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音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阮星辰,抬头,对上阮星辰黑色的眼睛。
涟漪眼波里,有很浅的笑意。
阮星辰一个人站在门口,她微微侧身,两肩已经湿了。
背后是坠落的雨线,像从天而挂一张雨帘。
她噙着唇角,一手抄在口袋,一手自然微垂。
侧身而站,轻而易举背起了一场雨。
负心。
柴音当下的感想。
阮星辰明明那么年轻,感情上更是单纯,她到底为什么总是勾勾唇角就一副凉薄的模样。
柴音想,应该是天生的。
是樊婕骨子里冰冷的血融到了她身体里。
“星辰。”柴音提唇轻笑,心里不安,面上却故作轻松地打招呼,“很久不见了。”
阮星辰今天没吃她这一套,“也没多久,几天而已。”
话落,阮星辰瞥到柴音僵硬一秒的嘴角,也看到了她收拢的五指。
反而樊婕态度无常,面上无波无澜,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不知道你在这,怎么?谈事?很重要?”阮星辰无视自己看到的一切,也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柴音听到阮星辰的话,心里明显松了口气。她摇头,“没事,你们母女应该是有事吧。你们先谈,我不碍事,改天再来也行。”
往日里,樊婕不会留人,但今天却反常地挽留,“没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外面也下雨了,过会儿再走吧。”
她语气很轻很淡,却不容置喙。紧接着转身,往客厅走去。
客厅不小,面东右手边是厨房和餐厅,左手边是楼梯和客房。二楼是卧室,书房,还有一间阮星辰的房间以及许佳的房间。
中间是可以活动的场地,真正意义上的客厅。
樊婕的宅子装修风格偏古,桌椅都是原木,沙发是暗色的软皮。
沙发南北对立,中间铺了长毛地毯。
樊婕穿鞋都是布鞋,很享受踩地毯的感觉,所以冬夏都不会撤。
她坐在背南面北的沙发上,一身黑色的旗袍,金色的曼陀罗居在她肩上,花尾绕过肩头一路游走系在腰间。
大红色的扣子颗颗有序地在胸前立着,与黑金形成鲜明的对比。
合身的旗袍显得樊婕身材玲珑有致,她肌肤白皙如雪,长腿细腰,坐在沙发上微微往后靠,浑身上下散发几分慵懒意味。
樊婕长得很漂亮,今年四十九岁,保养得很好。脸上带了层淡妆,几乎没有明显皱纹。
本身底子也不差,细眉杏眼,翘鼻朱唇,唇峰棱角分明,嘴角天生微微下压。
是一张与生俱来的厌世脸。
放到现在依然很受欢迎。
娱乐圈,向来需要的就是这种极具个人特色的长相。
倘若阮星辰完全继承,也势必能在娱乐圈掀起巨冷。
但这并不是说她们不像,而是阮星辰总是有意隐藏,但凡露出来的都是和樊婕截然相反的表象。
樊婕是秋天山里的湖,无波无澜,却极冷。
阮星辰则是冬天悬崖边缘的瀑布,同样极冷,但却热烈。
这些外人看得更明显。
柴音多少也了解一点她们母女的矛盾,一部分是两个人的性格使然,还有一部分……
柴音垂眸,大概是因为她。
阮星辰门口换了鞋才进来,不过比起穿鞋,她更喜欢光脚。
要不穿夹拖也不赖。
她先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拉了把椅子坐。
坐姿很随意,一条腿微曲,另一条架上,悬空的那只脚拖鞋要掉不掉。
她一个动作,破坏了整个房间原有的气质。
轻而易举。
“先聊你吧。”樊婕看向阮星辰,“工作顺利吗?”
“还行。”阮星辰懒懒地点了点下巴,“问题是不大。哦,我是说,我这边问题不大,不过外面好像有人想找我麻烦。”
“娱乐圈那么深,鱼虾都有,麻烦得靠自己。”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我不知道你忌不忌讳。”阮星辰说着看向樊婕,目光落在她始终平静的褐色双眸,“我首战告捷,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樊婕的女儿。如果我有什么谣言,势必要牵扯到你身上,万一——”
“没关系。”樊婕说,“关系在这放着,你不管做什么,都摆脱不了。”
阮星辰瞳色一深,片刻后才轻轻一笑,“是吗?那如果是关于性取向这方面呢?”
说到这里,阮星辰顿了一下,她偏头去看柴音,“说起来,这位朋友柴老师也认识。”
柴音一愣,“谁?”
“温情。”阮星辰吐出两个字。
柴音毫无遮掩地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就听樊婕开了口。
“哦?那正好,程浩那边最近有点小事,这事我出不出马无所谓,让星辰去就行了。”樊婕说,“她去,不就意味着我去?”
阮星辰看向樊婕。
樊婕继续说:“温情,我好像听过,程浩旗下的歌手吧。柴音你说的演唱会就是她的吧?让星辰去吧。”
阮星辰闻声顷刻掀眸,冷目刺向樊婕。
她起身,周围泛着比雨还凉的气,“你什么意思?”
樊婕喜怒依旧,“之所以传谣,不过是因为不了解。既然眼下有机会认识一下,就让她了解一下好了。”
阮星辰默了两三秒,笑了一声。她盯着樊婕,半晌轻轻颔首,无所谓地说:“行。”
临走前,阮星辰找了一张纸,拿了笔递给樊婕,“签个名。”
樊婕明显有些意外,“有事?”
阮星辰笑得很欠,“是啊,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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