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桂莲, 你出来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可砸了”

    换孩子的丑陋行径被人揭穿, 真相大白, 向桂莲的身上又多了一重罪名, 成了全村公认的老鼠屎, 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一回家自是关起门来, 夹着尾巴做人。开门哪里敢开

    可是,拍门的人怎会轻易离去喊话的声音更大了。

    住得近的人家纷纷探出头看热闹,“怎么了, 这是”

    “还能怎么向桂莲当初把辣椒油的方子卖了, 口口声声说是三子的东西,她做人老娘, 想卖就卖呢合着三子压根都不是她儿子,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热闹的群众哦哦哦

    二话不说,加入到拍门的行列中来。

    “向桂莲,你有本事卖方子,有本事你开门啊”

    门没开, 但门内传来向桂莲的声音“你们都把我们家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 还想怎么样”

    “呦,就你们家那点钱,一共都没五十块,分到每家,才几个子儿至于值钱的东西,就那点家具卖都不一定能卖出去粮食还都给你们送回来了”

    向桂莲更气了, “把我们家的细粮换成粗粮,我们还赔了队里一年的工分收入呢你们怎么不去抢我告诉你们,这门我就是不开你们都把我家里翻个底朝天了,我们家还有没有东西给你们,你们心里不清楚你们就是一群土匪,强盗”

    这话说得还真在理。参与过抄家的都知道,周家是真的没啥东西了。

    但周家没有,周爱军有啊周爱军可是端着铁饭碗的,一个月二十多块呢再说,这不是还有方佳佳的嫁妆吗不说缝纫机值三百多,光陪嫁的铺盖都不少钱了。

    他们顾虑方家,不敢下手拿。可若是方佳佳主动拿出来给周家抵债呢自家婆婆若是被抓走,眼见要吃牢饭了,她还能无动于衷

    大伙儿揣着小心思,拍起门来更有劲了

    “直接砸吧我看向桂莲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为他们家那点东西就想把这事揭过去门都没有那天在他们家拿的所有东西加起来,怕是都不够两百块。他们卖方子可是得了五百呢再说,我们损失的,何止五百”

    “对之前看在三子的面上,大家不好做的太绝现在可不一样了别仗着自己是大队长的亲戚就嚣张。就是大队长在这里,也是一样去,大花,你男人呢他可是村支书,把他叫过来,还有陈贵生这个治安队长和沈云霞这个妇女主任。咱们村的干部全都来。真以为周大海一个大队长可以只手遮天”

    “周大海这个大队长还是大家选出来的呢虽然这些年他确实为大家做了不少事,但功劳归功劳,可不能让他这么糊弄我们。我们的损失可不小。”

    “要是辣椒油的副业能持续下去,咱们每家每户,一年最少也能有两三百的赚头。向桂莲,你自己算算。我们上水村一共多少户你以为你们家那点东西能抵得了做梦吧你”

    “赔钱不赔,直接送去革委会”

    土砖房。

    田松玉虽然没去打谷场,却也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等沈煦回来,眼神乱瞄,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怕刺痛沈煦的心。

    倒是两个孩子单纯,没这么多心思,仰着小脸儿说“爸爸,我们要改姓吗”

    “对”沈煦一手一个,将两人抱在膝上,“三娃还没有取名字,这次改姓换户口本,顺便把三娃的名字定了。”

    因为没取名字,三娃至今连户口都没上。不过这在农村十分普遍,好多孩子都是长大才上的户口。

    三娃高兴起来,“那我叫什么”

    “叫沈繁。繁星的繁,你喜欢吗”

    书中三娃回到沈家后,就叫沈繁。对于这个名字,沈煦不打算改。他从来不觉得改了名字,就等于改了命运。自然也不觉得依旧叫沈繁,会再度走上书中的结局。

    有他在,书中因为主角光环而给配角们带来的恶意,他绝不会允许存在。

    三娃并不认识这个字,但他仍旧很开心,点头如捣蒜,“喜欢爸爸取的,我都喜欢”

    沈煦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又说起今天向桂莲带着周光宗和周耀祖上门的事。

    “爸爸之前怎么和你们说的,还记得吗”

    三娃高举右手,“记得保护妈妈我有保护妈妈的,还有保护姐姐他们推姐姐,我就打他们”

    小拳头握紧,奶凶奶凶的

    沈煦又问“还有呢”

    “还有”三娃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圈,声音细下来,“找大爷爷,找大花奶奶”

    他,光顾着为姐姐报仇,把欺负姐姐的都打趴下,对于这点嗯忘记了。

    燕子在旁边扯了扯沈煦的衣角,“爸爸,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他们的。我刚想出门,你就回来了。”

    沈煦神色稍缓,“嗯爸爸知道了燕子记得,这很好。”

    忘记了的三娃噘着嘴,脑袋耷拉下来。

    沈煦又说“三娃做的也很好,知道保护姐姐。”

    小脸儿又扬了起来。

    “不过,下次不能再忘记了。”

    三娃猛点头,“我一定不会忘记了”

    沈煦抱紧了他,“爸爸不是说你不对。但是你们还小,如果真打起来,你们是打不赢奶奶他们的,对吗”

    三娃张着嘴刚想说自己很厉害,便遭沈煦瞪了一眼,“你是打了周光宗一拳,但那是趁他不注意。你自己想想,以前你们闹矛盾,你打赢过他吗”

    三娃垂首,当然是没有的,因为每次他还没还手,向桂莲就会冲出来帮着周光宗和周耀祖打他。想到这里,三娃吸了吸鼻子,眼中起了层雾气。

    “你打不过周光宗,打不过周耀祖,更加打不过奶奶。就像今天,奶奶打你,你反抗不了,就会吃亏,会受伤。不但你自己难受,姐姐和妈妈在一边看着也会难受。她们想要帮你,就会冲出来替你挡,这样,她们也会受伤。”

    三娃歪着脑袋想了想,看了看田松玉,又看了看燕子,最后说“我明白了我不能让妈妈和姐姐受伤。我打不过没关系,爸爸打得过。爸爸帮我打就像今天一样如果如果爸爸不在家,我就去找大爷爷,找大花奶奶。总之,找打得过的人帮我打”

    他鼓起两边腮帮子,“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到姐姐和奶奶。我会长大的,长大后,我就可以自己保护妈妈和姐姐了”

    沈煦失笑,“对”

    三娃咧着嘴嘻嘻笑起来。燕子十分认真地看着沈煦“爸爸,奶奶真的不是我奶奶吗”

    “是她不是你奶奶”

    燕子突然抱住沈煦,“爸爸,我好高兴她不是我奶奶,我以后可以不用叫她奶奶了。真好”

    小孩子的感情如此直接,表达也如此坦率。

    沈煦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将两个孩子放下来,哄他们自己去玩,他这才抽出手牵住田松玉,“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好你放心,我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你”田松玉终究问了出来,“你跟那边”

    “断了都断了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田松玉反握住他的手,“你还有我,还有三娃和燕子。”

    沈煦微怔,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担心自己知道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居然不是亲妈,反而是仇人,心里不好受。

    “我没事。不是安慰你。我是真的没事。说实话,最初知道真相时的情绪波动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我跟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瞧他表情平静,田松玉心头大石落了地,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对那边的态度。恍惚想起他这段时间的改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夫妻俩正温存的时候,周家那头,众人已经风风火火地闯进去,拖着向桂莲上了牛车,前往县城革委会。

    次日。沈煦便着手改户口的事情。这回他没有找周大海,而是找了刘金水。拿到证明直接去了派出所。这年头改名并没有后世那么复杂,手续也相对简单,一切都很顺利。

    重新叫回前世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沈煦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对周爱民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有时候别人叫他周爱民,他好几回都没反应过来。

    回到上水村,还没进家门,便见周明友在路口等着,瞧见他,便说周大海请他过去一趟。说完,神色变了变,又说“三哥,我爸在某些方面有些固执。他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别和他计较。”

    沈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周明友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说“二婶被抓了,以偷盗大队公共财产,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目前关在公安局,之后会被送去农场。我爸想把人捞出来,可村里人不答应,这事就办不成。”

    所以找他,是希望他说句话。毕竟方子是他的。只要他松口,村里人也没辙。

    沈煦懂了,但见周明友苦笑“三哥,我爸那人其实没啥坏心,他就是觉得二叔死得早,那边他得看顾着。二叔当年死的时候,求他照顾孤儿寡母,我爸答应了,就把这些当成了他的责任,所以”

    “我明白。”

    自然明白。正是因为如此,周大海才会一再帮助原身。即便是在饥荒年代,自家都没粮的时候。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周大海未必会出手。但不论周大海出于何种考虑,原身得益是事实。

    哎沈煦心中叹了一声,还是跟着周明友去见了周大海。

    周大海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底气并不是很足,言语间还带了几分恳求的味道。

    “她这罪名要是定下来,真被送去农场改造,那边几兄弟都得受牵连。有怎么一个妈,爱军的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爱红还没出嫁呢。还有光宗和耀祖,他们才多大,难道也要跟着受人指指点点,被人说有一个犯人奶奶

    “三子,就当大伯求你。你放心,等她出来。我会和族里几位长辈做主,把她赶出周家,让她滚出上水村,回娘家去。”

    赶出上水村,这就完了

    沈煦摇头,“大伯,对不起,我办不到。我没有去控告她换孩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周大海喉头一堵,“不管怎么说,她总归养了你一场。你就当是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不行吗”

    “养育之恩”沈煦差点笑出来,“大伯,你觉得我需要她的养育之恩吗如果她不把我调包过来,我现在和亲生父母生活得好好的,吃穿不愁,还能受更好的教育,日子不知道多美满,哪里需要她养育

    “更别说,她对我算得上养育吗她有认真养育过我吗大伯,你应该清楚,这些年,我多少次差点死过去,都是因为她。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都是因为她。

    “大伯,你对我的好我记得。但你让我去帮她说话,帮她脱罪。绝无可能”

    周大海张着嘴,还想再说点什么。

    沈煦又道“大伯,你还记得明好吗”

    周大海愣住。明好怎么会不记得呢明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如果明好被人收养,养她的人家对她如同向桂莲对我一样。你是什么心情你会对她的养父养母感恩戴德吗你会放过他们吗看在养育之恩”

    后头养育之恩四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意味。

    说完,不待周大海反应,直接起身出了门。

    周明友和周明苏从屋里转出来,看着呆呆出神的周大海,彼此对视一眼。周明苏坐在原本沈煦的位子上,给周大海倒了一杯酒。

    “爸,世上最难的就是感同身受。别人或许没法理解三子,但你应该是能理解的。可偏偏劝他大度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三子说得对,如果今日处在他这个位子上的人是明好,你还会说这番话吗”

    周大海张着嘴,无法言语。

    周明苏一叹,“我跟刘安南生活的那六年,章家闹了无数次,我们也吵了无数次。每次街坊邻居总会说,我该懂事一点,大度一点,不能太小肚鸡肠。章家对刘安南有恩,刘安南能有今天全是因为章家。如今还恩是应该的。我不能拦着。拦着就是恩将仇报。”

    她一声嗤笑,“恩章家是对他刘安南有恩不假,但跟我周明苏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不是我。在他们眼里,章家是难得的好人家,毕竟宁肯自己艰难,也要收养刘安南,还对他胜过自家孩子。谁能说不是好人家呢

    刘安南知恩图报,也是好男人。毕竟为了还恩,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老婆和孩子了。可每每听到这种话,我都想撕烂他们的嘴。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能让他们成为我,也来尝尝这种滋味就好了,看到时候,他们还能不能轻描淡写说得出这种话。”

    “爸,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你想想明好。她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是什么处境呢你如果不想她也同三子一样,被养父母苛待,还有人劝她要记得养育之恩,那么将心比心,别再找三子了。

    “三子记得你的好,但你也不能仗着这个一再为难他不是别把你们之间的情分给磨没了。”

    若说周明苏是以自己为切入点,用心换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么周明友就简单粗暴得多。

    “要我说,二婶压根就不值得你帮就是要把她捞出来,也该是那边几个当儿子的急,没有你这个做大伯子的忙上忙下,他们反倒一边看着的道理吧

    “爸,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做什么事都挺有分寸的,怎么一碰到二叔家的事,就不对头了呢你也找过公安局,找过革委会,都问过了。他们怎么说的偷盗大队公共财产,挖社会主义墙角,罪名不大也不小。端看怎么办。

    要是能让村里人松口,这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村这些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抓了二婶,他们什么都得不到,最多出口恶气。哪有到手的好处实在只要那边愿意赔偿乡亲门的损失,乡亲们自然会答应放过二婶。

    别说那边没钱。爱军不是有工作吗每个月留五块家用,其他用来赔偿。只要他肯出个几年,也就够了。要是他不愿意拖几年时间,也容易。他岳家有钱,他婆娘嫁妆也是一笔,借一点,当一点,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差不多能让大家松松口。

    还有爱国哥跟爱党哥呢他们手头是没什么钱。但他们有一把子力气,能赚得了工分。只要他们签欠条,队上帮他们先垫着。往后用他们每年的工分抵扣。也是可以的。你是大队长,你出面,刘叔叔他们也不是不能卖你这个面子。

    但那边愿意吗二婶亲儿子都不愿意,你指望三哥愿意爸,你这事做的可不太地道。”

    全程被周大海瞪着,周明友仍然把话说完了,末了,还道“爸,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是我老子,我不该这么说你,不合适。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反正这事,我站三哥。今天我帮你把三哥叫过来,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应该。你要是还想找三哥,别叫我。反正我是不去了。我没这个脸去”

    站起来,进屋,关门,不再搭理。

    周大海挣扎了良久,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起身出了门。

    周明苏“爸,你上哪去”

    “去那边看看”

    周明友有些话说得不错,向桂莲还有几个亲儿子呢

    周家。

    周爱国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眼睁睁看着向桂莲被送去农场,他心里不好受。但要他出面赔偿,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更何况,刘艳华和周双莺对他说了许多。他是有老婆,有女儿的人。如今眼见又要有儿子了。他总得顾着自己这个小家。

    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听从妻女的,干脆什么都不说。

    他做闷葫芦做惯了,周爱党也没指望他,率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他不同意。

    “大伯,你也别怨我不孝顺。那是我妈,我亲妈。她落难,我能不心痛吗但我能力就这么点,我能怎么办你说得轻巧,拿工分抵扣。可我们家还有好几口人呢,不得吃喝光宗和耀祖不得读书不读书,日后哪来的出息

    “咱们每年的工分就这么些,到年底也分不来多少钱,就是省着点,把粮食拿出一部分抵钱,也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总不能就此不吃不喝吧除掉我们一家四口的花销需要,还能剩几个子这要是赔偿,得赔到猴年马月去”

    周爱党看向周爱军,那意思不言而喻。

    周爱军蹙眉,对他这种甩锅的行为很是不悦,但还是开了口“大伯,你别看着我有工作,有个好岳家,觉得我生活不错。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岳家意见已经很大了。我哪里还敢跟他们借钱就是我开口,他们也是不肯借的。

    就说这工作吧。妈刚被带走,厂里便收到了风声,闲言碎语不少。现在领导们怕是已经在开会商量要不要留下我了。若不然,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被放假”

    周大海非常不高兴,“你们这意思,是都不管你们老子娘了”

    周爱军摇头,“当然不是那是我妈,不管别的兄弟怎么想,我总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要真这样,我还配当人儿子吗”

    周爱党中了一箭,恶狠狠瞪着周爱军。

    周大海面色稍缓,“那你是个什么打算”

    “大伯县里认识的人多,我想劳烦大伯疏通疏通,最起码不能让妈在里头受苦。”

    “你说的对。这点我会去办。”周大海点头应了。

    周爱军又说“至于其他,大伯且多给我几天时间。我岳家不愿意出手,我的工作也不知道还留不留得住。我就是想出钱给乡亲们赔偿,也拿不出来。

    我想着,看能不能找朋友们借点。只是村里这么多户,家家户户都得赔一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借。”

    周大海张嘴想要说什么,周爱军明白他的意思,抢先道“我知道大伯心地好,自然愿意帮。但你愿意,大伯母和明苏明友他们愿意吗即便他们都愿意。大伯,这么多钱,您真拿得出来”

    自然是拿不出来的。即便周明中在部队待遇高,还有津贴补助。但他也是要养老婆孩子的。每年给父母寄回来的有限。虽说这个“有限”对于村里人来说,已经很多了。但跟这回需要的赔偿款相比,也是杯水车薪。

    周明苏手里倒是有几千块钱。但周大海无论如何也没法同女儿开这个口。毕竟周明苏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些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是万万不可能让人打这笔钱的主意的,包括他自己。

    就这么看来,向桂莲的事情,还真成了一个大难题。

    周爱军长叹,“大伯,我再想想办法吧。我去跟佳佳和岳父好好说说,看他们能不能松口。”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周爱党与张丽芬对视,皆是同一款懵逼脸。

    自家人知自家事,就周爱军的德性,他会这么好心,拼着欠一屁股债,甚至可能需要用五年十年,甚至十五年去还的风险,也要保全向桂莲

    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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