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啊, 这怎么还下雨了也不知道芝麻那间号舍漏不漏水,老大媳妇,你那包袱里给芝麻准备雨布了吗”
“娘您就放心吧,一直准备着呢,还准备了不止一块。”竹钉也都特意准备的有多的,万一号舍漏雨,除了用雨布挂帘子还能直接在头顶上也钉一层雨布。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大,石头, 你们送芝麻去考场,路上也小心些, 别让芝麻淋了雨, 包袱也抱好了,可别给打湿了。”人淋了雨容易生病,包袱里的东西湿了, 吃的容易坏掉, 木炭、蜡烛也怕点不着。
张大有、石头连连点头,怕路上耽搁,父子三人火速出发, 好在到考场那边, 虽然因为下雨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差多了不少工作量,并没有太影响进度。
张泽轩跟之前差不多的时间到考场, 进到号舍只比前两次晚了不多会儿。
然后, 依然是爬上爬下的钉门帘, 装号板幸运的是,这一次,他的号舍比较靠中间,因为对面有另一排号舍的遮挡,加上装了雨布门帘,少有风雨漏进来,这一夜张泽轩倒是难得的比前两次休息的还好。
号舍比较靠外面的就比较惨了,风大雨大,一不小心就能把帘子吹起来,根本别想休息好。据说当夜还有人因为一开始帘子钉的不够牢固,被风给吹掉了,然后折腾到凌晨,又淋了雨吹了冷风,第二天直接发烧了
“阿尧”
昨天进来之后着急找各自的号舍,张泽轩跟张尧都没注意到,两人的号舍竟然就在隔壁。这会儿考完了,从号舍里出来倒是看到了。
只是张尧好像冻到了,只一会儿的功夫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怕把张泽轩也给传染上,连连冲张泽轩摆手,示意他离他远点。
张泽轩也不勉强,只是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然后看看身边似乎不少人都有跟张尧差不多的症状,往外走的同时快速掏出帕子折叠一下遮在口鼻上,“阿尧,你也赶紧像我这样弄一个,避免交叉感染”
张尧听不懂什么避免交叉感染,不对从小一块长大,张尧知道张泽轩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再看看身边不少人跟他一样喷嚏连天,想想也大概能猜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忙跟着做。
惹得候在外面的张大有几个险些没认出来。
“少爷”
“芝麻你们怎么,怎么还”
张大有话音未落,张尧就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周边其他考生下意识都往边上躲了躲。
“少爷您没事吧”
张尧摆手,又转过来给张大有、石头行礼。
“好了好了,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多礼,看你这样怕是染了风寒了,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叫大夫看看,喝点药,好好睡一觉”
说话的工夫,张尧又打了两个喷嚏,这下,他自己也不敢再磨叽了,急急的跟张泽轩他们告别,然后回去了。
张大有、石头怕张泽轩身体也有个什么不好,不敢耽搁,赶紧带张泽轩回去,然后去请大夫。
好在,大夫一通把脉下来,张泽轩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张家人还是让大夫给开了几幅预防风寒的草药。
前两副,不管多难喝,张泽轩都强迫自己喝了。
喝到第三碗,张泽轩实在喝不下去了,而且自己的身体也确实没什么症状,张泽轩开始想方设法的耍赖、逃避,“娘,已经喝了两副了,我身体挺好的,这个就不用喝了吧”
“再喝一副吧,都已经熬出来了,倒了可惜,这副喝完就不喝了”
娘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张泽轩哀怨脸,还想再挣扎一下,门口突然露出两颗小脑袋。宝儿冲他扒拉眼皮吐舌头各种扮鬼脸,嘴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略略略,二哥,不乖,不喝药,羞羞羞”
阳阳一根手指还含在嘴里,咯咯笑着附和,“羞羞羞”
张泽轩
很想把两个小不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却不得不为了维持他作为二哥二叔的良好形象,为了不带坏小孩子,从容大气的一口把苦药汁子给干了。
另一边,张尧回到家,张义添他们已经请了大夫在家里等着了。
得知张尧染上了风寒,全家都很紧张,毕竟这个时代的风寒可大可小。
幸运的是,张尧并没有发烧,打喷嚏的症状在连着喝了几副药之后,也快速好转,不然即便这一场顺利过了,下一场张家也不一定让他继续参加。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对张泽轩跟张尧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波澜。
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带着东西去考试,然后回来。
其他人却不然,不少人因为这一场雨染上了风寒,却又不如张尧那么幸运没有影响到第三场考试且还能够很快康复不影响后面。第二场名次还在张尧前面的那位师兄就是其中的倒霉蛋之一,因为风寒无奈提前被县试淘汰。
“那位师兄听说水平还是有的,就是运气差了一那么点,六年前第一次参加县试,考第二场的时候,临入考场的时候,把凭证丢了;三年前再战过了县试,眼见府试前两场考得都不错,童生有望,结果最后一场吃坏了肚子今年又赶上下雨得了风寒”说起来也是让人欷吁。
对比那位师兄的遭遇,张尧觉得他虽然不幸染上风寒,但很快就好了,没耽误考试,顺利的考完五场,通过县试,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当然,如果跟眼前这个相比,那他是没法子比。自己这个好友,似乎生来运气就特别好。这个从好友这些年来的经历就能看出来。张尧摸摸鼻子,“对了,还没恭喜你呢,阿轩,恭喜你勇夺县试案首”
“同喜”张泽轩嘴角微勾,伸出拳头跟张尧轻轻碰了碰,“不知道唐淼那边情况如何,他之前来信说也有跟我们一样模考,只不知道效果如何我准备写封信问问,你要不要也写一封,到时候,一块让人送过去”
“行啊。要不现在就写”
反正张泽轩这不缺纸笔,说做就做,两人当下开始铺纸磨墨。信写好,让人送出去之后,两人只简单放松了两天,出城转了转看看风景,调整了一下心情,就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后续复习中。
虽然县试侥幸中了案首,但张泽轩并没有被巨大的喜悦淹没,相反他心里很清楚,县试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县试案首相当于初一期末全县联考得了第一,府试案首相当于初二期末全县联考得了第一,院试案首则相当于中考县状元,谁能保证初一得了第一,初二就一定能得第一,初二能得第一,中考就一定能考个县状元所以,他认认真真准备后面的考试才是王道啊。
而且,从县试出结果到四月份的府试,算上必须预留的赶往府城的时间,其实他们真正能够用来复习的时间根本没几天。
“阿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府城到时候我们一起啊”
“三月底吧”这个时间刚刚好,时间充裕也不会太早,“你觉得如何”
“行啊,我们再分别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这次通过县试的福灵书院出来的就占了小一半,跟他们熟悉的也不少,如果大家能一起走的话,路上也好到了那边也好都有个照应。
张泽轩点头。
次日,两人便分开行动,分别联络要去府城的同窗。最后确定要一起走的有十多位,倒是不怕路上寂寞了。
三月二十八,由张大有陪着,张泽轩一行人从福山县一路向南出发前往府城。
两百多里的路,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才到。
到地方后,一行人根据自己的需求,投客栈的投客栈,找短租房的找短租房。
因为想着张泽轩、张尧县试的成绩都很好,通过府试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好考完府试还要继续留下参加五月份的院试,因此张泽轩跟张尧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两家一起在考场附近租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你们觉得怎么样”中人笑盈盈的将张泽轩四人带进一个小院,“这里地方虽然不算大,住你们四个绰绰有余,而且这里够安静,这院子环境也好,有竹子、有花,正适合你们这种读书人,价格也适中”
张泽轩心下点头,跟张尧对视一眼,张尧也很满意,如此,张泽轩才转头看向他爹。
张大有看懂儿子的意思,笑着拉着中人到一边说话。
在李掌柜手底下做了几年事,张大有已经历练出来了,不敢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几分口才还是有的,很快就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将小院定了下来。
第一天,四人一齐动手将小院好好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出门添置了一些东西,张泽轩跟张尧就不出门了,开始抓住最后的时间做冲刺复习。
四月初八,府试第一场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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