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高的悬挂在天边,夜风轻轻的吹过山谷,抬头望,四周的竹子仿佛要乘风扶摇而上。
身后的某间竹屋里隐隐传来陆藤酒醉后的呓语,脚下的春草默默弯下了腰,而并肩行走的两人仿佛也只是为了随便走走,谁也没有打破这份自在。
章夏淡淡看着夜空,李清茗却暗暗打开灵识观察着身旁的人,不知不觉她悄悄的弯了弯眉,心中生出想让时间停在此刻的念头。
远方,天剑宗内,林唐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提一壶热茶回到了自己房间:“李师妹等久了吧。李师妹?李…。”
房间里哪还有人,他握了握拳,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知过了几时,杯中的茶也已凉透,桌前的人才猛站起来。
“啪。”
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林唐眼神晦暗的擦了擦衣袖上的茶渍,然后掏出怀中的玉牌冷声道:“速查天剑宗李清茗的去向,以及她都接触过什么人。”
“是,少主。”玉牌那边传来一声厚重的跪地声音,然后就没了动静,而玉牌也回到了主人的怀中。
翌日一早,议事堂中,李闲智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眼里浮现出几缕笑意:“不错,已经步入金丹期中期了,假以时日,你将大有可为。”
“全赖师父细心教导之恩,弟子今后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与栽培。”林唐垂首行礼,姿态谦卑且尊敬。
“不必过谦,你的天赋少有人及,为师还没糊涂,先说说茗儿的事吧,她昨夜可有交代什么?”
李闲智面露微笑,对自己的这个弟子越看越满意,他想起昨晚的决定,心里顿觉把女儿交给林唐是最好的选择。
林唐抬头,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他轻笑,眼里只剩一片清明:“弟子实在不忍师妹为难,所以昨夜并没有回房,还请师父责罚。”
他说完便重重的跪了下去,嘴角悄悄勾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李闲智若是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根本没有宿在房间里,而是不知去向,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他们都是男人,昨晚的暗示彼此都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都无法再说个清楚。
所以李闲智让他把李清茗带走,为了促成女儿和弟子的好姻缘。可谁能料到平时清冷孤傲又鲜少与人交流的人会独自离开。
林唐想起昨夜提茶回房的那一段路,所有的春风得意与痴心,都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被糟蹋的一文不值。
“你真是…也罢,为师明白你对茗儿的心思,放心,放眼天剑宗能与我李闲智的女儿相配者,只有你,她会想通的。”
李闲智挥手叫了个弟子去找李清茗,然后在心底分析着利弊,眼里的决断又加深了几分,如今天剑宗在三大宗门中实力虽说与药宗相当,并列第二,但他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胜过林子桑。
所以为了提高宗门实力,林唐不仅是李清茗未来道侣的最好选择,也是下一任宗主的极佳选择。然而半刻钟后,他所有的想法又只能被搁置。
“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林唐,找茗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若是她不乖乖回来,就告诉她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是,弟子遵命。”林唐回到自己房间,玉牌微动,昨夜吩咐下去的事也有了结果。他皱眉听完,思忖良久才离了天剑宗。
山谷竹林中,陆藤看着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的两人,脸上又划过红娘般的姨母笑:“两位仙子打哪儿来,又要打哪儿去呀?”
金色的阳光零零散散地透过竹林落在人身上,衬得她们仿若天上客,有的人就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两个人简单地站在一起,便让人觉得合该如此,如此登对。
“我们自东土大唐来,要往西天去,八戒你睡糊涂了,连为师都不认得了”章夏眉毛一挑,暂时抛却了昨日的烦忧,打趣了两句。
“要不是我脑子没出问题,还真有可能被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骗了,可惜本大圣还记得自己是谁。”
陆藤翻了个白眼,开个玩笑也这么严肃,他又看向李清茗,果然还是一副倾听者的模样,明明听不懂好吗,这一脸淡定、毫不好奇的样子也是让人佩服了。
“哦,为师也记得了,原来是你这泼猴。”章夏淡淡地又接了句,她嘴角浅笑,心道原来有个老乡的感觉这样好,这一遭应该不会那么无趣了吧。
李清茗静静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她虽然听不懂,却能感觉出这份相处下的随意与轻松,是那么的令人羡慕。
就在此时,腰间突然一阵微动,她拿出玉牌,上面映出一行字:“宗主有碍,速回!”李清茗心里一慌,留了句“有要事”就匆匆离开了。
“这李姑娘还真是沉默寡言,连个再见都不说,让我都没有发挥得机会了。”陆藤找了棵挺拔粗壮的竹子靠着,忍不住吐槽几句。
“她似乎性格过于内敛了些,或许与你调查的那些事撇不开关系,我们应该理解。”章夏始终还是没有把“自闭”这个词说出口,她总觉得和一个男子聊李清茗是很不好的事,这大抵就是背后不论人是非的自觉吧。
“知道啦,我也就说说,不过理解嘛?你来就行了……怎么了?”陆藤正说着就见章夏突然戴上面具,他四下看去,并没发现什么异状,尽管如此他还是打起精神一起戒备起来。
“嘘。”章夏做了个快跟我走手势,便快速移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陆藤虽然没看懂状况,但还是下意识的紧紧跟上了。
山谷后有一河流,章夏掏出避水丹丢了陆藤一颗便双双跳下河,水流不仅能隔绝部分声音与空气,还能阻碍灵力的调动,因此他们的脚步一直往下。然而此河只有三米深,几息之间就到了水底。
“有药师引毒驭气,是敌非友。”章夏压低声音,仔细看着岸上,心里的不安逐渐涌起,来人应是药师,与她一般引药入气,不同的是这人引的是毒。
“毒师!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陆藤想起娘亲说过,药师本就很难提高修为,所以大多停留在融合期,仅会引药入气。而引毒不仅练起来复杂艰难,且容易伤及自身,目前大陆上尚未见第二位毒师出现。
“来人能引毒入气,且灵力浑厚,修为大概率会在我之上,若是我们被发现,说明此人已开灵识,至少是金丹期毒师,你别忘了我不仅是剑修,也曾是药师,或者说还是个药师,因为我刚学会了融合期药师所使的引药入气,所以我不是用看的,而是察觉到有人在调动灵气,引毒、并且驭毒。”
章夏脸色沉重,因为她已经看到水上的人影,果不其然,有人正下水来,她拉起陆藤拔腿就跑,但头顶却越来越亮,这说明河水越来越浅,等到了岸上,对方能施展灵力以后,他们将更难逃脱。
陆藤闷头跑着,心里犹豫又骇然,一方面他认为除了娘亲之外没有别的药师炼毒成功。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来人的引毒方式明显和娘亲展示的不同,且此人到了河边才发现他们,说明神识仅有几米,应该是金丹期。可娘亲是元婴期,神识有百米,不可能是娘亲,所以章夏的猜测是对的,这是位金丹期毒师,且来者不善。
都到车到山前必有路,然而章夏他们上了岸、到了山前却无路可逃,一直在身后追着的人也停下脚步来。
“你是和何人,为何要追赶我们?”陆藤提着胆子,大声问了问,袖间的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陆云宗,李藤。”来人一身黑衣且蒙着面,连眼睛处都遮着一层纱,声音也尖细得让人分不出男女来。
“胡说,我娘亲是女人,你是哪里来的太监,装女人也装不像,胸都没有,还有白头发,就你这德行还想冒充我娘亲,当我们是傻子吗?”陆藤面色又怒又气,这个人明显是想嫁祸给娘亲,若是让他得手了,恐怕真的会给陆云宗惹来麻烦,毕竟如今大陆上,娘亲是公认的唯一毒师,有且仅有一个,这污水若是泼身上了,还怎么洗得清。
“既如此,就更不能留你们的命了。”黑衣人冷笑一声,嗓音也不再掩饰,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哦?不知我们得罪了谁,能劳前辈出手,可否让在下死个明白。”章夏面不改色的轻笑,右手悄悄的背在身后扇了扇,暗示陆藤找机会先逃。
“呵!那就做个糊涂鬼吧!”黑衣人明显行事果断,话也不多说,直接就调动灵力引毒驭气,毫不留情的出手。
“不要一起死在这,去搬救兵。”章夏大喊一声,运足灵力护住陆藤,然后直接硬碰硬的迎了上去。
幸好这人抱着嫁祸陆云宗的念头,驭毒使得还不纯熟,也没有直接动用杀招,使得章夏拖住了他,而陆藤理智的飞逃出去,他是重活一世的人,虽然重义气,但更看得清,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能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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