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贤深深觉得楚景在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什么叫万物于镜中空相, 终诸相无相??
咋滴, 见山不是山,只在山中迷啊?
那他眼前的人是啥!
裴贤一巴掌打散楚景合十的双手, 唬道:“别跟我整虚头巴脑那一套。”
“再给我说什么眼前的山不是山,眼前的水不是水,我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真实】。”
裴贤捏着拳头,明目张胆地威胁。
楚景:哎……
楚景长长叹了口气, 仿佛经受了生活的磋磨,“那你要咋滴?”
裴贤渴了,正在喝水,闻言, 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幸好楚景拿书挡了, 他幽幽道:“这毁坏的书算在你头上。”
“你……”可怜裴贤被茶水呛着,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偏无法反驳一句。
楚景最后实在看不下去, 帮他顺气。
裴贤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明明今天他拿着最有利的底牌,最后却被楚景完败!
这到底是为什么?
裴贤想不通。
然而不管他想不想得通, 既然他是被秦掌院叫过来分担活计的人, 楚景做完自己那份工作就走了。
今天回去的路上, 得去书铺看看有什么新上的书籍, 到时候买来送给先生。
楚景白天就在翰林院工作,裴贤日益聒噪,而楚景的耐心也越来越好。
楚景:不气不气我不气, 气坏自己没人替。
有时候实在被烦得很了,再默念几遍佛语:世间万物皆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然而楚景不知道,他越是如老僧入定一般,裴贤就越想招惹他。
e……就很迷
等到休沐那日,楚景觉得他都快看破红尘,终成圆满了。
他提着礼物,敲响了姜家小院的大门。
孟氏的贴身嬷嬷来给他开得门,见到他,立刻露出一个笑脸:“楚公子来了,快请进。”
姜家买的小院是个一进一出的小院子,楚景刚被引进客厅,姜苑和孟氏就听到声音出来了。
“小景来了啊,嬷嬷,快上茶点。”
楚景拱手笑道:“多谢师娘。”然后又对姜苑道:“学生见过先生。”
姜苑微微颔首,夫妇二人落座后,姜苑道:“今日怎的突然想起过来了?”
楚景呈上书籍:“学生偶然在书铺见得,甚为不错,特送来与先生看看。”
姜苑很是受用:“你有心了。”
“近来在翰林院做事,可顺心否?”
楚景恭敬道:“承蒙先生关爱,学生一切都好,只是在文献修撰时,有几个问题不懂,想要请教先生。”
姜苑捋胡子的频率加快了,故作矜持道:“跟老夫来书房。”
楚景起身:“是,先生。”
两人在书房里一讲就是一个时辰,楚景感觉气氛正好,于是拱手道:“先生,学生如今已及冠,还未取字,能否劳烦先生,为学生取字。”
姜苑一愣,而后摸着胡须,缓缓滑动。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考良久,方沉吟道:“楚景,景,上日下京,有光照之意,煦字如何。”
楚景怔了怔:还真让裴永惠给猜中了
楚景点点头:“先生说的,自然是极好的。”
姜苑脸上带了些明显的笑意:“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一份别人比不了的灵气,为师就为你取【灵煦】二字,如何。”
楚景躬身,郑重拜了三拜:“学生多谢先生取字。”
姜苑乐出了声,灵煦,灵煦,越听越顺耳。
他忍不住唤道:“灵煦。”
楚景:“先生,学生在。”
姜苑忽而朗声大笑,笑声穿过书房,传到了院中。
孟氏在吩咐下人准备午饭,听到丈夫的朗笑声,偏头望过去,不过有木门拦着,也看不见。
她收回看向书房的目光,左右张望,像在找什么人。
嬷嬷问道:“夫人是在找姑娘吗?”
孟氏:“嗯。”
孟氏不解: “那孩子早上还在,怎么一错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嬷嬷应道:“姑娘跟我说了,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去了公主府。”
孟氏:“公主府?”
嬷嬷笑道:“难得南华公主跟姑娘处得好,她们感情好了,以后南华公主去各种宴会,都带上姑娘,岂不是很好。”
“那倒也是。”孟氏轻抿着嘴笑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儿子会尚公主的,他们家竟然有一天也跟皇室扯上了关系。
她倒没被眼前富贵迷了眼,只想着儿子是驸马,以后女儿嫁了人,婆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为难她女儿的。
说到女儿的婚事,孟氏心里也急。
以前她虽然念叨着给女儿相看人家,可那个时候,深儿还未定亲,念念是妹妹,自然不能越过哥哥去。
孟氏所做有限,也还能安慰自己两句。可如今深儿眨眼间就成亲了,念念的亲事却还没个着落。
念念不上心不说,还各种抵触,也真叫孟氏愁叹不已。
“儿女都是债,罢了罢了。”孟氏揉揉眉心,“把午饭端出去吧。”
而此刻被孟氏念叨的女儿,却在街上游走。
姜念没去公主府,公主府是南华公主和她阿兄的家,她这个小姑子上门多不好。
她百无聊赖地闲逛着,路过一个小摊子时停了下来。
“老板,来一碗冷淘,辣口的。”
“好勒,客官稍等。”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姜念才回了家。她进去时,无意间听到下人说道:“楚公子今儿中午陪老爷用了些酒,走时脸上都泛着红,那身子走三步都晃一下,回去的路上可别出什么事。”
姜念的脚下意识转了个方向,却又听另一人道:“你们真是想多了,老爷特意安排了人去送,怎么可能会让楚公子出事。”
姜念看着地面:他有人护送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他第一次来京,在大街上就差点被两个混混给欺负了。
还有那日在公主府,他喝醉了,要不是她及时赶到,他就没命了。
他身子不好,年少时,考个院试都去了他半条命。
他总要叫人操心的……
姜念攥紧了袖子,而后匆匆回了屋,换了一身男装,戴上面具就从后门走了。
孟氏听到声音,去寻女儿,结果只看到空屋。
“这孩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姜念穿着男装,跑得飞快,楚景前脚回了院子,姜念后脚就跟进去了。
今日楚成安没在家,楚景让姜家的下人回去后,反手关了院门。
半下午的太阳又刺眼又灼热,他在院子里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摸到石桌边,坐下去………位置偏了,他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痛痛痛!!
楚景挣扎着爬起来,结果爬了半天,也只挪动了个地儿。
意识昏昏沉沉间,他瘪嘴嘟囔:“这具身子果然不适合喝酒。”
但是先生今日高兴,让人给他倒了酒,他哪有推辞的道理。
要不就这么趴着睡会儿。
姜念在楚家小院的墙头上,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眼,确定心安就走,谁知道会看到楚景趴在石凳上睡了,身上还有些灰尘痕迹。
她心里权衡再三,还是翻墙进了楚家院子。
“楚景,楚景,醒醒。”
楚景感觉身上一轻,他好像被人架起来了。
“你是谁呀?”
姜念失笑:这糊涂蛋
两个人往屋子里走,屋子挡住了太阳光线,楚景眯着眼,看到了身旁人是谁。
“景羊,我又梦到你啦~”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小雀跃
醉了之后,楚景神奇的把上次醉酒和回来后做梦的记忆串了起来。
姜念麻木脸:随你怎么说吧,她不跟醉鬼计较。
“吧唧”
周围突然安静了。
姜念僵住动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吧唧~”
脸颊上再次传来温暖的触感,姜念一张脸腾地烧红了。
刚才,刚才楚景他,他
“景羊,我们洞房花烛夜啦。”楚景身子一转,把人抱了个满怀,靠在姜念耳朵边道:“真好。”
姜念此刻的震惊大于心酸: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了!!!
“上次啊。”楚景小得意道。
原来姜念惊慌之下,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楚景蹭着她的肩膀,“第一次,我向你表明心意。第二次,我们就成亲了”
不过上次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就醒了。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多做一会儿梦。
姜念:………
姜念把人扶到床上坐着,楚景双膝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本分的不得了。
姜念本来心里五味杂陈的,都让他这幅乖巧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还以为这人有多大胆子呢。
她又恼又嗔,抬手捏住他的脸,楚景温顺地任她作为。
“景羊,景羊~~~”
姜念被他叫得心都化了,故作冷漠:“别哼哼了,我给你脱衣服,躺床上睡觉去。”
楚景:“嗯呢。”
姜念手一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他脱下外袍。
“叮咚”一声,清脆悦耳。
姜念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一枚平安扣。
应该是从外袍上滑落的,她感觉有些眼熟,于是把平安扣拿起来。
姜念瞳孔一缩,这个平安扣,不是她当年送给楚景的吗。
楚景竟然还留着,看样子还在随身佩戴,刚才没注意,应该是系在腰间了。
这个发现对姜念而言,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大石头。
楚景还留着平安扣,那他心里是不是对【姜念】也有几分不同。
她想得太入神,手上被猝不及防拍了一下,她没拿稳,平安扣砸在坚硬的地面,瞬间出现了碎痕。
“啊——”楚景缩回手,有些无措:“我把平安扣摔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叫你,你不理我,我就过来拉你的手…”
他脑子半醒半醉:“辜负了姜妹妹的好心,改日得重新买一块。”话语里有些遗憾可惜,却不见几分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就,碎碎平安?!
楚景弱弱举小手:……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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