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性阴晴不定, 忽然伸手卡住她的脖子,却也给她留了一丝喘气的余地。
他似乎被时翘踩到了痛脚,非常恼怒, “你想挟恩图报”
时翘被扼住命运的喉咙, 一时没法出声,她从来没指望过慕容泽会看在从前师兄妹小拇指大小般的温情就报答她什么。
她简简单单想要一个跑路的机会而已, 很难吗
慕容泽自嗨上瘾,眼神锐利盯着她的脸, 一声轻笑划破浓稠的夜色,“可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啊。”
时翘“慕容师兄,有话好好说, 你先把手从我脖子上移开, 一尸两命就不好了。”
慕容泽缓缓松开手,时翘总算能好好喘上一口气,
初次逃跑以失败告终,被人提着衣领狼狈丢回了她的屋子。
慕容泽看管她的力度荣升一个等级, 门窗锁死,顺便增派了十几名高手。
时翘想了想, 张嘴说“慕容师兄, 倒也不必如此。”
慕容泽斜眼看她,倒是想听听她还想怎么狡辩。
时翘迎着他的视线, 认真道“你这种软禁我的架势,我会以为你暗恋我。”
爱而不得从此走上强取豪夺的道路。
慕容泽气到冷笑“滚。”
时翘也不想再惹他, 决定闭上自己这张能把人气死的嘴。
又过了两天,时间紧迫, 时翘觉着离自己的话露馅的日子不远了。
生死垂危存亡危急的时刻, 肚子里这个种开始闹腾。
她吃不好睡不好, 脸颊上的肉跟着瘦了一圈。
慕容泽不知从哪听来,说她开始闹绝食打算自杀来着,之后兴师动众赶来看她的笑话,又准备说些难听的话来奚落她。
看见时翘的脸,他怔了几秒。
一张憔悴的、苍白的神情还有些虚弱的脸,气色不好,精神萎靡,似乎真的吃了很大的苦头。
慕容泽原本攒了一肚子奚落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话到嘴边绕了一圈“怎么,还想用死来威胁我吗”
时翘好冤枉,“你知不知道有种现象叫做害喜。”
慕容泽也恼了,“你爱吃不吃。”
“我也想吃。”时翘指了指自己肚子里这个“但是他最近好像不太想吃。”
吃什么就吐什么。
慕容泽没好气道“那你饿死算了。”
时翘抿直嘴角沉默以对。
哑巴侍女将午膳端进屋子里,菜品丰盛,有肉有素还有她爱喝的排骨汤,时翘捡起筷子吃了小半碗饭菜,忽然,她停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慕容泽问“你为何不吃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
不都怪你盯着我看
她很客套地问“你要不要也来点”
慕容泽冷哼“我不吃。”
修士都要辟谷,偶尔才会尝个新鲜,平日是绝不会碰这些。
他尚且不知时翘没了金丹的事情,当她因为怀孕而爱上俗世凡物。
时翘今日奇迹般没有害喜想吐,一桌子饭菜被她扫荡而空。
慕容泽望着空盘子还有话要说“你可真能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侍从隔着门在外传话“大少爷,去问话的死侍回来了。”
时翘心中卧槽。
完犊子了。
慕容泽瞥了眼表面依然镇定的时翘,意味深长笑笑,“让他去书房等着我。”
“是。”
时翘端起茶杯,抿了两口。
慕容泽说“小师妹,你是不是说谎,我马上就知道了。”
他回了书房,死侍带回的消息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小少爷说他不曾碰过时翘姑娘,顺便让您出够了气,就把时翘送到他那边。”
“你下去吧。”
“是。”
慕容泽想到时翘面不改色和他撒谎的样子,就咬牙切齿。
小师妹属实是不要脸,撒谎成性。
他也是傻逼,这几天竟然还真的就被她唬了过去,好吃好喝供养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孩子不是慕容家的血脉,慕容泽就能放开手脚对她施刑。
他一定要好好折磨这个谎话连篇的小师妹
慕容泽迫不及待又重新去往时翘的小屋。
时翘看见他心里就有数,肯定是自己露馅了。
她说“慕容师兄。”
慕容泽打断她的话,“小师妹,你竟还敢骗到我头上来。”
时翘戳着自己的一对手指头,脸皮也还没有厚到能一口咬死这就是他弟弟的孩子。
她开始卖惨,“师兄大可以厌恶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慕容泽懒得听她说废话,他宛如一个大反派“我现在就要废掉你的金丹”
这种时候,时翘就没必要和他隐瞒,她叹气“你来晚了。”
她的语气相当之洒脱,“我的金丹已经没了。”
慕容泽“”
男人粗暴抓过她的手腕,静心探她的丹田,猝然睁开眼,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说“竟然真的没有了。”
时翘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吃惊。
慕容泽眼神复杂,松开她的手腕,忽然改变了主意。
时翘说“师兄,我已经这么惨了,你就算有怨气也该不见是不是”
慕容泽噎住,随即道“你想的美。”
时翘叹气“你这样关着我真的没意思,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替我养孩子吗”
“做梦。”
又不帮她养孩子,又不肯放她走,他到底想怎么样比女主还难伺候。
慕容泽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好一会儿,“你的金丹怎么没了”
伤口上撒盐,火苗上浇油,哪壶不提开哪壶
时翘说“我也不知道。”
“你的金丹你会不知道”
“那我确实就是不知道。”
“也好,你现在一介凡人,我多留你几日也无妨。”
说罢,他冷硬的两根手指头粗暴掰着她的下颚,往她嘴里塞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丹药。
等她咽下,才松开手。
时翘被呛着了,双手搭着桌面,弯腰咳嗽,死活都咳不出来。
慕容泽凉飕飕道“你别白费劲了。”
他心情颇好“这叫幻颜丹,没有毒性,只是会改变你的外貌而已。”
听他说没有毒性,时翘才没那么紧张。
过了半刻钟,慕容泽给她递过一面铜镜。
她心中卧槽,镜子里的脸属实陌生,和她之前的脸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她以前就不是绝世大美人,而眼前这张脸真的太太太太普通了。
扔在大街上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那种普通。
鹅蛋脸,双眼皮,小嘴巴,但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平平无奇。
她本来还不知道慕容泽为何要让她吃下幻颜丹,直到被慕容泽拽过去充当他的侍女,却在正厅里看见一丝不苟的祁州,才明白他的打算。
祁州因为退婚之事,被关了三年禁闭,而今被提前放出,是因为魔界最近作恶多端,妖物魔物作乱,他奉命下山除乱,顺便寻找时翘的下落。
祁州和慕容泽关系尚可,途经此地,除掉作祟的妖物之后,便前来找到慕容泽打探时翘的消息。
少年穿着一身白,五官干净漂亮,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额前绑着束带,模样利落。
他问“想问师兄,可知道小师妹的下落”
小师妹跟着谢闻衍从乌玄派离开之后,音讯全无,只有传言他们曾经和慕容家有过牵连。
慕容泽摇头“我不知道。”
祁州点点头,握紧手里的剑,提着一口气不死心继续问“那你可曾听说过她的消息”
慕容泽还是摇头“也不曾听说。”
祁州实在是什么都打听不到,才会找到慕容泽。
他又不是不知道慕容泽和小师妹关系一向都很不好。
祁州道“既如此,打扰了。”
慕容泽请他多坐了半柱香的时辰,笑眯眯吩咐被迫扮成他侍女的时翘,“去倒两杯茶来。”
时翘握着拳头,忍气吞声给他们倒茶。
她想了想,虽然祁州好像也不是个好东西。
但和慕容泽比起来,他好歹还算个人。
她在心中盘算,只等一会儿找个空隙,就冲到祁州面前说她就是你要找的小师妹啊
就是不知道,面对这张朴实无华毫无亮点的脸,祁州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慕容泽一边惬意的喝茶,一边说“师弟既然要在镇上多留几日,不如就先在我这里住下。”
客栈人多眼杂,难免会坏事。
祁州沉思,然后说“好。”
时翘主动揽下要提他整理房间的活儿,慕容泽凉凉扫她一眼,冷哼了声,仿佛猜出来她在想什么。
祁州回来时,时翘恨不得扑过去抓着他的袖口,大声地说她就是时翘啊。”
但是,她被慕容泽那个贱人弄得现在开不了口说话。
不过没关系,她还能写字。
她在纸上留四个字,“我是时翘。”
祁州拧眉盯着纸张上的字迹,似乎有些生气“姑娘不要开这种玩笑。”
时翘急了,又写“我真的是。”
祁州多打量了她几眼,这张脸,不是她。
光凭肉眼,他也能看得出眼前的女子并未易容。
他皱着眉,冷声说“你出去。”
时翘你妈的。
她在祁州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院子外慕容泽一顿奚落“祁州没有认出你来,不知道过两天谢闻衍能不能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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