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清清白白, 又何须向我解释?”曹见素知道就凭着一个荷包, 陈修临那边不会同意退亲的, 多说无益,曹见素站起身, “若是陈公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见曹见素要走,陈修临连忙跨出一步拦在她身前, 放软了语气, “见素,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来, 我可曾有过二心?”
曹见素嘲讽一笑,“你的心长在你肚子里, 我怎么知道它生没生二心?”
“你到底是怎么了?”陈修临低头看着曹见素的眼睛, 里面全是冷漠让他的心陡然有些发冷, 曹见素对他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应该是从年前就成了这样。
曹见素抬头, 对上陈修临的视线。
“我没怎么, 是你, 陈公子,你扪心自问吧。我再也没办法信任你了。”曹见素坦然道,“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从你怎么了的时候开始。这亲事,真的没有意义了。”
陈修临从曹见素坚定的眼神里看到了她不是说的气话, 她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陈修临一瞬间觉得很可笑。两人定亲多年,陈修临一直觉得是自己付出更多,亲事是他求来的,平日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房里也干干净净,没有放过人。
临到头了,曹见素却变成了这样。
曹见素叫陈修临扪心自问,陈修临扪心自问,他对曹泠玥没有别的感情。顶多是会怜惜些许,那也是因为曹泠玥是她的妹妹啊。
曹见素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
陈修临又急又气,也就冷了声音道:“亲事不是儿戏,见素你还是再好好想想,你今天说的话我不会告诉长辈,但是下次再说,我就会认真考量了。”
“不如陈公子别等到下次了,这次就考量考量吧。我已经考虑了很久。”
陈修临面沉如水,“你考虑了很久?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的?从上元节开始的吗?”
曹见素一听就知道陈修临又将原因想到肖漱身上去了,她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认下来,“不,从叶候府你和曹泠玥相识那天开始。”
陈修临又是一愣,叶候府?他细细回想,确实,他和曹泠玥第一次相识就是在叶候府。
“我已经没有心可以放在你身上了,就算不是曹泠玥,将来也会是别人。陈公子,莫不如就此算了,对彼此都好。”
陈修临气道:“你这话要是说出去,旁人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曹府难不成不教导姑娘学女戒吗?”话毕他又觉察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忙补充道,“虽然我是一心系在你身上,但是旁人肯定会议论你,会说你善妒。”
曹见素笑了,“陈公子别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了,你要是真的一心系在我身上,大概也不会发生今天的对话了。就这样吧,陈公子回去好好想想,找一个对你我都好的退亲理由。”
陈修临这才想起来,今天本来是他来质问她的,到头来反倒是所有过错都推到他头上了。
“那么你和肖漱呢,真的就那样清白吗?”陈修临被气昏了头,脱口问道。
曹见素不直接回答,反而道:“你看,如今我们互相猜忌,互不信任了。你是聪明人,知道我说的话,全都是实话。你好好想想吧。”
陈修临垂下手,没有再阻拦曹见素走。
他站在原地良久。
曹见素那些话在他脑中不停地回响。他比曹见素大五岁,两人定亲快五年了,他悉心呵护她长成如今的模样,却被人半路想来采摘?他绝不能同意!
陈修临心里认定了曹见素一定和肖漱有了什么牵扯,才突然变成这样。他出身好,虽然一直是儒雅的模样,身上自有一股子清高气傲,况且是这种事,一时心里恨起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将小丫头屏退了。
陈修临独自走出花厅。
已是春暖花娇,连廊下边成排的彩瓷花盆里花开得正好。
陈修临却无心欣赏。
他步履匆匆,恨不能立马离开这个让他觉得屈辱的地方。不妨前面月亮门后突然跨出一道蓝影,两人迎面撞上。
对方是个孩子,陈修临一撞只是后退了半步,对方却往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陈修临一惊,连忙将人扶起来。
“你没事吧?”
“名哥儿!”
一声带着惊慌的声音传来,随即一道浅绿倩影从门外奔过来,将地上的孩子扶起来。
陈修临收回伸出的手,看着那两人。
那女子十三四岁的模样,瓜子脸,模样娇俏可人,身材纤细。衣裳料子看着不像下人。陈修临对曹家很熟悉,却没见过这个姑娘。
“实在是抱歉,没撞伤吧,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吗?”陈修临微微俯身,轻声问道。
那姑娘听到他的声音,这才豁然抬头。兴许是因为惊慌,她双眸蓄着秋水,一双眸子澄澈见底,十分干净。
她眉头微锁,分明是很生气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柔柔的。
“公子也不是故意的,不必在意,小孩子摔一跤无碍的。”
陈修临本以为这姑娘怎么样也会说几句话刺刺他解解气,毕竟她这样担心。没想到是个知礼的人,顿时心生好感,也更愧疚了些。
“实在是我走路没注意,回头我让下人送些补品过来给这个小兄弟。只是不知这位小兄弟名讳?”
这对姐弟正是曹安歌姐弟。
曹嘉名站直了,对着陈修临拱了拱手,十分稳重道:“区区小事,这位大哥不必挂怀。”他转头对曹安歌道,“姐姐快些吧,父亲还在等我们呢。”
曹安歌遂对陈修临礼貌一点头,带着曹嘉名走了。
陈修临立在原地看着两姐弟慢慢走远。恰好一个褐衣小厮匆匆跑过来,陈修临拦下他。
这小厮认得陈修临,脸上挤出笑,躬身问道:“陈公子请吩咐。”
陈修临望了一眼曹安歌姐弟,问道:“那是你们曹府的客人吗?”
那小厮伸脖子望了一眼,笑道:“不是客人,那是我们府上的庶出姑娘和公子,是我们二老爷的姨娘所出,刚跟着二老爷一道回来的。”
陈修临啊了一下,反应过来。
曹汾一直外放,在外面纳个姨娘什么的挺正常,不过没想到女儿都这般大了。
曹安歌领着曹嘉名到了前院曹汾的书房,她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碰到的男子来。曹嘉名被他扎扎实实地撞倒,说不生气怎么可能,只是她一抬头,见是那样天人模样的年轻公子,一腔怒火都生生压了下去。
到了曹汾处,曹安歌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方才的经历。
曹汾听了一愣,“年轻公子?”他是知道陈修临今天过来的,“不会是陈家老三吧?”
曹安歌追问,“那是谁?”
曹汾拂了拂铺开的宣纸,曹汾已经净过手,准备将昨天练的一篇赋写给曹汾看。这里本是前院,曹安歌也是因为受宠才能偶尔来前院见曹汾。
“是素姐儿的未婚夫。”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就背上手,站在曹嘉名身后看着他写字。
曹安歌愣了一会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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