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奚爷心思千回百转,下意识伸出长臂,一把捞过了梅二姐将她禁锢在怀里。

    那一瞬,四目相对,梅二姐忘了反抗,那双眼深邃如无底的漩涡,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只能任自己沉沦。

    忆起隔世,那时,他也用这般眼神看着她……

    她在那艘大船上呆了一月有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俗世愁苦,心儿像是在大海上的这艘船,浮浮沉沉,飘泊无依。

    断了的指,终究不方便,连梳个最简单的发髻都笨拙不堪。

    看着铜镜中人老珠黄的自己,不由落寞悲伤轻叹。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头顶回响。

    梅二姐吓得猛然回头看去,也不知何时奚风渡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眸很深邃,像是一道无底的漩涡,强势将她所有的意识袭卷沉沦。

    却也不知怎的,明明历尽人世间的沧桑,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这样久违的悸动让她重新找回了自己,不再尽是怨天尤人。

    “爷?”

    奚风渡浅笑,拿过她手里的木梳,动作十分温存的给她梳着头发。

    她深埋着头,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十分悔恨,在自己年华最美好的那十年,困在那一小方天地,虚度年华被妒恨侵蚀了心智。

    现在如此不堪的她,又哪配得到他的垂怜?

    他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从袖口里拿了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别上,这步摇艳而不俗,十分的别致精美。

    她红着脸往铜镜里瞧了瞧,羞得将那步摇摘了下来。

    奚爷疑惑:“不喜欢?”

    梅二姐不敢看他,埋着头眼睛涩得发疼,“太艳丽了,与我不般配。”

    奚爷倾身偏过脸看向她,一脸认真瞧了瞧,低声道:“也对,这般艳俗之物,确是配不上你,那就不要了。”

    说罢拿过那金步摇毫不珍惜丢出了窗外,梅二姐心儿一跳,失落惆怅却更盛了几分。

    “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梅二姐哽咽着,泪水无法自抑的涌出,“我已经不再年轻了,相比那二十个年轻美貌的舞姬,已是昨日黄花不堪看。”

    奚风渡长长叹息了声,无尽惋惜:“是什么遮蔽了你所有的光芒?时间吗?还是漫无止尽的等待?明明你还是你啊!”

    听罢,梅二姐掩面失声恸哭,她竟早已不知,真正的自己该是什么模样了。

    他猛然将她紧拥入怀中,梅二姐吓得忘了哭泣,挣扎了起来,“爷?你……你这样,于礼不合。”

    “什么礼?哪里不合?”他笑得邪魅致极,“在这里,礼合与不合,我说的算。”

    “你又何必这般……这般戏弄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说下就下。

    奚风渡拧眉,“此话从何说起?”

    梅二姐脸颊红红的,“你先放开我,这样,这样不成体统!”

    “哈哈哈……”奚风渡爽朗笑了声:“我说成体统那便成体统,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梅二姐羞恼万分,“你不是已经……已经有了那二十个倾城美人?我,我容颜迟暮,不值得你花费心思;爷,求你别再戏弄我了,这并不好玩。”

    奚风渡一脸凝重,“我虽贪玩了些,却从未惹情。若论有罪,倒是你,究竟是如何勾得我魂不守舍,寝食难安的?”

    “你,你别含血喷人,我,我何曾勾……勾你?!”梅二姐又气又羞去推他。

    可不想眼前这男人越发无赖缠得更紧,眸光灼灼,“你逃不掉了,还不如就此从了我,眼下我们时日无多,不若释放天性好好享乐一番,嗯?”

    “不可!”

    “有何不可?”他笑得风流致极,咬耳低语:“那人可有曾好好珍惜过你?”

    梅二姐心脏一阵紧缩,不再挣扎得那么厉害。

    他又问道:“那人可有让你体会过做女人真正的乐趣?你不想知道,一个女人被好好珍惜好好爱护的滋味?你来人间这一世,浑噩半生,到最后还在坚守着这些虚无的执念,真的不后悔吗?”

    她心动了,御下了所有的伪装,拆了心房的高墙,任自己沉醉在这场极尽奢华的浪漫中。

    “我要,我要怎么做?”她咬着唇,第一次直视着他的眸子没有躲闪。

    “我教你。”说罢,他低头深情吻过她的唇。

    他与她那般热烈缠绵,仿佛四周都是炽热火海,要在最后燃烬所有的情。

    半夜她醒来,躺在那人怀里,彼此肌肤相亲的温度,让她觉得羞涩又禁不住迷恋。

    她吃力的撑起还酸疼的身子,借着海上的月华,轻轻吻了他的脸,随后披了衣裳起身离开了卧室。

    她赤着脚在窗下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他丢掉的金步摇,想着或许已经掉到了海里,再也找不着了。

    把可能与不可能掉落的角落都找了个遍,梅二姐才死心,正要转身离去,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娘子是在找这个?”

    梅二姐回头瞧去,那金步摇竟在他手里,又听到‘娘子’这称呼,羞恼不己。

    “我何时是你娘子了?”本该是生气的,可她埋着头语气软乎乎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哈哈哈哈……”奚爷爽朗的笑出声来,似乎心情很不错,大步上前,只凭单臂便将她如孩童般抱起。

    “一夜夫妻百日恩,今后我们夜夜做夫妻,你可不是我的娘子么?”

    她羞得说不出话来,细瘦白嫩的手臂紧紧攀附着他,嘴角扬起甜腻的笑。

    甲板上的夜风很凉,奚爷用炽热的掌心握了握她冰冷的小脚,大步往室内走去……

    ****

    夜晚的一丝凉风拂过,梅二姐打了个冷颤,推了推奚风渡,羞怯的埋着头,低呐:“你放开。”

    奚爷心儿一颤,瞪着眼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出现在他面前。

    是梦吗?还是他真的醉了,才会出现幻觉?

    梅二姐没想,再见面时,竟然会是这种情景,正在此时,浮梦园外响起了季明的声音。

    “大爷,很晚了,您还没有洗好吗?”季明想着大爷最近心情低落,要多给他一点关心,便在临睡前又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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