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是……”
此刻太后端坐在凤鸾宫正殿上方，手里拿着赵婉瑜的手帕，一脸疑惑，“皇后，哀家记得这是你的东西吧？”
“母后……这确实是臣妾的，可……臣妾也不知道……”
赵婉瑜这时候是彻底懵逼的。明明是搜的慕容凌的宫殿，目的也是为了查清上官锦荣说的有陌生男子擅闯宫闱的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手绢了？
而且这条手绢还是她素日里最喜欢的，时常带在身上用着的，后宫里的人都知道，可什么时候没的，她居然都没察觉？
赵婉瑜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再看看面前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姿态的太后，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凉意。
“你不知道？难道这手帕是慕容才人从你这儿偷走的？”
太后这话明显就是在讽刺赵婉瑜了。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慕容凌打从册封住进凌雪殿的时候就开始生病，一次都没出过自己的寝宫，期间最多是皇后派了人来询问询问病情，送点补药表示关心。
皇后和慕容凌除了殿选当日，根本连个面都没见过，又哪来机会去偷皇后的手帕。
“臣妾真的不知，也许是臣妾不小心掉在哪儿，被慕容才人宫里的人捡去的？”
赵婉瑜并搞不清太后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只是直觉告诉她，太后想要拿这个手帕做文章，所以她更加不能承认什么了。
“是吗？”太后很快就招来了凌雪殿里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你们看看，这个手帕是不是你们中间谁捡来的，又是何时何地捡到的？”
一群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纷纷摇着头，“回禀太后娘娘，奴婢们从来没见过这个手帕。”
太后又将视线转向皇后身边两个贴身宫女：“如意、如兰，那你们两说说？”
如意和如兰虽然都是皇后贴身的宫女，可毕竟只有如意是陪嫁来的丫鬟，从小就伺候赵婉瑜。
赵婉瑜贴身的衣物也都是她保管着，这会儿也自然是第一个回道：“回禀太后娘娘，这手帕是我们娘娘平日里一直用着的，不过几日之前因是在喝茶的时候沾了污渍上去，就让奴婢拿去清洗了，这事如兰也是看到的。许是奴婢失察，在晾晒的时候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偷走了？”
“真的？”太后又问着如兰。
“那日……那日手帕是沾了茶水，皇后娘娘让如意姐姐拿出去洗……后来……后来……奴婢……奴婢就……就不知道了……”如兰是赵婉瑜入宫之后由内务府拨下来的小宫女，平日里挺机灵一个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儿面对太后的问话，反而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
简直就是做贼心虚的典范！
太后面对这样慌张的小宫女也就顺理成章的继续逼问下去：“不知道？不知道那你紧张什么？说话这么磕磕绊绊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还不是说谎？”
“太后，奴婢没有！”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那样子，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她就要被拖出去斩首了一样。
太后也是瞬间入戏，语气一秒钟就变得严厉狠辣：“还不快说实话！是要哀家对你动刑吗？”
“奴婢……奴婢……没有……”如兰依旧畏畏缩缩的跪趴在地面，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齐嬷嬷，给哀家把这个贱婢拖出去重重的——”
太后最后一个词还没说出口，这边的小宫女已经吓得语无伦次状。
她又“砰砰砰”接连磕了几个头，那声音简直听起来就疼得不行。
而后，在齐嬷嬷传唤来的侍卫还未踏入屋门之前，她又开了口：“太后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招了！”
后来的剧情似乎就像是在剧本里早就写好的一般。
那个开始还抖抖索索，胆小懦弱的小宫女突然就机灵了起来，开始叙述起有关于那块手帕的来龙去脉。
“……其实……手帕不是意外弄丢的，而是……而是皇后娘娘亲手送出去的。”
太后：“送给了什么人？”
“是……是皇后娘娘的表哥。”
“你……你胡说！！”如兰的指证听得赵婉瑜整个人一激灵，就好似冬日里被人从头到脚泼下一桶冰水般，让人忍不住发颤，“本宫……本宫何时有过表哥了？”
赵婉瑜的家人常年都居住在岭南一带，距离京城甚远，从前她在郡王府的时候和家人就很少见面了，更不用说到了京城。
如兰面对皇后的反驳表现的也是异常镇定，像是早就背好了台词一样的继续说起来：“皇后娘娘的表哥韩公子是上个月才到京城的。奴婢虽然不如如意姐姐伺候娘娘的时间长，可却也时常听娘娘提起过，幼时与表哥相处的时光，所以这次韩公子来到京城，娘娘很想见一面，便让奴婢偷偷将韩公子装扮成一个侍卫带入宫中与娘娘私会，娘娘就送了那方手帕给韩公子。”
“你……本宫嫁给陛下十余年，不要说在宫里私会过外男了，就算是从前在郡王府也没有私下见过家人，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赵婉瑜一个大家闺秀，被人这般平白污蔑清白，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本宫……本宫要请陛下来做主！”
太后却不理会赵婉瑜，只是看着如兰，“你继续说下去！”
“皇后娘娘那日和韩公子私会的事情本来并无人知晓，只是没想到奴婢要送韩公子出宫的时候，偏偏被上官侍卫瞧见了，情急之下，韩公子便躲到了附近的凌雪殿内，后来的事也就如上官侍卫说的那样，奴婢猜测，那手帕也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
“你……”赵婉瑜的性格虽然软糯，可还不至于遇到大事时候就真的慌乱到无法应对，这会儿她冷静的思考了一会，总算也是从如兰编造的故事里找出了不少破绽，“如兰，若你说的是真的，为何今日搜宫没有找到你所谓的韩公子？而且如你所说，那个人是本宫的表哥，如意自幼便是我的丫鬟，想来也是认识他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为何要派你去办，而不是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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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端端的搜宫，怎么你又和母后闹起来了？”
屋子里的人闹得不可开交，轩辕傲天也正好在这个时候闻讯赶到，他看着一屋子女人哭的哭、跪的跪，感觉额头上的青筋要跳起来了。
“皇帝，你来的正好。看起来这件事恐怕不仅仅是那个慕容才人的问题。”如今人证物证聚在，太后十分淡定的将手里的那方手帕递给轩辕傲天，并且让如兰又重复了一遍那个早就编辑完成的故事。
看着太后和如兰互飙演技的现场，轩辕傲天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立刻也演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赵婉瑜：“婉瑜，如兰说的是真的？”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不到七岁就和康郡王府订了亲，哪有什么表哥？”
“娘娘！别……”身后始终没有说过半个字的宫女如意却在这时候插了话进来，打断了赵婉瑜接下来的辩解。
赵婉瑜转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如意，这才发现如意表情也变了，面色发白，一副张皇失措的模样。
赵婉瑜的心顿时更凉了，“如意！难道连……连你也……”
如兰是她入宫之后才过来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之前整个后宫都是掌管在太后的手里，所以就算现在赵婉瑜发现如兰是太后的人，心里再难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如果连如意也背叛了她……
“娘娘，奴婢当然不会出卖您！”
“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意在这个宫里也伺候了皇后几年，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能跪下认错，“娘娘，奴婢……奴婢确实是在前些日子见过韩公子。”
“你……你说什么？！”赵婉瑜这下更加懵逼了。
“娘娘你可能不记得了，韩公子是您姑母家的表哥。”
“姑母？”如意这句话确实提醒了赵婉瑜一段她都快遗忘了的往事。
十岁那年，赵婉瑜的父亲被调派去了长沙府，因是临时的调任，并来不及安排家眷的住所，所以赵婉瑜那时候就暂时寄宿在了长沙的姑母家里。
确实当时她的姑父好像就是姓韩的。
其实她在那里前前后后统共也就住了不到一年，一年后赵婉瑜的父亲又继续回到了老家任职，赵婉瑜自然也就跟着回去了。
至于那个什么姓韩的表哥……
当时好像是……好像是自己贴身的小丫鬟如意和他走得更近一些。
“如意，所以那个姓韩的真的在京城，而且你还偷偷和他见过面？”
终于意识到了某些事的赵婉瑜只感到额头一阵阵发晕。
想来几天前如意见到姓韩的时候，她就被人盯上了，然后对方顺藤摸瓜，一路追查到了自己的姑母家，继而编造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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