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聪慧又笨的举动

    谢清宴接了小老虎，直接带去了边防总队, 周寻涛也在。

    假老虎是智能机, 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教授新人怎么操控它, 中途如果出了问题，别人也处理不了。

    再加上这次很明显是高科技犯罪，可能随时都会有新东西出现, 整个九洲没有比谢清宴蒋森更合适的人选了。

    蒋森和谢清宴联手，组合起来在文斗这一块上几乎是无敌的, 时间紧事态严重, 这次行动非谢清宴参加不可。

    所以哪怕周寻涛担心谢清宴的身体, 还是忍了下来, 把新查到的消息跟他说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新出的骨影安全系统效率非常高, 加上新南先前发现的五人, 总共八个劫匪在九洲的行踪轨迹全都查出来了。”

    画皮容易画骨难, 不看劫匪变来变去的外表，只看他本身骨骼体的移动轨迹, 一个人去过哪里, 做过什么事, 只要被监控扫到, 就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下, 无所遁形。

    只是周寻涛神色依然凝重, “坏消息是这群人不止关心小老虎, 这六个月以来他们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城市，蹊跷的是每到一个城市，他们进入动物园、动保中心、野化基地的概率都特别的高”

    “全国总共一百六十多家，八十家有搜索到他们的踪迹，更蹊跷的是八十家里二十一家有动物名义上丢失或者死亡，实际上是被伪装成各种宠物送到了境外，出名一点的是一只金雕和一只乌雕，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两只雕从小一起长大，因为长相威猛帅气，又聪慧迅猛，网友们都很喜欢，死的时候上了新闻，今早国安这边特意查了，鸟埋在了专门的地方，埋鸟的人刚走，鸟的尸体就被挖走了，墓地还被恢复了原样。”

    “更古怪的是这帮人不单对濒危动物出手，监控拍到他们带走了不同城市里的两只狗三只猫，一只鹦鹉，主人们以为是走失，其实是被偷走了。”

    “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猫狗，里头有一只是中华田园犬，一只是狸花猫，鹦鹉就是普通的虎皮鹦鹉。”

    这就是周寻涛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偷其它动物有缘由，大费周章偷普通的猫狗做什么，像虎皮这样的鹦鹉，两千块能买只好的了，虽然这只虎皮格外的聪慧，能唱十多首歌，甚至能模仿主人的声音解开手机锁，在电话上语音订水之类的。

    时间很赶，拿到手的资料很粗糙，只是大概记录了这些动物的外貌长相，谢清宴来回翻看了两遍，没有找出什么能串联起来的线索，眉头越皱越紧，问道，“都从什么地方出境的”

    “一部分走的是北边陆地边界，一部分走的是航空，c国。”

    c国

    谢清宴重新翻看了资料，走陆地的是像金雕，隼、孔雀之类不好伪装的，其它老虎猴子这些，都成了猫猫狗狗，走的航空路线，落地c国。

    周寻涛也想到了，神色一震，“幕后组织很大可能是在c国，走其它线路可能是中转绕行。”

    谢清宴点头，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寻涛把伪装过的轻型防弹衣拿给谢清宴，“国外不比国内，你要小心。”

    “知道。”　这次是秘密行动，为避免万一，陈超和沈丰州甚至已经特殊革职，暂时被开除了军籍党籍，脱掉了军装和警服。

    出境后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需要随机应变。

    谢清宴看了新南新的防卫图，问周寻涛，“新南有搜索出出境工具么”

    周寻涛摇头，“没有，上次还截获了片段信号，最近驻地那边对整个新南进行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异常。”

    估计是被上次三人全都折在边境上的情形吓到了，除此之外，只剩下了轮渡和空运，轮渡辗转时间长，变数多，基本可以排除这一项选择，稍加注意就成，谢清宴沉吟，“合成动物过安检的时候会被看出来，出关需要提前安排，整个九洲有三个机场可以带宠物出入境，上京西京机场，淮南崇周机场，鄂城霜华机场。”

    想要天，衣无缝，就必须要步步到位，周寻涛点头，“三个地方都交代一下，一会儿我让国安那边去安排。”

    谢清宴要了这三个机场一周内所有飞c国的航班时间，从新南到中转站，到飞机起飞，整个时间线排出来很清晰，谢清宴更倾向于上京，上京出入境的航班最多，不用等，随时可以走，是最优的出逃路线。

    心里大概有了底，谢清宴把装老虎的箱子型号模样先发给周寻涛，这箱子特制的，看着普通，里面的隔层却能装很多实用的工具，之前一直搁在驻地房间里，只有小老虎偶尔会钻进去躲猫猫，没拿出来用过，这次来不及做新的，恰好能用上。

    箱子外壳上有特制编号，碰到安检仪会有提示，安检人员一看就明白了。

    周寻涛都交代下去了，谢清宴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递了个密封袋子给周寻涛，“里面有一对脑内信息传输仪，一份仿生肉的实验数据和成果论证，三份v9管家智能机运算模式。”

    最近这两年他做科研做的少，成果出的也少，手里没面世的只有这五种了，谢清宴接着嘱咐，“我们离开九洲成功入关c国后，立刻把脑内传输仪给蒋森的弟弟蒋宁，剩下四份资料交给生科院，让尽快出成品，无论用什么办法，尽量在短时间里把这五种科研成果扩散开，有用。”

    周寻涛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如果丢失的动物当真是在国外，需要接回，外交这边手中就需要新鲜的砝码，砝码越重，越能顺利归国，周寻涛看说完正事，问谢清宴，“你妈妈那边，不去见面么谢家怎么办。”

    谢清宴摇头，“叫一下陈超他们，准备好要出发了。”他原本是想将整个谢家当做赔偿送给顾淮疏，但顾淮疏既然不想要，那谢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谢瑾瑶的事，他即不想管，也没有时间管。

    周寻涛看他不愿在这件事上花时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顾家那边已经让兄弟暗中看护了，以保护案件受害人的名义通知了顾淮疏，他没说什么，寅寅跟着他挺好的。”

    谢清宴嗯了一声，等他回来，他就当真正的新南野化基地负责人，带庚寅寅回去森林里生活，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只希望顾淮疏能好好照顾它。

    顾淮疏正在和赵欢行打拉锯战。

    顾淮疏约赵欢行吃饭，赵欢行却并不买账，只说立刻就要见小狗，饭没吃就走了。

    宋海甚至直接了当地表达了投资意愿承诺无论是什么片子，只要是赵导说想拍，想要投资，ng这边将承担全部费用，数量高达五部，并且不管赚不赚钱，盈利不盈利，都会帮助他推行海外宣发。

    这基本就是白送一座金山银山了。

    宋海说话很有技巧，只说喜欢赵导拍的片子，想支持赵导再拿大奖，想结交朋友，言语间也非常尊重对方，但让宋海诧异的是，赵欢行再次直接拒绝了。

    他油盐不进，宋海也没了办法，把赵欢行的原话转接给顾淮疏。

    顾淮疏让赵欢行第二天到华夏御府见面。

    小狗拍戏再赚钱，也赚不来他开出的条件，赵欢行不接受，可能是和他一样，拿小狗当家人，拿钱换不来。

    华夏御府坐落在云池边，虽然不像半山别墅那般可以俯瞰整个京郊湿地公园，但前头是风景秀丽的保佳高尔夫球场，右边是一片河堤森林，过了森林步行十分钟就能看见广袤清澈的云湖水，左边是一个小型动物园，一整个掩盖在树林里，清幽宁静，也是一处不错的居所。

    雪化了天气放晴，上京的天空干净如洗，蓝天白云，草坪绿荫上开起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小狗撒欢地在草地里跑来跑去，身形矫健，光是看它奔跑的速度就知道它很开心，估计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跑过了。

    顾淮疏看文件处理工作上的事，时不时看看小狗，见小狗跑没了影儿，问了张云，张云说狗狗跑到院墙边去了，顾淮疏就让张云把东西都跟着挪过去。

    顾淮疏选择华夏御府的原因一是这里有球场，二是球场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动物园，没有蛇之类的，但是有猴子，孔雀，狐狸，鸵鸟这些小型动物，狗狗无聊了可以过去跟它们一起玩，时间病长了也不会孤单。

    顾淮疏刚想招呼小狗过来吃苹果，就见原本正趴在草丛里晒太阳的小狗一下窜了出去，一眨眼就趴在了院墙边，篱笆那边响起了一些吱吱声。

    “千雪”

    是熊猫园里的熊猫爬到树上，戴着幼崽一起上去，它腿短，脚底打滑，嘴里叼着的幼崽从枝头掉下来，小幼崽还不到成年人两个巴掌大，摔在了小狗的背上，顾淮疏过去看小狗有没有被砸到。

    小狗蜷着爪子，嗷呜着翻过身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屑，好奇地围着黑白两色的幼崽打转，时不时上前轻嗅。

    还带着粉色的熊猫幼崽仰面躺在地上，动着四肢爪子，脑袋往上抬，做卷腹运动一样想挣着翻过身，粉色的短尾巴因为用力一翘一翘的，但因为还太小，嘤嘤努力叫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却还是翻不过来。

    小狗望了好一会儿，上前用脑袋拱它，帮它翻过来了，熊猫崽崽嘤嘤着往篱笆那边爬。

    篱笆那边赶过来的饲养员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看幼崽还活着，拍着胸口连声称赞，“好厉害的狗狗，刚才吓死我了”像这样的幼崽他们平时都放在保育室里，今天却不防备被熊猫妈妈偷出来了，还带到树上玩，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真的是

    顾淮疏抱起狗狗检查了它没受伤，用脸蹭它，“你是第一次看见熊猫么，这么好奇。”

    小狗微微弯着爪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饲养员把熊猫幼崽从篱笆缝隙里捞过去，听见咕噜咕噜声，惊讶地看了一眼，“哇，它的叫声怎么一点不像狗，反倒像园里面几个月大的小老虎。”

    小老虎嗷呜了两声，饲养员就更惊讶了，“简直一模一样啊。”

    “可能是感冒了。”

    顾淮疏也发现小狗的声音比第一次见面时似乎粗了一些，看着虽然不像生病感冒，但顾淮疏还是立刻让宋海联系了一名兽医，让来别墅给狗狗检查身体。

    顾淮疏揉揉小狗的脑袋让它接着去玩，自己拿了水果刀，给小狗削苹果。

    宋海看自家老总削土豆一样削苹果，指点了削苹果的正确姿势，才开始报告他查到的消息，“谢清宴这阵子好像一直都很忙，昨天接了那只小老虎后，就一直待在边防总队没出来，并没有去见谢瑾瑶，我找人打听了，他好像以后要改行做野化基地负责人，去新南栽花种树养动物看林子，下午就要启程。”

    “谢家智囊团那边让人去总队找过他，但是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宋海觉得这对母子的关系，比起自家老板和老顾总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让人费解，“感觉他这个人好奇怪，讲道理，他作为谢家独子，谢家亿万家产的唯一继承人，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心血，甚至因此遭到刺杀，谢家市值蒸发最该着急的应该是他，结果他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件事，即不出来主持大局，也不捞谢瑾瑶，反而应了dbq大学的邀请，下周要出国去参加校友会和技术交流会。”

    顾淮疏听得蹙眉，“继续盯着，另外把谢家旗下所有的产业都查清楚，一周内办好。”

    宋海应了，出门去办事，碰上开车来的赵欢行，把人请到院子里，泡了茶，自个先走了。

    赵欢行今年三十四岁，虽然年轻，但已经拿过好几个大奖了，是这两年崛起的新锐导演，为人出了名的不苟言笑，虽然只有三十四岁，在圈子里却有个赵老头的绰号，也就是最近伴随着小狗一起出镜，大家才发现这也是一个能哈哈捂着肚子笑的人。

    赵欢行本身家里没什么钱，但似乎也不是个爱钱的主，否则不会第一部电影就拍烧钱又文艺的历史战争片，扑街了第二部还接着把宝压在这一类片子上，这是一条崎岖的路，赵欢行走了将近九年，终于成功了，得奖的片子依然是主旋律。

    有毅力，不爱财，沉得住气，很不好对付。

    但顾淮疏决定要当狗狗的爸爸，就绝对不会放弃狗狗的抚养权。

    顾淮疏皱眉想这件事如果闹上法庭，他得到千雪抚养权的成算有多大。

    赵欢行远远地看见小狗在草坪上撒欢奔跑，时不时追着蝴蝶纵，知道它很好，一直吊着的心神稍稍松了些，把一沓文书搁在了桌子上，“包括电影，电视剧客串，广告代言在内，千雪赚到的所有钱，每一笔我都捐给了动物救助站，我孤家寡人一个，是拿小雪当亲人一起相处的，希望顾总能理解下我的心情。”

    顾淮疏目光锐利，“恰好，我也是孤家寡人，拿小雪当女儿养，我先遇到它的。”

    赵欢行不打无准备的仗，就像顾淮疏肯定会查他一样，他来之前该摸查的也摸查清楚了，回击得毫不客气，“它救了你，但是你没照顾好它，让它在外面流浪，再者缘分这东西，和早晚没关系，不如问问狗狗，它愿不愿意跟我走，如果它自愿跟我走，你也不能阻止吧。”

    “我没必要答应你这种事。”顾淮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是脑子有问题才会答应这种事，他和狗狗是第二次见面，距离第一次见面中间隔了一个多月，狗狗能认出他就足够他惊喜的了，他和狗狗还没有时间能增进感情，赵欢行跟狗狗相处了这么久，狗狗和他更亲，肯定就跟他走了。

    就算他卑鄙无耻吧，但他真的很喜欢小雪，赵欢行手抄进口袋里，“你既然拿它当最亲的家人，总不能不顾它的意愿强迫它留在这儿吧，它喜欢和其它小崽子一起玩，我今天买了猫猫，给千雪作伴的。”

    不愧是做导演的人，能说会道，顾淮疏直接拒绝了，“不行，而且旁边就是动物园，宝宝想和其它小动物玩，随时都可以去。”

    赵欢行顿住，知道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直接往小狗的方向喊千雪，又多喊了三四次，狗狗可能以前有名字，所以对新名字总是要喊好几次才会有反应，这次也是。

    小狗转过来，似乎是看到了他，才往这边跑来。

    赵欢行撑着膝盖弯下腰招呼它，“小雪，跟爸爸回家，爸爸给你买了好吃的苹果。”

    小狗嗷呜了一声，跟在赵欢行后面跑了一截，赵欢行见它听自己的话，握拳在唇边压了压就要控制不住的笑容，揉了揉它的脑袋，“好样的，小雪，爸爸爱你。”虽然它不跟他走，他也不会怪它，但并不妨碍它毫不犹豫跟他走时，他心花怒放。

    顾淮疏握着轮椅的手收紧，也喊道，“千雪，千雪，回来爸爸这里。”

    顾淮疏喊了两次，小狗跑了回来，顾淮疏眼里漾出笑，赵欢行僵住，又喊，小狗又跑过去，两人谁也不承让谁，狗狗两头来回跑，跑得喘气，到后头因为两人的声音间隙越来越短，小狗站在中间，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呼呼地喘气。

    张云远远看着两个大男人跟个幼稚鬼一样抢来抢去，嘴角抽搐，他严重怀疑俩人年纪不是二十几三十几，是只有五岁吧。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小狗，小狗趴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左右望望，爬起来去咬顾淮疏的裤腿，拉着要往中间挪，但顾淮疏坐在轮椅上，轮椅卡锁不解开，不会移动，小狗拉不动，松了口又跑到赵欢行身边，赵欢行随着它的力道往前走，挪到顾淮疏身边，小狗才松了口，嗷呜嗷呜欢快地围着他们俩打转了好几圈，才跑到一块能晒到太阳的草坪里，趴下来歇息。

    它这是想让他们住在一起么

    顾淮疏被它这样又聪慧又笨的举动可爱到了，没忍住笑了一下，赵欢行也是，知道小狗喜欢他，也亲近顾淮疏，不再为难它，朝顾淮疏道，“好吧，不如我们一起照顾它，过两天我搬到旁边来住，不过现在我带它回去收拾一些它喜欢的玩具，顾总一起去我们可以相互交换一下信息，能把它照顾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