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幼时,金光瑶还叫孟瑶,他刚刚认完百家姓,他母亲教他念诗,念得就是《清平乐》。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那时候的他还和自己的娘亲一样,期望着那个不曾见过的男人,会来接他们回家。可是时间一点点消磨,他想那个男人恐怕不会出现了。
只有娘亲还相信,握着珍珠扣执念着自己的天真。临死也不相信,那个男人说的只是于万花丛中过的套话。
长大的孟瑶还是有一点点相信的,或者希望,想着自己的出现能够唤醒他对自己的愧疚。只可惜金光善不是孟瑶。孟瑶有的东西他没有。
金麟台有多高,他也记不得了,摔下来有多疼,他也不记得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母亲痴痴等待后的答案了。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好戏开了锣,他上了台把戏从孟瑶唱成了金光瑶,而成为金光瑶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由不得他选择了,他只能决定。
拨浪鼓还在响,如松努力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半点的办法,金光瑶找了医师偷偷看过了如松,他说是——软骨病,一辈子就只能躺着,不可能治好。
而女儿,医师说不笑,不哭,肯定也是有问题的。
果然兄妹之间,侥幸是不存在的。
他金光瑶注定过不上《清平乐》的日子,他已然不知道要去怪谁了。他的耳边还响着,母亲念《清平乐》的声音,刀却已然划断了如松的咽喉。
没有什么痛苦,非常快地,在他还在笑的时候,他就已经咽气了。
如枬正玩着自己的小脚丫,突然听到耳边皮肉破断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纵使是已然历经几世的修仙者了,也被这弑杀亲子的场面给整蒙了。
‘什么情况,天道任务还没给我呢!这就要交代了?’
无数的情况可能性从如枬的眼前划过,什么自己和如松不是这个男人亲生的呀,什么自家亲娘红杏出墙呀!什么爬灰,养小叔子,刷刷刷,一遍遍地闪过自己的眼前。
眼看着亲爹拿着匕首已经慢慢逼近自己,如枬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金光瑶看着如枬,匕首已然慢慢举起。
“爹~”
如枬突然对着对方叫了声。
金光瑶手上的血还未干,啪地滴在如枬的小脚上。
“爹~!擦擦~”
如枬指了指自己的小脚,看着金光瑶。
金光瑶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匕首,最终还是没有下得手,他收起匕首,突然抱住如枬,眼泪哗的一下留下来,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如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耳边天道的声音还在回响——“你是他亲生的。”
‘杀如松是因为觉得如松不健全吗?原来如此!’如枬这样想。只是这一次她真的想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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