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殿内的目光都落在宋曜手里的策子上。

    宋尚书皱眉道:“曜儿, 不可浑说。”

    这种时候, 是能说大话的时候吗?

    宋尚书对小渔不了解, 以为宋曜这般说, 只是想帮小渔出气。

    宋曜淡然道:“爹爹, 我未曾浑说。”

    说罢,转头看向小渔:“小渔,若我把这东西献给皇上,你会怪我吗?”

    昨晚收到小渔送的这本策子,当时他就有献给皇上的意思。

    但这策子毕竟是小渔给他的彩礼,他纠结了一晚上。

    现在他想明白了,这策子是极好的东西, 让它在风国大肆普遍, 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小渔被轻看。

    她是渔家女不假,但她才华旷古烁今, 别人不该对她存在误解。

    小渔笑道:“这东西是我给你的彩礼, 那便是你的,你有绝对的支配权。”

    她昨晚瞧他见到策子的模样,就知道他想献了。

    宋曜心中有大善, 她无条件支持。

    “谢谢小渔。”宋曜感动不已。

    小渔笑道:“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在别人质疑她时, 他第一个帮她出头。

    他对她的呵护, 让她心头暖意浓浓。

    宋曜微微颔首。

    径直走到殿中央,下跪行礼:“启禀皇上,宋曜手中这本策子, 乃未婚妻小渔所送,里面涉及的生意方法,构思巧妙,在宋曜看来,乃无价之宝。”

    “呈上来给朕看看。”皇帝直接道。

    他知道宋曜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

    他这般说,定然有他的道理。

    “是。”大太监从容走到宋曜面前,接过他手中的策子,转呈给皇上。

    袁雅不屑的看着宋曜,小声嘟囔:“不过是一本生意策子而已,至于夸那么大?”

    “袁雅你够了。”镇国大将军呵斥道。

    “爹爹,你今天都凶了我两回了。”袁雅不乐意。

    镇国大将军放低声音:“你任性也要分分场合!没看到皇上皇后都对你有意见了吗?那宋尚书更是脸都黑了!”

    袁雅道:“他们都是宋曜亲人,肯定站在他那边的啊。”

    “你都知道是站在宋曜那边的,还敢与宋曜做对?”镇国将军黑脸。

    袁雅不做声了。

    不是她知道错了,她是觉得和爹爹说不通。

    他们家功勋卓著,祖上三代都是镇国大将军,手握重兵,皇上对他们也是礼让三分的。

    为何要怕!

    片刻,皇帝看完宋曜献上的策子,大喜道:“宋曜所言并无夸大,此策确实算的上无价之宝。”

    里面涉及到的各种单据,非常详细,比现在风国用的账本记录法简单许多,不管是记录,核算,月度,年度上,都清晰了然。

    若把此策普遍推广,届时风国在做账上面,又将往前走了一大步。

    户部尚书听到皇帝大赞,连忙道:“启禀皇上,此策可否让微臣也借阅一遍?”

    皇帝道:“可以。户部尚书正好也精于此道,你来看看正好。”户部尚书是管国库的,他对这方面算的上颇有心得。

    “谢皇上。”户部尚书行礼。

    皇帝把策子递给大太监,由大太监传入户部尚书手中。

    “殿内三品以上大臣皆可揽读一遍。”皇帝道。

    户部尚书看完,激动道:“妙哉,妙哉。”

    宋尚书看完:“果真不俗,小渔啊,你可真是让宋叔刮目相看呐。”

    小渔淡淡笑了笑,一脸谦虚。

    殿内大臣基本轮流看了一遍。

    轮到镇国大将军那里时,袁雅也看了一遍。

    虽然她看不懂,可她看到爹爹及在场众人大赞。

    心里不得劲极了。

    想到先前宋曜当众说渔家女能给他的,她一辈子都给不了。

    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一介渔家女罢了,就是长得好看点,她能有什么学问?

    她从小生长在乡村野镇,谁会教她这些东西?

    那些偏僻的地方,连个大儒都没有,环境就把她卡死了。

    她不可能能写出这般出彩的东西。

    这样一想,袁雅便觉得她猜到了真相,这策子定然不是渔家女写的。

    她很有可能欺骗了大家。

    或者和宋曜一起,合伙欺骗了大家。

    和她有一样想法的,殿内还有个燕思玉。

    她也觉得这种东西不可能是一个渔家女能写出来的。

    袁雅起身道:“启禀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袁雅一说话,原本殿内热闹的谈话声顿时静了下来。

    皇帝道:“但说无妨。”

    袁雅道:“启禀皇上,臣女看了这本策子,也觉得这策子万中无一。

    正因为万中无一,臣女疑惑。

    在臣女看来,一介渔家女,怎么也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因为条件不符合。

    她从小生长在偏远山村,那地方偏僻贫瘠,臣女从未听说过什么大儒去过那地方,敢问谁会教她?

    换句话说,游方大士正好路过,那他为何不教男子,而教一个女子?

    天下皆知,男子做官,女子在家承担生育大事。

    游方大士既然教了,便也想通过手段,流传于坊间,造福于百姓。

    何故教给一介在家里承担生育大事的渔家女?

    故而臣女大胆猜测,这策子不是渔家女所写。”

    此话一出,众大臣落针可闻。

    殿内的众位大臣也好奇这策子是不是渔家女所写。

    毕竟这策子里的内容是真的好。

    他们也存着怀疑的态度。

    皇帝没说话,视线落在宋曜身上:“宋曜,策子既然是你传上来的,便由你来说。”

    宋曜道:“回禀皇上,宋曜可以确定,策子的确为小渔所写。”

    燕思玉起身道:“启禀皇上,既然宋公子确定策子是渔家女所写,那臣女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皇帝大手一挥。

    燕思玉道:“回禀皇上,此策臣女也曾看过,还和父亲谈论了一番,不得不为里面的内容惊叹。

    臣女觉得能著成此策者,定然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且在银钱和账簿管理方面至少有几十年的经验,不然写不出这么巧思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皇帝直接问道。

    “启禀皇上,臣女的意思就是让渔家女自证清白。若此策真的是她写的,那么她定然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让我等信服。”燕思玉道。

    宋曜闻言,俊脸黑沉:“启禀皇上,此策是小渔送给宋曜的彩礼,乃不可外传之物。

    今日宋曜也是秉着想献给皇上,献给风国,故而拿了出来。

    宋曜无条件拿出来,从来未想过借此获得什么,但若是因为这策子而寒了人的心,便是万万使不得了。”

    皇帝还未开口说话。

    袁雅眼疾手快,不依不饶开口道:“宋公子莫不是心虚了?若策子真的是渔家女写的,自证清白有何不可?还是说宋公子心里有鬼,不敢让渔家女自证清白,怕露馅!”

    小渔听着袁雅不依不饶的声音,烦躁不已。

    起身向皇帝行了个礼,对着袁雅道:“袁小姐,请你慎言。

    公子是好意把策子献出来,却遭到你们无端猜忌,难道不该反驳?

    袁小姐让我自证清白,我想反过来问袁小姐一句,若现在有人说你不是镇国大将军的亲身女儿,让你立刻当着大殿众人滴血认亲,你是什么想法?”

    “荒唐,我乃镇国将军之女,铁打的事实,岂容你胡乱猜忌。”袁雅怒不可遏。

    小渔笑道:“袁小姐不必介怀,小渔刚才只是打了个比方,没有冒犯的意思。

    既然袁小姐容不得被猜忌,那让我自证清白,难道不是侮.辱?

    公子拿这策子出来,是想无偿献给皇上,献给国家,而非想要从中获得好处。

    他不图财,不图权,没必要撒谎。

    此策子,的确是我所书。千真万确。”

    “确实,他是不想谋取什么好处,他是想为你正名,给你镀金,从而摆脱渔家女的称呼,打的一手好算盘。”袁雅道。

    小渔道:“若公子只是为了帮我正名,他何需拿这无价之宝出来!袁小姐能想到是假的,难道别人不会怀疑?公子用得着做这愚蠢之极的动作!”

    袁雅气的脸色通红。

    “谁知道呢!也许别有图谋也不一定。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自证清白。”

    小渔对皇帝道:“启禀皇上,并非草民心虚,草民只是觉得这自证清白和滴血验亲是一个道理,草民虽为一介民女,但也有自己的骄傲和骨气,袁小姐和燕小姐说的自证清白,实在太让人寒心,也太侮辱人。”

    皇帝有些为难。

    一边是自己人。

    一边是镇国大将军的独生女儿。

    两边都让人头疼。

    袁雅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宋曜打断了。

    宋曜冷冷的看着她:“请袁小姐别在咄咄逼人。”

    袁雅从小娇身惯养惯了,被宋曜接二连三的弄的下不来台。

    脾气也上来了。

    “宋公子,你接二连三的阻止我让渔家女自证清白,是你心里心虚吧。

    你这般做,不仅要抬高渔家女的身份,还想抬高自己的身份吧。

    也是,以你的身份配一个渔家女,确实是委屈了。

    可若渔家女是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女,别人只会羡慕你二嫁也能嫁个好女子,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宋公子,我奉劝你一句话,和离过就是和离过,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此话一出,宋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

    殿内众人神情微妙。

    宋尚书双拳紧握。

    皇后脸色黑沉。

    “立刻给公子道歉。”小渔掷地有声,明显是发怒了。

    镇国大将军见状不对,呵斥道。

    “胡闹,立刻向宋公子道歉。”

    袁雅固执道:“我没说错,我不道歉。”

    袁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公子,你没事吧,别听袁雅胡说八道,我不在乎的。”小渔安慰道。

    宋曜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没事。”

    小渔看向袁雅:“你道不道歉!”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袁雅道。

    小渔冷笑:“出口伤人,还不叫错?你先前不是让我自证清白吗?好,我答应,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袁雅道:“什么要求?”

    “若是我证明那策子是我写的,那你必须在殿内当着众大臣的面,给宋曜下跪道歉!”说罢,小渔看向燕思玉:“还有燕小姐也一样。”

    燕思玉怒道:“我又没骂宋公子,凭什么我也要下跪道歉。”

    小渔冷笑道:“自证清白是你最先提出来的。袁小姐和你一唱一和的,殿内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还想把人当傻子吗?”

    燕思玉神色难看。

    小渔随即对皇帝道:“启禀皇上,先前燕小姐和袁小姐咄咄逼人,让民女自证清白,如今民女答应,所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皇帝大手一挥:“不过分。”

    皇后也开口道:“合情合理。”说罢,直接催袁雅和燕思玉:“你们两个想必没有问题吧。”

    “没有。”袁雅和燕思玉异口同声道。

    皇后都开口了,她们敢有问题吗?

    “好。”皇后满意道:“小渔,那你便开始吧。今天皇上和本宫都在这里,谁也不敢抵赖。”

    敢侮.辱她侄儿,就算是贵重如女子,她也要让她下不来台。

    “是。”小渔道。

    宋曜紧张道:“小渔,你要怎么证清白?”一脸担忧。

    “放心,我自有办法。”小渔笑了笑。

    宋曜舍不得让她受委屈,她何曾见得别人辱骂他。

    这次,就让她来保护他吧。

    本来她不想这般高调,但现在这个情况,她们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做不到一忍再忍。

    “启禀皇上,敢问殿内是否有官员精通算术?”小渔问道。

    皇帝道:“有啊,户部尚书在算术造诣极高,你要做甚?”

    小渔道:“启禀皇上,写这本策子,需要多年的账簿管理和银钱管理的经验,然而这两项都基于算术之上,只要民女能证明算术上的造诣,便可以证明这策子是我所写。”

    皇帝点头:“说的有道理。”遂吩咐道:“户部尚书,你来考考小渔的算术。”

    户部尚书领命:“臣遵旨。”

    遂当场写了几个算术出来,让小渔算。

    小渔几乎没有超过一分钟,便把答案写了出来,途中没有用算盘。

    户部尚书见一题未错,惊讶不已,连忙又写了好几道出来。

    小渔还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了解答。

    户部尚书又拿了几本账簿考小渔,小渔也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了解答。

    殿内众人大惊。

    户部尚书傻眼了,眼前这姑娘年纪不大,算术怎地如此厉害?

    他又写出了一个较难的公式让小渔解答。

    这个公式他一直未参悟透彻,他想小渔应该也不行。

    然而小渔看了看,和大学时学的公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仔细看了一会儿题,答了出来。

    户部尚书这下惊了。

    他没想到这么难的题,她都答了。

    他连忙按照她的解题方式看下去,发现她的解题思路居然是对的。

    “小渔姑娘,敢问你师承何处啊?”户部尚书一脸激动。

    小渔谦虚:“幼年时得遇一个六十岁上下的游方大士,有幸拜其为师,得了师傅真传。”

    户部尚书激动道:“那敢问您师傅如今身在何处?”

    小渔故作失落:“师傅传授我算术后,便继续游历了,如今已过去七年,怕是已经作古了。”

    户部尚书面容遗憾:“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若是能寻到您师傅,那便是风国之幸!”随即,他猛然反应过来:“小渔姑娘,您刚才说您师傅传授您算术后便继续游历了?”

    小渔点头:“是啊。”

    “那他教了您多久?”户部尚书看着小渔的眼神泛着光。

    小渔想了想:“就几个月的时间吧。师傅在破庙里教了我几个月,给了我一本书,然后就离开了。后来发生海难,那本书也没入了大海。”

    小渔不敢说久了,免得到时候他们一查,便查出问题了。

    户部尚书激动坏了:“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呐。”

    皇帝见一向稳重的户部尚书疯疯癫癫的,皱眉道:“爱卿这是何故?”

    户部尚书行礼道:“启禀皇上,经微臣考校下来,发现小渔姑娘乃天纵奇才,算术造诣之高,甚至在微臣之上,微臣断定那策子确实为小渔姑娘所写。”

    他都解不出来的题,小渔姑娘却解出来了,算术造诣绝对在他之上。

    殿内众人听到户部尚书如此大赞一个渔家女,都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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