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境

小说:终场游戏[综英美] 作者:系犬
    浓雾里走进了地狱的领主, 亚巴顿降临在纽黑文的高速公路上。

    山羊角在他头上隐形,他雪白的衣摆微微飘荡,雪松香气若有若无融进清晨的风里。

    彻夜狂欢过的大学生在他面前停下, 醉得东倒西歪,咯咯笑着邀请他。

    “要搭一车吗”

    “我的荣幸。”

    有人隐约记得他的嗓音红酒般醇厚, 收到邀约的恶魔则踏入了人类的城市。

    哥谭的玫瑰新换了一身晚礼服, 柔软又吊诡的丝带在她身边飘来飘去, 时不时追逐着一张粗制滥造的小丑面具把玩。

    女人浅紫色的长发垂在腰间,她坐在高楼边缘, 俯瞰整个城市,猩红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隐约透出狩猎的寒光。

    而希斯莉本体在呜呜叫。

    她刚刚在地板上摔得那一下有点重, 不仅走路一瘸一拐,还弄出好大一块淤青。

    按道理, 伤揉开才会好的快些,但希斯莉她自己下不去手。

    布鲁斯不得不接过药膏, 给小女儿揉膝盖。

    明明只是磕了一下, 希思莉那一大块肌肤却泛起了触目惊心的紫黑色,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她疼得泪眼朦胧,不断吸气,衷心祈祷老父亲能赶紧停手。

    布鲁斯的手宽厚而温暖,力道合适地推开了药膏, 再缓缓揉进伤处,反复几次,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他今天起得晚, 脸色有点苍白, 身上还穿着法兰绒睡袍。

    “爸爸。”

    希斯莉小声喊他, 布鲁斯低沉地应了一声。

    “你没睡好吗”她问。

    事实上,布鲁斯一整夜都没有睡。

    他得知了一个能让所有哥谭人都颤栗不已的消息小丑从阿卡姆越狱了。

    只有小丑自己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个清醒的疯子是哥谭的梦魇,平生最喜欢踩着蝙蝠侠的底线在上面跳探戈。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他爱的孩子。

    “哥谭最近很不安全。”布鲁斯拧起眉头,简洁地说,“你最近不要出门。”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语气不对,可希斯莉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只是乖乖点了头,像个小洋娃娃。

    老父亲的心忍不住轻轻一抽。

    “我的意思是,”他有点生涩的解释道,“我会担心你,希斯莉。”

    “我也担心爸爸。”

    希斯莉选手直球出击,并用小手指缠了缠布鲁斯的。

    她冰蓝色的眼睛天真而温柔,“爸爸也会照顾好自己吗”

    布鲁斯凝视着她。

    有一秒,他像是哽住一样陷入沉默;但他很快眨了眨眼睛,语气如常地回答她。

    “会。”

    希斯莉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放开了老父亲的手。

    布鲁斯韦恩,哥谭的大众情人,无脑富二代,花花公子,极限运动爱好者,在大众的印象里,除了数不清的女人和醉酒后惹下一桩又一桩的荒唐事,一年内他总要把自己摔骨折三四次。

    此时此刻,这位“即将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并有可能因此摔断手臂”的哥谭骑士正站在蝙蝠洞里,密切关注着布满红点的地图。

    他身旁的提姆正在将分析数据调出来,而达米安在漫不经心地擦他的刀。

    “红丝带。”布鲁斯低语道。

    昨晚,红丝带一人就干出了堪比氪星人的业绩,她的手法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残暴血腥,在他到达之前就已经把人吃干抹净、榨干最后一滴血,回放监控可以说是大型食人视频。

    一些有经验的老警察都忍不住被她狩猎后的惨况弄得反胃无比。

    但,以布鲁斯多年来的敏锐直觉,她的行动轨迹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布鲁斯深邃的目光落在城市俯瞰图上,代表红丝带的点歪歪扭扭,形成了一个t字,这个字还有往前延伸的趋势。

    那似乎是某种图案,或者一个箭头红丝带的所作所为在指示着什么,或者说,她有表达的欲望。

    “我想试试我的刀能不能砍断她的丝带。”

    达米安不知何时擦好了刀,此时也盯着监控里红丝带的静态图,跃跃欲试道。

    不,你不想。蝙蝠侠沉默地看了一眼他的儿子。

    “她她和梅菲斯特很像。”提姆忽然开口,他的脸上被蓝光照得幽幽,此时正露出某种回忆的色彩,“希斯莉说她最近才到哥谭,那天晚上她就是去见梅菲斯特的。”

    这听上去并不像是某种巧合,蝙蝠侠也不相信巧合。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希斯莉知情吗

    “我会去问问她的。”布鲁斯沉声道,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韦恩大宅的录像上显示,希斯莉正一个人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阿尔弗雷德不会阻止乖巧孱弱的女孩子做自己想做的,相反,他魔法般找出一张漂亮的方格野餐毯,并询问希斯莉是否需要野餐篮,丝毫不介意她选定的地方是几小时前刚修剪过的花园坪。

    眼下,希斯莉就蜷缩在这张野餐毯上,把呼啸山庄当作枕头,手臂遮住脸孔,小猫一样打着盹。

    孤零零的。

    “她很弱。”达米安客观评价。

    “她是你的姐姐。”蝙蝠侠告诉他。

    达米安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做声,很显然是要摆出一副漠视的态度。

    提姆不想介入这场家庭纷争,他开始翻找梅菲斯特的监控录像,试图逐帧找到一个确凿的结论。

    蝙蝠侠思绪飘远,忍不住想起他阳光下孤零零的小女儿。

    有什么东西对她造成过不可逆的伤害,她的骨头和皮肤都要更脆弱,现代科技无法治愈她莫名其妙的高烧和昏厥。

    布鲁斯无法想象“孱弱”是一种什么滋味,而他更没来得及问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希斯莉为什么会回到他的世界

    “事情”不会突然发生,一切结果都是一块块齿轮彼此嵌合运作到合适的位置。布鲁斯自认什么都没做过,那就是希斯莉自己做了什么。

    她付出过什么,并以此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的朋友们又在这其中扮演过什么角色

    提姆把梅菲斯特和红丝带的对比图放大到大屏幕上,示意蝙蝠侠自己去看。

    布鲁斯晃了一下神。

    牵着希斯莉手的紫发女人有一种古怪的气质,就像他在纽约见到过的肯。那个高大而沉默的男人给他的印象很深,他有一种罪犯的危险感,但他同时也是是希斯莉的朋友。

    或许那些野兽们在希斯莉的面前收敛了自己的爪牙,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害的样子,可希斯莉信任那个男人,也信任红丝带,就像她毫无保留地相信她的父亲、她的家人一样。

    欲望丝带同步程度40

    “”

    梅菲斯特在干坏事,希斯莉清楚这一点。

    她的身体最近越来越不舒服,失去意识的时间总是比醒着长,因此分不出精力去想另一个自己要搞什么大事。

    总归不会是坏事。

    希斯莉翻了个身,在阳光下昏昏欲睡的想。

    虚拟人体无法从远端实时传输,因此她不知道,一秒钟前,梅菲斯特刚好从廊柱的阴影里走出,扣响了酒店经理的办公室门。

    浅紫卷发的女人露出一个艳丽至极的笑容,顷刻之间晃花了对方的眼睛。

    “你好,”梅菲斯特轻声说,“我是来应聘钢琴师的。”

    地狱的黑山羊王同步程度50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恶魔拂去肩上的一片殷红落叶,笑着跟身旁的年轻人交谈。

    “看见了”

    “今天早上很冷,所以地上结了一点霜。那个人在踩到霜片的时候,会忍不住脚下一滑,而那个雕像你看见那个雕像了吗”

    年轻人随着他的手指迷茫地滑动目光。

    “雕像里面的铜管已经锈了、烂了。”恶魔低声道,“那个人脚下一滑,脑袋撞到雕像砥柱,在他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雕像会轰然倒塌,砸烂他的脑袋。”

    “嘿你”年轻人为这个突然来搭讪的陌生人之无礼所惊讶,他正要跳起来指责,却在转头时发现自己身旁空无一人。他惊诧地把目光转回前方,于是正好目睹那个人摔倒的整个情形。

    “噗”的一声,整尊雕像都砸入了那个人的脑袋,红红粉粉的脑浆,全部开在雪青色的大理石像上,把原本表情圣洁的天使面庞染成污秽的稀巴烂。

    年轻人僵在原地,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隐去身形的恶魔站在他面前,耐心地弯下腰,听见他从颤抖的嘴唇里吐出一个词。

    “恶魔。”

    警察很快到来,封锁了雕像四周,带走了喃喃自语、仿佛被吓到发疯的年轻人。

    亚巴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转身离去。

    这对于纽黑人来说是尤为漫长的一天,在那些阳光照不到的阴暗的角落,在狂信徒的呓语声、烛火的噼啪声、和黏腻的鞭挞声中,真正的恶魔降临了人间。

    除了疯癫的当事人,没人知道,恶魔到底索取了什么。

    夜幕降临后,亚巴顿给梅菲斯特发了一条消息。

    到你了。

    五分钟后,梅菲斯特已读。

    黑发美人站在广场的喷泉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霓虹灯在他半透明的指尖上轻柔地跳跃,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人们对他视若无睹。

    黑山羊角同步率渐渐降下来,皮套下的希斯莉呼瘫

    她干脆走到长椅附近,舒舒服服躺了下去,暂时融化成了一滩。

    恶魔猫猫开始思念韦恩大宅的超级大床,而希斯莉本体此时正在壁炉前,好奇地盯着跳动的火焰看。

    当迪克格雷森脚步匆匆进入门厅,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样的情形。

    希斯莉穿了一件毛茸茸的系腰睡裙,软绵绵又东倒西歪,更加像一只被火烤得筋骨酥软、谁都可以摸摸脑袋的好脾气猫猫。

    迪克的妹控buff被此情此景轰然触动,他忽然不急着去找布鲁斯了,而是决定先和猫猫玩一会。

    在他朝着沙发走去的时候,希斯莉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黑发的女孩子睁着两只冰蓝色的眼睛,高高兴兴朝着他扑过来,被迪克轻而易举接住。

    “今天过得开心吗”迪克带着笑意问她。

    “开心”希斯莉兴高采烈拍拍沙发,示意迪克也坐下来,“我今天去野餐了”

    “是吗”迪克顺着她的话逗了逗她,又问了她最近的事,汲取到足够可爱妹妹能量,这才想起还在等他的蝙蝠侠。

    “我马上回来。”他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小礼物,边哄妹妹边保证道。

    迪克的笑容直到看见蝙蝠侠时也没有完全消失,在一众低气压和黑眼圈里就显得分外碍眼。

    “格雷森,你又遇见了什么好事”

    达米安没忍住,呛了他一下。

    “我刚刚看见希斯莉了。”

    凡事都要对比才知道珍贵,面对蝙蝠洞里摞成堆的糙老爷们,迪克越想妹妹越觉得可爱。

    达米安哪知道他在脑子里腹诽些什么,只看见他又露出一个更加泛滥的笑容,不由得恶寒地离他远了点。

    布鲁斯等了一会,直到他们两个各自闭嘴。

    “我有一个必须要参加的晚宴,”他说,“但这次的夜巡风险很高。”

    从阿卡姆出来的小丑不用想,也是一定会来找蝙蝠侠麻烦的;而杰森前几天刚好回了哥谭,希斯莉又和红丝带有牵扯不清的联系,现在的情形说是修罗场巅峰都不为过。

    蝙蝠侠眉心一跳,整个人都头痛起来。

    但双面人的生活注定就要完全割裂,布鲁斯卸下斗篷,走出黑暗的蝙蝠洞,在明亮的光线下,把一条灰蓝斜纹的领带推到合适的位置。

    私人订制的西装把每道线条都衬托的无比性感,合适的香水乍一嗅给人的印象就是花花公子。

    岁月也无法磨去他身上那种明亮的色彩,布鲁斯韦恩依旧是哥谭的大众情人。

    他望着镜子,慢慢浮起一个轻佻又温和的微笑,镜子里的英俊男人也望着他,露出同样的神情。

    “再加一个领带夹会不会太浮夸了”他转身问一旁候着的老管家。

    “或许。”阿尔弗雷德打量了他一番,脚步如风,托着一排表盒重新走回他面前。布鲁斯从中间随便挑了一个,戴在手腕上。

    “您准备好上战场了”老管家问。

    “永远没有,永远准备好了。”布鲁斯回答道。

    希斯莉一觉睡醒,才意识到亚巴顿给她偷了多少电瓶车。

    他是要把纽黑文的电瓶都摘光吗她震惊地想,相比之下,梅菲斯特就几乎没做什么,在前一天晚上的疯狂狩猎后,现在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给她涨上一截。

    虚拟人体并不会感到疲累,但毕竟皮套下的还是希斯莉本人,她了解自己,精神上犯困也是犯困。

    比如此时此刻,肯就还在意识空间休息,只留下希斯莉一个人笨拙地拆迪克给她的小礼物。

    包装比她预计的还要难解,马卡龙色系的绳子缠来缠去,把希斯莉的手指尖也绑到一起。好在闲着也是闲着,她花了五分钟,终于成功打开了盒盖。

    那是一个微型的向日葵干花书签,底下还刻着她的名字,能看出定制这个的人确实用了心。

    希斯莉就很喜欢。

    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把书签握在手心,小动物护着骨头一样在沙发上蜷缩起来,高高兴兴打量自己的宝贝。

    她想给迪克也送一个礼物,她想给全家人都送一个礼物。老父亲要有,迪克要有,提姆要有,阿尔弗雷德要有,达米安的那一份她会准备,但如果达米安不要,那她也没办法。

    达米安不喜欢比他弱的人,而希斯莉可以肯定的说,就凭她的本体,她就是这家的武力值垫底再往下滑个两万米。

    “哎。”

    生活不易,希斯莉猫猫叹气。

    与此同时,布鲁斯已经到达了会场。

    这次宴会就像他参加过的所有宴会一样无聊至极,到处都是先生和太太们进行千篇一律的社交,香槟玫瑰在微凉的空气中散发出馥郁的芬芳,所有人的微表情都被水晶吊灯照得分毫毕现。

    窃窃私语声像一阵阵不自然的风,嗡嗡地传入布鲁斯的耳朵。有些是关于他的,有些事和他完全无关的,很多人都在好奇他今天的女伴是谁,又能持续多久。

    “韦恩先生,”不认识的面孔走过来,满脸激动地要和他握手,“非常感谢您支持我们的”项目之后的几个字被淹没在嘈杂的八卦声中,让布鲁斯更加想不起来说这话的人是谁。

    “啊,是是是,”他边左顾右盼边敷衍道,“你说得都对。”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枪声大作,惨嚎声震耳欲聋,有个服务生模样的人浑身是血,撞开宴会厅大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一只脚踩过他的背,踏入宴会厅。

    “真热闹啊,我的朋友们”

    哥谭人的梦魇用熟悉的腔调说起话来,“真好,真好”

    当小丑带着他的人闯进宴会厅时,即使布鲁斯早有预感,也忍不住心里重重一沉。

    保镖们很快被解决的七七八八无辜的宾客在翻飞的碎玻璃和枪火之中惊叫,华美的宴会厅被破坏的一团糟,酒水被打翻在地上,喷泉上的大卫被削去了一半头,像某种凶案现场。

    布鲁斯眼神冷的可怕。

    在哥谭首富从宴会厅悄无声息消失的第三分钟,满身黑漆漆的蝙蝠侠从外面用钩爪打破了宴会厅玻璃窗,乘着夜风荡入宴会厅内。

    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声音成了全场唯一吸引人眼球的噪音,小丑也抬起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神情凝视这蝙蝠侠。

    “啊。”小丑说,“这是一位老朋友。”

    他大笑着,毫无预兆地摸出匕首要捅蝙蝠侠,被一脚踹翻到地上,两个人像被激怒的狮子和毒蛇一样扭打在一起。

    一切都乱了套了,糟糕透顶。布鲁斯甩出蝙蝠镖,击中了一个正挥舞着球棒要把人打死的面具悍匪。

    小丑制造了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找到他,这布鲁斯可以理解他的脑回路;但有什么不太对,有什么被他下意识忽略了过去,而这种不对劲似乎不是小丑带来的。

    他闷哼一声。

    趁着布鲁斯分神,小丑快狠准地在他大臂上捅了一刀,随即被沉默的蝙蝠侠扭断了手腕。

    两头刚刚还撕咬的不可开交的野兽抓住空隙,双双跳了起来,开始谨慎地绕起圈子,预备在下一次攻击中抢占先机,撕下对方的一块肉。

    小丑终于不笑了,血从他的额头淌下来,滑下他惨白而模糊的脸,像哪里冒出来的鬼。

    “看看这是谁,蝙蝠侠,哥谭的拯救者”

    一段宏大而优美的华彩忽然打断了他。

    有人悄悄伸头往那边看去,角落里坐着的钢琴师依旧在自顾自演奏,或者说她就没间断过演奏。

    从背影来看,那是个很美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晚礼服,头发优美地盘在帽子底下。

    望着这个怪异的场景,布鲁斯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丑似乎被激怒了,直接抬手给了她一枪。

    琴声戛然而止。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里,那道接住了子弹的红丝带从她背后猛地冒出,其余红丝带也从女人的身体里抽丝了出来,最高的甚至能搔到宴会厅天花板,像张牙舞爪的玫瑰丛。

    她转过身来,那是张黑色大丽花一样艳丽的脸,还有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

    它们猩红、冰冷、充满欲望。

    “真热闹。”

    梅菲斯特说。

    这一刻,沐浴在人们或惊恐、或恼怒、或呆滞的目光中,踩着小丑复出的排面上了位,哥谭的黑暗正式有了红丝带的名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今年内最可怕的噩梦。

    红丝带在宴会上大开杀戒,她的丝带逮住谁就吸干谁,不光是这群倒霉又被吓破了胆的宾客,面具悍匪们也保龄球瓶似的倒了一地。随着越吸越多的鲜血,她身边漂浮纠缠的丝带也越来越多,长度、力量仿佛永远也不会到达极限。

    欲望丝带同步程度95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拜红丝带所赐,蝙蝠侠在毫无喽啰干扰的情况下暴揍了一顿小丑,此时正稳稳占上风。

    “你今天、今天就得”他沙哑地吼道,“给我回阿卡姆去”

    小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照着蝙蝠侠的脸就喷了一泵暗绿色的毒气。

    蝙蝠侠当即僵在原地,浑身失去力气,形式瞬间逆转,小丑摸出匕首,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高高举起,就要重重捅下去。

    梅菲斯特的余光扫到这一幕,她混沌的脑子里忽然迸发出强大的杀意。

    好像有谁告诉她,谁也不能去碰那个黑漆漆的男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可以。

    欲望丝带同步程度98

    仿佛一只猩红的利箭,梅菲斯特的红丝带带着盛怒一击,狠狠穿透了小丑。

    宴会厅再也没有可以站立的人了。

    蝙蝠侠用他最后的力气从窗户飞扑过去,梅菲斯特的红丝带开始品味小丑的血,大量的充斥着她的脑海,她自己也失去了全部力气,踉踉跄跄找了个地方坐下。

    充满血气的、好的、坏的,翻滚不休,而梅菲斯特想的是,她做到了。

    她今天这样大闹一场,有且只有一个目的。

    梅菲斯特必须要进阿卡姆。

    原本就已经破烂的顶楼大门又被人撞开,脚步声整齐划一,有一队在救倒在地上的宾客,有一队则在把小丑和他的喽啰们关起来,打包送回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

    冰冷的手铐贴着她的手腕,梅菲斯特也一起被人摁着塞进了警车。

    意识模糊中,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远在韦恩大宅的希斯莉,则早早被管家摁回去睡觉了。她在对方的监督下喝了一杯助眠的热牛奶,尝出里面有温和安眠的杏仁粉后也没戳穿,而是抱着迪克的礼物啪嗒啪嗒上了楼。

    肯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醒来,从意识空间中来到现实世界,并把希斯莉抱回了她自己的床。

    他的实体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泛着吓人的蓝光了,而是重新变成正常人类一样的质感和温度,想必都是梅菲斯特和亚巴顿偷来的电瓶。

    你在担心他们

    “嗯。”希斯莉窝在他的怀里,苦恼地望着不断刷屏的系统提示。

    欲望丝带同步程度96

    欲望丝带同步程度92

    欲望丝带同步程度95

    相比于到了50就完全不再涨的靠谱温柔亚巴顿,梅菲斯特可以说是随时都能爆炸的不,来回降降升升的那一点百分比,看得希斯莉血压拉满。

    “我平时有这么不靠谱吗”她忍不住目瞪口呆,并开始怀疑人生。

    也许是道具的原因。

    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杏仁粉和热牛奶开始发挥作用,希斯莉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往肯的怀里钻了钻,闭上眼睛。

    肯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缎子似的黑发,直到她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俨然陷入深眠。

    他压抑着呼吸,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一连串踉跄匆忙的脚步声从地底出现,到了会客厅后忽然变重一下,又停住了,好像有人把自己扔进了沙发柔软的靠垫里。

    有喝水的声音。呕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痛吼声顺着夜风飘上来,又被纱帘阻隔了大多数。

    布鲁斯受了很严重的伤。

    大号希斯莉刚想摇醒怀里睡着的小一号自己,肯把手搭到黑发女孩子身上,忽然停滞住。

    他感觉不到、也无法跟希斯莉共鸣了。

    仿佛有人切断了她和他之间的连接,梦境中被植入了信号屏蔽装置,他现在无法叫醒希斯莉,希斯莉也无法和他无阻碍沟通。

    肯的气场迅速沉了下去。

    希斯莉则发现自己漫步在街头。

    这里是她的公寓附近,在她以前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清晨来到小公园散步,中午购买自己需要的饭食,下午回家。

    银杏叶在她脚底嘎吱作响。希斯莉快乐又疑惑地跑了一会,还试着蹦到落叶堆里。

    整条街道上都空无一人。

    太阳渐渐消失在云层后,天阴了下去。风吹过希斯莉的脸颊,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从某一刻开始,她忽然觉得如芒在背。

    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希斯莉先是走,然后跑起来,雾气越来越浓,遮住了她熟悉的地标,她不得不找到一条路就顺着它一路跑下去,而那些目光一直粘在她的后背,讨厌得让她浑身发抖。

    最终,她被一堆石像堵在了小巷的死胡同。

    在那些石像伸手要来抓她时,希斯莉绝望地又踢又蹬。但这一次,她轻而易举的蹬坏了石像的手和石像的脸,雪青色的石像被她踹得红红粉粉,竟然根本抓不住她。

    它们噼里啪啦地碎成了风中的沙尘。

    希斯莉

    希斯莉

    太阳重新出现在她的头顶,驱散了黏腻的雾气,风里带来花的香味。希斯莉又在街道上徘徊了一会,这才决定回到现实世界。

    梦醒了。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忽然发现肯把她整个人都塞到了怀里,这是个非常有保护性的姿势,肯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醒来。

    有人阻隔了我去看你的梦。

    他简洁地告诉了她来龙去脉。

    很奇怪,希斯莉知道自己上一次做了一个噩梦,但她无法想起在那一场噩梦里她到底失去了什么;而这一次,她依然知道这是一次噩梦,但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并且,她还带了一样东西出梦。

    希斯莉张开手掌,那里躺着一块没有粉碎完全的砂石。

    如果这样就说的清了,她默默想,又忍不住觉得不寒而栗。

    在梦境里,她经历的是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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