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李姑姑说打算派人出宫采买,不过因为最近宫里秀女增多,她要负责授于礼教,人手不够,傅时雨听后,便自告奋勇的包揽下来。
一出宫,他找地方换了身衣服,恢复本来相貌,想说不知道具体位置找个人问问,结果没留神撞到了人。
“小兄弟贵姓?”傅时雨笑吟吟道。
眼前这少年看着不大,眉宇间能看出几分稚嫩,与封长行差不多的年纪。五官深邃,轮廓硬朗,虽生了一副好相貌,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难以接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对上他的视线,身体里就有股如临大敌的危机感,让人不太舒服。
听到这称呼,再加上看到这人比自己快高半个头的个子,楚晏面色一黑,准备绕过他离开。
这人怎么瞧着比前世高大了些...
傅时雨右移一步,挡在他跟前,笑得如沐春风,“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间破庙?”
“劳驾你指个方向就成。”
楚晏垂下黑眸,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前世这个人也总是爱笑,人前人后都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不过背地里却心狠手辣,做事果断,从不留情。
当年营中抓了一名匈奴叛徒,迟迟几天不肯招供,最后傅时雨准备用沸水剥了他的皮,那人吓得当场失禁,直接昏了过去。
后来楚晏进入地牢,看到这人站在犯人前,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正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拭手上血迹。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人有了不一样的悸动,现在才明白,那种悸动名为欲.望,所以每次把这人压在身下一顿猛()时,深.处的快感才会如此强劲。
只可惜这人在床上,从来都是不笑的,瞪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欺负狠了,才会掉两滴泪,不过也不笑,与白日里那个笑脸迎人的傅军师判若两面。
忆起往事的楚晏胸口有些郁结,眼中不由多了几分乖戾,他猛地伸手大力把面前的人推到一旁。
站立不稳的傅时雨撞在墙上,疼的嘶了一声,楚晏见状眸色一沉,冷着脸准备离开。
“小兄弟,我可曾得罪于你?”傅时雨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暗忖这小子瞧着年纪不大,力气倒是够劲儿。
楚晏脚步一顿,也清楚自己对待这人不够冷静,一时半会还好说,如若以后还是这番态度,恐会惹人生疑。
“抱歉,我不喜生人离我太近。”
见他竟然回应自己,傅时雨有点惊喜,温和笑道:“是我该说抱歉,失了礼数。”
“小兄弟若不知道,那我便去问别人了,告辞。”
楚晏想起什么,突然一脸漠然的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傅时雨转过身,眼中疑惑。
“出了城门往左走。”
傅时雨眼眸一亮,拱手抱拳道:“多谢。”
“不必客气。”
看着那人离去后,楚晏冷笑一声,也紧跟着出了城门,不过走的却是和傅时雨相反的方向。
想来想去,与其让他问别人,倒不如指个错的方向,替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就算知道错了再赶回来,那时人已经被带走了。
心里打得一手如意键盘,楚晏发现里衣的袖子黏糊糊的有些难受,想必是刚刚推傅时雨那一下,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
看来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楚晏的脚步加快许多,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从小习武,步子也较旁人轻快,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看到了要找的那间破庙。
刚想进去,突然听到庙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
“公子爷,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求你施舍点饭钱吧。”
“好人有好报,救救我们吧。”
“是啊,是啊,我也好几天没吃了。”
“...”
“可...我也没银子...”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楚晏眼里一震。
傅时雨?
自己不是指的错的方向吗?为何这么快就到了。
他隐在庙前的大树后,看向庙里的情形。
傅时雨被一堆乞丐围在中央,有些手足无措,干净的白衫上多了几团污印。
看他这副狼狈模样,楚晏心里也不似刚刚那样烦躁,眼底满是畅快。
听傅时雨说没钱,底下跪着的那些乞丐瞬间翻脸,言语间满是指责之意。
“你穿这么好,怎么可能没银子!”
“是啊!不可能没有!”
“你不给我们就不说那个人在哪儿?”
傅时雨不见生气,告饶道:“抱歉各位,我现在是真没有。”
“不过你们若是告知那人在什么地方,我定有重谢。”
他身上的那点银两,都是等会要去采买的,动不得,如果早知道会碰到这群乞丐,就把之前杨芊芊给自己的银两拿上了。
“既然你不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少跟他废话了!”
“直接动手吧!”
那群乞丐七手八脚的驾住傅时雨,开始扒拉起他衣服。
傅时雨心里叹口气。
这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又没什么武器,哪能敌得过这群跟疯狗似的土匪,正打算忽悠他们停下,然后再找个机会离开。
“你们先停手,我给行了吧。”
“我就说他有吧。”站最前面的一个乞丐得意笑道:“还不赶快交出来!”
“等等,那是不是钱袋?!”
一个乞丐惊喜叫道,众人如狼的目光纷纷移到傅时雨身上。
傅时雨低下头,原来是刚刚挣扎的时候,揣着的钱袋露出来了一个小角,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他讪笑道:“这不是钱”
话还没说完,傅时雨衣领被人猛地拽住,那群人如同失智一般,疯狂的撕扯着他衣衫。
见他被拽的只剩件里衣,藏在暗处的楚晏嗤笑,不由暗骂一声废物,何必同这群刁民多说。
无意间瞥到一只脏兮兮的手摸上傅时雨领口,松开的里衣滑出一截削瘦白皙的锁骨,里面风光若隐若现。
楚晏眸光骤冷,拾起地上的碎石子狠狠掷去。
耳边响起几道细微的破空声,拽着傅时雨衣领的几个乞丐扑通倒在地上,钱袋里的碎银子滚了一地。
“...”
傅时雨不明所以的理好衣服,往外面望去。
“谁在那儿?”
庙外无人应声,除了丛生的杂草和枯树,便再无他人。
傅时雨又走出去看了几眼。
没人...
那这群乞丐是怎么回事?
傅时雨心里惊疑不定,想起还要找人,他低头看了眼那几个昏迷过去的乞丐。
看来得下次来了,这次只能怪自己太过鲁莽,如若有备而来,岂能让这几个土匪如此嚣张。
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弯下腰,把地上的碎银子捡起来装在钱袋里,转身跑出了破庙。
见傅时雨匆匆离去后,楚晏从树后走出来,踱步迈进破庙。
昏死过去的几个乞丐悠悠转醒,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发现那个白衣公子已经不见了。
看到不远处背对他们站着的人,那几个乞丐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瞥见了一丝恐惧。
“你是谁?”
此时已近黄昏,鸟群归巢,沙沙树影掩盖着这间破旧的荒庙,有种说不上来的诡谲阴森。
楚晏转过身,墨发随风杨动,眼底森冷,望不见一丝烟火气。
“重阳在何处?”
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几个乞丐放下心来,扬声道:“问人先给银子!”
“是啊!给银子!”
生了副贼眉鼠眼相的乞丐嘿嘿笑了笑,圆滑道:“怎么样?公子爷,银子一给我们马上告诉你!”
话音一落,刚刚还站在远处的人转瞬到了跟前,楚晏掐着他脖颈,手掌随之用力,那个乞丐还没来得求饶,侧歪着头,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楚晏从剩余的几个乞丐脸上一一扫过,淡淡道:“还要银子吗?”
那几个乞丐瞪大眼,转身想逃,楚晏率先跃过他们,把庙门关上了。
这下,几个乞丐也知道惹上瘟神了,吓得齐齐跪在地上,哭求道:“大...大爷饶命。”
楚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语气虽听不出起伏,却让人寒毛直竖。
“说。”
乞丐们脸上一愣,反应过来后,连连磕头道:“大爷,我们真的不知道人在哪儿!”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啊!!!”
庙中响起一阵凄厉惨叫,一时惊的雅雀乱飞。
楚晏缓缓移开脚,那乞丐抱着手大声哭喊,疼的在地上打滚。
“最后一遍。”他仅剩的耐性被一点点耗尽,看着那几个浑身颤抖的乞丐,语气阴沉道:“人在哪儿?”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大爷!”
“这庙里真的没听说过有叫重阳的人啊!”
“是啊,是啊,一直就只有我们几兄弟在!”
楚晏沉吟。
难道找错了地方...
垂眸看着脚边磕头的几个乞丐,楚晏脸上不见喜怒,半晌后,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接连响起几道惨叫。
紧闭的庙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
楚晏揉着酸痛的手腕,刚一跨过门槛,看到院子的情形时,眼里一怔。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地上,脸上脏的看不清本来相貌,正捧着半个黑漆漆的馒头,啃得认真起劲。
楚晏回过神,勾起唇角,缓缓走到那乞丐面前蹲下,摊开手,掌心里有一块三角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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