只是日后你们必须听我的,还有,村里人已经看到他了,难保出什么事,你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多谢爹爹。”决明看着刚刚虚张声势的爹爹,抿嘴轻笑,低头作揖道:“我会处理好的。”

    “慢着!”老郎中看着刚想出门的决明,拦住又道:“别人问起,就说她是摔瘫痪的,其他的伤万不可被旁人知道,尤其是村长。”

    “知道了。”决明听到老郎中嘴硬心软,提醒自己的话,心里一阵偷笑。

    这个时节,天依旧较短,决明出了房间,天色已经渐黑,晚风吹过来,冻得决明一个哆嗦。

    “她应该醒了吧?”决明摸了摸后脑勺,要想她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住下去,还得有个正经的身份,她当初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都被自己点了火,身上肯定没有文书,不然自己早就找到了。

    村里人帮忙把她救回来的,这段时间没有听过什么闲话,但是过段时间就不一定了,到了春耕回暖,那些唠家常的村妇,肯定要嚼舌根了,难保不会传出去什么风声。

    想起这些,决明就有些生气,虽然不记得自己怎么失忆的,更不记得怎么瞎了眼睛,可忘不了的是,眼睛失明之后,那些村民的冷嘲热讽,这也是为何自己要跟着去打猎的原因,眼睛瞎了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照样可以生活,甚至能做得更好。

    文书倒是不难买到,这里的山村,也是人牙子活跃的地方,手里总有些已故之人的文书,拿出来倒卖的,只是花点银子罢了。

    回过神,决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都已经走出了家门,站在大路上,无聊的踢着滚落在脚边的石子,抬头看了看远方已经彻底黑下去的山头,道:“看来,还要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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