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莉阿啾
自从被老父亲送回房间, 她鼻尖就莫名其妙痒得厉害,此时更是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喷嚏,随后肩上微微一沉。
地狱的君主眉目间浮现出一丝不赞同的神色, 脱了猩红的大氅,将希斯莉妥帖地围在中间。
小只的希斯莉和大只的希斯莉叠在一起,像一滩放软的年糕, 希斯莉本体忽然被一圈柔软的皮毛箍住命运的脖颈, 忍不住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许着凉。”大只的希斯莉温声说。
三分钟前从虚空里走出时, 亚巴顿的山羊角高高竖起,身上的每一处都闪烁着让人眩晕的不详光辉, 就连手上也多了一双漆黑的丝绸手套。
身高加上山羊角已经两米多的亚巴顿微微低头, 避开了希斯莉房间里的灯, 转而直起身体,对惊呆了的她微笑着展开怀抱。
当他的异瞳和山羊角一起出现时,地狱的君主就失去了那种玉人似的清纯与英俊, 转而变得极端邪恶起来。
希斯莉的房间里, 那只能够照到全身的穿衣镜,则完完整整倒映出了“魔鬼在迷惑无辜少女”的一幕。
“过来呀。”
地狱的君主充满诱惑力的笑言轻轻回荡在房间内。
就像亚巴顿看出了希斯莉鼻尖的微红一样,希斯莉也看出了另一只自己眼睛里深藏的疲惫和兴味。
就算是平时,她也不会拒绝来自自己的拥抱,更不要说是现在这样久别重逢的时候。
像一只轻盈的小鸟飞向巢穴, 希斯莉奔向两米多高的清瘦黑发美人, 被后者轻而易举地捞起来,过了一会, 亚巴顿的下颚逐渐抵在希斯莉头顶, 希斯莉被他这样抱在怀里, 仿佛他在搂着一只小枕头。
黑发异瞳美人的身上, 雪松的气味却被另一种妖异的冷香盖住金属和香烛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中间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给你留了很多下午茶,但你一直没有回来。”
希斯莉窝在另一只自己怀里,忍不住小小声说道。
“”
亚巴顿沉思的目光收了回来,低下头,心酸而委屈地摸了摸本体的脸脸。
冰凉的丝绸轻轻揉搽过希斯莉的脸,像一阵夜风拂过。
“真的吗,都有什么”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问。
“奶酥,红丝绒蛋糕阿尔弗雷德还做过意式炖蛋。”希斯莉回忆道,“可你们谁也没回来,所以我一个人吃掉了双份的。”
亚巴顿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回忆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的手艺,忍不住为自己错过的一切难过到撇嘴。
黑发美人静静垂头,神色忧郁难言,侧脸在日光下,像一尊无可挑剔的大理石像。
希斯莉从他的怀里爬起来,跪坐到他对面,强硬地把另一只自己掰正,捧起他的头颅。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
亚巴顿顺从地睁开眼睛,森绿和漆黑的异瞳,一只火花四溅,一只森寒如同伦敦清晨的雾气,晃得希斯莉本体好一阵眼晕。
“但是今天的下午茶,我给你留了”
她丢开这张没人能够顶得住的美人脸,逃也似地宣布道。
亚巴顿
他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跟着高高兴兴站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今日做出的下午茶,是樱桃挞。
当希斯莉从柜子里端出盘子时,深红色的甜蜜酱汁顺着雪白的奶油慕斯流淌,在金黄色的挞皮边堪堪止住。
坐落在上方的则是红宝石般饱满闪耀的几颗大樱桃,看上去被适当熬煮过,显现出红艳到摄人心魄的颜色。
亚巴顿
希斯莉对另一只自己的情绪把控最为敏锐,她一边招手示意他坐下,一边摸出那瓶喝了一半的柳橙汁,同样搁在桌子上。
“”
于是希斯莉就看见,亚巴顿的眼睛跟着那瓶柳橙汁亮了一下,像听到零食袋子呼啦啦响的猫猫。
每只希斯莉都有着和本体相差无几的口味,每只希斯莉都爱喝柳橙汁。
地狱的君主即使吃饭也没有脱下手套,银色的叉子在漆黑的布料映衬下,怪异得有些赏心悦目。
在他叉起第三口奶油慕斯时,希斯莉忽然开口问。
“你去做什么了”
亚巴顿连手都没有顿一下,而是先把这口奶油慕斯扔进唇齿间,舔了舔叉子,这才放下手。
“你和我之间断链了一次,我和梅菲斯特又断链了两次”希斯莉的声音有点磕磕绊绊,“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呢提前警告我一下也可以。”
“我们在和里世界的力量战斗。”
亚巴顿想了想,郑重回答。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他又增添了一些细节,“梅菲斯特在和钢铁侠他们历险,而我这段时间在纽约和纽黑文之间往返,奇异博士和我在寻找一个能够阻止异常力量进入表世界的方式。”
“那你们找到了吗”
希斯莉本体托着腮问。
“很复杂,”亚巴顿声音异常柔和,同时还夹杂着不容希斯莉忽视的疲惫。
他又叉起一口带着樱桃果酱的奶油慕斯,和挞皮一起送入口中,“再过几天,奇异博士和我应该会一起去考察一下裂缝可能会出现的区域。”
希斯莉瞳孔地震
“他没发现你是魔鬼吗”她呆呆地问。
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的笑话,地狱的君主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看着我。”
他忽然说。
希斯莉
她乖乖抬头,于是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山羊角从他的头上凭空消失,接着是他的披风,只有那件猩红大氅还留在希斯莉身上。
但等地狱的君主转过脸时,他的目光忧郁而清澈,连天使的正直程度也无法和他的面孔媲美。
希斯莉
亚巴顿叉起一颗蜜渍樱桃,反手送到另一只自己唇边,希斯莉下意识张口,像小鸟接受投食一样接受了食物。
黑发青年的手没有拿开,希斯莉把一颗湿漉漉的核吐在他手心,后者起身去垃圾桶边扔了这颗樱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又重新坐下。
消失的山羊角再次“长”了回来,亚巴顿拧开希斯莉的柳橙汁,灌了两口,被柳橙汁浓郁的酸甜味道冲了个正好。
他喝了几口,就把瓶子递还给了眼巴巴望着的希斯莉本体。
“把最后几口喝完,我们一起去漱口,然后去午睡。”
“午睡你不走了吗”希斯莉喝完了柳橙汁,忍不住狐疑转头。
“我不走。”
地狱的君主目光坦然,和希斯莉无声对视,直到后者也无法承受被这双眼眸凝视的眩晕感,自动逃跑。
和肯那种把希斯莉放在脚凳上,帮她洗漱的方法比起来,亚巴顿做得更加细致。
盥洗室里灯光明亮,希斯莉干脆被他抱着放上洗手台,珍贵的猩红大氅被亚巴顿毫不心疼地垫在大理石上。
地狱的君主捧着两个玻璃杯,示意希斯莉先漱口,再吐进另一个杯子。
等本体清洗完毕,地狱的君主也有样学样,接了新鲜的水,漱了漱口。
希斯莉看着另一只自己,有点困倦地吸了口气。
亚巴顿很快察觉到,地狱的君主向她走来,动作温柔地将她抱起。
“困了”
亚巴顿问。
挨着他胸膛的小脑袋无声点点头。
亚巴顿单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拿走猩红大氅,关上卫生间的门,来到床边。
希斯莉本体的重量停留在他的臂弯,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从他的怀里将她夺走。
这张大床上只有一小半有希斯莉睡过的折痕,其余的部分平平整整,空空荡荡。
“”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望着那些显然没人呆过的部分,心也跟着微微刺痛。
在他怀里,希斯莉本体已经睡得很熟了,瓷白的小脸贴着他漆黑的衬衫,因为毫无血色,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来。
“很快了。”
黑发青年无声启唇,把这句话默默地重复了几次,不知是在说服他自己,还是在宽慰梦想中的希斯莉。
他掀开被子,把本体安置在里面,想了想,自己跟着躺入其中。
“亚巴顿。”
被这阵动静吵醒,希斯莉从睡梦中挣脱,迷迷糊糊地说。
“嗯”
地狱的君主平静应道,他望着希斯莉,眼睛眨都不眨。
“在外面要小心呀。”
在坠入梦乡前,希斯莉最后呢喃道。
“嗯。”
亚巴顿低声回答。
他脱下手套,从虚空口袋里取出一把香粉,轻轻洒在希斯莉的枕头上。
在作为“该隐”时,亚巴顿有大量时间用于制香和研磨草药,在这段过程里,他同时学会了许多小东西的制作方式。
桂枝和海盐磨成,加入艾绒增香,能够有效助眠,再加上亚巴顿的隔音魔法,能够保证希斯莉在最深的梦境中睡着,不会因为即将产生的噪音醒来。
一股带着腥气的冷风透过敞开的窗子,直直吹拂到亚巴顿的脸上。
哥谭的阳光转瞬即逝,乌云迅速朝着郊外奔来,冰冷而透明的雨丝打在窗框上,细密的声音遮不住其中某种非人的嘶吼。
地狱的君主从床上起身,披上大氅,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和窗外猩红的一双双眼睛对视。
无数似人似兽的生物在窗棂边倒悬,阴云把房间遮出末日般的昏暗。
亚巴顿的双眸正在这样黯淡的光线里,显出一种非人的光亮。
“你们打扰了她的睡眠。”
地狱的君主手握一柄银亮的细剑,眨眼间就出现在窗户外边,雨丝向下倾斜,却不曾浇湿他半点。
“我会杀了你们。”
他阴冷地、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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