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猛地后退，千钧一发之际召唤了爱丽丝一跃而起接住了即将与地面拥抱的黑发女孩，与此同时凪同时抬手抓住了一同往下坠的少年的衣领。
呼……顺利降落，绀野凪松了一口气，嫌弃地松开手迅速离太宰一米远。
“太宰君，小凪，你们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森鸥外虽然依旧在微笑，但是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命令式的味道。
绀野凪眨了眨眼，难得有些心虚。太宰治立刻抓紧机会率先甩锅：“因为凪酱想去游戏城玩游戏。”
“什么？！明明是因为你说快要饿死了我才和你出门的！”绀野凪睁大眼，反驳道，“是哪个吵着要吃螃蟹的？！”
“我又没吃到螃蟹。”
“那你就不要吃关东煮啊！”绀野凪挑起眉。
“饿死可一点都不符合我的预期。”太宰治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抬起手腕，叹了口气，“绷带都湿掉了啊。”
“真抱歉，太宰君。”森鸥外的笑容依旧和善，“鉴于你和小凪出去吃关东煮玩游戏，所花费的钱已经填补到你的绷带费上了。”
“啊……”太宰治瞬间颓丧了下来，“森先生真是狠心呢，不换掉绷带的话说不定我会感冒死亡呢。”
“只是感冒并不会让人死亡的，太宰君，作为一名医生我可以以我的职业保证。”森鸥外说道，“稍微减少一些自杀次数吧，太宰君，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吃泡面了。”
“我觉得森医生的做法没错哦。”绀野凪的嘴角挑了挑，难得地在语气中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果然连森医生也对太宰君的屡次自杀感到不耐烦了吧。”
“还有你，小凪。”森鸥外转过头来，语气温和，“小凪今后的糖果钱也要减半。”
“？！为什么？！”绀野凪瞪大眼，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出现了情绪波动，“森医生你说好的给我提供足够的糖果和游戏资金的呢？！”
“难道不是因为凪酱吃了太多糖果把森先生吃穷了吗。”这回轮到太宰治笑了，“凪酱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变成这个样子哦~”他伸出双手夸张地在胸前比了个大圆圈，“虽然变成这样我也依旧喜欢凪酱哦~”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对体重这种东西就一定不可能不在乎，包括凪。黑发女孩的嘴角一抽，眉头猛地一皱，眼瞳中瞬间闪着激烈的火花，手指缓慢握成拳正打算对着那张笑眯眯的脸用力砸下去。
但是她的拳头被森鸥外挡住了：“小凪，虽然你不会变成太宰君所说的那样，但是吃多了糖果会长蛀牙的，拔牙可是会很痛的。”
“不过小凪的力道还是太轻了。”森鸥外微微皱眉，“果然是没有好好练过啊。”
绀野凪的脸上迅速恢复为面无表情的状态，她望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语调平淡：“我只不过想要宅在屋子里打打游戏看看漫画罢了，森医生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吗。”
森鸥外轻轻笑了笑，他微微俯下身：“小凪，这个世界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就意味着别人不会来找你的。”
“比如……”他压低了声音，紫红色的如红酒般的光芒在他的眼中流转，“绀野明。”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关于绀野凪的一切森鸥外并未告诉他多少，只是稍微提了提她的异能而已，他注视着女孩瞬间变得冰冷的目光，想起之前无意间听到的关于被轰炸的某个组织的工厂的消息。
原来如此，太宰治轻轻地弯了弯眼。
作为一名医生，森鸥外深知，一味地把伤口掩盖起来只会在里面腐烂生脓，最好的办法是让患者自己主动将它撕开□□裸地暴露在阳光下，惨烈的痛会给人带来两种选择，一种是就此彻底沉沦，一种是于痛苦中浴血重生。
“就像太宰君这样的异能力者，小凪也无法依靠异能的力量了吧。”森鸥外直起身，像是根本没有提到某个名字似的，调侃似的语气。
绀野凪站在原地，墨色的瞳眸中像是被什么更加幽深的物质粘附着，不断向四周延伸着。森鸥外和太宰治都注视着她，眼眸中带着相似的冷漠。
【小凪……】
【系统，你想说什么？】
【小凪，你还没有忘记……绀野明吗？】
【……明知故问，系统，这个局面是你一开始就期望的吧。】绀野凪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你对我无法直说，就让森先生来强行撕开那层薄膜吗？】
【其实……我只是怕小凪你的打击太大……】系统的声音弱弱的【绀野明不过是和你待了一年多，他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
【……我知道，是我之前一直刻意逃避了。】绀野凪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论什么世界，遵从的都是丛林法则，人类和野兽无异，无论是谁想要随心所欲都需要有足以支撑随心所欲的资格。】
【所谓自由，从来都是强者的傲慢。】
绀野凪抬起眼，墨色的眼眸像是幽暗的森林，被刻意覆盖在表面的平静此刻被完全驱散。
“森医生，您想要问什么？”
“你的能力，真的是召唤人物吗？”森鸥外双手交叠在一起，他的眼眸微微地眯起，“小凪，我很好奇，关于今天的那辆机车，你是怎样召唤的呢？”
“毕竟就算是作为召唤系的能力，连武器什么都能随意更换，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笑意，绀野凪却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袖口里闪烁着金属色的冷光。
太宰治也笑盈盈地开口：“我今天也被吓到了呢，不过飙车真的是太爽了，接近死亡的极速下所带来的心脏充血下的快感，每时每刻都怀疑会飞出去呢~以后我们多试几次吧凪酱~如果在急速的飞驰的机车上大脑缺氧而死，感觉会很不错呢~”
他走到黑发女孩身边，亲昵地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发丝轻轻掠过女孩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声萦绕在她的耳畔。绀野凪的身体逐渐僵硬，地面像是钻出了一抹寒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脑部神经。她缓慢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毫无笑意的眸子。
她清晰地看见了，足以掩埋一切希望的遏止呼吸的绝望。
金发蓝眼的爱丽丝也笑嘻嘻地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胳膊。绀野凪闭了闭眼，而后重新睁开，眼眸重新归于无波无澜的暗湖。
“不仅仅限于人。”绀野凪的语调变得极浅淡，“只要是我喜欢的所有存在于屏幕上的事物，理论上都可以。”
【小凪？！为什么要完全告诉他们？！】
【系统，森医生是一个有着强烈掌控欲望的人。】绀野凪的语气淡淡，【你在一开始刻意把我往他身边引时就应该知道，他是纯粹的利益主义者，对于他们而言，什么样的人最好掌控？】
【不是越强的人，而是弱点越明显的人。】
绀野凪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一时疏忽了，果然是因为之前稍微放松了警惕。不过，全部告诉他也没有关系。】
【小凪……】
【系统，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之前我也没有必要的目的，造成这一切由始至终都归于我自己的选择。】
【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人们再去后悔不过是一种愚蠢，人生是许许多多岔路口组成的，绝没有让你掉头返回的机会。但是，遗忘更是一种愚蠢的逃避，而我不会逃避。】
绀野凪睁开眼，眼瞳彻底化为无边无际的黑夜，她抬起头，微微弯曲的睫毛轻轻颤动，灯光从上面照下来在她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
“森医生，您知道什么是世界的真实吗？”黑发女孩象征性地弯了一下嘴角，她伸手推开把脑袋搁在肩膀上的少年，语调如冬日的雪花般轻盈。
森鸥外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年幼的女孩注视着男人的双眼，语调清越：“我的异能名为失乐园，是可以将一切基于认知中的人们寄托于屏幕上的事物投影于这个世界的能力。”
“本质上不是召唤，是将脑内构造的场景投影。”
绀野凪象征式的扯了扯嘴角，眼眸中氤着一抹冰凉而淡漠的神情：“森医生，我已经将全部我知道的都坦诚了，我将我自己置于您的手中，于此交换。”
森鸥外笑了，他走到女孩身前，弯腰拍了拍她的头，语调又变为了之前的温和：“我知道哦，小凪希望的，我不会阻拦。”
太宰治注视着两人，鸢色的眼瞳被暖黄的灯光照着，像是火焰燃烧的光。窗外最后一抹霞光彻底沉入地平线，他缓缓地向上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森鸥外重新坐回椅子上，从袖中拿出一把闪光的手术刀把玩，他转向那边的两人，微微笑道：“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换个地方待了，比这间诊所更大的房子哦。”
“包括小凪也一起哦。”
绀野凪垂下眼，恰好掩盖了瞳仁中的波澜，她只是轻轻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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