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身的带子和大巴车里找了个遍, 还是没找到江渺的参赛证。提前十分钟进考场是常态,现在只剩三十五分钟。
凌七题叉着腰, 皱眉一边让另外两个老师先带其余同学进去, 一边给郑文打电话。往常简短的“嘟嘟”等待音在狭小的空间内,一时变得十分漫长。凌七题顿时恨不得一拨过去, 对方就接起电话。
“老郑啊,你在忙吗,帮忙去我的办公室看一下抽屉里有不有江渺的参赛证。”
电话一接通, 凌七题就赶忙开口。
郑文正在操场上看A班和B班的足球比赛,听见声音,忙捂着听筒走到一边,追问一遍。听见凌七题说江渺参赛证不见了,赶忙火急火燎地往教学楼数学办公室跑。
阮蔚和冯怡瑶不想看足球赛,偷偷溜掉体育课准备回教室, 刚从二楼的厕所出来就看见郑文,还以为是跑去五楼抓人的,吓得又躲进厕所, 探头偷偷观察, 却没想到郑文跑进了数学办公室。
“这么着急干什么?”阮蔚问冯怡瑶。
冯怡瑶摇头, 招手让阮蔚赶紧下楼回操场, 省得郑文待会儿上楼抓到。
两人磨蹭地刚挪出厕所, 就看见郑文从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上,平时“老奸巨猾”的人此时着急万分:“凌老师, 办公室没有,你赶紧给报名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再补一个参赛证,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拿。”
冯怡瑶看着郑文又往楼下跑,偏头看向阮蔚:“参赛证?有人参赛证掉了?”
阮蔚没回答她,闻言立马去追郑文。
“郑老师,谁的参赛证掉了?”阮蔚三两步追上去,看着跑得直喘气的郑文,“您还好吧?”
“江渺。”郑文没心思管阮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喘了口气继续往自己的停车位跑。
阮蔚愣了下,反应过来,没去追郑文,掉头就往校门口跑,边跑边给凌七题打电话。
凌七题听见来电,下意识接起:“喂,老郑啊,我给那边打电话了,你快点过去,路上堵,记得别开车!”
“凌老师,我是直接过去就能拿到吗?”阮蔚看见有车辆出入电动门,直接从边上跑出去,惊得门卫在后面喊,“哪个班的,站住!”
凌七题听见是阮蔚,同样吓了一跳:“阮蔚?”
“是直接能拿到吗?”阮蔚说。
“是,我跟那边打过招呼了,在东临巷,你知道吧?”凌七题也没心思管为什么阮蔚也在,“你和郑老师路上不要太赶时间,注意安全。”
江渺看着凌七题的电话挂断:“阮蔚?”
凌七题抱歉地看着江渺,抬手放在对方肩上,柔声道:“嗯,估计和郑老师一块儿过来的,别着急,来得及,肯定来得及。”
江渺抿着唇点头,望着大巴车外来自各个市区的学生,他们背着书包,一个个胆怯又兴奋地朝考场走。来得及,肯定来得及。没道理准备了这么久,会连赛场都没有机会进去。
其他同学挨个下车,看着坐在位置上抱着书包的江渺,关系好的不忍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拍拍对方的肩,安慰了几句。
江渺摇头说没事,抬头微微笑了一下,让她们“加油”。
虽是笑容,可看起来总是令人心酸,别人可能不懂,但他们竞赛的懂。错过高二这次机会,几乎不可能再完整走完高中竞赛这条路了。
这是遗憾。
江渺看着最后一个走下车的何静槐,对方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对上,又匆匆转头移开视线。
江渺坐在位置上,车厢里就只剩下她、凌七题和司机。凌七题和司机都在安慰她,凌七题还拼命地给她道歉,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有怪凌七题,凌七题是所有老师中最喜欢她的,如果有所教的两个学生可以得第一,那凌七题一定希望她江渺得,而不是其他学生——这份偏心,可能对其他学生来说并不公平,可是作为被偏爱的人,江渺十分感激。
她去了竞赛班又离开,凌七题没有对她失望;她选择文科没有选择理科,凌七题还是没有对她失望。凌七题希望这个叫“江渺”的学生能够飞得高、飞得远,她都能感受到。
参赛证掉了是去原报名单位补办盖章,从学校到东临巷,再从东临巷到考场,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现在还有28分钟,开考后30分钟不再允许学生进入考场。
江渺微笑地看了眼凌七题,让对方别紧张,自己却攥了一手的汗。
每一分钟的等待都像煎熬。
江渺又抬头看了眼考生愈来愈少的车外考场,叹了口气,拉开书包:“凌老师,你有空吗,再给我讲讲看这道例题的思路?”
江渺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伸手触碰到手机,看见屏幕亮着,低头看了眼。
[小甜甜:渺姐我拿到了参赛证!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了!]
刚刚郑老师不是打电话给凌七题,说才坐上摩托吗?
江渺目光顿了下:“已经拿到参赛证了。”
“嗯?刚刚不是才出学校吗?”
凌七题诧异开口。
江渺抿了下唇,没有解释,眼里却忽然间就有泪花转了一下。阮蔚应该是没和郑老师一起,而是先冲过来的。
[小喵喵:路上慢点,别着急]
手机振动,阮蔚垂眸看了眼浮窗弹出来的消息,没有回复,抓着摩托车,隔着头盔大声道:“师傅,麻烦你再快点!”
“咱们不用堵车,够快啦。”师傅说。
摩托一路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的长风吹得裤管猎猎作响。从学校到东临巷,再从东临巷到考场前,原本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短到45分钟。
考试已经开始17分钟了,广场上,放眼望去,几乎只有家长和老师。摩托刹车停下,阮蔚跳下来,兜里攥着参赛证,边打电话边跑。
江渺和凌七题一起站在考场前的红旗杆旁,隔着老远看见了阮蔚,一边对电话里喊,一边朝阮蔚招手。没有什么比国旗更醒目,阮蔚望见江渺,捏着手机便朝对方跑,江渺攥着考试袋迎上去。
阮蔚气还没喘匀,便把手上的参赛证塞到对方手里,着急嘱咐:“快,快,进去,不要慌,认真考,渺姐你能行的!”
江渺喉头哽咽,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抬手飞速地抱了下阮蔚:“谢谢,我爱你。”
说完,攥着参赛证和考试袋往里面跑。
最后一个进考场。
阮蔚站在原地,看着江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终于弯下身,抹了把脸上的汗,叉着腰长长地舒了口气,笑起来。
好歹,赶上了。
—
考试的时间从9:40-12:10,一百五十分钟。
日头从十点后便开始灼热起来。
郑文是10:08过来的,比阮蔚晚了11分钟。来时,阮蔚和凌七题和许多家长一样,寻着阴凉处站着。江渺已经进考场了。
此时,三人和另外两个数学老师并肩坐成一排,手里各拿着一瓶矿泉水。
阮蔚沉默了会儿,在一众保持缄默的老师中,看向凌七题,第一次不害怕对方,话里带刺儿地开口:“凌老师,我想问,为什么只有江渺的参赛证丢了,不是放在一起的吗?”
在大巴车上时,凌七题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她也不知道。她带了五届竞赛班,这是第一次出纰漏,还是这么严重的纰漏。明年参赛证是一起领的,都放在办公室抽屉里,怎么偏偏江渺的不见了。
郑文其实也在纳闷这个问题,凌老师是心细如发的人,不太可能犯丢三落四的毛病。他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觉得是被人偷了,可是师大附中出小偷这种事,太严重了。
另外两个数学老师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同郑文一样,出小偷,又加上年级第一、奥赛联赛这种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阮蔚抿了下唇,与在场的人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哪有衰得这么巧的事,绝对是有人故意借此坑害江渺。
“是不是被人偷了啊?”
比起小偷可能会面临的处罚,阮蔚更在意江渺因此受了委屈。她看了眼郑文,又看了眼凌七题,说出他们的心里话。
“这种话没有证据不要乱说。”郑文提醒。
凌七题却突然睁大眼睛。
阮蔚“哦”了声,看着几个同时皱眉的老师。
她偶尔也知道很多事情闹大了不好,老师总会各种犹豫,但她就是不想息事宁人:“那如果有证据呢,郑老师,办公室里面和外面走廊都是有监控的吧。”她说完,又看向凌七题,“凌老师,江渺差点连考场都进不去了,您不打算查查吗?”
“查!当然要查!”凌七题激动道,她从没想过会有人偷东西。可阮蔚这么一提醒,她忽然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数学办公室为了方便问题,几乎没有限制,“如果有学生敢在办公室偷东西,我绝对不会姑息!”
郑文沉默了会儿,开口:“那行,凌老师先回去再找找,如果的确没有,其余的由我来查。”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日常是这么这么的难写= =)
晚安米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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