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43.少年彼此

    43. 少年彼此

    -

    半个多月连续晴好的天气下，森林里的土地也干燥清爽起来，拓印着被下午明朗日光勾勒出的凉影，让行走其上的人不免想慢下脚步、享受一下这份恬适的悠闲。

    ——不包括快速穿梭在树木间的漩涡鸣人。

    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他微微蹙着眉头，显然正高度集中精神。忽然，他身体微侧、猛地抬手，三枚手里剑“嗖”地射出，“啪啪”两声击中飞来的靶盘，另外一个准头略差，“哧”地插进树干。

    “啊啊啊又偏了——！”他停下跑动，抓狂地蹂.躏自己金色的短发。倏尔他视线一抬，右手转瞬便摸出一把苦无，下一秒，苦无脱手而去，与疾速砸来的靶盘在半空相撞，双双摔向地面。

    鸣人的姿势还保持在射出苦无的模样，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便已传来轻快的声音：“很不错哦，鸣人~反应很快、换武器的判断也十分正确。”

    红发的少女从高高的枝桠上一跃而下，像风托着树叶回归大地怀中。

    鸣人看着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也、也没有啦……我总是脱靶的说……”

    少女轻浅一笑：“战斗习惯才是最重要的，命中反而是小事，多练习就没关系了。你现在脱靶的次数不是比中午那会儿少多了吗？”她说着，转身要去捡地上的靶盘们，“连续练习一个下午，体力消耗不小，一般而言失误率会提升，你却一直在稳定地进步，很了不起了。”

    被夸奖的鸣人立刻就满血复活，他雀跃得只想再跑跑跳跳一会，哪还会觉得“体力消耗不小”。正忙着“嘿嘿”傻乐，就看见少女洁白的手指落在地面的靶盘上，与灰扑扑的靶面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慌忙跑过去：“我来捡我来捡，小七你不用管！”

    说着一把将七海手里的靶盘抢走，生怕晚了一秒就将她新雪似的衣襟蹭脏一般。

    灰尘被大幅的动作抖落到空气里，反而兜头罩了一身。七海只是笑笑，转身去回收散落在地上的忍具。

    刚捡起几只手里剑，就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她转过头，看见鸣人怀中空无一物，右手还维持着投掷的姿势。

    察觉到身旁惊讶的目光，鸣人火速收回手，下意识地把左手一背、右手抓起了后脑勺。

    “我就是想试试的说，嘿、嘿嘿……”

    他讪讪跑开，捡了几个靶盘之后却又跑回来，蔚蓝的眼睛圆滚滚亮晶晶：“我说啊我说啊，小七！”

    “嗯，怎么啦？”

    “这玩意儿明明又厚又重，你是怎么把它们丢得像手里剑一样快的？太厉害了，我也想学！”

    他就像个支起耳朵的小动物，七海忍了忍想摸摸他脑袋的欲望：“这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技巧，比如，手里剑与苦无的厚度、形状、重量都不同，所以你会根据它们的不同而调整你投掷时的角度、手势以及力量，从而使它们最终的使用效果相近。投掷靶盘也是同样道理，只要根据它的厚度和重量调整技巧就行了，通过练习就能掌握——但对于忍者而言，只要能掌握忍具量级的器物投掷方法就足够了，特地花时间去练扔靶盘没有意义。”

    “是、是这样吗……”他挠着脑袋，“但是，但是我不学会，如果小七不在的话我就没法这样练习了。”

    “同一种练习方式可供提升的空间大多有限，按照你进步的速度，这种方式本来就用不长久。自己练习，你可以换一种方法。

    “如果你一个人也想做相对移动靶练习，那就必然要用到影分.身，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让影分.身带着靶盘高速移动，由你的本体进行击射，”她似乎思考了一下，旋即笑了，“这种方法其实会让你进步得比现在还要快哦！”

    鸣人激动了：“真的吗真的吗，为啥呢？”

    “因为如果你脱靶，忍具就会扎到影分.身的身上，影分.身受伤消失不会把疼痛和伤情传回本体，但是被利器袭击的恐惧却会清晰地传达你——

    “倘若不巧扎中的是头、咽喉、心脏等部位，更会令你切实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一定会促使人奋发图强努力提高命中的，对吧？”

    在她溪水般的目光里，鸣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要、要不还是算——”他推拒到一半，蓦地想起插进自己手背的那把苦无，锐痛蔓延、血液喷薄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左手，眼前却晃过佐助可恶的脸，他顿时双手一握，大声宣布，“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说！”

    如画眉目舒展开，少女歪头一笑，很高兴的样子：“加油，鸣人！”

    鸣人用力点头，在心里默默忏悔起刚才“小七好可怕”的念头来。

    七海打开鸣人的忍具包，打算把捡回来的手里剑给他放回去。但随即，她看看手中，又看看鸣人还剩了几把忍具的腿包，目露思索：“说起来，鸣人……你第一次和你们卡卡西老师进行生存演习那天，使用的那套看来还很新的忍具，材质、强度、工艺都很好，应该会合用才对，之后为什么没再见你用过了？”

    鸣人整张脸像是突然被贯射的阳光照亮：“啊，那个！其实，那个是别人送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我知道那套忍具很好！所以平时不舍得用，只在重要的时候才会带着它，嘿嘿……那个人还对我说‘毕业考要加油’呢，我也没想到那天的演习也是毕业考的一部分，这肯定就是缘分！”他右手食指蹭了蹭鼻子，“我没让他失望的说！”

    有一瞬间，七海的神情复杂得让人难以分辨。但只须臾便掩去，仅留下一缕透着欣悦的笑容来：“嗯，那个人一定很高兴呢。”

    鸣人正美滋滋地享受着被人期待与被人肯定的双重喜悦，却听少女严肃了语气：“只是，那套忍具，首先是‘武器’，其次才是‘礼物’。鸣人，‘武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鸣人摸不着头脑地：“……战斗用的。”

    “对，它是战斗用的，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使用’。越是厉害的武器，就越应该被拿来杀伤敌人、威慑敌人或者守护重要之物，只有在战斗中它保护了主人、在它帮助主人赢得胜利时，才是它最高光的时刻、是证明它价值的时刻，对于武器而言，最大的侮辱就是将它们束之高阁，泯灭它们存在的理由。如果你珍惜它们，最好的做法不是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而是好好养护它们，在一切需要的时刻使用它们、让它们帮助你、守护你——将它们送给你的人，想必也是想让它们陪伴你、帮助你、保护你……你觉得呢？”

    鸣人听得慢慢缩起肩膀，就连伊鲁卡老师发配他去门口罚站时都没让他觉得这么羞愧：“对、对不起……我以后，我、我今天回去就把它们拿出来的说！”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七海拍拍他的肩膀：“在战斗时过于关注武器也容易吃亏。在战场上，没有万全准备和高度警惕性的情况下，是不适宜回收忍具的，即使你已经赢得了战斗或者赶走了敌人，在回收忍具的过程中也仍然可能踏入对方遗留的陷阱、受到去而复返或一直潜伏的敌人攻击，或者被假作身亡的敌人偷袭……可能性很多，我不知道忍校有没有具体讲过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情形、回收的方法之类的，若是你想听，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仔细聊一聊。”

    鸣人拼命点头。

    七海看着他那霜打过一样怏怏的模样，伸出双手食指点在他两边的唇畔，向上一推。

    “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来，笑一笑~”

    心脏猛地错漏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涌出来一般，鸣人呆呆地看着七海，脑子里混乱又茫然。

    七海却只以为他还在烦恼忍具的事，不禁有点无奈地笑了：“这样，回去之后，你从那套忍具里选出一把，将它好好保存起来留作纪念，如此一来就算以后你携带的那些被损坏或者遗失，也仍旧留下了那个人的心意，对吧？”

    鸣人没能从脑海理出个一二三，他在七海再次开口时就立刻回神了，听完当即双手赞成。

    七海好似被他逗笑。她探手在自己腰包里摸了一下，拿出什么来递给了鸣人：“这个送给你吧，虽然和一般的苦无长得不一样，还比它们都重，不过我很喜欢——而且习惯之后也挺好用的。”

    鸣人好奇地接过来——

    确实很特别，它的握柄是比七海发色更深的红色，上面漆黑的痕迹像是什么字，最主要的是，与其他只有一个菱形刃的苦无不同，这把苦无中刃细长锋利，下方本应是倒三角的部位却向两侧延展出叶片似的弯刃，而且——确实——方一入手就能感觉到它沉甸甸的。

    明明看起来并没有比普通的苦无多出多少体积的说……

    “这个弄丢了也没关系，弄丢了就告诉我，我给你补一个，终身供应不限量~”

    鸣人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七海把手掌在他眼前晃晃：“回神啦！”她拿起那把奇怪的苦无，推着鸣人的肩膀把他转半圈之后将苦无塞进他的腰包里，抬手轻拍一下他的脊背，“‘战场’还没打扫干净呢，别发呆啦~今天的修行就到这吧，傍晚开始还是会有点凉，不早点消汗着凉的话就不好了。”

    “哦、哦……”鸣人怔怔地迈着步子去继续捡靶盘了。

    七海注视了他的背影一会，目光缓缓移开，投向了森林深处。她的指腹划过护额上的涡形徽记，抬起的右手恰好遮住了那双寒潭一般的眼。

    “我说啊我说啊！”

    鸣人恢复活力的声音复又传来，七海回头，目光和煦又温柔。

    “明天，明天小七也可以和我一起修行吗？”

    “当然可以。”她对鸣人露出笑容，“明天我们换个别的玩~”

    鸣人便容光焕发地跑去挂靶盘了。

    -

    将靶盘收归原位、总结了半日来的修行心得之后，悠阳已欲沉落。鸣人一边跟七海往回走，一边讲起了在波之国的见闻，一路都兴奋得很，直到有小孩子一阵风似的从身边擦过去，他才意识到早已走进街区范围了。

    七海脚步慢下来。

    “放学了呢。”她的声音含着笑，莫名有点像在叹息。

    鸣人驻足向后看，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供感慨的，他又看向七海，见她神色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便当是错觉。他将双手垫在脑后，瞧着小山梯中间休息平台的长椅上堆放的书包，心中微妙地升起一丝优越感：“玩不了多久就该回家写作业了，嘻嘻。”

    七海讶异地瞥他一眼，有点好笑，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之后，她倒是好奇起来：“作业都会有什么？”

    “还不就是那些，算术、语文、地理、力啊药草啊暗号啊忍训啊战术啊啥的，上课讲啥回家就写啥呗，反正全都无聊得很。”

    只是即便无聊，鸣人还是一直都努力地写完了，虽然他连不好好写作业就会被请家长的风险也没有，但是……闲着也是闲着。

    他又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和一群人在外面玩到天黑……

    鸣人的目光渐渐变得落寞，本来还想问问“作业每天都布置吗”“作业要打分吗”的七海闭了嘴，她想了想，扯扯鸣人的袖子：“他们在玩什么？”

    鸣人回神，见上方平台上那群孩子已经玩起来了，是特征很明显的游戏：“小七不知道吗？‘达摩桑要跌倒了’，一个人蒙着眼睛喊这句话，喊完回头，后面的人谁动谁出局，全部出局或者有人到了终点游戏就结束——应该是这样吧，我看他们玩过。”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帘嘀咕了句，“哼，幼稚的游戏……”

    “看他们”玩过……

    七海背着双手，身体向侧面一弯，从下方和鸣人对上视线时，她露出笑脸。

    “我们也来玩游戏吧，鸣人！”

    “……啊？！”鸣人圆睁的蓝瞳里全是懵，“可是——”

    怎么突然……

    七海根本不理会他的懵，她眼珠一转，右拳与左掌心一碰：“我们来猜拳！胜出的人可以下一个台阶，谁先下到山脚谁就赢，输的人请客吃一乐拉面！”

    听到“一乐拉面”四个字，鸣人立刻不懵了，他精神一振，跃跃欲试地举起了右手：“我猜拳超强的说！绝对不会输的！”

    七海抬起手。

    “石头——剪刀——布！”

    鸣人：“……”打脸来得太快，就像卡卡西老师的瞬身术。

    他看着七海下去一个台阶，撸起了袖子：“再来再来！”

    “石头——剪刀——布！”

    鸣人：“……”又输了！

    “石头——剪刀——布！”

    鸣人：“啊啊啊——！”可恶！

    “石头——剪刀——布！”

    ……

    一直到了第十三轮，鸣人终于能往下走了。

    他一边走下一级，一边流下了感动的泪……才怪咧！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前所未有地斗志昂扬——

    “石头——剪刀——布！”

    “耶！”鸣人欢呼一声，跳下台阶。

    “石头——剪刀——布！”

    -

    小樱是在去吃晚饭的路上看见鸣人和七海的。

    因为圆满完成了她成为忍者后的第一次离村任务，小樱的父母坚持要下馆子作为庆祝，因着体贴她昨天才刚到家，就把时间定在今晚。小樱拗不过父母，加上他们看好的餐馆虽然远了点、但的确在木叶中大受好评，便随他们去了。

    没想到离餐馆还有一小段路时，她就远远看见了小山梯上的两人。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七海。

    那在木叶绝无仅有的绯色长发往日里便已打眼得很，现下被橙红色的夕照环抱，更像是流动的烈火一般，只要出现在视野里，便教人想忽视也难。

    绯色的主人背对着她站在山梯上，举起右手挥动了一下，然后收回去，没有其他动作。

    小樱向更上面看去，才瞧见离七海有十几米远的鸣人。

    鸣人也把手向前一挥，定格一瞬之后他高举双手原地蹦起，旋即似乎迈下了一级台阶，再次举起了右手。从地面向上看，他的身体大半都以山梯为背景，只有那头刺猬样的金发好似嵌进了晚霞，泛着她从未见过的暖意。

    是在……猜拳吗？

    “小樱！你在干什么？”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少了个人的夫妻二人回头叫她，小樱摇摇头，回答着“没什么”追上去，和父母一起转进拐角。

    察觉到注视消失的七海回过头，只看见晃过的樱色发梢。

    “我马上就追上来了的说！”

    又胜了一局跳下台阶的鸣人气势勃发。

    “小七你等着！”

    被这宛如约架的宣言逗笑，七海一边抬手猜拳，一边对他露出笑容：“好啊~”

    -

    最终七海以五个台阶的优势获胜。尘埃落定的一刹，鸣人大叫着冲下来，七海便收回欲迈下台阶的脚，等他先冲到地面才走下来。

    “我今天要吃两碗拉面！”安慰我受伤心灵的说。

    扭头看见七海便说：“小七也可以吃两碗！”顿了顿，又觉不对，“吃几碗都行的说！”

    “又不是大胃王……我吃一碗就够啦。”七海说着，眉眼一弯，“不过，我要双份的鱼板~”

    “对对，我也要吃两份叉烧！嗯？不对，那两碗不就成了四份叉烧……”正纠结着，肚子里忽地冒出“咕噜”一声，鸣人即刻决定还是到店要紧。

    “饿死了，我们快去吧小七！”

    他想也没想，扯起七海的手就跑。

    “一乐拉面我来了——！”

    -

    吃过拉面之后各自回家，第二天中午，七海斜挎着个小背包跟鸣人会合。见面之后鸣人还想去拿靶盘，被制止了。

    “昨天就说了，我们换个别的玩。”

    七海指指不远处的小河：“今天的陪练是它。”

    鸣人眨眨眼。

    “河？”河能干嘛，游泳？

    “我听哥哥说，你们在波之国时练习了爬树，对吧？”

    鸣人一听就来了精神：“是啊，卡卡西老师用脚走上树超帅！我们苦练了好久才能跑到最高那棵树的顶上——”他噎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跟佐助那家伙练，小樱一次就上去了，超厉害，我还跟她请教了诀窍……”

    七海静静听他说，思绪却有点飘忽。

    鸣人总是一副讨厌佐助的样子，却没意识到自己时常将“佐助”挂在嘴边；说着“佐助是对手我要超越他”，提起他时却总是说“我们”“我们”……

    “以为佐助为了救我而死差点失去理智”——想必那日上午骤然爆发的心痛便在此时……

    “我听说了，小樱是你们这一届里最擅长控制查克拉的学生，爬树对她来说并不是难题。”七海一笑，“那你跟佐助，最后仍然是‘跑’上去，不是‘走’上去的？”

    鸣人脸色讪讪：“是、是的说……但是后来可以慢、慢跑了的说！”他虚张声势地说着，越说越气短。

    毕竟卡卡西老师能走得跟散步一样，他们这样确实有点不够看……

    他回忆着，有点向往：“今天要继续练习爬树吗？练成卡卡西老师那样？”

    但是那样跟河有啥关系啊……

    “‘同一种练习方式可供提升的空间大多有限’——昨天说的。”七海笑笑，示意鸣人跟她过来，“爬树练习的目的是培养你们控制查克拉的能力，今天的课题还是这个，不过我们用‘爬树练习’的进阶版。”

    说着已经走到河边，七海突然踏上树干、几步便登上高处的树桠，她背向河流纵身一跃，一个空翻之后直直坠向河中。

    鸣人心口一揪：“小七——！！！”

    他冲上前想以最快速度把七海捞出来，但……

    但她并没有掉进河里？！

    少女踩着水面，宛如踩在镜子上一般。她弯起眉眼，对目瞪口呆的鸣人笑道：“今天的修行，就是这个啦。”

    鸣人没有答话，他呆呆地捡起河边的石子，往前一丢——

    “嗵”地一声，石子砸出个水花之后毫不留恋地沉进水底。

    真的是河……

    是真的河……

    鸣人无言地瞪了水花平息的河面一会，一蹦三尺高：“好厉害！好厉害啊小七！怎么做到的说？！”

    七海踩着水面，如履平地地走回河岸。

    “原理和爬树差不多，本质都是要求精细控制查克拉的制造与维持，只是‘水上行走’对此的要求更为精确，因为与树不同，水是流动的，查克拉过多、过少都会导致水的流向变化，从而令你脚下的水面失去稳定、无法支撑你的身体——它考验的是你精确计算、提炼、维持所需查克拉的能力，而这不仅是提高你自身速度的良法、也是修习许多厉害忍术的门票。”

    都不用问，看鸣人那双几乎幻化成“期待”二字的眼睛就知道他恨不得立刻开始。

    “最开始，你可能会栽进河里——虽然河水只到膝盖，但水流方向的不同可能导致你以任何姿势栽倒，把外套脱掉吧，免得全都湿透。”

    正值晌午，炽盛的阳光洒满了没有林荫的河面，然而即便如此，五月底的河水仍旧带着沁人的凉意，穿着短袖多栽进去几次可未必不会瑟瑟发抖……

    话说我为什么要认定自己会“多栽进去几次”啊！我这么厉害，栽进去一次就够了！

    鸣人和自己的倒影对视三秒，心一横，脱下了外套往旁边一扔——被七海在半空中截下来，搭在了小臂上。

    “谢、谢谢小七……”

    七海对他一笑：“查克拉量的估算还要注意体重和浮力。加油啊鸣人，我就在这看着你~”

    鸣人结起寅之印，刚想下河，突然又跑回来。

    “那个那个！”他一边喊着，一边在七海诧异的目光中摘下挂在脖颈上的细绳——是一只红色的御守。

    “这个可千万不能打湿的说，差点忘了，吓死我了……小七，拜托你帮我保管一下，哈、哈哈……”

    七海目光一颤。她伸手接过，声音比映在河里的细云还要温柔：“好。”

    鸣人便高兴地跑回河边。他再次结印，努力聚集起他认为适量的查克拉，向河面一迈——

    “扑通！”

    等同于踩空的一脚，让他整个人平着拍到了河水里。

    “呜哇啊啊啊——呸呸呸！”他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钻出水面，“真的好凉的说……”

    他嘟嘟囔囔，自己走回河边，重新结印，再次一迈——

    “哗——嘭！”

    这次是整个人直着沉下去，然后再拍到河面上。

    他再次爬上来，再次结印，再次迈出……

    两个小时以后，他眼睛一亮，在河里高兴地走了两步——然后“哗啦”栽进河里。

    “小七小七！”河水冰凉地流过去，鸣人坐在里面，嘴角却忍不住咧开个笑，“我刚才没有踩到河底了的说！”

    七海也笑着对他点头：“嗯，那就是找到诀窍了——快上来吧，别泡在水里。”

    鸣人一骨碌爬起来，甩着水跑回岸边，马不停蹄地再次尝试。

    果然如七海所说的那般，他已经找到了诀窍，继续练习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能平稳地站在水面上，小心一些的话，他甚至能踩着水面走到对岸了。

    他正在兴高采烈的当口，还想继续练习——他试过了，直接跳河的话他并不能在刚好接触水面的时候稳住自己，但是小七之前示范时，从树上跳到河面连一星半点的水花都没溅起来就站稳的模样，实在是太帅了，就算被七海夸了他“进步神速”也没法让他完全满足。

    但七海根本不理论，她直接把鸣人拽过来，把外套还他之后打开小挎包，从里面扯出——

    一条超大的毛巾……

    在鸣人还呆滞着的时候，七海已经把毛巾从后面蒙到了他的脑袋上，给他擦起了头发。

    “这种修行对于很多成为忍者已久的人来说都是很困难的，你能用半个下午就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相当厉害啦，鸣人。如果还想继续练习，等明天吧，这个时间温度就开始下降了，就算你不再往河里跌，带着现在这一身水到晚上的话也很有可能感冒的——你们的假期可只有五天呀，都当病假过了可不行。”

    鸣人注意力都在头顶那个温柔的力道上，根本不知道七海在说什么，只是傻乎乎地应着，错觉自己像是一只任她揉搓的小狗。

    有家的小狗……看起来都很幸福的样子……

    他抬头，可视线里全都是毛巾的柠檬色，根本看不到七海的脸，只有她身上的气息因为靠近而隐约传来，就像……就像他养的小盆栽，在月光下开花时……

    “小七，你——”

    他们身后一段距离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打断了鸣人的话，还没等两人查看，传来的妩丽女声已经给了答案：“小七！”

    七海把毛巾从鸣人眼前掀开才笑着转身：“红姐姐~！”

    她挥着手，看见走来的夕日红身边跟着一个戴墨镜的少年，而在他们身后，顶着条白色小狗的少年和黑发白眸的少女双双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与鸣人这边。

    七海呼吸微滞。

    日向……雏田。

    -

    KOMOREBI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