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要私奔?”蔺以泽仔细咀嚼“私奔”二字,看向二人的眸光从温柔变得越来越危险。
没想到被蔺以泽撞见自己撬他墙角,越城的脸色顿时也变了。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牵起了沈诣修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坚毅道:“蔺师弟,大师兄他其实不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沈诣修慌了。
成全什么啊成全,成全我们去阴曹地府当黑白无常吗!瘪犊子你小命还要不要了!
“越师弟,你在胡说什么。”沈诣修把手抽出来,退后几步,当机立断跟越城划清界限,然后便用双手捂住脸痛苦道:“蔺师弟,大师兄命苦,今日下山采果被合.欢宗的长老看上,她已经放话出来,让上元宗做好准备,近几日就要娶我过门。师兄还欠着你的双修大典,照此情况看来是还不上了……”
透过指缝偷偷看了眼蔺以泽,见他对越城的杀心似乎消失,沈诣修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一想到主角心狠手辣刚才差点双杀,沈诣修便不禁一阵后怕。
先把合欢宗的靠山甩出去,让他不敢动自己才是正事。
蔺以泽抬眼看沈诣修,突然就懂了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合.欢宗自己目前确实不敢惹……
越城站在一旁用手锤墙,白净英俊的脸上也尽是悲苦之色。
这一次,蔺师弟与自己皆是输家。
“越师弟,蔺师弟,你们先回吧,师兄现在脑子有些乱,想一个人待会……”沈诣修一手扶着门,沉重地说完,便背影萧瑟地往里走。
越城看着大师兄进屋的单薄身影,心脏揪疼。
他可怜又苦命的大师兄。
“越师兄,你喜欢大师兄?”蔺以泽突然问。
越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他目光直直地对上蔺以泽的眼睛:“蔺师弟,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还是想说,对,我方才说的不是假话。大师兄他……太苦了。”
“但是宗主临走时把大师兄托付给了我,我与师兄有口头婚约,所以我希望越师兄能主动与大师兄保持距离。”蔺以泽微敛眉目,温声提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我讲这些,就算我离大师兄远些,蔺师弟你也没有任何机会!你回来之前长老们已经发话了,同意把大师兄嫁与合.欢宗长老!”越城气愤极了,说完这番话便御剑飞走。
见越城愤然离去,蔺以泽感到心满意足。
越城跟在沈诣修左右总归碍眼,找个借口让他离沈诣修远些,至于合.欢宗,自己再从长计议……
不急。
蔺以泽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缓步走进了沈诣修的屋子。
屋子里,沈诣修正在喝茶。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演了那么多戏,他也有些累了。
放下茶盏,沈诣修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皱巴巴黄纸细细打量,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到底是不是厕纸……”
黄纸似乎不是一般植物的纸浆做成,摸起来非常柔软。但是宗门任务的奖励应该不会是厕纸,不然也太low了。
“这是符箓师画符箓用的符纸。”耳边传来温柔清冽的声音,把沈诣修炸的头皮发麻。
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空茶盏看向来人,哆嗦道:“蔺、蔺师弟,你不要过来啊,我会砸死你的!”
没有了旁人,沈诣修也不再和蔺以泽表面爱情,他双腿打颤,恐慌极了。
蔺以泽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在沈诣修的屋里坐下,不急不慢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大师兄不必紧张。”
你时时刻刻想杀我,还不准我紧张?
沈诣修双手举着茶盏,脸色发白。
“我若想杀你,你觉得你这茶杯能护得住你?”蔺以泽望着沈诣修笑。
被蔺以泽的笑搞得心里直发毛,沈诣修硬着头皮说,“你不能动我,我现在可是合.欢宗长老的未婚妾!”
“就算你不是合欢宗长老未婚妾,我现在也不会动你。”蔺以泽喝了杯茶,不紧不慢道:“越城刚从你这离开,他知道我来过你这里,你若在此期间暴毙,宗门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我,沈阳子回来之后也不会放过我。”
沈诣修稍微松了口气:“真的不杀我?”
“假的。”蔺以泽冲他露齿一笑。
靠!
沈诣修抓茶盏的劲头又大了几分,他提着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挪了几步。
“哐当——”一声,窗户被猛地关上。
沈诣修顿时像个受惊的猫一样炸了。
他站在墙角,哆嗦着茶杯抱在怀里,面容惨淡,弱小可怜又无助。
蔺以泽放下手中杯子,偏头望着沈诣修,神情略带几分疑惑:“大师兄,原本我觉得你很蠢,你对我用药时我觉得你蠢的无可救药,但是后来发现你挺聪明,现在看你这样,顿时又觉得你蠢……”
沈诣修咬牙,他当然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人企图在修仙者面前翻窗逃跑很蠢,但是不试试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难道坐以待毙认命吗!
“这次不骗你,我现在不杀你。”蔺以泽微笑,“我有我的顾忌。”
现在不杀,以后还是要弄死我。
沈诣修心底拔凉,他放下空茶盏,抖着腿在蔺以泽面前坐下,尝试性地向蔺以泽抛出了第一枝求和的橄榄枝:“师弟,春.药的事师兄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要什么做赔偿,只要师兄有,便都可以赔与你。”
蔺以泽笑:“我想要你的命呢?”
沈诣修倒吸了一口凉气,硬邦邦道:“这个不行。”
蔺以泽也不逼他,微垂眉眼把玩手中的白玉茶杯:“师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跟宗主告状,只要他护着你,我便必死无疑,而你也不用这般提心吊胆。”
沈诣修自然不敢说劳资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我们惹不起的爸爸,于是只能强行给自己立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人设:“是师兄做错了事,师兄不想让爹替我收拾烂摊子,师兄不对,师兄挨打挨骂认了,你记恨师兄就行,和我爹无关,和其他的旁人更加无关。”
蔺以泽垂眉一笑,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开口道:“师兄似乎很怕我牵连到其他人?我不过区区虚丹期修士,修为在上元宗众弟子中只能算是中上水平,师兄怎么这般谨小慎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大能修士呢。”
这厮怎么这么敏感,他快扛不住了啊啊!
沈诣修眼神飘忽,磕磕巴巴道:“蔺师弟龙凤之姿,道心坚如磐石,未来定能证得大道,师兄……师兄不是怕牵连别人,只是不希望他们为了我为难你,师兄不忍你断了仙途。”
蔺以泽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诣修一眼,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沈诣修头皮发麻,讷讷点头:“是、是啊。”
说完沈诣修便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子!不忍断人家仙途还下□□去搞人家,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不过好在蔺以泽没有继续质疑沈诣修,他拿出一枚白色玉符,眼神阴凉地望着沈诣修:“滴血在上面。”
“我不……”刚说了两字,蔺以泽的眼神又变了,仿佛在说你要是不滴我就割断你的大动脉。
沈诣修顿时就改了口,咬着手指头悲痛道:“好,我滴——”
看着玉符缓缓变了颜色,蔺以泽才满意地将它收了起来。
这是个追踪符,以后不论沈诣修躲去合欢宗还是哪里,自己都能凭着玉符找到他。
“对了,你手中那黄纸是画符箓用的符纸,不算珍贵却也不便宜,上元宗并无符箓师,所以才没人要。”蔺以泽心情甚好,打开门,缓步离开。
见蔺以泽真的走远,沈诣修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他一摸额头,居然全都是冷汗,显然他刚刚被蔺以泽吓得不轻,不过好在蔺以泽真的顾忌合.欢宗,不打算近期杀自己了。
缓了好久,沈诣修才总算从后怕中脱离出来,刚才蔺以泽心情很好,临走前告诉自己这个黄纸的用途。
沈诣修重新关好门窗,盯着符纸发呆。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浪费这张符纸,好歹自己花了两个时辰才换来的东西,换下身上被汗湿的衣服,沈诣修打算去藏书阁找找有没有教人怎么画符的书。
蔺以泽暂时放过自己,沈诣修觉得这是件好事,至少自己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在宗门内行走了。
沈诣修循着记忆来到藏书阁,看管藏书阁的是个一身布衣的跛脚老人,此时正低头看书。
“孙师伯,好久不见!”沈诣修主动打招呼,这个看管藏书阁的是个阅历很深厚的老者,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心境出凡入圣,沈阳子一向与他交好,孙师伯也爱屋及乌,甚是疼爱沈诣修。
“是修儿啊?好久没看见你了,怪想念的。”孙师伯很开心,随即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忧愁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古籍,问沈诣修:“今日收到了宗门传音,几个老不死的要把你送给合.欢宗联姻,可有此事?”
“是啊,是真的。”沈诣修点点头,美滋滋。
哪知孙师伯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
“岂有此理,趁着宗主不在宗门,这群混账为了趋炎附势,居然让你去送死。”
沈诣修不解:“孙师伯,你说什么送死?”
孙师伯解释道:“你身体里累积的灵气越来越旺盛了,合.欢宗本就是靠双修增长功法,那温婉长老只是看上了你的满身灵气。”
沈诣修大喜:“这是好事啊!给她便是。”
这样自己还能多活些时日。
孙师伯心疼极了,小诣修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沈阳子在此之前并未将他这隐疾告诉几人,诣修根本不知道他这体质与人双修会发生什么事。
“合欢宗的功法特殊,合欢宗之所以是大宗而不是邪宗,就是因为和合欢宗弟子交合时,自身灵气也会成倍增长。到时候洞房花烛夜,修儿你会爆体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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