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衍听了她这句话,好像就忽然不高兴了,冷声说:“你去榻上睡。”
时翘渐渐也习惯了谢闻衍说变就变的性格,阴晴不定,翻脸的比翻书还快。
她小心翼翼从他的手里扯回自己的腰带,胡乱的系起来,光脚踩在地上,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软塌上,钻进被窝里,头沾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谢闻衍见她这么轻易就睡着了又不高兴,无声无息走到软塌边,借着夜色月光望着她莹白润玉的小脸,轻皱眉头,还是想不通时翘怎么能进得了他的识海。
擅闯他人识海。
若对方是元婴大能,恐怕在她刚碰上识海的那一刻就被烧成灰了。
谢闻衍盯了半晌,随即伸出修长玉润的手指头,轻轻捏住她的鼻子,没一会儿,她的嘴巴便微微张开,企图透气。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了声,随即又用手捂着了她的嘴巴。
时翘是被憋醒的。
她正做着大杀四方的美梦,结果越来越喘不上气。
她睁开眼,直勾勾对上谢闻衍的黑眸。
谢闻衍淡淡然松开手,时翘蹭的坐起身,“大师兄,你不用睡觉吗?”
谢闻衍认真思索半晌,“我不用。”
时翘真的有些累了,白天里就好端端的大师兄,每天夜里都好像不太正常,她道:“你不是让我睡觉吗?”
捏她的鼻子,捂着她的嘴巴。
是想活活憋死她吗?
谢闻衍此时的脸色看上去惨白森冷,指尖低温轻抚过她的脸颊,“哦,我忽然觉得,既然我睡不着,你也不能睡。”
还讲不讲道理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时翘打了个哈欠,泛红的眼尾挤着两滴水光,她困顿的都快睁不开眼睛,“大师兄,我真的好困。”
谢闻衍点点头,“我知道。”
他掐着她的下巴,动作不算温柔,“来陪师兄下棋。”
时翘不会。
看都看不懂。
她正要张嘴拒绝的时候。
谢闻衍道:“敢睡我就掐死你。”
时翘:“......”
大半夜,时翘被迫坐在软塌矮桌前,强撑着精神和谢闻衍博弈了起来。
她脑子晕晕乎乎,看什么都不清晰,胡乱的下棋,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乱点。
终于,她撑不住了。
脑门磕在桌面,咣的一声。
谢闻衍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边渐起露白,他扯了矮桌,少女的身躯便顺势跌在他的腿上。
他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静静的坐在窗边。
——
时翘在谢闻衍的院子里住了三天。
第四天她踏出了谢闻衍的地盘,去后山猎兽练练手。
从前那些逮着她欺负的妖兽,这回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乱窜。
时翘很无语。
忙碌了一天,她连根鸡毛都没逮到。
等到了日落黄昏。
时翘回到青门宗,几天不曾见到的师兄弟们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柔和。
一口一个小师妹,像在看他们的亲妹妹。
“小师妹,你在大师兄那里.....过的还好吗?”
时翘想了想,点头道:“还行。”
除了晚上的谢闻衍有些难以应付。
白天的大师兄都不带搭理她的。
六师兄压低了声音,“小师妹,你暂且先忍忍,我们都明白的。”
“啥啊?”
“唉,你不要跟我们强装岁月静好。”六师兄继续补充,“大师兄因为你下药的事记恨你,趁着师尊要赶你去赤水的机会报复你,小师妹的命真的太苦了哇。”
师姐甲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哇是哇,小师妹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师姐,我给你做。”
师姐乙也说:“小师妹,人生充满希望,无论遭遇什么,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时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得说:“那我先谢谢师兄师姐们了。”
时翘前脚刚去练剑堂。
这帮师兄姐弟们聚在一起叹息,“小师妹这么惨,我决定要对她好一点。”
“是啊,你看见她手腕上的淤青没有,肯定是大师兄虐待她了。”
“大师兄恨小师妹,我也能理解,唉,真是虐恋奇缘啊。”
“昨儿师尊往大师兄的院里送了些各大仙门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女,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大师兄竟然全都给杀了。”
“.......”
大师兄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不容亵渎,孤傲清冷。
对俗世凡尘的事的态度都极冷极淡。
但貌似对厌恶之人惩罚手段之残忍,令人不忍细看。
六师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那些侍女个个貌美如花,天仙般漂亮,大师兄就扫了一眼,我都没看清楚大师兄是什么时候动的手,眨眼的时候,那些人就被割了喉咙,血溅当场,死了。”
“卧槽,我就说大师兄发脾气很吓人的。”
“小师妹,真的,能活一日是一日,我猜大师兄是想先折磨她的身心,虐的她生不如死,再杀了她。”
“唉,小师妹好可怜。”
“要色不要命的下场。”
“方才小师妹还在和我们维护大师兄的声誉,这是爱的有多卑微。”
他们议论纷纷。
讨论的有鼻子有眼。
越说下去,就越发觉得小师妹在算计过大师兄后,肯定是活不长了。
时翘哪里想得到他们脑洞这么大。
她被谢闻衍关在院子里练剑看书,还被他那只又丑又凶的穷奇妖兽盯得死死,她和穷奇打的你死我活,根本没机会知道其他的事。
更不知道谢闻衍杀了淮风给他送的漂亮妹妹们。
还是以那么残忍的、果决的杀法。
时翘去往练剑堂的时候,宋茵也在。
很奇怪的是。
好像只有死人才能成为白月光。
人都是贱骨头。
等女主醒来后,他们对宋茵的好感或者说滤镜就没有原来那么重。
慕容泽觉着自己是喜欢宋茵的,一改往日张扬跋扈的作风,在茵茵师妹面前,敛起锋芒和刻薄一面,嘘寒问暖。
宋茵越骄纵,他反而越喜欢。
茵茵师妹就连发脾气都那么的可爱呢。
宋茵怀里抱着的剑是淮风曾用过的配剑,金光璀璨,灵性十足。
一看就不是俗物。
宋茵也是纯净的水灵根,天资不俗,而淮风一贯舍得把宗门里的法宝灵药都给往她身上用。
所以她早早就结了金丹,修为不差。
宋茵身着浅粉色的流纱裙,腰间悬挂着淮风的护心玉,身后有两个专门护她周全的侍女,她面上敷了粉,肌肤瓷白,透亮的皮肤像抹了一层淡淡的粉霜,灵动又漂亮。
她被众人拥簇在中间。
四目相对。
时翘心里闪过四个大字:冤家路窄。
但既然同在青门宗。
不可避免就要碰面。
时翘坦坦荡荡,丝毫不怵。
受害者可是她这个倒霉蛋。
她为女主挖过心头血,给女主挡过刀,为她被迫和魔尊结了亲又结了仇。
时翘都想给自己刷一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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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茵对她笑了笑,“小师妹。”
时翘看着这抹笑容,心里奇怪,她努力想对宋茵也笑笑,但她实在是笑不出来,面无表情的回道:“茵茵师姐。”
时翘刚从后山大战完妖兽回来,衣摆处沾着泥土灰草,头发看上去也乱糟糟的,和穿戴漂亮的宋茵全然不能比。
宋茵眼神深处含着敌意,她的敌意和不安藏的不算好。
宋茵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因为她知道现在她所拥有的并不是真的属于她。
那个破败的寺庙里。
奄奄一息的少女被人抢走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和她仅剩不多的粮食。
宋茵那时也是去逃难,饿的头脑发昏,等其他人走后,她想去捡个漏。
翻来覆去,才从少女的脖子上看见了一颗值钱的玉珠。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拽了下来。
抢了东西正要从庙里逃走时。
一个宛若谪仙般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他好像是顺着玉珠上残留的气息找到了她。
没等她反应,紧抱着她,“茵茵,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看着骨瘦如柴的她,似乎很心疼,“哥哥带你回去。”
所以,吃过苦头的宋茵,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其他人抢走她拥有的一切。
“小师妹,我听哥哥说,我昏迷的这段时日里,你帮过我不少。”宋茵一副我们俩是好姐妹永远不分离的表情,拉过她的手,“你可想要什么补偿吗?”
时翘沉思冥想,而后道:“那我想要的确实挺多。”
“.......”
她看着宋茵手里的长剑还有她头顶用万年菩珠这种稀罕灵器制成的簪子,酸的牙疼了。
宋茵就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真是个臭不要脸不知羞耻的小师妹!
宋茵说哭就哭的本事很牛逼,泫然欲泣,娇滴滴的好像被欺压了的神情,“小师妹,是想要我的玉珠吗?这是哥哥赠与我的礼物,恕我没法给你了。”
时翘翻了个白眼,“我没说过,请勿造谣。”
她还给宋茵擦了擦眼泪,“茵茵师姐,别低头皇冠会掉,别哭泣坏人会笑。”
宋茵:“.......”
宋茵心想小师妹这个小白莲说话还挺毒。
宋茵被堵的说不出话,“你还没跟师姐说,你想要什么呢?”
时翘对女主无恶感也没有好感。
她平平淡淡道:“不用,大师兄说他都会给我买。”
宋茵的伪善面具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她对谢闻衍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都能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去死,已然是不太正常。
她咬着牙,通红的双眸好像能滴出血水来。
淮风一进殿中,看见的便是妹妹被欺负的快要哭的可怜样子。
他侧眸,望着时翘的眼神冷的能结冰。
宋茵抹了抹眼角,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假惺惺说:“哥哥,你别生气,茵茵师妹没有欺负我。”
淮风不太计较其他事。
唯有妹妹的事,是他的逆鳞。
他掌心已然酝酿了一股冰冷的真气。
元婴后期的修为,这一掌若是真的拍了下去,时翘要当场丧命。
唉。
时翘真的佛了。
神经病妹控什么时候死!!!
她当年就该嫁给魔尊,当个祸乱朝纲的妖姬,在魔尊耳边吹吹枕边风,让魔尊把淮风这个老狗逼给杀了。
时翘趁淮风还没动手之前,解释清白:“茵茵师姐说的没错,我只是回答了师姐几个问题而已。”
她接着一本正经道:“也许是我的回答太令师姐感动了,而想要痛哭。”
淮风问:“你说了什么。”
时翘随口一说:“师姐问我想要什么,我还挺想要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珠,看着觉得眼熟。”
时翘指天发誓。
她真的就是瞎几把乱胡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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