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堂安排了三间房,夏知桃和锦漓一间, 两名师兄一间, 正罗衣师尊则是安排去了单独上房。
众人分开歇下,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将亮未亮,便被白鹤堂侍毫不留情地给敲门敲醒了。
说什么要做“晨礼”, 硬是把所有弟子们都拖去主堂之中。
锦漓对此愤愤不满,和夏知桃咬耳朵道:“天都没亮,做个大头鬼的晨礼, 不能让我们好好睡觉吗!”
夏知桃揉着惺忪睡眼,生无可恋:“你别拽, 我眯一会。”
两位师兄也是哈欠连天, 只有正罗衣师尊青衣齐整,仪态端重,早已起身多时。
他望着东倒西歪的弟子们, 轻声哄道:“今日委屈大家了,我明日去与堂主说下罢。”
夏知桃好奇:“师尊, 您几时起的?”
正罗衣温声道:“三更眠, 四更起,修道之人无需过多歇眠,我常彻夜打坐吸纳灵气。”
夏知桃心中一算,敢情师尊天天晚上十一二点多睡,凌晨两三点起,顿时肃然起敬, 甘拜下风。
秦鸣鹤一身黑纹白衣,早已在大堂之中等着几人,身旁站着淡兰白衣的秦疏。
秦疏发隙间插着一只白蕊,向众人福身问好,柔声道:“玉弯峰主,弟子们,晨安。”
入乡随俗,他们既然来了白鹤堂,那便也要按照白鹤堂的规矩而行,而晨礼自然是免不得的。
崖山弟子茫然跟着众人,先是在竹室之中焚香冥坐,于一望无垠的冷潭旁边跪了半晌,再被迫进入窄小浴池,隔间中沐浴更衣。
一通折腾下来,众人被压着头干这干那,已是精疲力尽。终于熬到晨礼最后一步,他们跟着白鹤堂,来到了一个宽敞大堂之中。
大堂空旷无比,地面铺着深色竹木,漆至深红的高堂之上,悬下无数细长风铎。
细密而繁多,似落雨倾盆。
锦漓被躲在夏知桃身后,有气无力地嘀咕道,“我是谁,我在哪,午饭吃什么?白鹤堂晨礼究竟有多久?”
“这里是声雨堂,”正罗衣轻声解释道,“白鹤晨礼分四节,这是最后一环。”
“晨礼其一为‘梦’,点三节淡竹焚香,合身静坐,于俱寂之中自省吾身;其二为‘影’,观寒潭尔之倒影,清净六根——”
正罗衣还没说完,锦漓没忍住,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神色呆滞,声音颓唐:“……师尊,我听不懂,下次睡前讲可以吗?”
“你们放松些没事,但别打扰了别人。”正罗衣无奈地笑笑,“晨礼对白鹤一族极其重要,是恢复清明,修行自身的绝佳时机。”
“焚香为梦、寒潭为影,”夏知桃小声念着,若有所思道,“若净身为‘露’,那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岂不是‘电’?”
偈子云:“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①
浮光纤雾、水中倒影、朝晨露滴、裂空闪电,皆为转瞬即逝,虚无缥缈之物。生生灭灭,百般轮回,便是万物之理。
夏知桃没研究过这些,她只觉得被迫早起很是难过,被人推来推去很是憋屈,现在还要在这“声雨堂”之中被电了……
什么破地方!没法呆了!
。
好在晨礼第四步骤并不是真的电人,随着朗诵声起,穹顶悬着的众多风铎也随之晃动,似沙鼓般,落开满耳簇簇声响。
风铎随诵声而动,声高下移,声低上升,似浪潮般交叠起伏,远远望去,还真有几分“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的感觉。
夏知桃忍不住多瞧了两眼,不知道这“雨”究竟是用什么装置控制,竟然还是传声感应。
真不愧是古代黑科技。
若是细细聆听,在整齐划一的诵读声之中,还能在背景听到隐约擂鼓,好似雷鸣轰鸣,让心也跟着咚咚直跳。
诵声愈高,无数风铎迎合着,嘈杂而错乱。众人跪坐于大堂中间,合上眼,便仿佛置身于雷雨夜半。
雨势汹涌,雷鸣澎湃,似乎蓦然间有着一道细弱电弧闪过,映的天地间骤然白亮。
随着诵声低弱,雨歇风止,万籁俱寂,敛了所有生响,归于缥缈虚无。
“……好安静喔。”
一片寂静中,锦漓的小声嘀咕显得格外刺耳,“怎么没声音了,咱们现在要干啥?”
夏知桃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秦鸣鹤不悦地瞥了她们一眼,自高堂之前站起身来。
他手持三节竹香,恭恭敬敬地插至香炉之中,道:“诸位请起。”
随着秦鸣鹤领头,白鹤族人齐齐站起,双手交叠背于身前,脊骨笔挺,神色虔诚无比。
“吾以白鹤之名为誓。”
“少思虑,寡□□,不杀虐,不盗窃,不贪念,不嗔恚,诸恶莫作,心境清明,不往色生心……”②③
洋洋洒洒背了好久,锦漓双目迷蒙,头一点一点,要不是夏知桃扶了一把,她能在朗诵声中躺倒在地,睡死过去。
晨礼戒律太长了,夏知桃听了大半,全部能用一句话总结:
啥都不能想,啥都不能干。
不管是生活还是思想,都寡淡至极,如同死水,活着也没个期盼,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苦了些。
不过既然人家如此选择,她身为外人,也不能对其评头论足,顶多在心中默默吐槽一下。
晨礼过后,白鹤们还要再静坐半个时差,正罗衣看弟子们困的困、睡的睡,只得起身告退,拖着他们从宗堂中出去。
“堂主让我们在侧堂稍等片刻,”正罗衣道,“之后再来商议秦峰主之事。”
他停顿了一下,神色低落,声音也满是苦涩,“希望能有个结果吧。”
虽然这一路可以说是诸多波澜,但细细一算,距离秦师尊离开众人,也仅仅只有一个多月罢了。
夏知桃悄悄凑过去,小声道:“正峰主,我有件事情想请教您一下。”
正罗衣敛起落寞神色,对着夏知桃轻笑了下:“但说无妨。”
夏知桃道:“方才我听白鹤戒律,感到有个古怪之处:其一为‘不杀孽’,对么?”
正罗衣颔首:“为了维持幻境与阵法的平衡稳定,白鹤一族必须保证神识清明,少情寡欲,不受幻境影响。”
“——故而,任何杀虐之举严厉禁止,哪怕对方是罪不容诛之人,也绝不可下手。”
夏知桃心中有些奇怪,如此规矩放在有着完整司法体系、社会保障制度的现代还说得通。
但这在强者为尊,并无规章制度的玄幻世界中,这“不杀孽”的戒律,难免会将白鹤堂至于不利境界。
夏知桃禁不住问道:“杀阵也不行?”
“——特别是杀阵。”
正罗衣五指拢紧了些,郑重道:“一但发现有人造出夺命杀阵,轻则逐出族门,重则永世囚禁幻阵之中。”
夏知桃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白鹤堂戒律只规定不取性命,但将人神识囚困幻境之中却是默许的,就跟无期徒刑一样,把人困幻阵中,于漫长年月下,让其发疯绝望而死。
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钝刀磨骨般折磨心神,还不如一刀杀了人家来的痛快。
夏知桃斟酌片刻,谨慎问道:“但我们崖山的南柯谣,是个千古杀阵对吧?”
正罗衣失笑:“你方才这一大串,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想问这件事?”
……还是发现了。
夏知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权当做自己默认了。
正罗衣解释道:“南柯谣是祁子冬仙尊的手笔,她身为辟邪白鹿,并非白鹤族人,自然也无需遵从戒律。”
弄了半天,那个造出千古杀阵的,一幅某宝客服腔调的光晕仙尊,原来根本就和白鹤堂没关系。
夏知桃松口气:“多谢师尊解答。”
仔细想想,其实崖山也有类似规矩,譬如不能插手凡间事务,不能对非修道的凡人出手,诸如此类等等。
但相较严苛程度,崖山便要要放松多了,只要不犯什么和魔教教主沆瀣一气、打情骂俏之类的大错,都还有几分商议的余地。
。
约莫半个时辰后,晨礼终于结束。
秦疏整理了一下衣袖,推开侧堂木门,正欲出声与几人问好,笑容便蓦然僵在了面上。
除了低头读着书卷,正襟危坐的正罗衣外,其他崖山弟子们坐没坐样,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宛如咸鱼般瘫在椅子上。
锦漓在木桌上昏睡过去,其余三个人在打纸牌。两个师兄一组还打不过对面夏知桃一个人,不过几轮下来,便已经将筹码输的空空如也。
夏知桃风轻云淡,哼着小曲,把临时做的“筹码”通通揽过来,小山似的堆在身旁。
秦疏进来,三人都吓了一跳。
师兄们手忙脚乱地收着纸牌,夏知桃把赢来的筹码往储物戒里一塞,狠狠推了把锦漓,硬生生地把人家从美梦中给惊醒。
“怎,怎么了?!”锦漓猛地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师妹你推我干啥,白鹤堂塌了还是教主来了?!”
秦疏:“…………”
夏知桃着实佩服白鹤堂修养,这样胡闹秦疏也不生气,客气有礼地站在门口,等他们收拾完全,才轻柔地走了进来。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秦疏弯腰,声音满是歉意,“晨礼比以往用时少久了些。”
正罗衣道:“不必如此,我们才是多有叨扰,弟子们给诸位添麻烦了……”
他看了眼身后四个齐刷刷站好,神情严肃认真,假装刚才无事发生的弟子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疏抿唇笑了下,笑意很薄,浮在淡色瞳孔上。身后站着的白鹤侍从将大门打开,她稍侧过身子,客气道:“诸位请随我而来。”
不同于去往晨礼时的阴森,彼时天已大亮,滚烫白耀自穹顶没入,将室内映的敞亮透彻。
秦疏在前方领路,白鹤侍卫站在后方,全部是一身白衣,神色阴沉莫辨,让夏知桃有点不自在。
“现在要去的地方,想必诸位已经见过了,”秦疏道,“正是方才晨礼第二步时,去过一次的地方。”
晨礼其二为“影”,众人当时在一方纵深寒潭旁,跪坐了大半晌。
身旁潭水纵深无比,辽阔无垠,隐没于厚重大雾之中,不知源头,不知去处。
四周寒气满溢,令人毛骨悚然。而最为诡异的是,若是探头去望,便会发现潭水映不出来任何影像,空空荡荡,只余一片素黑颜色。
因为其古怪特性,白鹤一族将此潭名为“无相潭”,也恰好对应了那句八字偈言。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④
几人到达时,秦鸣鹤正半跪于深潭之前,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神情。他怀中捧着一盏白羽灯笼,正弯下身子,将灯笼置于水面。
那潭水本是死寂沉沉,在触到灯笼的一瞬间,便似乎活了,缓缓流动起来,带着那盏隐隐亮着的灯笼,一点点拉扯进白雾之中。
就在即将被白雾尽数吞没之时,水流忽然湍急回旋,冲撞着灯笼,将其猛地推回岸边。
“哐——”一声巨响,白羽灯笼狠狠磕上潭边青石,木制框架无法承受巨大冲力,一下子撞得四分五裂。
秦鸣鹤呼吸一滞。
锦漓被吓了一跳,拽了拽夏知桃胳膊,小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灯笼完全碎了,木制骨架尽数折断,将白羽纱纸撕扯开数个豁大口子,轻易便能望见里头。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秦鸣鹤怒吼出声,不顾身后众人的诧异神色,一把将身旁侍卫扯过来。
他揪住对方的领子,神情扭曲,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你究竟都做了什么——灯笼中为什么没有东西?!”
“堂主,小人不知,”那人呼吸困难,磕绊着回答道,“昨晚查看灯笼时,千真万确,遗骨还是在的……”
秦鸣鹤质问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现在没有?!”
侍卫战战兢兢,只能不断地摇头,哭诉自己并不知情,只怕是在今早晨礼时,有人将装着遗骨的灯笼给替换了。
秦鸣鹤猛地将那人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斥责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侍卫抖索着爬起身子,跪在地上,俯身一下下磕头,断断续续地求饶道:“堂主饶命,小的知错,请你随意责罚,只要别将我困入幻境中……”
“废物,一帮没用的废物!!”
秦鸣鹤怒不可遏,吼道,“来人!将白鹤堂里里外外搜一遍,我还不信了,有人竟敢在我眼皮底子下,玩弄此般腌臜手段!”
他一瞥眼,便恰好望到崖山众人,怒不可遏,吩咐道:“特别是几位崖山‘贵客’,给我带下去仔细关好了!”
正道联盟秉着互帮互助,和衷共济的原则,不同势力间一直和睦友好。但秦鸣鹤说出这样一番话,明显是将崖山几人置于了敌对一方。
白鹤堂侍从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听从堂主命令。
崖山为天下第一大派,其地位举足轻重,本不是白鹤堂可以得罪得起的,更别说面前五人中,除了四名内门弟子,十三位峰主之一的正罗衣也在。
秦疏惶恐不已,快步上前,在秦鸣鹤面前扑通跪了下来:“堂主大人,万万不可——”
话还没说完,“啪”一声,秦疏被一巴掌扇翻在地。
乌发凌落肩膀,白衣上满是尘土。她怔怔地捂着面颊,眼眶泛红,声音颤着:“爹、爹爹?”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秦鸣鹤收回手,狠狠擦了擦指骨,冷声吩咐,“把崖山给我押下去,没找到遗骨前不得释放。”
“不,不要,”秦疏摇着头,在地上勉强爬了几步,苦苦哀求道,“堂主,不能对…不能对崖山……”
秦鸣鹤声势汹汹,对自己亲手女儿而下如此狠手。崖山两名师兄看得气愤,正欲出手,却被人拦住了。
正罗衣挡在他们面前,将佩剑轻轻按下,摇了摇头,轻声道:“走不出阵法。”
——是了,白鹤堂的阵法变幻莫测、云谲波诡,若是没有引路之人,怕是永远无法走出去。
换句话说,若是在外面,正罗衣根本不会让弟子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现在他们还在阵法之中,受制于人,只能暂且屈从。
。
秦疏拢紧五指,擦着眼角泪水,可无论怎么请求也无济于事。
秦鸣鹤就像铁了心一般,一口认定崖山五人嫌疑最大,非要将众人关押不可。
正罗衣叮嘱了弟子们几句,接着缓步向前,扶起哭泣不已的秦疏,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不必忧心。”
他抬头面向秦鸣鹤,温润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众人分外陌生的冷淡神情。
正罗衣一字一句,冷声道:“堂主,我自然会尽力配合您,但若是您不分青红皂白,妄图对我崖山弟子出手,那也别怪我刀剑相向。”
正罗衣一路来都是文文弱弱,说话轻声细语的,夏知桃都快忘了,其实对方也是崖山峰主之一,实力无论放在何处,都是出类拔萃的。
锦漓感动地拽住了夏知桃衣袖,深情道:“罗衣麻麻,我们爱你!加油,揍他!往脸上揍!”
正罗衣:“……”
他无视秦鸣鹤的不悦神色,大步走回弟子们中间,扶着一人肩膀,道:“走吧,我们回房等着。”
众弟子不疑有他,齐刷刷地跟着正罗衣,而一众白鹤侍卫们毕恭毕敬地围着他们,不像是关押嫌犯,而像是护送皇亲国戚般郑重。
秦疏帮几人调了房间,他们软禁之处,是一个有着宽敞大厅,与五个不同房间的小院落,让几人不至于分开太远。
她满脸歉意,不止地道歉:“峰主,对不住,委屈各位在房中呆几天,我一定想方法劝下父亲。”
正罗衣温声道:“秦小姐不必着急,我方才也说过,我们会尽力配合各位的。”
秦疏松了口气,仔细叮嘱了守门侍卫一番“不得无礼”,“客气相待”等等,才留恋不舍地走了。
白鹤堂现任堂主秦鸣鹤性情喜怒无常,心思难以揣度,既然他不信崖山诸位,他们也懒得费心不讨好。
众人在房里宅着,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各种需要也是一应俱全。除了不能出门外,有吃有玩,简直比崖山过得还舒畅。
不过,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便能出来,可这一等,便是整整三天。
就在第四日的傍晚时分,正罗衣将弟子们聚在厅室中讨论行程,木门被人敲响了。
“叩叩”几声轻响,木门纱窗上拢起个影子来,有人倚靠着门栏,低声祈求道:“峰,峰主,请开下门。”
那声音夹杂着细弱的哭腔,似是害怕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正罗衣起身打开木门,秦疏慢慢走了进来,她低垂着头,瘦弱五指攒着衣袂,正不断擦着眼角泪痕。
秦疏状态着实不算很好,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沾满泥泞,露出的脖颈、手腕间满是淤青伤痕,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她眼眶泛红,声音低到听不分明,诺诺道:“抱歉,我并非故意打扰诸位,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正罗衣看着她满身伤痕,眉目不由得沉了几分,道:“怎么回事?”
“堂主因遗骨丢失一事大发雷霆,责骂数百侍卫,将近十位的无辜之人遣入幻境之中,”秦疏哭诉道,“只有您能帮我了,求求您。”
她生得消瘦,容貌温婉,柔柔弱弱、低声下气地请求帮助,看得在场众人都有些不忍,想要为其打抱不平。
……除了夏知桃。
眼看师兄们义愤填膺地准备帮忙,正罗衣也犹豫着,夏知桃几步上前,轻轻推开了师尊,转而自己扶住秦疏。
“少堂主,我们对发生之事感到万般抱歉,若是有需要,自当鼎力相助。”
夏知桃将秦疏扶稳,接着负手站在一旁,声音平淡:“但在那之前,也还你请对我们坦诚以待。”
秦疏怯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从未有隐瞒——”
夏知桃直接打断了她,似笑非笑:“少堂主,对于张狂与灵童两人,您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装聋作哑、故弄玄虚?”
秦疏向后退了几步,泪滴在眼眶中打转,啜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知桃莞尔一笑:“我这人不喜欢遮着掩着,还请少堂主莫怪我口直心快。”
“白鹤堂向来心思缜密、办事周全,最是觝排异端,只信堂中之人。”
“可这一路,先是被地图被尽数调换,道路被故意引至妖林之中,就连悉心看守的聚魂羽灯笼,也能被人偷梁换柱。”
夏知桃面上笑意逐渐褪去,她观察着秦疏神色,声音冷淡:
“有人明知张狂不喜被以钱财估量,却故意再三跨越底线;明知灵童对崖山恨之入骨,却将我等身份妄自暴露。”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本座自开文以来,态度认真负责、演技精湛无比,大小号灵活切换,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还是头次掉线整整一章,明儿我就把这破小剧场给砸了。
【抱着橘猫瑟瑟发抖的作者】
不要慌不要怕,我是甜文作者!!白鹤篇在存稿箱里面已经完结了,这几天会加更发出来,会有一点大家都很好奇的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有桃桃倾情上演《如何调戏魔教教主》,很甜的放心!!
【引用】
①:出自《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②:摘改自《十戒》“不杀生,不盗窃,不邪|淫,不妄语,不恶口,不绮语,不悭贪,不嗔恚,不愚痴”
③:摘改自《金刚经》“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
④:出自《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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