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只恶毒女配

    南宫充的雷霆震怒, 瞬间让整个养心殿里的所有人都紧绷起来。宫人们似乎都记不得女皇仍在一旁,跪下便诚惶诚恐地向相国磕头求饶。便是底下方才议事的官员面面相觑后,或装聋作哑或也在劝着相国息怒。似乎没人觉察出有何不妥。

    丸子冷眼看了一会儿,抄起桌案上一只白玉杯盏啪地一声掷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顿时令场面一静, 养心殿的所有人看过来。

    丸子一身玄底绣五爪金龙的龙袍端坐高台之上。他们这时方才意识到不妥, 求相国息怒的宫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噎住。事不关己的朝臣们纷纷正色, 低下头去。丸子扶着袖子站起来, 似笑非笑地微昂起下巴“相国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南宫充脸一僵,高台之下嗡嗡声骤停。他整了整衣冠, 嘴角不悦地绷紧了“陛下”

    “当真朕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朕的近身宫人,不知情的,”丸子勾起嘴角, 鸦羽似的眼睫下眸光幽幽,“还以为相国是这一国之主呢”

    她倾身凑近了南宫充的耳边, 冷而魅的嗓音吐字有一种奇异的腔调, 叫人听了不自觉头皮发麻“相国大人, 你说呢”

    南宫充瞳孔剧烈一缩,沉默不语的朝臣们瞬间就跪了一地。

    求饶的宫人也意识到不妥,惊慌之下转而爬向丸子。跪在丸子的脚边,浑身抖得如筛糠又连番地磕起头来“陛下,陛下息怒奴婢知错了, 奴婢请息怒”

    丸子充耳不闻, 一双狭长的凤眸幽幽地注视着南宫充。

    南宫充眼睑的微微抽搐, 须臾, 他骤然起身,指着丸子的鼻子痛心疾首道“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老臣受先帝所托,辅助陛下治理天下担起社稷大任。自临危受命以来一日不敢懈怠,不敢说老臣一心为国大公无私,但自认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你口吐诛心之言,这般是置老臣于何地当真是叫老臣寒心”

    他这话一出,底下户部吏部礼部等朝中重臣一应站出来,作揖道“陛下且万万不可妄言。我等为天下社稷夙兴夜寐,呕心沥血,陛下此言实在是老臣等寒心。”

    一人出,附和声四起“陛下”

    丸子锐利的目光扫向在座,底下附和之人纷纷避开,只户部吏部尚书毫不避讳,腰杆笔直地与她对视。南宫充扶着胡须走到丸子近前,缓缓道“陛下自登位便沉迷酒色,不知我等为国为天下计呕心沥血便也罢了。”

    一甩广袖,又道“老臣只陛下不通政务,但陛下可知你一句诛心之言便是叫一朝忠臣为天下唾骂。你如此行事,往后叫天下才子谁人还敢为陛下身先士卒矢忠不二”

    此话一出,养心殿气氛紧绷到极致,地上跪着的宫人险些要厥过去。

    大殿之下,鸦雀无声。

    “相国今日所言,朕受教了。”丸子忽地一甩袖子又行至高座坐下,她拿起桌案上摊开的奏折翻看起来,“既然是错了,朕便自今日起痛改前非尔等斥责朕”

    斥责一字出口,底下又跪了一地“臣等不敢。”

    丸子却没理会,任由他们跪着,随手翻看着奏折头也不抬地朗声道“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既如此,朕今日就当着尔等立誓,往后决不懈怠半分。来人,将这些奏折全都搬至朕的御书房,今日起,朕便亲自批看。”

    一目十行地看完一篇,丸子手一指还跪在地上的宫人“还愣着作甚就你了给朕搬”

    那宫人一愣,忙不迭地爬起来,抱着奏折便要搬。

    “陛下不可”南宫充差点没被丸子猝不及防的行径给惊住。他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立即道“这些都是江山社稷一等大事,并非儿戏。陛下从未理过朝政,便是都搬走,也不过是耽搁国计民生。你如何”

    “不叫朕看,朕如何治理朕的江山社稷”丸子手一挥让宫人直接走,抬手拦住南宫充。

    得了丸子示意,将这叠奏折抱在怀中就就往养心殿外疾步走去。

    底下一应朝臣被这宛如小儿抢糖果子的行径给惊呆了,一时间竟瞠目结舌。

    南宫充没想到她堂堂一国之君,行事如市井无赖,如此不讲究。他当即怒极,拨开丸子便嚷道“来人,来人,拦住她”

    那宫人虽迷迷糊糊不懂,但也知此时只有听丸子的话才会保命。见有人来拦,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埋头急冲冲地跑去。

    “朕看今日谁敢拦”丸子骤然间变脸,柳眉倒竖,“相国这是何意斥责朕不理朝政的是你,拦截奏折,不给朕理朝政机会的也是你。怎么这天下之大就你最大什么话都叫你一人说了,你如此能言会道,可当真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南宫充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一手指着丸子的鼻子抖啊抖“你,你”

    “怎么难道朕说错了”丸子变脸如翻书,舌如利刃,“朕如今就当着众朝臣问你,朕堂堂一国之君是否连奏折都看不得朕今日给你畅所欲言的机会,你说。”

    南宫充勿自抖半天,两眼一翻,竟然被气晕过去。

    高台之上高座之下的人顿时慌了,冲过来扶住他,乱作一团。

    丸子立在其中,裙摆上的五爪金龙仿佛随时飞出来扑杀一片,她冷声呵斥道“都慌什么移送至昭和宫传太医来便是”说着,她又道,“相国大人为国呕心沥血确实辛苦,既然身体虚弱,不若先送回府邸歇息个十天半个月。”

    她一甩广袖,丝毫没为此惊慌,顺势还让南宫充卧病几日。

    底下户部吏部等重臣被她这得寸进尺的姿态给气得不轻。当下也不多逗留,纷纷告辞。

    丸子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退下。

    去了一趟养心殿,将相国给气晕过去,丸子其实也没料到。不过她素来奉行顺势而为的生存法则,所以将南宫充丢给太医便真沉下心来看奏折。

    实际上,凤九天这三年也批过奏折,不过一般送到她手中的不过是些遗存已久多年不曾解决的问题。真正紧急重大的事件,从来就没到她手中过。丸子不清楚以前凤九天是怎么做的,不过既然她成了凤九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事,就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丸子一件一件地细看,眉头越蹙越紧。没想到看似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凰临王朝,竟然有这么多在她看来非常严重的问题。

    去岁闵州大旱,多处颗粒无收。丸子不清楚旱情到底有多严重,凭这哀鸿片野,饿殍枕藉两个词,闵州刺史要求朝廷拨的赈济款,数目也有些太过于惊人。

    吏部和礼部联名奏请的赋税制度改革,官员任免,政绩考核等等问题,姑且不谈。就这被丢在一旁的田亩制度提案,让丸子看了只想冷笑。

    相国真是好样的。

    时辰不早,丸子再次抬头,四下里已经掌了灯。墙角雁足灯的灯火随风闪烁,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人影晃动。丸子扭动了几下僵硬的肩膀起身,屋外立即响起悉索的衣料摩擦声,沧月的声音小声地响起“陛下可是该用膳了”

    确实该用膳,丸子走出来,窗外的天色已经黑沉。

    又是该死的冬天,丸子愣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了个又字。但这个季节确实有些让人头疼,冰凉的风穿堂而过,瞬间叫丸子昏沉沉的思绪清醒不少。沧月提着灯笼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皇夫殿下方才着人来问,陛下可是要去坤宁宫用膳”

    凤九天对自己这个惜字如金的皇夫不待见,南宫尔雅作为相国嫡子本身也傲气自负。夫妻之间,从来都是相敬如冰的。南宫尔雅突然派人来问

    丸子脚步一顿,挑起了眉头“”

    沧月眨了眨眼睛,今日养心殿一事,闹出不小的风波。沧月自然知自家主子与南宫家素来不对付,他小心翼翼地瞥她道“陛下可是要过去”

    “过去瞧瞧。”丸子袖子一甩,“对了,相国如今如何了可醒了”

    沧月躬身小碎步在前带路,一边护着灯笼不灭一边回话道“申时三刻便醒了。皇夫过去陪着说了会儿话,酉时便出宫去了。”

    丸子闻言,眼眸渐渐深沉起来。

    几年来,南宫充在朝堂只手遮天,南宫家的气势也如日中天。南宫尔雅即便不得女皇喜爱,也从不讨好,他在宫中的吃穿用度却也谁都不敢怠慢。丸子从前殿进来,这庄重的坤宁宫被按南宫尔雅的喜好改得面目全非。一路瑰意琦行,遍地奇花异草,在这寒春的时节开得璀璨夺目,看得出这位皇夫十分喜爱花草了。

    一层层通报下去,丸子一行人刚至内殿门前,就见南宫尔雅一身紫金常服立在堂前。

    今日一早丸子便见过他,不过彼时意识并不是很分明,没看清人。此时正视了南宫尔雅,没想到南宫充长着一张讨人厌的脸,南宫尔雅却尚且算生得不错。俊眉修目,轮廓深邃,高大硬挺,一副优雅朗朗之态。

    见着丸子过来,他快步走上前行了一礼“陛下。”

    丸子抬了抬手,越过他进了内殿。

    南宫尔雅早习惯了彼此冷淡的关系,也没多在意,抬腿便跟了上来。

    宫人拎着食盒鱼贯而入。既然是请丸子过来用膳的,自然准备了可口的菜肴。丸子进了屋便一甩裙摆在主座上款款坐下。南宫尔雅眼眸一闪,行至她的右手边坐下。宫人们布置完躬身退下,南宫尔雅才微笑地亲手盛了一碗汤,呈至丸子手边。

    凤九天在坤宁宫用膳不多,南宫尔雅不清楚她的喜好,布菜都是凭丸子的眼神来。

    闷声不吭地用了些晚膳,南宫尔雅方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全都退下。沧月看了一眼丸子,没有动。丸子用了个七分饱放下玉著,扬眉看向他。

    南宫尔雅勾唇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如美酒“陛下。”

    丸子看了一眼沧月,沧月方领着人退下去。

    “何事”人既都退下去,丸子不跟他打太极,单刀直入,“说罢。”

    南宫尔雅没料到丸子如此直白,楞了一下。

    事实上,今日骤然见到清醒的丸子,南宫尔雅也吃了一惊。两人相处不多,除大婚那段时日有过夫妻之实,后来基本井水不犯河水。此时看着气质突变的丸子,对上她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他莫名心中有几分惴惴。

    丸子微微一掀眼帘,淡漠的神情与这一身乌发雪肤,星眸红唇撞击出奇特的蛊惑力。南宫尔雅第一次觉察这荒淫无耻的女人竟生得一副绝美的皮囊。

    心中不屑,他眼睛却不自在地偏过去。

    果不其然,南宫尔雅提及了前朝之事。丸子以为他会提及南宫充被她气昏之事,结果他没有。南宫尔雅说起今年的人才选拔,着重提及了几个人名,强调了他们有才。

    事实上,南宫尔雅在入宫以前是京城文人中颇有盛名的才子。与武国公府顾斐,兰侯之子曹承衍,并称京中诗画书三绝。便是南宫尔雅入宫,他在京中读书人心目中依旧是备受推崇的。他提及人才选拔既有些逾距,却又在情理之中。

    丸子挑起了眉头“赵青,林澈,万长峰怎么,都是你的好友”

    实际上,初代女皇凤媚在位期间太短,才短短十五载。这十五年里,她除了在铲除萧氏皇族的旧势力,大半的精力都用在稳定凰临的政权。至于人才选拔,没等到她大展手脚,女皇便重病去了。如今沿用的自然是前朝的旧制,九品中正制和察举制并行。

    “并非,臣只是替陛下惋惜。臣素来知陛下爱美心切,”南宫尔雅嗓音冷淡,不自觉地高傲道,“但一些有识之士,真正有才学之人。臣恳在此请陛下莫要染指。国之栋梁,雌伏于人身下供人玩乐,实非强国之兆,也实非明君之举。”

    丸子笑了“怎么,他们难道在朕的后宫里不成”

    南宫尔雅点了点头“三日前将将被送进储秀宫,正在那十八位其中。”

    丸子一愣,倒是没想起这个。

    她眨了眨眼睛,胳膊肘半倚在软榻的扶手上皱起了眉,尽力搜罗脑海中的记忆。但是须臾,并没有任何迹象。虽说她确实继承了凤九天的记忆,但显然凤九天也不是什么都记得,至少这十八位美人丸子是一点没想起来。

    南宫尔雅一看她皱眉苦思的模样,知她早已忘了这事儿。顿时就怒了,他指着丸子的鼻子便激动道“陛下金口玉言,无心一句便能断人生死。若是这美人儿并非如意向中那般得陛下的心意,陛下当初何必命人非押进宫中不可”

    丸子被他手指的心烦。她确实是不记得,但她也非常讨厌被人指着鼻子叱骂。这南宫家的父子俩以为她是谁一个他们南宫家男人可随便斥责的无知妇孺么怎么父子俩一个两个都敢指着她鼻子说话

    “朕做什么难道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南宫尔雅,朕希望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丸子说翻脸就翻脸,喜怒无常的暴虐女皇人设炒得稳稳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凰临都是朕的朕做什么,容得你来说三道四”

    她嘭地一下将杯盏搁置在桌上,南宫尔雅猝不及防吓一跳。

    往日无耻女皇虽对他不亲近,但看在南宫家的份上,从未对他翻脸过。丸子骤然翻脸,叫他很有些始料未及。

    他愣了一下,立即起身在丸子的脚边跪下“陛下息怒。”

    丸子冷冷瞥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沧月在门边听着里头的动静。见丸子忽然怒气冲冲出来,立即就跟上去。

    丸子大步走出坤宁宫,所到之处坤宁宫的宫人就跪了一地。沧月小碎步跟的吃力,不知里头说了什么叫主子这般生气,他一面追一面就在瞄丸子的脸色。

    见她走着走着,脸色奇奇怪怪的分不清喜怒。情急之下,他就提议去鹿鸣宫坐坐“陛下陛下若是心烦,不若去听沈公子宫里坐坐,先前,陛下不还夸赞沈公子的琴音令人忘忧奴婢听闻沈公子近来又谱了一曲新曲子。”

    丸子没说话,沧月又道“若是不想听曲,去凤栖阁坐坐也行。听闻方公子近来在练剑舞。陛下不总是夸赞方公子一柄好腰听不得曲子,看看剑舞也可松散松散。”

    丸子“”

    “剑舞不行,凌香阁的苏公子,陛下也赞过他玉骨天成。”沧月小嘴儿跟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歇,“素芳殿的倪公子华清宫的百里小侯爷望舒斋的长孙公子不然雨花榭的大小何公子”

    得亏他记性好,嘴皮子快,丸子脑子里浮现的人脸都跟不上他的嘴。

    丸子“”特么她的后宫到底多少人。

    关于这个问题,丸子决定先放一边。脑子里涌动的脸化成一团,估计没个一两百也至少有五六十。她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何况她根本就没生气“回吧。”

    这会儿天色已经全黑了。

    一到夜里,夜凉如冰。虽说已经是正月里了,但看这天色,似乎又要下雪。丸子回到未央宫时寒风忽至。宫人们跪迎她进来,立即伺候她去梳洗。

    不过进了净室,池边又跪了两个体态优雅的赤身美少年。

    丸子忙了一天实在没心情,不管这两个面红耳赤地伺候完她梳洗后那蠢蠢欲动的小眼神,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沧月对此有些无措,但丸子倒到榻上便沉沉地睡过去。

    次日五更天,沧月才在帷幔外打盹儿,丸子便自己起身出来。

    沧月吓一跳,有些不可思议“陛下您这是”

    “传水,替朕更衣。”丸子丢下这一句,转身便去了净室。

    沧月意识到自家主子这是要去早朝,立即惊恐地领着一群人进去伺候。

    丸子昨日让相国卧病,今日果然没有看见他。高台之下,朝臣们对准时准点出现在太和殿上正襟危坐的女皇感到不可思议,大惊之下都有些沉默。丸子冷眼看着他们面面相觑都低下头去,竟无一人上前启奏。

    沉默许久之后,丸子笑了“都无本可奏”

    底下还是安静。

    丸子点点头后,开始亲自点名“户部何在”

    才一点名,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三人面面相觑之后,不知这女皇又在折腾什么把戏。三人执玉笏颇有些莫名地从人群中站出来“臣等在。”

    “朕问你们,坊间一斗米多少钱一斗黍多少钱一斗糠又是多少钱”丸子的声音冷而淡地从高座之上飘下来,落地有声。

    三人心中骤然一凛,眼睛仓促之中都瞪大了,显然是被问到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慌乱。本就是掌管一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朝臣的俸禄,粮饷,一国之生存大计,还不曾被问到坊间斗米价值。突然被问及,一时间谁也没答话。

    “朕问你们话呢,回答朕”

    户部尚书众目睽睽之下,模糊地说了一个数值“三两一斗米,一两三钱一斗黍,糠七钱。”

    丸子没说话,将三人晾在一边,转而又问起了工部“工部何在”

    才有过前车之鉴,工部三人走出来脸色已有些惴惴。丸子侧靠在龙椅的扶手上,那双淡漠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深浅,一时间众人惊觉,这荒淫无知的女皇,竟然谁也摸不准她的套路。丸子又问“这骊山行宫的建造,用的什么木头”

    “回陛下,”问得是这事,工部尚书松了口气,镇定回道“回陛下,都用的金丝楠木。”

    丸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工部三人见她点头,心里已经是镇定了。

    正当几人想着她这会儿也该消停,问其他人,就听丸子忽然又指着工部左侍郎岳贤开口“朕问你,坊间采买金丝楠木价值几何批量采买又是价值几何樟木,梓木,椆木等价值各几何一桩别庄建成耗费多少木料人工又怎么算物损又是几何”

    那被丸子提问的左侍郎猝不及防之下,脑子糊成一团。额头冷汗狂飙,支支吾吾地根本就答不上来。

    丸子将目光移向工部其他两位,工部尚书凌志楠脸乍青乍红的。冷冷瞪了一眼左侍郎,刚想站出来回话,丸子冷眼一扫他“朕问得是他。”

    凌志楠呼吸一窒,低下头去。

    那左侍郎挣扎了半天,惊恐之下膝盖发软往地上一磕“陛下恕罪。”

    丸子移开视线,目光又落到人群。这时候沉默的朝臣们再没了漫不经心的模样,一个个头恨不得缩进衣领里去,叫丸子看不见他。

    丸子心中冷笑,上课点名回答问题的魔咒,没人能逃脱的了。随着她目光一寸一寸移动,所到之处人脸都白了。丸子却好似做游戏一般又回到户部这里。她忽地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户部三人。

    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似笑非笑“朕正月十五刚去过坊间。京城城南的米铺,朕闲来无事都转悠了一圈。你们猜怎么着”

    户部三人本就心中惴惴,丸子却没放过他们,看着他们吐出了精准的数字“普通一斗米五钱,黍两钱,糠一文。”

    她说完这一句,户部三人与工部左侍郎一起,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

    丸子却又看向了户部尚书胡宽“闵州干旱的详情朕姑且不问。朕就问你,闵州一共多少户人口干旱几个县饿殍遍野四个字,确切死了多少人需要国库拨款一万九千七百万两白银”

    胡宽没想到她能精准到这个地步,一口气没上来,当下软瘫在地。,,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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