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皇帝:“哦?”

    刘贵妃:“奚大人与梅二姑娘定是情真义切的, 可萧侯未必。在感情这事儿上,萧侯还是小孩子气呢, 那梅二姑娘嫁过去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

    皇帝轻叹:“萧侯年幼时,亲眼见着自己的父亲提刀杀了他的母亲, 那妇人不守妇道,死得也不冤,只是那孩子还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

    刘贵妃不再言语, 皇帝又道:“事情终有了结之日, 只是若伤害太大, 闹得大家都难看,就没必要了。”

    刘贵妃:“梅公有时候也太迂腐了些,其实主要症结还在于梅公那边,是否能想得明白。陛下再如何操心现下也是无用的。”

    皇帝轻拍了拍刘贵妃的手:“不想了, 眼下还是多多操心胤嵘与永安的婚事罢!”

    刘贵妃笑道:“陛下最重对四殿下的事儿倒是十分上心呢。”

    皇帝:“胤嵘也是朕的孩子, 以前也未对他多有关心,婚后他便要出宫独立门户, 也算是尽我这个做父亲的最后一点心意。”

    刘贵妃替皇帝更衣就寝, 更深露重,万籁巨静。

    三殿下胤峥的寝宫此时还灯火通明, 桌案上已经空了一壶酒,侍妾上前劝慰:“三殿下, 夜已深,酒喝多了伤身,还是早些就寝罢。”

    胤峥愤愤将那侍妾挥开:“本殿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这个下贱的奴婢过问?滚出去!!”

    那侍妾虽知胤峥平日里也是阴情不定的性子, 但现在一口一个贱婢不念半分旧情,顿时悲从中来,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惠妃差点与那侍妾撞了个正着,身边的老嬷嬷不由得怒斥了声:“你这下贱的婢子怎生不长眼,冲撞了娘娘可有你好果子吃!”

    那侍妾吓得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惠妃用眼角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还不滚下去?”

    侍妾听罢,连滚带爬的快速离开了惠妃的视线,惠妃才刚踏进胤峥的寝宫,便听到他一声怒斥:“都叫你滚了,还进来做甚?!”

    “是我!”惠妃低喝了声。

    胤峥心头一跳,慌忙起身相迎:“母妃。”

    惠妃瞥见桌案上空了的酒壶冷哼了声:“你就这点出息!”

    胤峥耷拉着脑袋,没有了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的义气风发。

    惠妃挥了下手,谴退了随行而来的宫人,此时室内只有俩母子相对。

    “坐罢。”惠妃令了声,胤峥默着声坐到了惠妃的面前。

    “我知道你是为了四殿下与永安郡主的婚事忧愁。”惠妃开门见山。

    胤峥一脸不服气:“我实在想不通,父皇为何会将永安郡主嫁给胤嵘那个废物!难不成父皇其实心里也是有胤嵘的?父皇是不是对儿臣有了些看法,还是那刘贵妃与四弟串通,在父皇面前说了我和母妃的坏话……”

    “好了!”惠妃斥了声:“这些话你切莫再提起,那胤嵘出身卑贱,背后又无任何势力,如今太子殿下身体抱恙,早已不能理事,现在朝中你的呼声最高,你还怕什么?”

    胤峥:“儿臣倒不是怕什么,只是那胤嵘如此卑贱,凭什么得到这些本该属于儿臣的东西?!那永安郡主嫁给一介商贾也就算了,但唯独四弟不行!父皇这般行径,与养盅有何区别?!”

    惠妃:“你父皇年事已高,或许是老糊涂了,也未想到这些,但若你突然去提,反倒显得你有谋心,会惹你父皇不高兴的。”

    胤峥听着一肚子的委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儿臣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弟得到杜家的势力,与我抗横争夺这天下?”

    惠妃睨了他一眼:“你这性子就是沉不住气,且不说别的,就是你四弟得到了杜家背后的势力,那又如何?他也无法与你抗横!而且,不能明着来,咱们还不能暗着来吗?”

    胤峥听罢,眼睛一下子亮了,“母妃的意思?”

    惠妃:“待成亲那日,叫几个人埋伏……”

    母子俩耳语了好久,才面露笑容起身离去。

    ****

    奚爷在梅太师府外已经守了两天两夜,依旧未有任何消息,季明想着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道:“大爷,要不然干脆找几个身手好的翻墙过去瞧瞧动静?”

    奚爷:“想必这几日太师梅戒备森严,我看还没等那些翻墙过去就被逮个正着送官查办了。”

    “呃……”季明耷拉着脑袋埋下了头来。

    奚爷沉声道:“莫急,应该很快能有动静了。梅公好面子,绝计不会允许我一直守在外边,有损他的颜面,想必不出三日便有对应之策。”

    这话果真不假,到了第三日清晨,初冬飘起了雨夹雪,冷得异常,奚爷外边就是披件狐裘大衣也不保暖。

    ‘吱丫——’一声,紧闭的正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两个家丁手里提着两只白色灯笼和白绫走了出来。

    奚爷心头一跳,快步上前:“请问俩位小哥,府中可是有谁过逝?怎的挂起了这白绫?”

    家丁抽噎着:“梅二姑娘昨儿夜里疾病突发,大夫束手无措,就在将才咽了气儿。”

    奚爷愣是不信,情急之下,硬闯进了府里。

    还未走到院中,便听到府里大管家一声令下,“快快来人将这莽夫拿下!”

    季明护在奚爷身边,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你们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跟你们拼了!”

    奚风渡大喊道:“梅公,梅公!!我知道你在听,你在看!你若是不出来相见,我便守在这里一日不走,我心悦梅二姑娘已久,只愿求娶梅二姑娘,望梅公成全!!”

    后边这话,奚爷说得还比较委婉,顾及了他的颜面,也顾及了梅二姐的名声,没有说是两情相悦。

    但是梅公害怕了,怕这莽夫一个冲动,就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把所有事儿全都给兜了出来。

    原本就强装镇定的梅公再也坐不住,起身大步领着几个手下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了院子。

    奚风渡远远见着梅公出来,一脸若无其事相迎,做了个揖:“给梅公问安。”

    梅公气得浑身直抖,指着奚风渡半晌一个字都未说出来:“奚御菀,你好大的胆子!你目中还有无王法了?!”

    奚风渡此时也全然无顾忌了,梅公做到这一步,便是彼此鱼死网破。

    “晚辈没有要与梅公为难之意,只是想见梅二姑娘一面。”

    梅公:“我女儿已经病逝了,死者为安,你不要再来闹了!”

    奚风渡只道是梅公敷衍推脱之意,“梅二姑娘心地善良,自有菩萨保佑她长命百岁,晚辈绝不相信梅二姑娘会是如此命薄之人。”

    梅公:“好,你若是不信,只管去灵堂看个究竟。”

    奚风渡听罢,心脏猛的紧揪在一起,没有再说话。明明之前意念还如此强烈,此时却站在原地不再走动。

    梅公回头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是想见她最后一面?我便成全了你这个心愿,去见她最后一面,给她上柱香。”

    奚风渡喉结滚动了下,呆滞在原地,直到季明轻轻说道:“大爷,这老头子肯定是匡您的,大不了去看看,眼见为实。”

    奚风渡咬了咬牙,默然跟在了梅公身后,两人来到了灵堂,只见已经布置妥当,灵堂正中央还刻着牌位,并不像是假的。

    奚风渡小心翼翼上前,看着已经封闭的暗红的棺材,心下一狠,在所有人促不及防之下,推开了棺材盖。

    那里面竟真的躺着一个人,大娘子冲上前护在了棺材前,将奚风渡推开,“你想做什么?还想我女儿死都不得安宁?”

    奚风渡瞪大着双眼往后踉跄了几步,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翩翩!不可能!!”

    见他还不死心要过去再探个究竟,梅公怒道:“还愣着作甚?将这莽夫给拖出去!若是他日后再来,便报官将此人收押了!”

    奚风渡被强行赶出了太师府,上午的雪下得更大了,北风呼呼的如刀削刮着人的皮肤,奚风渡脱力的跌坐在地,神色茫然。

    “大爷!”季明上前扶他,奚风渡置若罔闻。

    “不会的,不可能……”

    季明眼眶绯红,一脸无可奈何:“大爷,算了吧,难道吃的苦还不够吗?有些事情就是强求不来。”

    奚风渡双眼充血,面目狰狞嘶吼道:“他们骗我!!”

    他愤然起身正要再冲进太师府,就算是她真的死了,他也要带走她的尸骨!

    “这是哪个疯人在此胡搅蛮缠?”不知何时,门口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奚风渡与季明猛然回头看向马车,只见侍从小跑上前,躬着腰身将萧宠迎了下来。

    大雪纷飞中,俩人对峙而立,奚风渡恨恨咬着牙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儿,萧宠的眼里却满是戏谑之色。

    他迈着优雅的步子,似笑非笑的一步步朝奚风渡靠近,微扬的下巴高傲至极。

    “本侯是来给未过门的妻子吊唁的,可你,又是来做什么的?”萧宠轻蔑的眸光寸寸打量着他。

    奚风渡咬牙道:“你要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你那可笑的自尊心!这样的输赢究竟有何意义?”

    萧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从牙关挤出一句话来:“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可对本侯来说,意义非凡!本侯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若是得不到,我宁可让她毁在我的手里,也绝不会将她让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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