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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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雪已停了,积云却未散去,乌沉沉地堆在天幕上,直要压进人的心里才肯罢休。
……令人讨厌的感觉。
卡卡西收回目光,用手指拢了拢趴在他腿上熟睡的小姑娘的长发,半垂下的银色睫毛被床头的灯染上昏黄的暖色。
她应该是很累了。晚上回来以后照常在做晚餐的时候赖在厨房“打下手”,随后又洗了碗,之后捧着下午没来得及看的卷轴发了会呆便睡着了。期间虽然一直都有努力想表现得没有异常,可把那个怏怏不乐的神情完全藏住却是她尚且没能学会的事情。
卡卡西用指腹展平小姑娘微微蹙起的眉尖。
——他们不会愿意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七海。
他抽出七海手里的卷轴,将她抱到枕头那里去,又把被子给她轻轻盖好。
——只是他们应该更不愿意见你只在睡梦中才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伸手把灯熄灭,枕着双臂躺在七海身边,异色的眼瞳被夜色蒙上一层阴影。
——偏偏我成了唯一的人选,可我却……
“哥哥。”
甜糯的嗓音吐字清晰,猝然回神的卡卡西飞快循声望去,却见小姑娘翻了个身八爪鱼一样缠了过来,小小的脑袋拱了拱,在他胸侧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安静不动了。
……在说梦话啊。
大约是做了什么好梦,小姑娘吧唧了几下嘴巴,随即攥住卡卡西的衣襟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脸。卡卡西僵了一会,慢慢抬手搂住她的脊背。
窗外连风都静止了,天地间一丝声音也无,安静得近乎死寂。厚重的云层却将月光遮得严实,把世界拢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阒如黑夜里。
卡卡西扭过头,投向外面的眼神清明而冷锐。
果然,来了。
他将拇指向齿间一送,下一秒带着鲜血的手便拍在了狭窄的窗台上,圆形术式自掌心飞速扩大,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烟雾中显现,紧接着大一点的影子便一个纵跃轻盈落在地面上,扭头埋怨:“你在什么鬼地——”
话没说完就看见床上睡得正酣的小姑娘,身形修长的猎犬赶忙收声,对于卡卡西不找个宽敞地方再通灵自己的事也不计较了。
仍然站在窗台上的帕克面向窗外:“两个人。”
“如你所知。”
听见卡卡西的话,帕克扭过头,一人一犬对视一秒,都向对方点了点头。卡卡西侧身做了个手势,示意两只忍犬走进床边的阴影里,他自己则穿上外衣,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队长。”
两名来者身着暗部的队员制服,面具与身形卡卡西均有印象,其中一个开口之后他更是确认了对方确实是自己的部下——第六分队代号“隼”的队员。
卡卡西点点头:“什么事?”
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封笺,卡卡西立刻认出那是火影手令的模样。他伸手接过,仔细地摩挲一遍,确认的确是火影专供纸张后又去认真核对上面的火影印鉴。隼任他查看,低声开口:“日向一族出了事,火影大人请几位分队长尽快前去,这里的护卫工作由我俩暂代。”
隼的话音才落,他身边的暗部便低头向卡卡西致礼:“火影直属暗部第三分队,直木。”
卡卡西拆开手令,上面只有两个字——“速至”,确实是三代火影的亲笔。
他将手令揣进口袋:“云隐?”
两个暗部的目光瞬时投在他的脸上。隼点了点头:“……恐怕如此。”
这“恐怕”两个字着实令人玩味。卡卡西做了个“换班”的手势,在两个暗部奉命隐匿身形后拉起窗户返回屋子,先将厚实的斗篷穿在身上之后才扶着小姑娘的肩膀轻声唤她名字。
七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卡卡西的脸之后下意识就先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卡卡西不由得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七海,”他半扶半抱地让小姑娘坐起来,声音低沉,“我有紧急任务需要出去一下,让帕克和乌黑陪着你好吗?”
帕克和乌黑?
七海一愣,扭头找了找才发现趴在床下的两只忍犬,她弯着眼睛对它们说了句晚上好,随后向卡卡西乖巧点头:“嗯,没问题,哥哥放心去吧~”说完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放弃了的样子。
“怎么?”
“没。”她在卡卡西疑惑的目光里抱了抱他的脖颈,向他微笑,“哥哥要注意安全哟~”本来是想问哥哥会不会出去很久……不过如果只是让帕克和乌黑来陪她一会的话,想必也不是需要很久的事情吧。
卡卡西似乎怔了怔,尔后他垂下眼帘轻轻摸了摸七海的头顶。
“好。”
说完他不再耽搁,转身就向房间外面走去。七海目送他离开,揉揉眼睛抱着被子就想把灯打开,被帕克一下子跳进怀里撞了个仰倒。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探手去揉帕克的脑袋:“干嘛啦,帕克~”
“深更半夜还开灯?”
“深更半夜才开灯嘛……”小姑娘用力把帕克抱到一边去,“哥哥应该不会去很久吧,我想等他回来……顺便看会书嘛,干等着多没意思呢。”
帕克嗤之以鼻:“还看书,你跟卡卡西那家伙小时候真是一个德行……不过你没他那么讨厌就是了。”
七海趴在床沿上偏头看着帕克,两只晴空色的眼睛弯起来,笑容柔软又俏皮:“帕克和哥哥感情真好呢~”
……这神奇的逻辑可也是非常熟悉。帕克扒拉着耳朵小声嘟囔:“怪不得都说女儿肖父。”
它的音量实在过低,七海眨巴着大眼睛把耳朵凑过去:“帕克,你说什么?”
“我说你保护好眼睛,视力对忍者很重要。”帕克说着话就踱到了靠窗一侧,抱着脑袋趴下去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随便你做什么,总之别想开灯。”
七海忍不住笑起来。
帕克很早就跟在哥哥身边了……这样的话,哥哥小时候帕克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别别扭扭地关心他呢?
“谢谢你呐,帕克。”她抬手顺了顺帕克的毛,在帕克莫名其妙地打眼看她时忽然扭了个身趴到另一边的床沿上向乌黑伸出魔爪。
帕克在他们后面转头看向窗外,两只耳朵动了动。
又有新访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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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室外的两名暗部自然也发现了来人的行迹,两人对视一眼,第三分队的直木右手一扬,三枚手里剑迅疾射向远处一个浓重树影里,旁边的隼身形一闪,转瞬出现在正后跃躲避手里剑的人身后,忍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冰冷银光——
“锵”地一声,忍刀被苦无格开,来人侧向一跳,蹲在粗壮的树桠上冷笑一声。
“两个暗部守在这,看来情报没错了。”
他话音才落,根本不给两人思考的机会,双臂一抖甩下两个东西,直木正试图用手里剑把它们打落一旁,隼却面色一变,脱口叫了一声“不好”,结了个瞬身之印霎时消失。
手里剑与那两个东西触碰的前一刻直木终于看清,那是两颗烟【KOMOREBI】雾弹,然而他醒悟得太晚,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便被烟雾兜头罩了一身。他一边咳嗽一边向外冲,突然听见某个方位接连几个兵刃相碰的声音,他陡然明白过来,抽出忍刀就向那边冲过去。
——看来来人的目标果然是屋子里那个女孩,想必是隼比他警醒,早一步看破了对方试图用烟【KOMOREBI】雾弹抢到空当去行凶的计划,及时拦住了他。
“嘁,不行了吗。”蒙着面的忍者瞥到从烟雾中冲出的直木,有点不甘心地啐了一声,借着兵器相撞的反作用力向侧方拉开距离,突然毫无留恋地掉头就跑。
守在旗木宅邸不远处的隼立刻对直木叫了声:“快追!”
“可……”
“你没听到他刚才的话吗!不论是什么‘情报’,都决不能让他带给云隐!”
“情报”两个字让直木一个激灵,他点点头,用最快的速度向那个忍者逃窜的方向追去。隼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忍刀,将自己的身影重新隐匿于建筑的阴影中。
然而他没有再守多久便察觉到了另一个向这边缓缓摸近的气息。
隼眯了眯眼,提起忍刀悄悄扑了过去。
打斗发生的地方离房屋还有一点距离,在门窗关紧的室内七海倒是什么都没听见,只不过她正跟乌黑玩得开心时对方却忽然伸长脖子,耳朵也竖了起来。七海呆愣一秒,扭头去看帕克,发现它也是个差不多的状态,平日里总是毫无干劲的眼睛正严肃地看着窗外。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得只剩下气音:“发生了什么事?”
帕克没有回答,仍然神情凝重地看着窗外。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七海正要轻手轻脚地爬到窗边去,帕克却猛地转头:“七海,骑着乌黑快走!”
“什——”
“事情不对劲,没时间细说,我去通知卡卡西,你快点走!”
七海一头雾水,可听到帕克焦急的催促她立刻咽下疑问,就要去骑已经伏在她身边的乌黑,低头时余光却瞥见自己米白色的睡衣,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跳下床,冲到衣柜旁边拽出一件和乌黑毛色极近的深咖色外套,边穿边跑向卧室对面的客房:“乌黑,这里走!”
乌黑立刻意识到她的想法,它在七海打开窗户时一跃跳上桌子,背着飞快爬上它脊背的七海跳下楼。
帕克跟在他们身后跳出窗户,疾速向卡卡西离开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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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速度,四肢修长的乌黑在八只忍犬中是毫无争议的第一,此刻它正全力带着七海在木叶街道的阴影里飞奔,深冬子夜的空气冰刀一样迎面划过,只穿了两层衣服的七海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冻住一般,心脏却跳得飞快,血液奔流全身,带着好似沸腾的热度。
“到底是怎么回事,乌黑?”
她抓紧乌黑的衣服,拼命让自己的大脑转起来,可乌黑却没有回答她。
“说呀,乌黑!知道原委我才能想办法!”
见乌黑一副犹豫的样子,七海急得心脏都要飞出去,她扭头看向身后,深重的黑暗像是化成了实体,死死扼住她的喉咙。眼前浮现出哥哥的脸,她眼眶一酸,骤然扯住乌黑后颈,近乎疾言厉色:“告诉我!”
乌黑头皮一麻,它咬咬牙,语速飞快:“你很特殊,所以一直都被暗中保护,现在保护你的两个暗部先后被引开,待在家里已经不安全。”
七海一怔。
先后?
“至少第二个被引开的暗部有问题。”
得出结论不过数秒,乌黑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七海却完全没注意到,她呼吸急促,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冲向头部、推动大脑飞速转动。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此时决不能去找哥哥或者火影大人,说不准会有埋伏或被拦住,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在街上跑,来的毕竟是忍者,乌黑总会累,而我毫无自保之力。七海正思索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忽然认出来,乌黑跑的正是去往夕日红家的方向。
是了,乌黑知道我总是去红姐姐家里,它现在一定是想去寻求红姐姐的帮助——
但是不行。
下意识地拉住乌黑的衣领:“不能去红姐姐家里,乌黑!红姐姐只是中忍,万一……”
她咬着嘴唇,拼命想抓住头脑里一闪而逝的念头。
不知道对我出手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是什么实力,红姐姐家里只有她一个中忍,不能——
中忍……?
双眼陡然一亮,她抓着乌黑,每个字都像是被后面的字推出来。
“阿斯玛桑,我们去找阿斯玛桑!他是上忍,还是火影大人的儿子!”
语音未落,刚要给乌黑指路的七海就发现正往前冲的乌黑前掌在墙上一扑,借力迅疾地转向了阿斯玛的住宅。
去找阿斯玛已经是七海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她伏在全力奔跑的乌黑身上,觉得四周的黑暗和寒冷粘稠地堵住口鼻,令她几乎无法呼吸。是否还能再见到哥哥……就只能看乌黑是不是能在来人追上他们之前赶到阿斯玛桑的家里,而她在想出这个办法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做到的事。她不敢想万一真的被敌人追上会怎么样,她只能任人宰割,说不定还会连累乌黑。
她束手无策,只能依靠别人,拖累别人。
泪水仿佛早将心脏灌满,下一秒就能让视线模糊一片。七海抬起头,寒风替她拭去即将落下的泪珠,她用力瞪大眼睛,努力看清前方的路。
不能哭,不准哭。
旗木七海,你不准哭。
她咬紧牙关,目光一点点坚定起来。
相信乌黑,相信帕克,相信哥哥,相信你自己……
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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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嗙”地被撞响时阿斯玛正在睡觉。
他在被惊醒的一刻条件反射地抓起忍具包跳下床去,尚未明白发生什么就听见门口急促的敲门声。并未察觉到任何敌意的阿斯玛心里满是莫名其妙,若是来传达紧急任务的人基本都会选择敲窗户,深更半夜来拍他家门能做什么,总不会是突发奇想过来谈心?
只是他虽然不明所以,却一秒也未耽搁地火速套上外衣,抓着忍具包闪到了门口。
打开门却看见了万万没想到的人——和一只忍犬。
“……小七?”
他瞪大眼睛瞧着门口明显长舒口气的小姑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不过在注意到对方的穿着之后他眼神一肃,立刻让开身体示意七海和忍犬赶快进屋。
她身上是与忍犬毛色非常相近的外套,尽管有兜帽,衣服却不厚实,显然并不是精心挑选的结果,何况里面还是更加单薄的家居服,毫无疑问她从家中离开时非常匆忙,而且选择那个外套的用意并不在于御寒,而是用来隐蔽浅色的衣服和显眼的红发;她的脸颊被风吹得红彤彤一片,可见背她过来的大型忍犬跑得极快;门打开之后她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足以说明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而且忍犬在他家门口仍然十分警觉的模样也能够表明它所护卫的小姑娘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阿斯玛拿下挂在玄关的斗篷把七海紧紧裹住。
“有人在追你们?”
七海点点头、又摇摇头,把两个暗部的事情说给他听。
“你们的猜测很对,这种情况必然还有下文,否则何必演上这么一出。”阿斯玛冷笑一声,而后摸了摸七海火红的发顶,蹲下来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放心吧,到这里你就安全了。”
七海抽了抽冻僵的鼻尖,回过去一个微笑,她用力地点点头。
“嗯!”
已经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追兵却还是没到,阿斯玛差点以为对方真的被七海给甩掉了。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让忍犬陪着七海先在玄关坐着,自己握着两把飞燕藏身在门口的黑暗里。
——结果他全神戒备等来的不是敌人,是敌人的尸体。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两具尸体摔在地上的同时,黑夜里响起少年清冷的声音。
阿斯玛怔愣一瞬,向前走了几步。
“卡卡西?你上哪去了?”他问完话却露出明了的表情,“之前还出了事?”
银发的少年点点头:“日向一族。”
阿斯玛“嘁”了一声,蹲下去察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什么标记都没有,云隐不会认账的。”
卡卡西没吭声。
“不论怎样,还是得给老头子看看。”阿斯玛站起身来,“日向一族……云隐那群混蛋肯定是冲着白眼去的,姑且不论是否得手,村子的注意力都必然会被引到那边去,此时又向小七出手……趁人不备,处心积虑。”
顿了顿,他向火影岩的方向微一偏头。
“卡卡西,你实话说,七海是不是那位大人的孩子?”
虽然是轻飘飘的问句,语气却已然十分肯定,卡卡西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阿斯玛扶着额头:“果然……我就说么,明明是个女孩子,老头子怎么会让你来养。”他顿了顿,又去看卡卡西,语气十分严肃,“今天这事儿绝不简单。”
卡卡西颔首,绮丽的异色眼瞳眸光冷漠阴沉:“我知道。”顿了顿,他又说,“谢谢你。”
阿斯玛棕色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红说他态度温和我还一直不信……
“可别,”他赶紧挥挥手,“咱们同期之间就别说这种话了。”他指向自家房门,“小七在里面坐着呢,你去看看她吧,今天晚上估计把她吓坏了。”
卡卡西垂下眼帘,面罩下的嘴唇似乎抿了抿,然后他迈开一双长腿向门口走去,阿斯玛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之后继续检查起那两具云隐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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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的刹那卡卡西看见小姑娘缩在阿斯玛宽大的斗篷里,依偎在乌黑身上正盯着地面发呆,乌黑温柔地任她靠着,脑袋搭在前爪上。
听到响动七海抬起头,看见卡卡西的瞬间像是有点不敢相信地呆了呆,继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向卡卡西跑去,刚抬腿就被斗篷绊了一下。
卡卡西心里一痛,迅速迈过去把正向前扑倒的小姑娘接进怀中。
“对不起,七海。”
他轻轻搂着小姑娘柔弱的身躯,冰凉的温度就像一把刀子,在他心里来回拖拽切割。
“对不起。”
七海的眼泪险些又要落下来了,她用力攥着卡卡西的衣服,拼命让自己露出笑容,而不是哭泣。
看到哥哥的一刻,委屈、后怕、无助、茫然……好像千百种情绪汹涌地汇集一起,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让她的心脏都快爆炸了,可是当她被哥哥抱进怀里的那一秒,那些情绪突然凭空消失了,没有了,不见了。
包围她的温度是那样温暖,萦绕在她身旁的气息是那样让人依恋,寒冬也不见了,敌人也不见了,害怕委屈什么的通通都不见了,她知道,这个人总会找到她,总会保护她,总会陪着她。
这个人是她的哥哥。
她紧紧抱住卡卡西,明明高兴得忍不住扬起唇角,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是哥哥保护了我,”她抱着卡卡西,袖口够不到自己的眼睛,只好把头埋在卡卡西的肩膀上试图用他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擦掉眼泪,“又不是哥哥让人来追杀我,哥哥乱说什么对不起。”
卡卡西侧过脸,小姑娘那头火焰般的长发热烈得灼人双眼。
我当然对不起……
我故意将你陷入这样的险境。
我当然……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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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MOREBI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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