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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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要在这么大的树林里找到一只猫也太困难了的说！”
踩在树桠上举目四望，却只能看到一片层叠树影的鸣人忍不住抱怨起来。小樱在树下教育他“你小点声，万一把猫吓跑怎么办”，心里却也赞同鸣人的话，只觉得这只猫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但既然是委托人发布的任务，那也没办法……
佐助双手插兜，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与其喋喋不休地发牢骚，还不如快点下来搜索，吊车尾。”
鸣人立刻跳脚：“臭屁什么的说！你在下面搜索了一个小时不还是什么都没搜索到！”
佐助反唇相讥：“你跳上树十三次搜索到什么了？树叶吗？”
“好了好了——”心累的卡卡西伸手扯住佐助的后襟把他向后拉了拉，又抬头向树上招手，“你也先下来吧鸣人。站在高处观察的确是有效的侦查办法，不过佐助说的也没错，现在还是分头搜索要紧——”见鸣人露出不太高兴的神色，他继续道，“确定这片区域没有目标、再次集合展开搜索之前你再去高处观察，提高效率。”
他说完，就见鸣人和佐助目光一触，又同时撇开头。
“哼！”
……这两个小鬼！
正要叫上小樱重新划分负责范围，身后就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四个人全都看过去——
身着雪白短袍的少女避过深绿色的灌木、踏着林间散落一地的光斑缓步走来，她拂开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在找什么？”
卡卡西眉梢微微一扬。
鸣人几乎立刻喜形于色地跑过去：“小七！你来了！”
七海只是笑着呼噜了下他的头：“嗯，在找什么呢？”
“一只猫的说！叫——叫、叫什么来着？”他求助地看向小樱。
小樱扶额叹气，上前一步：“委托人让我们帮忙寻找走失的宠物猫，赭色、额头上有形似老虎的花纹，所以叫‘小虎’——特征是右耳系有红色的缎带。”
“宠物猫……”七海若有所思，“为什么会在树林里找？是村外的人在这里弄丢的？”
“其实是大名的夫人……”
小樱自然而然地讲起了来龙去脉，佐助抱起双臂，靠在了树上。
——这些时日里接到的全都是琐碎得如同开玩笑似的任务，除草、看孩子……甚至杀鸡，七海每次都和鸣人一起到达受命所门口、跟他们一起等日常迟到的指导上忍，唯独今天她没来，没想到任务途中却又出现了。
就好像七班的编外成员一样，算上“迟到”的这一次她还未有缺席，虽然从不出手，但在他们偶尔折腾得鸡飞狗跳时又会开口——连杀鸡她也颇为在行，因此就连佐助自己也对她没什么意见。
他们在忍校学了如何在野外生存、如何面对极端困境、如何收集情报、如何与敌人周旋，却几乎没学要怎么处理D级任务那些鸡毛蒜皮。
这和预期中的忍者生活实在落差太大了。
“不用焦心，它应该不会走得太远，就在这附近也说不定。”
那少女果然开口了。佐助放下双臂，看见鸣人和小樱也精神一振追问起来。
“今早才丢的不是吗？宠物猫的胆子大多比较小，白天会让它更加缺乏安全感，有很大可能不会乱跑，而是在丢失地点的附近找个地方藏身。这附近没有猛兽，它的安全应该不必担忧，你们原本的策略就很好，动静别太大、重点关注一下这片地域里适合小动物藏身的地方，很快就能找到的，放心吧。”
少年少女三人便聚头商量了一下，各自负责一个方向雷厉风行地搜索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老师卡卡西看着日渐靠谱的三个学生分头离开，转身看向七海：“不是说今天和井野有约？”
七海眼睛一弯，对他比了个“寅之印”。
卡卡西怔了怔，旋即心头陡然泛起不可思议：“每天都是？”
见七海点头，他猛地拧起眉。过了一会，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消耗大’了——自来也大人竟然允许了？”
“前提是跟我约法三章啦~”少女唇边的弧度蓦然扩大，勾起一缕狡黠，“师父不让我告诉哥哥，跟我打赌一个月之内哥哥都发现不了呢，他输了就半年不喝酒——不过喝酒本来也只是师父的小爱好而已，半年不喝也没什么~我说半年禁止取材才有意思呢！可惜师父不干。”
“……”槽多无口，卡卡西捂住眼睛，选择眼不见为净。
见卡卡西对她的做法确实没有多少不豫，七海才侧头看向鸣人离开的方向，换了话题。
“哥哥是想今年就让他们去参加中忍考试吗？”
“……很明显？”
七海便又扬扬唇角：“明明是四人小队，哥哥却几乎不实际参与到任务当中，意图当然显而易见。我和师父也是一般想法，如果他们今年就能参加中忍考试当然最好，毕竟是——”
话没说完，卡卡西的耳麦里忽然传出一阵电流声，紧跟着是小樱压低的声音：
“发现目标，位置……”
卡卡西和七海对视一眼，赶了过去。
猫固然机警敏捷，但在三名忍者的围堵下毫无施展余地，扑上去的鸣人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宣告了这次任务的圆满结束——
“喵喵喵喵嗷——！”
在佐助正通过无线电向卡卡西报告时，一直拼命挣扎的“小虎”终于占据高地，把鸣人按在地上试图反戈一击。就在它锐利的指甲即将与鸣人的脸亲密接触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抓着小猫的后颈把它从鸣人身上拎了下去。
“抓人可是不对的哦。”来人把赭色小猫仰面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明明是带着教训意味的话却被她说得温软柔和，偏偏小猫就像听懂了一样“喵”了一声，还把脑袋向她的胸口蹭了蹭。
“好、好厉害！”幸运逃脱猫爪的鸣人张大嘴巴，小樱也有点惊奇：“没想到小七不仅了解猫的习性，也很讨猫的喜欢啊……”
七海对她笑笑，右手轻轻抚摸着小猫的头：“只是和猫比较有缘而已——不管是大猫还是小猫，都很可爱呢。”
被抚摸的小猫在她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佐助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七海抬头，在佐助下意识地转开脸之前对他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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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色小猫在七海怀里一路安宁得很，除了几次试图去玩七海的长发和最初差点为鸣人脸上多添几道花纹的插曲之外，乖巧得根本不像是会自己跑丢的样子。尤其是在受命所门口七海停下脚步、把小猫交给卡卡西之后它仍旧怡然自得地舔着自己的前爪，完全是现世安稳的模样，更是让人不能不去怀疑委托人的说辞。
这份怀疑在小猫见到委托人治志美夫人之后立刻烟消云散。
与兴高采烈的治志美夫人截然相反，小猫被对方使劲按在脸上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可爱”时，惨叫声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鸣人不禁后退半步，发自内心地表示同情：“好惨……”
是好惨……小樱头上冒出一滴冷汗，怪不得它会逃跑……
但只要忽略掉无法明示反对的“小虎”的意见，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负责忍者登记了该任务圆满完成的结果之后，三代火影拿起一张表格，发布下一份工作——
帮四重大人照看小孩、去邻村买东西、帮忙收地瓜……
——都是些什么儿戏的任务啊！
努力忍受了一个月的鸣人终于全面爆发，他举起双臂，在身前打了个大大的叉：“不要！不要派给我们这样的任务！我要更重大的任务！给我们换个任务吧——！”
卡卡西内心飘过一排省略号。
我看他也该受不了了……简直就是带土的个性。
余光向另外两个学生一扫，虽然小樱脸上是不赞同的表情，但佐助——这个平时和鸣人不太对付的孩子，显然在这件事上相当认同鸣人。
被三代火影果断拒绝、又被伊鲁卡一通大吼的鸣人连三代火影亲自为他做出的任务等级的讲解也充耳不闻，他坐在地上，耍赖似的开始念叨对于午饭的打算。
“——认真听我说！”三代火影头上冒出青筋，鸣人却也不甘示弱：“啊——啊！老爷爷就只会吼我！别把我还看成是那个只会恶作剧的小鬼，我已经长大了！”
三代火影一怔，认真打量他负气而坐的背影，忽地笑了。
“那我就分派给你们……
“C级任务吧！去保护一个人！”
在鸣人激动询问“是大名还是公主”时，受命所的大门被人拉开，应声而来一位拎着酒瓶的平凡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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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受命所出来，鸣人见到七海之后就挣脱卡卡西拎着他后襟的手，奔过去开始控诉——
“他居然说我是矮冬瓜！太差劲了吧！
“竟然让我保护这种家伙！
“还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有名的造桥高手’，根本听也没听过，绝对是在吹牛！”
七海把不知何时买回来的果汁塞进鸣人怀里，安慰他：“没关系，男孩子发育晚的情况并不少见，鸣人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将来一定会长得很高的，不骗你。”她说着，把其他几盒果汁分给另外三个人，“难得接到了出村的任务呢……要去哪里？”
“波之国。”眼见着鸣人仅顾着赌气绝对什么也没听进去的卡卡西只得替他回答，话音刚落却见七海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讶色，“怎么？”
七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只是仿若很平常地叮嘱了一句：“路途遥远，要当心啊。”
卡卡西便愣了愣。他看看鸣人，又看看佐助，轻声一叹：“我明白了。”
“我说啊我说啊，小七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鸣人眼巴巴地问完，就挨了小樱一个爆栗：“笨蛋！小七又不是忍者，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七海笑了笑，见他已经把果汁喝完了，便把自己那盒也递给他：“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凑热闹了——第一次执行离开村子的任务，要加油哦~”
在佐助若有所思的目光里，鸣人中气十足地握拳：“那是当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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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护送人和被护送人在受命所门口聚首，各自背着行囊踏上旅程。明灿天光染亮春日里的暖色土径，鸣人顶着那头阳光一般的金发，一马当先地走向木叶高耸开阔的出口。
“您真的认为，这是最合适的办法吗？”
少女的声音比缱绻飘拂的春风还要清澈，纵然语调柔软，却因未带着往日的笑意，透出几分春水似的凉。
烟雾从眼前弥散，影影绰绰间，那颗金色的小脑袋因为距离过于遥远，反而显出几分回忆里的模样。猿飞日斩抬头望向苍蓝天幕，想起从前也曾有个人同他站在此处，忧虑地谈起那些艰难成长的年轻人。
驰隙流年，故人俱远。
他拿开烟斗，心中一叹。
“非常之时，非常之事——
“何况，揠苗助长的成效如何，没人比你更清楚……不是吗？”
少女闻言，垂下眼帘，扬起一个淡薄的笑：“或许迅速地成熟……亦或迅速地夭折。”
“所以担当上忍才会是卡卡西。”
少女沉默下来。
“您知道那个封印的意思，所以放任了这些。”
半晌之后，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没人能动摇的笃定。老人转过身，少女身后的岩壁上，注视着遥迢长路的是永远年轻的四代火影。
他深吸一口烟斗。
“既然水门期望如此。”
“……劳您费心了。”
“你呢？你的期望又是什么？”
“我的期望……”
少女仰起头，比天空还澄澈的眼睛好似浮动着流云的暗影。
“我期望的是这世间不可能予我之事——这世间多少‘期望’，也只能是期望而已。”
青烟被风缠起，向着天穹袅袅而去。
三代火影摩挲着烟斗，蓦地笑了。
“为什么不跟去看看？如今正是无人能限制你的时候，何必远在千里之外徒然担忧。”
少女终于转过脸，眉眼弯了弯：“虽是一步险棋，但绝不是败笔，既然失败的可能性却趋近于无，我若在场反而会碍事。”
三代火影嗤笑一声：“现在又肯坦率讲话了？”
“您这么问，代表我的考试结束了吗？”
三代火影却换了话头：“我可以特批你进入暗部——和平年代若想积攒功勋，暗部是个好去处。”
少女一怔，旋即摇了摇头。
“感谢您——暗部的确是个好去处，但时机并不太对。”
她展开一个微笑，俯视着不远处的火红砖墙。
“我才十二岁——现下当然有比暗部更好的去处。您认为呢？”
三代火影这才转头看向她，目光幽深。
“水门的路……现在可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少女敛起笑容，湛蓝双瞳毫不退避地与神态威严的老人对视。
“虽然我毫不期待——但是早晚会有的。”
“你凭什么，敢于如此断言？”
少女遥望远处的蔼蔼林薮，清风吹来，仿佛也拂皱了她眼瞳里的波光，令人看不真切。
“凭您，凭师父，凭爸爸，凭——
“四象封印。”
三代火影默然许久。倏尔，他拉低头上的斗笠，举步走向楼梯。
在他的身影被围墙遮住之前，带着笑意的声音和蔼传来——
“你合格了，波风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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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MOREBI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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