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钟鼓 2

    说是要去,倒也不急。

    反正那邪祟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害出性命, 两人便悠悠闲闲地收拾了东西, 与师尊同门汇报过后, 才御剑下了崖山。

    正罗衣为了帮秦之凝聚魂魄,这段日子天天呆在槿华峰之中,听闻夏知桃要出门, 拉着胡子师祖一同前来,颇是担忧地劝阻了许久。

    但奈何夏知桃去意向已决,而且这任务卷轴看着没太大风险, 距离崖山也不算很远,两位师尊思索再三, 最后还是颔首同意了。

    夏知桃之前也出过好几次任务, 但大多是与师尊或是同门长辈历练,她还是头次,和个比自己小的师妹一起出山。

    因着人少, 两人行动颇快,御剑不过几个时辰, 便已经到了幽州。

    “夏师姐快看, 这地方感觉比崖山附近的城镇要热闹好多!”

    望烟弯下身子来,遥遥看着底下与葱郁森林所接壤的繁荣城镇,兴奋道:

    “我喜欢这儿!”

    比起崖山的群山环绕之境,幽州多了几分水乡的诗意。山岳潜形,白露横江,端的是一幅清幽山水画卷。

    两人到了幽州城外, 加入熙熙攘攘的队伍之中。但比起四周或满载、或奢侈的入城马车,她们两个白衣配剑的小姑娘着实有些扎眼。

    望烟如芒在背,有些窘迫地缩了缩身子,不满地小声嘀咕:“夏师姐,怎么这些人老在看我们?”

    夏知桃抱着双臂,风轻云淡道:“别在意,无视便好。”

    崖山身为天下第一大道,仪表方面定然是少不了的。山上修炼时无事,但弟子若是要下山做任务,便得换上套统一衣衫,彰显崖山风范气度。

    这衣衫们设计的别出心裁,不仅白的跟张纸一样,还带了十分诡异的发光特效。

    往人群中一站,简直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宛如天空最亮的星,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一眼看到,简直不要太引人注目,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崖山弟子来着。

    轮到两人时,守卫们差点被她们白衣的光芒闪瞎眼睛,瞬间毕恭毕敬,也没有收银两,直接让两人进城了。

    望烟这孩子年龄不大,好奇心足,一溜烟地冲了出去,左看看,右瞧瞧,什么都想碰上一碰。

    夏知桃身为大龄女青年,早已“阅遍沧桑”,骨头懒不想跑,保持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悠悠地在后头跟着。

    望烟跑了一圈,看夏知桃落在后面,不由得慌了,蔫巴巴地跑回来,道:“夏师姐。”

    夏知桃淡定道:“回来了?”

    望烟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将刚才手痒买的几个小玩意藏在身后,诺诺回复道:“嗯。”

    夏知桃悠悠道:“还逛么?”

    望烟更加不好意思,羞赧地红了脸,低着头道:“不逛了,夏师姐,我们现在去杨家吧。”

    她伸手指了个方向,道:“刚才我打听了一下,他们大宅就在东边位置。”

    夏知桃道:“不着急。照卷宗所说,杨家在当地虽算不上有名有姓,但也是大户人家,我们先四处打听一番,应该能听到些许信息。”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雪白闪亮的衣服,心中默默诋毁了一遍崖山品味,语重心长道:

    “在那之前,咱们得换套衣服。”

    。

    半个时辰后,幽州城中最为热闹的茶楼,进来了两位身着朴素布衣,望着有些不起眼的女子。

    没了之前的围观人群,望烟心中舒坦了许多,乐颠颠地跟在夏知桃身后。

    她们寻了张中间位置的小桌,夏知桃点了壶清茶悠悠品着,假装过路旅客,开始与周围人群攀谈起来。

    两人都是年龄不大的姑娘,面相清秀雅致,谈吐彬彬有礼,很容易便能让人放下戒心。

    夏知桃心思活络,暗中选定了位慈眉善目的姑姑,那姑姑和几个小孩坐着,身着淡红曲裾深衣,腕间戴着几只玉镯子,嵌出几分丰满圆润。

    她寻了由头,引得姑姑几分注意,再不露痕迹地编造了个凄惨身世,博得对方同情不已,心都软了几分。

    听说夏知桃想去杨家寻活计时,姑姑不由得一惊,急忙劝道:“姑娘啊,你这一路过来着实不易,但若是想寻个好差活的话,这杨家可不是个好地方唷!”

    夏知桃端着茶壶,又为姑姑将茶盏满上八分,动作端的是平稳小心,似大户人家规矩下的精致。

    她眉目低垂,轻声道:“可我姊妹二人寻了许久,似乎也只有杨家在寻短工,待遇还比别处要好上些许。”

    姑姑重重叹口气,将两位姑娘拉近几分,谨慎地望了眼四周,悄声道:“不是姑姑骗你,但这杨家,可是闹鬼咧!”

    夏知桃佯作惊讶,担忧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家夫妇瞧着郎才女貌,挺美满和睦的,但不知背后损了什么阴德,新婚当日走水也就罢了,家宅门前还撞了邪似的!”

    姑姑抬手饮了杯茶,絮絮道:“那大门气派是气派,可隔三差五的,便会出现些开膛破肚的死乌星,弄得人心惶惶,见着杨家恨不得绕道走!”

    她一大串说下来,紧紧蹙着眉,似乎对这杨家很是忌惮。

    提到的“乌星”,指的应当是乌鸦,在古代经常被视作不详的预兆,更别说晦气的尸体了。

    夏知桃思忖着,多了分心眼,叹息道:“我听闻杨家主人清俊儒雅,待人客气有礼,谁知竟会生出如此事端。”

    “那杨良才啊,原本是个穷苦书生,不过好在够刻苦,高中榜眼,官职加身风光回乡,喇叭吹的呀,三条街都听得见!”

    姑姑神色惋惜,叹口气道:“不过现在看来,好远似乎到头咯。”

    两人又接着聊了一会,从那姑姑字里行间可以揣测出,这杨良才在幽州城之中,名声似乎还不算差。

    杨良才本是位名寂寂无名的书生,闭门不出寒窗苦读数年,终于高中榜眼,得了个不小官职,可谓是扬眉吐气,赚足了风头。

    这人有地位了,想要笼络巴结的人也就多了,其中就不乏当地名门世家之一,有种“留金门”别称的柳家。

    柳家乃当地大户之一,与不少官户交好,家大业大,生意做的远近闻名,趁近几年太平盛世,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而柳家的二女儿柳绫,生的也是如花似玉,及笄后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栏,最后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杨良才。

    但成婚第一日起,杨家家宅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怪事,起初只在家中,结果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全城人都知道“杨家闹鬼”之事了。

    。

    夏知桃五指虚虚点着茶盏,神色若有所思,而望烟老老实实地坐在她身旁,瞪着双大眼睛,愣是没从姑姑的阐述之中,听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就在夏知桃谢过姑姑,准备结了茶水钱,带着望烟离开之时,大敞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人——

    一个燕颔虎须,高大魁梧的汉子出现在门槛处,他以拳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发出“嘭”一声浩然巨响,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诸位快来!!”

    他望着精神抖擞,声音中掩不住的激动之意,兴奋喊道:“那两人又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什么打起来了?

    夏知桃完全没弄懂现状,懵懂地看着茶楼中不少人都兴奋站起身,还划拳下着赌注,匆匆结账走人。

    望烟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奇怪,谁打架这么有吸引力,让人一下子都走了?”

    夏知桃也是一头雾水。

    一名男子匆匆收着东西,看两个姑娘满脸茫然神色,没忍住,道了一句:“两个姑娘望着面生,新来的吧?”

    夏知桃点点头。

    男子见她们不知道,便好心地解释了起来:“你们有所不知,十几日前咱幽州来了对姐弟,两人生得那叫一个标致,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娇养出的少爷小姐。”

    他滔滔不绝,一股脑什么都说了:“不过啊,那姐弟虽然看着挺瘦弱,打起架来却那叫一个狠,这十几天从街头一路打到街尾,理由还是什么…多吃了一块杏仁糖?”

    “那是五天前的理由,”身旁另一人纠正道,“昨儿的是羊腿烤焦了,没想到今天又打起来了,不知是个什么由头。”

    夏知桃与望烟面面相觑,最后两个人没忍住,也跟着匆匆结了茶水,随人群跑出去看热闹。

    茶楼外边人头攒动,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夏知桃她们仗着身子小,废了好大劲才挤进去些,但还是看不到里面情况。

    看不到无妨,因为有人扯得嗓子出声了,虽是个清朗的少年音,嗓门却惊天地泣鬼神,吼得周围人群都震了震:

    “——你不讲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另一个清疏声线蓦然响起,冷声反驳道,“分明就是你硬霸着不放手。”

    “你身子骨不好,还没完全恢复呢,”少年据理力争,嚷嚷道,“吃这么多糖作甚,我这是为你着想。”

    另一人冷淡疏离,态度不屑一顾:“不劳你费心,说好一人做一次糖人的,现在轮到我了。”

    少年头摇的似拨浪鼓,义正言辞道:“不行,大夫都说了你应该静养,糖人车就交给我了,麦芽糖也归我了,狂妹你赶快回去躺着——”

    “你再喊我一次‘狂妹’试试?!”

    女声蓦然愤怒,厉声斥道:“信不信我明儿就打过去,把你主城拆了扔血湖?!”

    等等…“狂妹”这称呼……

    总觉得有一点点耳熟。

    夏知桃和望烟继续往前挤,遭受无数“你们两个小姑娘居然插队”的鄙夷白眼后,终于差不多能看到里面场景了。

    果不其然,茶楼几人口中的“姐弟”,指的便是十几天前,一同离开的两位反派大佬。

    。

    张狂一身黑衣,乌墨似的长发随意束着,眼下拢着点淡青,手腕脖颈上覆满绷带,却掩不住那极盛容貌。

    她冷笑一声,靴尖把制糖小车踩得叮哐作响,腰际佩剑铮然出鞘,直指姜九黎门面,道:“怎么,想打架?”

    “求之不得,”姜九黎一撸袖子,五指攒紧小车边缘,“走,找个宽敞的地方打去!”

    张狂道:“当我怕你?”

    夏知桃站在人群中,看两位反派大佬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一辆制糖小车大打出手……心情十分复杂。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跟幼儿园吵架一样,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

    要真是幼儿园小朋友也就算了,两个赫赫有名的反派大佬打起来,还不得把整个幽州城给掀了?

    她默默拨开围观人群,发现众人十分有眼力见的,给两位反派大佬留出了个半径三米的圆圈来,坚决不再走近一步。

    夏知桃往圆里走去,倒是被名好心路人拽住了,低声劝谕道:“姑娘啊,刀剑无眼,勿往里行了。”

    “多谢。”夏知桃笑笑,淡定地婉拒了那人好意,犹自向前踏了一步,从人群之中脱离出来。

    她定定看着两人,无奈地叹口气:

    “——这是怎么了?”

    张狂这家伙向来藏不住情绪,白纸似的一眼便能看透。

    她原本凶巴巴地瞪着姜九黎,满脸不高兴,杀气腾腾,但夏知桃出现后,整个人便瞬间呆住了。

    长剑“哐当”砸落在地,掀起一阵薄尘。

    张狂向后退了半步,漆墨眼睛蓦然睁大,错愕地看着她:“知桃?你怎么会在这……”

    望烟挤到夏知桃身后,从侧面探出个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张狂,道:“教主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呀?”

    关于白鹤堂之事,正罗衣帮着含糊了细节,崖山则暂且隐瞒,导致众多弟子们都还是一知半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所以,望烟完全不知道白鹤堂发生的事情,单看张狂满身绷带,只觉得很是奇怪:“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张狂整个人慌里慌张的,没有心思去回答望烟的问题,注意力全部都在夏知桃身上。

    她在原地乖乖站好,落在地上的长剑不敢捡,也不敢踩制糖小车了,她垂眉顺目,一副准备挨骂的可怜模样。

    姜九黎手疾眼快,张狂松手,他便趁机把制糖小车给抢了过去,拖到自己身后。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看张狂那副委屈表情,顿时如五雷轰顶,震惊不已:“你谁啊?!”

    张狂:“……”

    教主大人很是忧伤,自己优优雅雅喝茶种花的时候知桃不来,怎么自己一和别人打架抢东西,知桃就忽然出现了呢。

    。

    局势瞬间变化,围观众人见两人似乎没有要打架意思了,只能嗟叹着离开原地,有几个还不满地看了夏知桃一眼,心中埋汰她搅局,坏了他们好事。

    夏知桃走进些许,看着对方覆满绷带的脖颈与手腕,心中有些难过,轻声询问道:“你伤好些了么?”

    张狂因半倚在墙边的缘故,身子矮了一小截,恰好对上夏知桃望来的目光,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心转开头来,眼睛望着蔓上青苔的石阶,指尖摩挲佩剑刀鞘,小声道:“好多了。”

    见夏知桃靠过来查看,张狂更是一阵紧张,身子不自觉地缩了下。乌墨似的长发垂落几缕,柔顺地掩着脖颈,蔓开零星花香。

    “离开白鹤堂后,我们径直来了幽州,已经呆了有十多日。”

    张狂软声道:“我虽还没完全恢复,但灵气已能运转自如,不再滞待了。”

    夏知桃松口气:“那就好。”

    围观者的姜九黎看看夏知桃,又看看张狂,心中涌出一股怪异之感。

    在他印象中,张狂要么是暴打仙道第一的狂妄之人,要么是孤苦伶仃,宛如死了老婆的可怜孩子。

    但两人交好许久,姜九黎还真没看见对方这样一幅,拘束、不安到了极点,目光却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眼角眉梢皆是喜悦的小模样。

    他好奇的不得了,暗道这姑娘人不可貌相啊,生得一幅温婉模样,居然能把张狂给吓成这样?

    指不定是个什么化神期的大能,随随便便炸掉十栋锁魔楼那种。

    夏知桃不知道姜九黎已经越想越歪,在脑补道路上奔腾不复返,她走近几步,见张狂又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自己,忽然起了几分逗弄心思。

    “教主大人。”

    夏知桃侧着身子凑过去,眉梢微挑,声音中隐着些笑意:“对了,我方才好像听到什么……‘狂妹’?”

    张狂表情凝固了。

    “哈哈哈哈,”姜九黎大笑出声,把糖人车摇的撒下几根竹签,“崖山那群老东西老吹嘘说这人几万魔龄,简直错的离谱。”

    张狂没吭声,愤愤瞪他一眼。

    望烟不认得姜九黎,单纯见他容貌标致,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模样,还以为对方很好相处,便好奇地询问道:“那教主到底多大呀?”

    姜九黎倚在糖人车旁,抬手一指张狂,慵懒道:“问她。”

    望烟这样一说,连带着夏知桃都有些好奇。原文中对张狂身世很是含糊,就连她能力都没有过多阐述。

    导致众说纷纭,什么猜测的都有,夏知桃也只能推测对方年龄不大,至少没有崖山所说的几万岁,但真实年龄还是不得而知。

    张狂不情不愿地开口,声音弱弱的,很没有底气:“…五、六十?”

    “在灵脉里面昏迷那段时间不算!你都没意识呢,”姜九黎摇着制糖小车,振振有词道,“倘若扣掉三十余年,你连本尊零头都够不着。”

    望烟震惊了:“诶——?!”

    张狂道:“闭嘴。”

    她一把拽住姜九黎肩膀,顺便从旁边扯了个路人过来,指尖在脖颈虚虚划了一道。

    张狂似笑非笑,缓声道:“喂,我们两个,谁看起来年长些?”

    路人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在两位大佬严厉的目光下,支吾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这位姑娘看着、要稍年长些 ,但这位小公子也很是、很是……”

    “喂,你说什么?!”

    姜九黎顿时就炸了,张狂则是满意地颔首,将拽着路人肩膀的手松开。

    而路人也是个识时务的,立马一溜烟跑得人影都看不见,剩姜九黎咬牙切齿,差点把旁边屋子给砸了。

    张狂冷笑一声:“你瞧,若是论皮相,你可得恭敬地喊我声姐姐。”

    姜九黎气愤道:“论辈分,喊姜兄都是抬举了,你得喊我姜爷爷!”

    喊是不可能喊的,张狂指尖一挑,锋然长剑自地面跃起,划出道寒弧,顷刻落回到手中。

    她掂了掂长剑,顺手挽出个凌然剑花来,干净利落,动作熟稔自然。

    夏知桃还以为张狂又要砍东西,担心教主大人没钱赔公共设施,心中正琢磨着自己是上前拉一把,还是之后帮教主赔钱好呢——

    没想到,张狂拎着剑踌躇片刻,反手将其收入剑鞘,敛了四溢寒芒,嘀咕道:“本座心情好,不和你打。”

    “切,你还打不过呢,”姜九黎哼了声,道,“就目前这情况,你连本尊一招都撑不过去。”

    他说的轻松,张狂也耸耸肩,满不在意,但夏知桃却听得心中不是滋味。

    什么叫一招都撑不过去?

    细细一想,两人分别也有十来天了,张斓依旧在石窟中“闭关”,而教主那边也毫无音讯,难道伤口不仅没愈合,反而更加严重了么?

    她越想越觉得惶恐不安,紧张道:“之前有请大夫看看么?大夫怎么说?”

    张狂犹豫着,摇了下头。

    姜九黎插嘴道:“狂妹她这次可真是遭殃,灵力过度透支,一连好几个庸医都让我俩出门右转棺材铺,气得我砸了五个药铺三个医馆。”

    张狂冷笑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之后谁收拾的烂摊子,谁给你赔的钱?”

    姜九黎梗了梗,忿忿不平道:“反正我不砸你也会砸,咱们半斤八两好不。”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火.药味颇重,两个怀揣核弹的幼儿园小朋友又要吵起来,夏知桃赶紧挡在张狂身前,将她拦了一拦。

    “你之前不是说,要回岐陵一趟么?”夏知桃道,“那边应该更适合养伤,怎么不回去歇息?”

    张狂还没吭声,旁边的姜九黎忽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道:“我跟你们说,狂妹这人吧,打架确实一流,但脑子真是不太好……”

    “喂,等一下!”

    张狂整个人都慌了,开口截断姜九黎的话,伸手想去阻止他,威胁道:“你别说了,给我停下。”

    姜九黎敏捷地闪过她,和另外两人说道:“她啊,给岐陵设禁制不要紧,层层叠叠设个十几次也就算了,万万没料到,居然有一天把自己给关外头了哈哈哈哈。”

    张狂恼羞成怒,甩出几道浩然灵刃,噼里啪啦削掉旁边商铺半截屋檐:“闭嘴!”

    “凭什么不给我说!本座辛辛苦苦和你跑一趟,结果两人硬是被关在了外头,困山脚下吹了半天风。”

    姜九黎痛心疾首道:“上去喝杯茶都不行,丢脸不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什么魔界赤炀城,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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