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并没有审问出什么东西来。
贼眉贼眼的男人是个赌徒,而那个脸肿的妇人是他的妻子,赌徒输光了赌资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那个女人给了他一些银钱和一瓶药让他来季娑这里闹腾,并且许下承诺:一旦他毁掉了季娑的容貌,便可以再获一大笔银子……
至于别的事情便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衙役们押着这两夫妇走了之后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午饭的时间。
为了庆祝季娑洗清了栽赃,红音特意张罗着多烧了几个菜。
红音原先的主家待她不好,平日里非打即骂,季娑性子随和,而且乐意教导她各种技能,红音跟着季娑之后在铺子里长了不少见识,她从没想到自己能过这样的日子……
红音无比珍惜这样的生活,连带着对季娑也无比忠心。
有红音一对比,在闹事者上门之后一直缩在房子里不露面的朱永便显得差劲太多了。
直到红音快烧好了饭菜之后朱永才从房间里出来。
红音狠狠地瞪了朱永一眼,朱永却宛若未觉一般到灶台端了饭食。
这段时间小孩一直窝在房间里不出门,都是朱永端着饭菜进房间两人一起吃。
朱永将饭食端到了小孩门口,谁也没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在房间里不出门的小孩会突然推开门走出来。
小孩的脸色有些红,眼神有些犹疑,挺直着脊背走到了餐桌旁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的战斗经验给了季娑充分的警示:小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着……
纵然不知道小孩为什么突然间想通了走出了房门,季娑仍是高兴地朝着小孩笑了笑,殷勤地为小孩布置着碗筷。
祁焚一眼就辨认出了季娑此时的笑容和她平日里伪装的和气生财的假笑不一样,季娑此时是由衷地高兴……
不由自主的,祁焚也勾了勾唇角。
要是吴道姑知道自己就是祁焚,指不定会高兴得晕过去!
祁焚微微垂下了头,耳朵尖又悄悄地红了。
他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意识到自己确实将吴道姑放在心上,纵然心中震惊,但祁焚不想再否认自己的感情。
总归自己焚教之中还缺了一个女主人,吴道姑虽然奸滑了一点,但自己却难得地不厌恶她:只要她不试图干涉自己的决定、安分守己地呆在焚教,祁焚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吴道姑的。
想到这里,祁焚弯了弯唇,矜持地从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季娑的碗里。
“你吃。”头一次做这种给人夹菜的事情,祁焚的嗓子有些干。
祁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记住了吴道姑喜欢吃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
自己的口味比较清淡,焚教之中的厨子也是契合着自己的口味做饭,以后吴道姑进了焚教的话估计会吃不习惯。
或许要另外请一个厨子了……
季娑并不知道祁焚心中的想法。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孩的动作,虽然震惊,却没忘开了直播把小孩的动作放给所有观众朋友们看:看到了吗?这是我养的崽崽!他终于懂得疼人了!
季娑心中无比激动,差点盈出了眼泪。
吴道姑越来越不矜持了!有必要如此激动吗?
迎着季娑泛着泪光的眼睛,祁焚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脑子里这么想着,心中却涌起淡淡的喜悦,连带着连这段时间郁窒的心境都开阔了许多。
祁焚又给季娑夹了一只卤鸡腿。
他身体里的经脉已经恢复了大半,没多久就能回去焚教了。
这段时间吴道姑带着自己确实受了不少委屈,等他恢复了功力之后一定会帮她讨回来。
这一顿饭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和睦,红音看着小少爷终于不再闹别扭,也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靥。
唯一觉得不怎么高兴的便只有朱永了。
朱永端着碗有些食不下咽,他抿着唇站在一旁,眼眸微微闪动,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祁焚的视线在朱永身上顿了顿,微微暗了暗。
……
这次的闹事只是一个开端。
接下来季娑没有转卖成功的铺子在深夜被人砸了,院子里突然间被人丢了死状残忍的家禽……
除了季梦,季娑想不到谁会这么咄咄逼人地针对自己。
季娑烦不胜烦,也不想再容忍下去,开始寻思着找个方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季梦和柳剑……
不过虽然季梦总是制造麻烦,这段时间季娑的心情总体还是很好的。
小孩对季娑的态度又有了变化:具体表现为坚决制止季娑摸他的头,但是会允许季娑牵着他的手,然而每次一牵手小孩就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季娑看着小孩脸红红的样子便觉得心情愉悦,每次都将这样的场景直播了出去。
直播间能录屏,等季娑回到了最高位面还能看回放,再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崽崽。
而每次看到季娑这么做,蜀书的态度便会变得十分奇怪,要么是劝阻季娑吃顿好的,要么是问季娑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季娑没想到蜀书会这么关心自己,愈发坚定了要好好完成任务的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琊门和青雀门的比武也到了尾声。
修真者比武和凡人不同,凡人比武比的是体力,顶多一天之内能分出胜负,修真者比的是灵力、法宝,打上几天是常有的事情,这场比武延续了近一个月,纵然这些年青雀门声名鹊起,但是青雀门的积蕴毕竟没有老牌宗门之首的天琊门雄厚,比武大会结束之后青雀门还是败给了天琊门。
在比武大会结束的前一天晚上,祁焚感觉身体就像是被烈火炙烤,身体里断裂的经脉在飞速地重组……
剧痛之中,祁焚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梦里吴道姑目光流转地朝着他靠了过来,这一次她没有亲吻他的脸颊,反而呵气如兰地吻上了他的唇……
……
第二天季娑又一次发现小孩到了练武的时辰还没起床。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季娑谨慎地观察着小孩的面色,并没有掀开被子。
啧啧,小孩被子下果然没有穿衣服。
小孩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体内气血翻涌,脉搏逐渐强劲……
虽然有些奇怪小孩的脉搏恢复之后比成年人都要强劲,然而季娑却十分高兴:这是小孩体内的怪病彻底痊愈的迹象。
季娑松了口气,惯例给小孩喂了安神镇痛的药丸子,然后叮嘱朱永和红音不要打扰小孩,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小孩一直昏睡到了中午。
朱永似乎有些无聊,自告奋勇去厨房做饭。
季娑听着厨房顶上轻微的动静,看着朱永闪烁的视线,微微眯了眯眼。
她倒是低估了朱永,原本以为他只是不务实了些,倒没想到他还会吃里扒外……
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季娑抿紧了唇,回到房间准备了一些能用的毒/药和暗器放在了身上,顺带着服下了一堆能解常见毒药的药丸。
没过多久,朱永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红音并没有坐在饭桌旁边。
“我让红音出去给我买些点心。”季娑不动声色地朝着朱永解释道。
朱永垂头笑了笑。
红音不在,更方便他实施他的计划。
季娑并没有尝出朱永有没有在菜里下药,想来朱永也知道她深谙药理,即便下毒也会挑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的毒……
季娑不敢托大,装作无事一般夸了一下朱永的手艺,没吃几口就借口有点头晕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之后季娑立即将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随后躺在床上开始装睡。
季娑的宅子毗邻街道,平时能听到街道上喧嚣的人声,然而突然间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有人用了隔绝的阵法。
是季梦吗?
季娑心中一动,面上却仍是表现出熟睡的模样。
‘咯吱’一声,有人推开了季娑的房门。
“她睡了吗?”季娑听到了一个压低的男声。
是王竹!
这声音前段时间才听到过,季娑几乎立即就认了出来。
“王公子你放心,我看着她喝下的汤……”
“你答应我的……”
“你放心,”王竹的声音带着点急迫:“等我娶了袁夏之后一定会放你自由,该有的银钱也不会少了你……”
季娑微微皱紧了眉:目前的情况在季娑的预料之外,但是仔细一想又是在情理之中。
季娑原本以为是季萝搞的鬼,偷偷地派红音去寻了柳剑,毕竟被柳剑亲眼目睹恶毒的模样,对季萝来说比打她一顿更要来得难受。
现在看起来倒是让柳剑白跑一趟了……
这时候门口的两个人似乎交涉好了,关门声响起,有脚步声朝着季娑的床榻走来……
季娑握紧了袖子里的刀子。
孰料脚步声却中途一转去了窗边。
窗户外传来一声响动,有人从窗子跳了进来。
“王竹,事情都办好了?”季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骄纵女声。
果然这件事还是和季梦脱不开干系!
“仙姑,都照您说的办了……”
“好,事情成了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是给你们助兴的药,天下没人能解……”
季娑听着王竹和季梦的讨论,才知道王竹和季梦勾结在了一起,王竹想要夺取自己的清白逼迫自己嫁给他,而季梦纯粹是因为柳剑的另眼相待对自己生出了嫉恨。
季梦不仅想要毁掉自己的清白,更是让王竹夺了自己的配方和家财之后苛待自己……
真是无比恶毒的心肠啊!
季娑没把握能打赢季梦,摸到了床头暗器的机关:这机关无比巧妙,别说是季梦,就是季萝可能都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逃脱……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隔壁不远的房间之中,床上原本熟睡的小孩四肢逐渐伸长,面容悄然改变,缓缓变成了一个俊逸无双的成年男子。
汹涌的灵力回归体内,甚至比先前更为精粹,方圆几里的动静一齐纳入耳中,男人缓缓睁开了眼,望着自己颀长的手掌,狭长的眼眸眯起,一声轻笑……
……
季娑正要驱动暗器,窗前的两人却突然间停止了讨论……
发生了什么?
季娑眉心微皱,按捺不住想睁开眼,脑袋猛地一阵昏沉……
迷迷糊糊间,床前似乎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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