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盛开的大片冰莲,冰莲的藤蔓铺了满地。就连柱子上也爬满了冰蔓,冰蔓上,冰莲颤巍巍的挂在上面,看起来美丽却又脆弱。
美丽是真的,脆弱却是假的。
不死川实弥三人和上弦壹占据房间一角,双方看似平淡,实际却都时刻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比如双方的手都握着刀柄,看着随意却是最适合拔刀的姿势。
没有动的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空气里亮闪闪的晶片实在太多了。
房间是封闭的,空气流通性并不强。
换言之,这间屋子,已经都被童磨的血鬼术中的毒素填满了。
这对于都是使用呼吸法的三鬼一人来说,实在不是适合战斗的地方,一时间,刚才还打的火热的众人都诡异的沉默了。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童磨还在鼓励称赞,甚至想让夏天再骂两句,但夏天还是老老实实的闭麦了。
不是她不敢骂了,而是刚刚还在玄弥手里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了童磨手里,黑黝黝的洞口正正好好的抵在了玄弥的脑袋上。
童磨拿着枪,笑眯眯的,像是包容无理取闹孩子的家长一样,宠溺又充满无奈,“虽然我脾气很好,但是也不喜欢被人用枪抵着头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连一直被他抱着的夏天甚至不知道童磨是什么时候把枪抢过来的。等她看过去的时候,玄弥已经被冰蔓缠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夏天余光已经看到不死川实弥就要准备拔刀冲过来了。
夏天的‘别’字还卡在喉咙里没出来,就见童磨神色自然的收回了枪,语气轻松,“你看,你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吧?”
枪在他手指上转了几个圈,然后被他用拇指和食指看似毫不用力的一别,顿时枪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枪管已经被折成了90度。
夏天没忍住‘嘶’了一声。
“这个东西出其不意倒是还好,但是没有用刀砍断脖子来的好用吧?”童磨把已经报废的枪随手一扔,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点不满意这把枪的质量。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瞪圆了眼睛,看起来惊讶又遗憾,用一种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口吻道,“哎呀,难不成你不能用呼吸法?”
“但是我听说过,鬼杀队里似乎有一个用枪的人可以通过吃鬼提升自己的能力……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童磨揽着夏天,完全是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语气,对着她惊喜道,“不如我们……”
不用等他说完,夏天也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这次终于有机会发声,她看着童磨兴趣盎然的眸子,警铃大作,拨浪鼓摇头,斩铁截钉道,“不不不行!”才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过于冷硬了,于是她软了调子,娇滴滴的又重复了一遍,“不可以哦。”
就近感受死亡威胁的玄弥:……
童磨的血和上弦壹的血一样,都属于最接近鬼舞辻无惨的那一批。
玄弥他绝对不可以吃任何和这些高阶身上的有关东西,一旦身体中鬼的血液或别的什么超标……人类是会变成鬼的。
好在童磨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显得那么执着,听见夏天不赞同,他撇了撇嘴,非常好说话的放弃了,倒是没有继续坚持。
夏天刚才骂了鬼舞辻无惨两句,吐出心中那口憋了千年的郁结之气,整个人迅速的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她不得不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在今天,杀死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是个甩不掉的恶鬼,只要他在这世上一天,就不会放弃寻找青色彼岸花。
这一千年里,她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他们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
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鬼舞辻无惨也不会放弃他‘成为完美生物’的计划。
而今天,可能是杀死鬼舞辻无惨唯一的机会了——
她已经被鬼舞辻无惨看破了身份,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接近他。
但哪怕有鬼杀队众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死鬼舞辻无惨。他不是武士,只是一个对‘活着’这件事显得异常执着的一个生命体而已。
如果他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逃走,只要能活下去,再卑劣、再肮脏的方法,他都会去尝试。
夏天皱了皱眉。
她甚至不能确保被无惨发现身份的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她几乎是瞬间做好了决定,就算是她会死,她也想要童磨活下去,她绝对不能拉着童磨跟她一块冒险。
这个念头不过刚刚冒出个尖来,她就感觉肩膀一重,是童磨趴在她耳边,语气森然的问她,“你刚刚在想什么?”
刚刚在想怎么偷偷跑掉的夏天:……
夭寿了!!!
“打扰了你们这么久,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童磨单手抱起夏天,夏天双脚离地平衡感顿失,条件反射的揽住了童磨的脖子。
童磨客客气气,笑容灿烂的对着一屋子明显对他有所顾忌的人或鬼道,“还请不要在意我们,继续打吧。”
夏天懵懵懂懂的看他。
童磨也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像他的笑容那么友善了,“总觉得我的小夏天身上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你知道的。”童磨抬头看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清晰映出她的身形。童磨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最不喜欢你身上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冰雾四起,视线被模糊。就连离他们最近的玄弥,夏天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虚虚的影子。
视线再一晃,夏天双脚终于踏踏实实的踩到了地上。夏天第一反映就是他们离开了那间屋子,果然,屋内的摆设已经整个变样了。
她才刚刚看了一眼,就被人捏着下巴转过头来。
童磨一手撑墙,另一只手捏着夏天的下巴确保她只能看向自己。
夏天跑也跑不掉,动也不敢动,只能贴着墙顺着童磨的力道抬起头来,无辜的眨了眨眼。
这一抬头,夏天马上怂了。
太可怕了,童磨连笑容都没了。
比起现在两个人独处,夏天甚至开始怀念上弦壹拿着刀砍她的时候了。
夏天咧开嘴笑了笑,歪了歪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爱一点,绝口不提刚才童磨问她在想什么的问题。
又乖又软试探着叫他,“童磨大人?”
童磨仍然是没什么表情,他松开勾着夏天下巴的手,把一缕凌乱的头发别再她的耳后,细细的替她整理刚才乱了的头发。
夏天乖巧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
“小夏天身上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童磨语气淡淡的,右手食指轻轻搭在了夏天脖颈上,感受着食指下跳动的脉搏。
“这些都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了解。但是,刚刚小夏天是不是想要自己跑掉?”他难耐的舔了舔唇,突然涌上来一股饥饿感。他委屈的控诉,“是想要抛弃我?”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饿过,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把什么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过。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眼前这个人融为一体,好让她身上再不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再也不能有什么让他们分开。
甚至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女也可以把他吞吃入腹,他想要看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沾满他的血,都染上他的味道。
他活了两百多年,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欲望,她应该是他的,她必须是他的。
这种占有欲让他感到兴奋,指尖下跳动的脉搏更是让他生出一种完全掌控她的满足感。
那些隐约又朦胧的的情感终于在这一个瞬间破土而出,喜怒哀乐像是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纠缠着他。他只要一挥手,就能把这些藤蔓尽数斩断,可是他不愿意。
他所有的罪罚都来自眼前这个神色无辜的少女,她是他所有欲望的化身,他所有情感的宣泄口。
她一脸懵懂,手里却握着那些纠缠住他藤蔓的根。
他是这么的喜欢她。
“夏天。”他极其罕见的唤她的名字,温柔又缠绵。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的手细细的描过自己的眉眼。那双七彩的眸子盛了细碎的星光,透露出一股子叫人心惊的偏执来。
他终于明白那个杀死背叛了她丈夫的信徒,跪在他面前忏悔的时候嘴角为什么一直带着笑容。
「他有罪,」那个女人抬起哭的通红的眼,声音嘶哑难听,嘴角却挂着一丝扭曲的笑意,「我的丈夫背叛了我,他应该下地狱,永远无法前往极乐。」
「我杀死我的丈夫,我也有罪」她嘴角笑容更盛,她抬眼看将给予她罪罚的‘神明’,神色疯狂又满足,「我应该和他一起下地狱。」
「一起」
让她感到满足的,是一起。
“夏天。”他又叫了一遍,英俊的眉眼重新带上了笑容。
他理解了那个女人的满足从何而来,他张嘴,吐出甜蜜的情话。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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