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握着手机, 正想着怎么给他回复。办公室外, 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秦总。”
她思绪回笼，收起了手机，起身走出办公室。
门打开, 秦颍川就在办公室外, 正和一位同事在说话。
聊了几句，同事返回工位。秦颍川转过身, 恰好与江荨对上视线。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江荨迎了上去：“学长，你回来正好，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颍川点点头：“好, 我们进会议室说。”
江荨带着资料, 跟着他进了会议室。
随手关上门, 她在秦颍川身旁落座。
“这几份是最近公司经手的项目总结，学长你看看。”
江荨简单地说对目前的情况进行说明，
“你经手的项目，我自然很放心。”秦颍川笑着说。
江荨停顿了下：“不过, 君泽集团的项目，我打算调整一下思路。”
秦颍川忽地一顿。
江荨没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 继续说：“我希望，让团队里每一个人都能尽情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就比如说, 圆圆的思维活跃，但是太过跳跃，那么可以针对她的特点……”
举完例子，她问：“学长, 你觉得呢？”
秦颍川略思考了下，说：“听了你的分析，我觉得很好。但策划的事情，我也不太在行，具体的还是由你来决定。”
“好。”
江荨合上手上的策划案：“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周末，我仔细思考了很久，我们公司已经逐步走上正规，也是时候该放手了。所以，我有个想法……”
她说出自己的构想。
“这构想很棒。”秦颍川赞赏地说，同时颇为意外，“这套管理方法，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江荨微笑着说：“不是，这是受我一个朋友的指点。”
“朋友？”似是想到什么，秦颍川稍顿了下，“是周五那天，和你一起去竹里馆的朋友吗？”
无端提起这事，江荨微微一怔：“对，就是他。”
“你那位朋友，我是不是也认识？”秦颍川猝不及防地问，“是傅总吗？”
江荨手指僵了下，一瞬间心跳加速，脸上仍是一派淡定：“怎么会？我那位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学长你应该不认识。”
她动手收拾桌上的文件，过了会又问：“不过，学长为什么……突然提起傅总？”
秦颍川目光沉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我看你的朋友圈里说是和校友一起，还以为是他。”
她在朋友圈里，的确回了张圆圆一句——“是以前的校友”。
“原来是这样。”
江荨垂眼，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对了，刚圆圆跟我提议，说大家都想去竹里馆试菜，我打算把下次公司聚餐的地点定在那里。我已经请我那位朋友帮忙订座了，学长你觉得怎么样？”
秦颍川笑了笑：“那挺好的，我没什么意见。”
江荨站起身：“那好的，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先办公室了，有份策划案……”
秦颍川也跟着站起来，喊住她：“等等。”
“学长，还有事吗？”江荨回过头。
秦颍川：“小荨，你最近……”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
会议室的门开了，张圆圆探头进来：“抱歉，秦总，江总，打扰你们了吗？”
江荨说：“没有，我们这边刚好结束。有什么事吗？”
张圆圆脸色不大好：“江总，刚明珠海港那楼盘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说之前给过去的宣传策划方案，不太符合他们的预期。”
江荨惊讶：“不符合预期？怎么回事？前天那负责人不是还很满意吗？”
明珠海港是公司最近接的一个项目，主要是为楼盘销售进行宣传推广策划。
张圆圆说：“对，这项目换了新的负责人，新的负责人说我们的推广方案不符合预期，那推广理念，不符合他们楼盘的实际形象。”
“他们给过来的参考资料只有图纸，我要是没记错，他们最近几天才打好地基，轮廓都没建起来，也没有实物可以参考，哪来的实际形象？”
江荨心中隐约有了猜测，立刻动身。
“走。”
张圆圆赶紧跟上，惊讶地问：“江总，我们去哪里？”
江荨说：“与其在这里盲目讨论，不如去实地看一下，说不定能解决问题。”
似是想起什么，她转过身，对秦颍川说：“抱歉，学长，我先去楼盘那边看看，你要说的事……”
秦颍川目光微敛：“没事，你先去忙，我说的事不重要”
“好。”
***
从出租车下来，张圆圆一直盯着手机导航。
开发区里工程众多，要在这里找到目的地，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明珠海港这楼盘位于开发区内的核心位置，依山傍水，临江而建。据说开发商打算把它打造成国际化的高档小区。
今天的太阳格外猛烈，张圆圆单手举着文件夹，挡住头顶的太阳。
“江总你知道吧？刚电话里负责人跟我说，之前的开发商破产倒闭了，明珠海港这楼盘被君泽地产接手了，也就是君泽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
江荨稍稍一怔：“君泽地产？”
张圆圆“嗯”了声：“不过嘛，因为之前开发商的缘故，这楼盘还有其他的投资商。”
走到楼盘的入口处时，前方隐约有谈话声传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想接触君泽集团总部那位并非易事，你不妨先从小的方面入手。”
“这楼盘现在被君泽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接手了，你参与这边投资，四舍五入也算是扯上点关系，到时候你也有理由可以——”
苏可岚一行人正迎面走来。
这里只有一个进出口，两方人马自然碰上了面。
对方也看到了她们，顿时静了音。
苏可岚脚步一顿，眼神深重地盯着江荨。
江荨神色自若地朝她们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苏可岚的目光跟随她移动，而后皱起了眉。
身旁的同伴凑过去，压低声音：“对了，上次我们看到的那套工服，就是这个楼盘的工程服。”
“那位江小姐大老远地跑来这里，是专门来看她那老公的吧？”她又嗤笑了声，“我果然没猜错，她老公就在这片工地里工作。”
“不过，那天离得远，也没看清她老公的长相。可岚，你查到她老公叫什么名字没？”
苏可岚拉回思绪，缓慢开口：“我舅舅的老乡刚好在民政局里工作，就偷偷查了下，但因为工作规定，他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只告诉我她老公姓胡①。”
“姓胡？”同伴下意识看向陪同在身旁的包工头，“钱队长，你们队里有姓胡的工人吗？”
包工头仔细想了下，蹙着眉：“我们工程队好像没有姓胡的……”
“没有？”同伴一愣，“钱队长，你再仔细想想？”
包工头蓦地想起什么：“等等，好像还真有一个。”
他迫不及待地说：“工地里有一个土建工程师的确是姓胡的。”
“土建？那还真是个搬砖的啊。”同伴嗤笑出声。
包工头又说：“但是吧，那位胡工是新开发商那边派驻过来的，我也无权管他。”
“新开发商，那就是君泽地产？”苏可岚若有所思。
“没想到她老公一个搬砖的，居然能在君泽地产里混了个职位，还算是有本事吧。”同伴又冷笑了声，语气更是不屑。
她转过头，又问：“可岚，你打算怎么办？”
“我等会先联系一下工程部的黄经理。”
苏可岚回过神，轻扯了下唇角：“别着急，我们找个机会，先诈她一下。”
***
在楼盘内外考察了一圈，直到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江荨和张圆圆打车返回城内。
“那江总，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在地铁站附近分别。
下车的地点离君泽集团总部不远，江荨目送张圆圆离开后，便调转方向，往君泽集团的方向走。
走近熟悉的大厅，没等她说话，前台已经站起来，主动地说：“江小姐，徐助理吩咐过了，要是您来了，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江荨：“……”
看着前台脸上堆着的笑容，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谢谢。”
她客气地回了句，往电梯走去。
乘坐电梯来到五十层，江荨轻车熟路地来到傅以行办公室。
正要敲门，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门没关紧，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也清晰地落入耳中——
“王生控股集团那边……”
王生控股集团？
江荨动作一顿，停在门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没注意到门被推开了。
办公室里的两人停止说话，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来。
傅以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说着，他看向徐明彦，言简意赅：“就按我说的去办。”
“好，那傅总，我先出去了。”
徐明彦又朝江荨微微颔首，便离开了办公室。
江荨回头看他一眼，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带上，她才收回视线，朝傅以行走去：“我刚听到你和徐助理提到王生控股集团……”
她顿了顿，有点好奇：“你这是要做什么？”
傅以行嘴角似乎往上带了下，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还给她卖关子？
江荨也不与他纠缠，转而提起来意：“那傅总，你大老远喊我过来接你。我现在过来了，你总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看到她眼底的认真，傅以行笑了下：“那走吧，先去吃饭。”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他走向一旁的沙发，拿起西装外套，“公司里没任务吗？”
江荨下意识说：“也不是，下午去了趟工地，就提前下班了。”
“和谁一起去？”傅以行停下脚步，偏头看她，“你们秦学长？”
江荨没好气地说：“才不是。”
仿佛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一顿，神色微有些凝重。
傅以行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江荨犹豫了下，语气迟疑：“今天我跟学长谈话，他的话里，隐约间透露出一种意思。”
“我总觉得，他好像是猜到了什么。”
傅以行动作微顿，挑眉：“哪个学长？”
江荨愣了下，对他的明知故问很无奈：“就是秦学长呀。”她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说，“早上他还突然提起你来，就好像是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傅以行在电梯间前停下，慢条斯理地低头整理衣袖，淡声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①有地方方言会把傅（fu）念成hu，这里是方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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