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展昭一路手忙脚乱。
又是帮他换下湿衣服,又是为他搓手心回温,不时还要给他输送些内力助他平息内息。
忙了大半天,出了一头的汗。
展昭不禁小声埋怨:“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不让人省心?”
“习武之人,跑去自家冷泉却反被寒气侵体,白玉堂,白大侠,你丢不丢人?”
“还有你这紊乱的内息……你是觉得展某见识短,专程跑来给我玩走火入魔是不是?”
“还不让白福惊动我?怎么?你是想给自己冻成冰雕,给你这破宅子当镇宅之宝是吧?”
展昭越说越来气,气的直用手指戳他额头,又不忍心动劲儿太过,因而整套动作做出来,非但没有半分责怪感,反倒变得有些许亲昵。
门外边儿,白福不知道里面自家爷的情况,端着热汤急吼吼的喊:“展爷,汤好了!”
展昭最后又戳他一下,随后放轻动作,扶着他靠在床头。
刚要走,床上的人忽然挣了一下,一把攥住他的手。
“别走。”白玉堂唇齿微动,低声喃喃,“别留玉堂一个人……兄长……”
*
“玉堂他大哥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白玉堂已沉沉睡下。
展昭轻掩门扉,也没走远,就在他屋前的台阶上坐下,问白福。
“您说的是大公子么?”一提到白锦堂,白福的眼底立马爬上一抹惋惜,“老爷、夫人去得早,白家家业几乎是大公子一力扛下的。那时候,五爷尚且年幼,正是闲不住顽皮的时候,大公子不想他感染悲伤,对他瞒了老爷、夫人的死讯,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拉扯大,在他身上付出了三个人的爱,也因此将五爷惯成了现在的样子……”
“后来,五爷长大些了,渐渐懂事,知道父母并非如大公子当年所说出远门经商去了,也明白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便更为依赖大公子。”
“之后呢?”展昭问,“他大哥是如何出的意外?”
白福叹道:“经商途中,遭遇劫匪,他们同行的一队商人一个没留。”
展昭默然。
白福道:“那天刚好是五爷生辰,原本大公子与他说好的要赶回来为他庆生,谁想到……”
话说到这里,连白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
展昭又在门前静坐片刻,直到夜风吹散了心中的最后一片忧思,这才掸掸身上的土,转身回了白玉堂的房。
静夜里,月光下,白玉堂睡得极不安稳。
往日平坦的眉间,此时却被点点愁思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展昭轻轻地坐过去,指尖轻抚,却抚不平他的满面愁容。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展昭内心轻叹,原来在他们内心深处,全都藏着一块不容人轻易窥探的柔弱悲伤。
他望着夜色中白玉堂那精致好看的五官,忽然暗自一笑,随后抬手扒拉他,不客气的在他耳边道:“往里挪挪,腾点地方。”
睡梦中的白玉堂居然真的听见了,十分大方的腾出半个床位。
展昭终于无声的笑开。
侧身躺在白玉堂的床上,展昭放肆而贪婪的欣赏着白玉堂的睡颜。
同时在心里想:没大哥疼了不要紧,以后,展哥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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