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富冈义勇,今年二十岁,水之呼吸传人,斑纹通透两开花。
我有一个师兄,他很强。
我有一个后辈,他很强。
我有很多同事,他们很强。
——但都没有我厉害。
我们齐心协力奋战在杀鬼第一线上已经五年了,终于找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老巢。
现在,此时此刻,我后辈的刀距离鬼舞辻无惨的脖子还有一毫米,我的刀距离鬼舞辻无惨的脑袋还有一毫米,师兄离我们还有一米。
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分钟。
胜利就在眼前!
我用力劈开鬼舞辻无惨的其中一个大脑,正准备说些什么鼓舞一下满身伤痕的同事们,一眨眼的功夫,我没了。
真·没了。
原地消失。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的。
我不知为何能看到这片战场,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我的消失。
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黎明的光辉,鬼舞辻无惨发出不甘的怒吼,最后也只能和寻常的鬼一样,化为飞灰。
看着同事们疲惫却灿烂的笑容,我疑惑的歪了歪头(如果我还有头的话),他们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消失了呢?
就在我觉得自己即将的出结论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忽然离我远去了。
一片漆黑。
……
隐的人是在树林里发现这个人的。
穿着红色羽织的青年躺在地面,断刀刀柄紧紧握在手中,另一半静静插在身侧的土里。
发现他的时候青年满身是伤,最深的一道在背上,身下的土地都被染上了颜色。
隐的人大惊。
“水柱大人!”
水柱大人怎么会独身一人躺在这里,还伤的如此之重?
“跟随水柱大人的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但是水柱大人还活着,那只鬼一定被大人杀死了……这就够了。”
隐背起重伤的富冈义勇,迅速赶往蝶屋。
……
蝴蝶忍虽说一直不太喜欢特立独行的富冈义勇,见到他重伤还是立刻展开救治,一直从早上忙到了下午,才勉强把人救回来。
“富冈先生怎么伤成这样?”
隐摇了摇头,“我们到的时候只有水柱大人一人,往常跟随在他后面的恐怕已经……”
“我知道了,辛苦您们了,先去休息一会吧。”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蝴蝶忍神色复杂看着双目紧闭的富冈义勇。
到底遇到了什么?
虽然富冈义勇做人讨厌了点,但实力还是没话说的,能把他逼到这份上。
莫非是上弦?
一切都只能等人醒过来再说了。
这么想着,蝴蝶忍正要出去,门外忽然传来了小葵的声音。
“忍姐姐,水柱大人来了!”
“我当然知道他来了,人不就在我这——富冈先生?!”
蝴蝶忍和门外的富冈义勇面面相觑。
……
黑暗,黑暗……
我竭力的在黑暗中挣扎,就像身处沼泽一般,手脚都很沉重。
虽然我没有进过沼泽。
一片黑暗中我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就这样努力着,挣扎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从暗色中品出一点光的味道,然后身体猛地轻松起来,我睁开了眼睛。
啊……果然是蝴蝶。
“我怎么会在蝶屋?刚刚不是还在战场上吗话说我这么大一个人突然消失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是中了什么血鬼术吗?蝴蝶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按理说蝴蝶应该出声打断我了才对,怎么现在一言不发还表情奇怪的看着我。
我察觉到了不对,一转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富冈义勇?!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跟我长的一模一样啊?”
而且还一副面无表情的深沉样子。
总感觉……
“好恶。”
我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想的时候,眼前的富冈义勇似乎稍稍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没说。
看来问他是问不出什么的,讨厌的三无男。
我把视线投向蝴蝶。
她对表情更加扭曲了,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样。
我忽然恍然大悟,“你也觉得这个人莫名恶心对吧?”
蝴蝶突然笑了起来。
笑的眼泪汪汪,根本停不下来。
我和富冈义勇(暂且这么称呼吧)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虽然他还是没有表情。
蝴蝶笑了很久,我和富冈义勇也对视了很久,我怀疑他在和我比谁先眨眼,我绝对不能输给冒牌货,所以我用力睁着眼睛。
蝴蝶笑声停下了,似乎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开始笑了。
我很困惑,富冈义勇也很困惑。
他眨了眨眼睛。
我得意的扬起唇角,“我赢了!冒牌货略略略。”趁着对他做鬼脸的时候眨了眨酸痛的眼睛。
富冈义勇歪了歪头,“我不是冒牌货。”
你不是难道我是吗?
正主面前还这么嚣张,实在可恶。
我转头看向又笑完一轮的蝴蝶,自信满满的问,“蝴蝶,我们谁是冒牌货?”
没想到,蝴蝶竟然……
“说,你到底是谁?”
我:……?
“我?”
我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她似乎又要笑了,但是努力绷紧了脸。
“没错,你假扮富冈,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
没想到想我堂堂富冈义勇,居然也会有语塞的一刻!
我假扮我自己,还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我以为,是旁边这个富冈义勇冒名顶替了我,用了不知名的方法改变了蝴蝶的记忆,但当注意到窗台上那颗兰花时——
瞳孔地震.jpg
明明我上次来的时候它才刚发芽,现在竟然有一尺长了!
“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吓得我话都变少了。
“大正XXX年,怎么了?”
我:……
现在不想说话。
突然来到两年后,旁边还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我现在很慌。
我决定实话实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来自两年前。”
“当然不信,就是十年前富冈先生也不可能这么……”我感觉她想说什么失礼的话,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拼命的向蝴蝶解释,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认定了那个三无才是真的富冈义勇。
我很伤心,我们这么多年的同事情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占了我身份两年的假货。
“明明好不容易才杀死鬼舞辻无惨,我还想回老家和他们一起开个道馆呢……”我低下头,刚想悼念一下自己破碎的未来计划。
蝴蝶突然出声,“你说什么?什么杀死鬼舞辻无惨?!”
“都说了,我是两年前来的,那时候我们不是刚找到鬼舞辻无惨的老巢,好不容易拖到天亮终于成功了吗?结果我这个主力突然消失了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啊你干什么?!”
蝴蝶突然揪住我的衣领,表情非常恐怖,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三无也紧紧盯着我,从那双没有高光的苍蓝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什么情况?
我说了什么?
他们怎么这么激动?
几乎化成实质的问号在我头上盘旋,我试探性的开口。
“我说……我们好不容易拖到了天亮?”
“拖什么到天亮!”
“什么?”
蝴蝶和三无同时开口。
我:……
“……鬼舞辻无惨?”
蝴蝶松开了我的领子,她对三无说,“他的身份还有待商榷,但恐怕不是血鬼术的产物这么简单。”
三无点了点头。
我忽然也明白了什么。
这里……恐怕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
……
后来蝴蝶离开了,三无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养伤。
我们两个都平直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就在我以为他会一辈子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你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我的人生?
我想了想,简单说了一下。
“有一个姐姐,嫁人当天碰到了鬼,我杀了鬼,拜鳞泷先生为师,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姐,然后加入鬼杀队,我成了水柱,锖兔比我弱,才甲级。之后杀鬼,救人。师父又收了一个徒弟,师弟的父亲加入鬼杀队成了我的后辈,这年我们找到了鬼舞辻无惨,和他战斗,杀掉上弦,最后杀死了鬼舞辻无惨。”
我说的时候三无一直静静听着,神情很悲伤。
我说完之后,他开口,声音已经沙哑了。
他说,“你比我强。”
就没了?
我很难受,于是我问他,“你呢?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他沉默了很久,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他的声音。
“姐姐嫁人那天,我们也遇上了鬼,但是我很弱,姐姐为了保护我,被鬼吃掉了。后来拜师师父,锖兔也是我的师兄,但是我依旧很弱,考核的时候锖兔为了救我,被鬼……吃掉了。我因此,占据了水柱的位置 ”
他没在继续说,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本质上是一个人的原因吧。
我没有看他,只是大声说,“不许哭!”
“姐姐和锖兔为了救你而死,你身上背负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希望,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昂首挺胸的活下去!不能有愧于他们留在你身上的意志!”我现在终于明白他这三无的性子是怎么形成的了。
“他们认为你值得,即使拼上性命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语毕,我不再多言,闭上眼睛睡了。
我们是一个人,我知道自己有多坚强,有些事只是不去想,但只要意识到了,我是绝对不会逃避的。
他也一样。
只是难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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