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星河头皮一紧, 心头一跳, 急吼吼地打开信阅读。
信上的字赏心悦目,信上的内容却是触目惊心。
看完整封信,斩星河从惊怒到惊恐, 直觉得自己心脏都要从胸腔里冲出嗓子眼跳出来了。
昨夜赵真被杀,柳清梦要假扮太子进京?!
“你可真敢玩啊……”捏着手中的信, 斩星河无奈扶额。
嫁了这么个身份逆天,胆大包天的夫君,以后这种事看来要学会习惯了。可是,这么严重冒险的事, 居然到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告诉他,真是气出血来了!
拿我当外人?还是为了保护我故意隐瞒?
你担心我因为莽撞丢了性命, 我也担心你因为逞强死无葬身之地啊!
柳清梦啊柳清梦, 你可真有种!
“扣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斩校尉,起了没?要集合了。”
“起了, 马上来。”斩星河看了信的内容, 心里有了准备, 可听到门外人的声音, 多少还是有点虚。不过他斩星河是谁, 最不缺的就是胆子。心态调整的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一表人才地走出了房间。
走到客栈一楼,众人正在吃早饭, 满桌子的包子、油条、清粥,冒着腾腾热气。
那些侍卫们在昨夜中了应雪峰手下带来的熏烟,睡得很死,昨夜所发生的事全都不知。假扮成太子赵真的柳清梦现在戴着易/容/面具,身形也调整的差不多,外表看起来完全与昨日的真太子毫无二致。
斩星河看了眼正坐在上桌边吃着早餐的“太子殿下”,眉头轻微皱了皱,压下想再看几眼的想法,坐在了言子洵身边。
其他位置都坐满了,只有言子洵旁边留着一个空位。这是这一路上,其他人看出斩星河和言子洵关系好,有意无意空出的位子。
看来这个言子洵,应该是真的言子洵了……
斩星河看着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是实际内里根本不是同一个的人,心里有些别扭。毕竟和这张脸一同相处了那么多天,突然内里换了个芯子,这谁能迅速适应啊……
斩星河也不多说,坐下来就开始吃早点。一边言子洵给他盛了一碗热粥,“这油条泡在粥里吃,也很好吃哦。唉,要是能有豆浆就好了,可惜今天天冷,人都爱喝点热乎的,店家做的豆浆都卖光了。”
斩星河油条泡着清粥,吃了两口,味道确实不错。眼睛斜睨了一下正优雅地吃着早餐的“太子殿下”,心里忽地冒出来一个主意。
店小二又端上来一大碟咸菜,众侍卫纷纷出筷。这喝粥要就咸菜,才能吃得开怀。言子洵也伸手夹菜,慌乱间,袖子上被人弄上了菜汁。
“哎,你袖子上沾上菜汁了。”斩星河见了顺手抓住言子洵的手,把他的袖子清理了一下,“慌什么啊,没了在让店小二上点不就好了。”
松开言子洵的手,斩星河继续吃早饭。一边的言子洵愣了愣,觉得脊背发凉,余光看到上桌上投过来的目光,快速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啊!”
“烫着了?”斩星河异常担忧地询问,捏着言子洵的脸,“把嘴张开,我看看。”
“别别别,不用了。”言子洵想要挣开斩星河的手,但是斩星河手劲非常大,就是不松。
“张开给我看看。”斩星河又凑近了些,“小二,端碗凉水过来。”
同桌的侍卫见状笑道:“不就是烫了嘴吗?这么紧张干吗,你两这么捧着,我觉得难受地慌。”在让他们的认知里,两人都是汉子,这般行为搞得他们起鸡皮疙瘩。
“就是啊,斩校尉这包子好吃,再不吃就没了啊。”
“太子殿下都看过来了,快吃吧。”有人小声提醒道。
要是昨天斩星河听了这话,他可能会收敛,但是今天他才不会害怕什么太子殿下。手捧(捏)着言子洵的脸,非要看看他的舌头,“来,给我康康!”
“没事的,斩校尉,你快放开我吧。”再不放开,我的后背要被眼光烧穿了!
很快店小二端来凉水,言子洵才逃出魔爪,腮帮子都红了。他现在不仅舌头痛,腮帮子痛,后背好似也在隐隐作痛。
我不过是个卧底,一个召之即来的工具人,我容易吗我……
明显地察觉到上桌那位投来的酸气,斩星河心情愉快。
哼,让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明明和我都成亲了,居然不把我当一家人,还就知道单干。留封信就行了?!
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斩星河对柳清梦那是了解的透透的,两个人人格虽然个性不同,但是不论是冷清孤傲的赵优还是开朗腹黑的文瑾都是个大醋坛子。
你一大清早让我担心,那我就让你一大清早喝醋管饱!
假装完全无视上桌的视线,斩星河悠闲吃喝。看言子洵苦哈哈地揉着腮帮子,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在新的咸菜上来了后,给他夹了两筷子。“来,多吃点。”
望着碗里的咸菜,言子洵笑眯眯的表情挂不住了。上桌的视线转移了,来到他身上了!
楼主救命啊,我的背好痛……
一顿早餐吃完,浑身有劲。
侍卫们去了后院,将马匹牵出来了,吃饱喝足的马儿精神饱满,站在雪里踏着蹄子撒欢,不停地打着响鼻,冒出白色的热气。
斩星河走到玄流面前,摸了摸它温热的皮毛。他看了看脚下没到了小腿肚的积雪,想着这下子骑马赶路怕是不能了。
正好罗州城临江而建,水路发达,一条大江直通京都。于是太子决定坐船去京都,马车卖掉,侍卫们的马则是一同进货仓。只要有钱,上的船够大,没什么装不下的。
上了豪华的客船,房内燃烧着木炭,温暖如春。精致的雕花桌子上摆着可口的糕点,侍卫们站岗的站岗,休息的休息,只留着斩星河和言子洵正坐在太子的屋子里。
言子洵在凳子上,如坐针毡。朝着自在吃喝的斩星河讪笑了两下,斩星河眼眸一弯,无视柳清梦,给言子洵选了个糕点,“尝尝,这个蛮甜的。”
“……谢谢。”言子洵被捏着手心接了糕点,无奈只好道了谢。
斩星河故意让自己不愉快,柳清梦心里清楚,也知道斩星河生气的原因是担心自己,气自己“不把他当自己人看,什么事都先斩后奏”。就像上次自己担心他莽撞下山,伤了自己一样,斩星河这次也是同样的出发点。
其实斩星河气他,也是柳清梦活该。
柳清梦这次偷梁换柱,按计划应雪峰杀了赵真,而他进京都图谋。这次行动很危险,柳清梦不能的不想斩星河参与,决定瞒着他。本意是将他留下,自己上京离开的。
但是在准备好之后,柳清梦看着斩星河的睡容,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就后悔了。
“我会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还犹如在耳畔回响。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斩星河瞒着自己独自做了危险的事,自己心中又是何种慌乱和惊恐。
这么一想,柳清梦心中一软,决定将计划全部告知斩星河。由于还有事情需要布局,没有时间,就留了封信。
但是,在斩星河看来,这么危险的事,到现在才告诉他,简直就是把他当了外人。一回想昨晚他在你熟睡的时候,柳清梦他们在外面做的事,他就心惊胆战,又怒气冲冲。
一向强势的斩星河受不了不欺瞒和压制,毫不意外地闹了别扭,并且想要翻身掌握控制权,要治治这个翅膀硬了的不肖夫君。
但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又不能简单粗暴的用拳头说话,于是斩星河开始用各种小手段让柳清梦“乖乖听话”。
让情人吃醋,然后情人对自己犯的错供认不讳,诚心悔过。危险小,作用大,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可怜言子洵了,无辜做了工具人。
见言子洵吃糕点吃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再看看斩星河一副无所谓的副态度以及扭头时微微翘起的嘴角,本来一肚子酸水特地过来想说点什么的柳清梦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真是调皮。
见过怒气横生的斩星河,见过笑得幸福的斩星河,见过因为厌恶而面露讥笑讽刺的斩星河,这般调皮逗趣的斩星河,柳清梦倒是第一次见。一股子新鲜感和愉悦从心底泛出来。
故意让喜欢的人吃醋这种行为,不管从何种角度看,都是可爱可喜的。
“言子洵,你先出去吧。”
言子洵一听“太子”发话,好似被放出笼子的雀儿,立刻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两人在屋内,斩星河还在生气,解决了桌子上的糕点,又开始灌茶。柳清梦看他吃喝的差不多了,说道:“生气呢?”
一看这说话语气,斩星河就知道现在这个人格是赵优。他心里松了口气,要是出来的是文瑾,以对方的无赖撒娇劲,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未必能打得响呢。
但是赵优就不同了,所谓君子欺之以方。赵优某些方面比文瑾更有底线一些,更矜持一些,只要拿捏恰当,这主动权就能夺回来了!
斩星河心里小九九算得妙,面上不动如山。把茶杯往桌上一怼,嘴巴一扯,龇着白牙冷哼道:“气什么啊,我有什么好气的,我又什么理由气,以什么身份气呢?你说呢?”
嘴上说着不气,可这话的语调是一个字比一个字的重,显然是气得上头了。
不过还在柳清梦知道,对方越是生气,越是因为爱他爱的深沉,否则哪里会气成这般。然而,聪慧的柳清梦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气中还有些小心思,哪里会不晓得。
星河,想要掌握上位,到底妥不妥协呢?
作者有话要说:言子洵:无视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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