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顾名思义,以性命及生辰八字借走命与运。
宇朝武德皇帝年间道教兴盛,不少能人术士被朝廷贵族尊为座上宾。这压胜命理一说,几十年前盛行于贵族女眷之中。这借命牌,谢家主母云氏身上便有一个生母为她求来的借命牌,自然是认识。云氏不知当初的自己是借了谁的命,但如今她婚姻美满子嗣争气,对借命一说深信不疑。
捏着玉牌仔细打量,云氏发觉这命牌跟她的还有些许的不同。她的命牌只刻了生辰八字,这块上等羊脂白玉的玉牌却用了特殊符文。她知这玉牌是李家那个义女身上掉下来的,却不知她这是跟谁换了命
云氏摩挲着玉牌的符文,本该立即将这东西物归原主的,但她实在好奇这玉牌上刻的符文有何用意。游鱼栩栩如生,背面的生辰八字也不知是谁的。犹豫几息,云氏想想暂不归还。因不清楚玉牌刻的生辰八字好坏,不敢贴身放,她命人找了个木盒将玉牌丢进去。
先不说林瑟瑟发觉自己玉牌丢了如何惊慌,却说即便出了事荷花宴还在继续。丸子作为审评人不能走,只能命人先将林瑟瑟送回李家。
李玉梨犹豫了再三,打发了心腹桂嬷嬷跟着,自己则没随马车一道回去。
接下来的荷花宴,丸子心情不渝,脸色便有些冷淡。
前院设了高台,高台之下隔出了七个区域。每个区域上首坐了各自主题的点评人。丸子和三位王爷的席位设置在最高的高台之上,放眼能纵观整个前院。丸子随人回前院,在审评人席位的右侧入座,与陈菲菲两人分列三位王爷的左右。正中间儿是楚王,萧程颐挨着丸子在左,正逗她说话。
秦王殿下素来是个冰雪似的人,此时屈尊降贵逗李家的琳琅,惹得春心荡漾的姑娘们频频看过去。
说来萧程颐贵为当朝三皇子,外祖曾经是西北军将领武威将军,本该是最有可能荣登储君之位的人。不过如今虽失了母族却简在帝心,虽未及弱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无妻无妾,也不好男色,身边清净得不得了。哪怕京中传闻他有隐疾,但也挡不住京中姑娘对他趋之若鹜。
今日来参赛的贵女之中就有好几个对萧程颐芳心暗许的,其中还有极可会成三王妃的人。此时亲眼见萧程颐对丸子这般殷勤备至,少不得心中酸涩,存了嫉恨。
第一轮的初赛,是叫五十个参赛者递上各自报名主题的作品。
荷花宴的规矩今年新定的,与往年略有不同。那便是各主题的胜者,可以自己意愿当众挑战往届的魁首。为加重荷花宴的声望和保证挑战的公正性,谢皇后特地邀三位王爷坐镇。此时不少人的目光投向了上首正襟危坐的丸子,显然李琳琅名不副实的魁首之名已让许多人看不顺眼了。
丸子对下首挑战者跃跃欲试的目光置若罔闻,倒是萧程颐对这些目光蹙了蹙眉头。
自从陈菲菲打响了荷花宴的名头,今年的参赛者的实力比往届强了不少。谢家才学拿得出手的姑娘都下场了,就连素来眼睛长在头顶的宰相府薛家的姑娘也在。
薛秀七门全参赛,显然是冲着魁首来的。此时她目光定在丸子身上,对丸子与萧程颐之间的距离颇为不满。事实上,在宰相府,尚书府,武威将军府三个高门贵女之中,她是秦王妃呼声最高的一位。虽说萧程颐从未当众表态,但在萧程颐出事之前,因兄长薛逸与秦王是好友之故,薛秀自认为自己与萧程颐之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的。
结果萧程颐这一趟金陵之行回来,他们的这种默契突然之间荡然无存。薛秀先前不知缘由,如今看萧程颐贴着丸子说话的模样终于明了,全都是李琳琅从中作梗。
不过薛秀自恃身份,自认与李琳琅这种立身不正徒有虚名之辈是不同的。就算她要争,也不会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争宠。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撕破李琳琅的画皮。用自己的真才实学让秦王殿下和全京城的人看清楚,谁才有资格成为秦王妃。
丸子被她的目光所刺,微微抬起头,不期然与她对视。
薛秀生得一张温婉动人的美人脸,细长的眼睛配着清秀的五官,颇有些仕女图的优雅。此时勾了勾嘴角,大大方方地颔首与丸子行了个平辈礼。
丸子回了她一礼,目光越过她落到下手谢家主母的身上。说来奇怪,这谢云氏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腰间,丸子一愣,注意到她其实看的是她腰间的玉牌,眼神不由幽沉。手指拨了拨玉牌上坠着的流苏,见那云氏眼睛还盯着不放,丸子嘴角不由地翘起来。难道云氏知晓这玉牌的来路
萧程颐注意到她笑了,人立即就粘过来“这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了这么高兴”
“没。”丸子撩起腰间玉牌,放在手心里摆弄。
萧程颐目光落到她手心的玉牌上,眼眸微微一闪。
“三表兄信命理一说么”
“嗯”萧程颐目光也凝在上面,显然他是知道命牌的,丸子腰间的这是一张借命牌。自幼长在宫中之人且博得一身荣宠的人自然懂得多,不管是命理还是厌胜之术,萧程颐都十分了解。他伸手颇为不客气地拈起玉牌翻过来,眼睛精准地看到了玉牌上刻的生辰八字。
事实上,文韬武略的秦王殿下自幼过目不忘,只一眼,他便记在心中。
丸子见他久久不答,又问了一句“三表兄”
“信,也不信。”萧程颐目光凝在丸子的脸上,“命与运这种东西,并非生下来就定了的。若人足够强,人定胜天也未必不可。”
“那就是信了。”丸子点点头。
萧程颐没说话,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琳琅,这玉牌雕工不错。”
丸子没说话,从他手心抽出玉牌随意坠下去“家中长辈给的,自然雕工不错。”
萧程宏萧程铭见两人这一会儿又凑到一起,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尤其萧程宏,本就冷峻的面容绷得铁青,看丸子的眼神,似是抓到后院妇人红杏出墙。不过整个高台之上会被他冷脸吓到的就只有陈菲菲一人罢了,无论萧程颐还是丸子,对他的冷脸根本充耳不闻。
第一日呈上作品,要求现场制作,收上来次日才会公布各主题第一轮的名次。丸子笔直地坐在上首看着所有人的作品盖上名字被收上来,第一场结束,她匆匆赶回了李府。
回到李家,刚进锦绣园,就被林瑟瑟的下人给请过去。
丢了玉牌就等于丢了信物,她身份还没有查清楚。林瑟瑟心里慌,下意识地就想找丸子求助。丸子蹙着眉头听完下人的话,只淡淡道了一句“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让她去我屋里用晚膳。”
那下人已经在门口张望一天了,来回跑。此时闻言便立即应诺,匆匆回屋去向林瑟瑟回话。
丸子先回了屋中梳洗,等梳洗换了身衣裳出来,林瑟瑟已经在桌旁候着。
她如今也不隐瞒玉牌之事了,那玉牌是她的命。林瑟瑟忆起自己下午求爷爷告奶奶的,谢家人敷衍她的模样,心中恨得冒毒汁。她红着眼睛,口齿清晰地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姐姐,那玉牌肯定是落在谢家别院里了。可是我派人去要时,谢家的下人说没捡到。我不知道他们是没有尽心去找还是根本没找,那玉牌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有可能是我的亲人给我留下的信物。”
“确定丢在谢家别院”丸子神色不变,似乎对她所说的话并不讶异。不过林瑟瑟知她性情,并未觉得异常。听着丸子镇定人心的声音,林瑟瑟慌张的情绪渐渐被安抚。
“嗯。”她委屈巴巴的点头,“与姐姐腰间的这枚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鱼的位置。”
“无碍,我会让人去要的。”丸子给她夹了一块鹿肉。与丸子相反的是,或许是自小没怎么吃过肉的原因,林瑟瑟偏爱大荤。任何时候,无肉不欢。
林瑟瑟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扒饭,目前只能这样。
与此同时,萧程颐回到秦王府,想来想去,还是命人备车,他要去太史令府一趟。
三十年前,大宇朝厌胜之术颇为盛行。后宫曾闹出过后宫妃子以厌胜之术诅咒皇帝暴毙的大案,之后道教佛教被武德帝强势打压。大量地拆除寺庙,大肆屠杀出家人,这些年厌胜之术才渐渐没落下去。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在沾手,却不代表大宇朝没人信奉。
萧程颐信又不信,是知道人确实存在命理一说。但这天底下在这一门上有本事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骗人的把戏,挣命,改命,换命的大师几乎灭绝。
钦天监的太史令在命理一说上只懂皮毛,但他家中这类书籍多。
萧程颐造访之时天色已黑,太史令批散着头发出来相迎。萧程颐一看他这副模样,意识到自己这般过来有些儿戏了。不过忆起丸子玉牌上的符文,他还是随太史令进了书房。
“这”太史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生辰八字。以为看错,多看了几眼后,脸色微变。
“怎么”
太史令“这是谁的生辰八字”
“且说说看,这生辰八字怎么了”别看萧程颐在丸子跟前话唠讨嫌,旁人跟前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的。他微微蹙着眉头,眼神在烛光之下清清淡淡。
“短寿之命。”太史令犹豫几息,选择了直言不讳。
四个字,萧程颐脸色瞬间大变“你再看一次。”
太史令低头又看了一眼,摸着胡子坚定道“虽生于富贵,但命短福薄。若为女子,红颜薄命。”
“那这符文呢”萧程颐没想到丸子身上佩戴的玉牌居然是短寿之命,“这符文又是何意”
太史令是个饱学的文官并非和尚道士,他虽粗通命理,却不懂符文纂咒的。摇了摇头“老朽没见过这种符文,不过既是刻在这样的生辰八字上的,应当是改名的。”
萧程颐盯着符文,半信半疑。
他幼年时曾在宫中见过一本符咒的书,那时年幼,只仓促地翻看过。此时虽觉得这玉牌四周的符文眼熟,却丝毫不知在哪一本书中瞧过“不知太史府中或钦天监可有类似书籍”
“三十年前高祖为灭厌胜之术,这一类的书籍早已全部烧毁。”太史令府中留了些命理的书籍,却不敢留任何符文的东西。他又转过书桌,抱着拓印的纸张看“不过这鱼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寓意。这应当是几十年前的借命牌。刻在借命牌上的符文,不外乎借命。”
萧程颐呼吸一窒。
太史令不知他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等。书房中安静无声,烛光摇曳之下,萧程颐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膝盖上,发出哒哒的响声。烛光掩映之下,他神情有几分冰冷。
须臾,萧程颐开口问“若这样的命牌挂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是借了旁人的命,还是被人借命”
“既然是借命牌,自然不是自己的。”
萧程颐敲击膝盖的手一顿,缓缓地抬起了眼帘。
太史令被他冰凉的眼神吓了一跳,低头回想了下方才所说的话,并无哪句冒犯。意识到这玉牌怕是萧程颐亲近之人的,他于是斟酌地道“殿下若是想查清楚这符文的用意,可派人去请相国寺的明心大师。明心大师对此技颇通,许是能解殿下之惑。”
萧程颐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本王来问过生辰八字之事,不便于对外人言。”
太史令立即表示不会多嘴,萧程颐才转身离去。
丸子尚不知萧程颐看了一眼她的玉牌就查到了这么多,正用着晚膳,玉锦园的下人就来请了。因着林瑟瑟落水被六皇子殿下抱起之事,李玉梨一回府便按耐不住了。
回程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这是桩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瑟瑟如今不揭穿她亲女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六皇子府的。六皇子殿下不同其他庶出皇子,中宫嫡子,出身上高出其他皇子一筹。兼之未分封出宫,帝后宠爱,极有可能是储君之选。
按理说,他那样的身份,瑟瑟仅凭一个李府义女的身份,侧妃之位都是高攀。但如今不同了,瑟瑟早已被绑死在六皇子身上。因着她放话造势,以谢皇后那爱装贤明宽仁的做派,少不得给瑟瑟一个侧妃。
丸子与林瑟瑟到了玉锦园时,李玉梨嘴角的笑意还没落下去“都过来坐。”
林瑟瑟心口一动,看着丸子。
丸子面色不变,缓缓走过去坐下。
李玉梨这次毫不掩饰亲近林瑟瑟,她笑眯眯地站起来握住她的手。这次王曦儿看见了像是没看见一般,低着头不出声。李玉梨腰肢纤软,行动间弱柳扶风。将人拉倒身边按着坐下去便笑眯眯地道“瑟瑟且放心,你是我李家嫁出去的姑娘。不管他六皇子如何尊贵,义母都绝不会叫你吃亏的。”
林瑟瑟陡然坐在了丸子的上首有些慌,她忙扭头看向丸子。
丸子眼观鼻鼻观心,略微地点了下头便接过下人的茶水饮了一口。
林瑟瑟得了丸子的肯定,渐渐松弛下来。却还是不习惯李玉梨突如其来的热情。李玉梨好似突然对她感兴趣了,先前没问过她的,此时如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问起来。林瑟瑟觉得太刻意,但又无法拂李玉梨的意思,只能磕磕巴巴地应付着她的问题。
李玉梨笑得开怀,从林瑟瑟幼年到如今发生的事情都要问。问得极细,甚至还问起她母亲林十娘。她好似很心疼一般,摇着头感慨“瑟瑟往日在家中过得困苦吧瞧这孩子瘦的”
“也没有,”林瑟瑟虽然觉得自己娘阴晴不定,但自小到大从未挨过打,“我娘嘴上不说,心中是十分疼我。家中那般穷困,娘她也没叫我饿过肚子。”
李玉梨听了却很心疼“苦了你了。”
王曦儿坐在一旁,蹙着眉头看着抱着林瑟瑟不撒手的李玉梨,表情古怪。
素来咋呼小气的王曦儿不吵闹了,倒是引得丸子多看她一眼。王曦儿打量了许久李玉梨和林瑟瑟,有那么一瞬,她脸色大变。
事实上,王曦儿是没见过贵妃姨母李玉婉的。与丸子经常出入宫廷不同,李玉婉十分不喜王曦儿。因为李贵妃看不上王家,连带着也看不上王曦儿。自王曦儿出生至今,她除了能从丸子手中分到一点宫中的赏赐,基本都会被李玉婉忽视。所以在仔细打量林瑟瑟之前,她不曾发现端倪。
此时她震惊地发现,林瑟瑟的一双眼睛与李玉婉有多相似。
注意到丸子的目光,她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丸子仿佛没发现任何不妥一般,耐心等李玉梨问够了双双坐下。李玉梨才喝了一口茶道“明日我便与你姐姐一道入宫见贵妃娘娘。有贵妃娘娘在背后替你做主,也好早些定下婚事。”
“明日怕是不行,”丸子抬起眼帘,脸上还是那样风轻云淡,“荷花宴五日,我是审评人。”
李玉梨的脸色不好看“这是关乎瑟瑟的终身大事,拖久了夜长梦多。”
“母亲不若先进宫与贵妃娘娘详谈,先听听看姨母如何说。”丸子琉璃似的眼眸漾着点点波纹,“短短五日的功夫,瑟瑟还是等得起的。”
李玉梨有些不高兴。抿着嘴角,热闹的气氛很快就冷淡下来。
她看着毫无波动的丸子,心里不由在想,这就是她无论如何都对琳琅这个女儿亲近不起来的原因。若非这女儿冷心冷肺捂不热,养了十五年,也不见她贴心一回。但是她顺着丸子久了,便是心中不舒坦却也习惯了顺着丸子的话做“那,只能先这样。”
丸子点点头,偏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有些恍惚的林瑟瑟,忽然问“瑟瑟想嫁给六皇子殿下么”
清冽冰凉的声音唤醒了林瑟瑟,她一惊,抬起头“啊”
丸子挑了眉,淡淡地看着她。
林瑟瑟脑海中闪过萧程颐那张绝尘的脸,低下头去。李玉梨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也顺着丸子的目光看向林瑟瑟。安静了片刻,林瑟瑟的声音从脑袋下面冒出来,很小声“今日仓促之下,瑟瑟并没有看清楚六皇子。也不知六皇子殿下为人,不知该如何说。”
如何说嫁过去都是天上掉馅饼了王曦儿喉咙一哽,只觉得这土包子简直不识好歹。
虽然疑似她的姐姐,但这林瑟瑟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样儿。乡野山村泥巴里面滚了十五年,大字不识几个,诗词歌赋不懂,还敢在这挑三拣四
丸子却懂她的彷徨,想想,宽慰了一句“愿意下水捞人,至少心性善良。”
一句话点醒了林瑟瑟,这到确实是。六皇子堂堂皇子殿下,最是金尊玉贵之人。在她深陷池中没有人下水愿救她之时亲自跳下来,就如同姐姐所说,至少性子不恶。
“那,那”林瑟瑟心跳快了一点,后知后觉地耳朵热了起来。
丸子无视李玉梨王曦儿母女探究的目光,很是直接道“才学听说不错。年纪尚小,面上装着再老成持重,底子还是有些少年气盛的。”
“大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王曦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丸子又啜了一口茶水,消瘦单薄的身影被烛光拉扯得更加纤细“你说呢”
王曦儿脸涨红了。气的。
她哼了一声趴下桌子,忽然哼哧哼哧地就跑出去。不就是姨母偏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从小出入宫廷嘛有什么了不起
王曦儿气呼呼地跑远,林瑟瑟却由此信了丸子的话,彻底放下心来。姐姐是最靠谱的人,说的话十成十是真的。虽说知晓六皇子不是坏人,目前来说嫁给他是个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林瑟瑟脑海中萧程颐的脸又晃悠了几下,最终还是无法笑出来。
她想到萧程颐记不住自己却总往丸子身边凑,牵起嘴角露出个不太灿烂的笑。
丸子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要多想,顺其自然。”
林瑟瑟的脸埋在阴影里,轻轻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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