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颐城的路上,花濂把花璎放出来,照顾目不能视的花绘,但进城前又要把她收回储物袋。
“抱歉,你的样子太显眼,等我们安定以后就会把你放出来,再忍耐一段时间。”
花璎沉默地点点头,在原地消失。
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
花濂牵着妹妹走到队尾。
进城盘查严格,队伍很缓慢的前进着。等的时间越久,花绘越不安,她抓住哥哥的袖子,低声问:“我现在眼睛不好,会不会……”
“别担心,门派收徒看的是灵根天赋,不会在意这个。”
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回头插嘴:“这可说不好,大门派收人的门道多着呢,天赋是入门砖,还得通过他们的试炼才行。”
花绘握紧哥哥的袖子。
花濂安抚道:“没事,什么试炼哥哥都陪着你。”
“嗯……”
“你们也想太美了吧,试炼肯定是一个一个……”接收到花濂冰冷的警告目光,说话的人讪讪闭嘴。
花绘越发不安,但不想让哥哥担心,没有表现出来,转而问:“那我们要去什么门派?”
“玉阳派。玉阳派中有很厉害的符修,你运气好就能拜在他门下。”
“那哥哥呢?也做符修?”
“我准备习剑。”
她想了想道:“剑天宗……听名字是专门习剑的门派吧?哥哥,我们要分开了。”
“不,玉阳派也有剑修,我和你一起去玉阳派。”
“不行,要去就去最好的地方。”
“玉阳派是大派,剑修不比其他门派差,你别担心我。”
前面的人又想插嘴,花濂在他开口前冷冷一瞥,吓得他怏怏闭嘴。他其实想告诉他们,剑天宗以前是最风光的剑派没错,但现在已经没落了,虽说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像玉阳派这样的大派中的剑修水平确实已经不低于剑天宗。
“我不管,我也要学剑,你不去我去。”
“别胡闹。”
花绘坚持去剑天宗,花濂一开始好言相劝,见她怎么都不听干脆闭了嘴。花绘敏锐地感觉到哥哥生气了,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歉,等他态度软化了,立刻卷土重来,缠着去剑天宗,这回花濂说什么都不搭理她了,火了就来一句:“要去你就去吧。”吓得她不敢吭声了。
但是进城之后越想越不开心,她还不是想让哥哥去更好的地方,反正她这样的去哪里都无所谓。她确实符画得不错,但谁知道练剑会不会更有天赋……就算天赋差点,做剑修能攻能守,打架的时候不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配合用符才能逃过一劫,多好。
“我要御剑飞行!”
“哥哥带你。”
她瞪了哥哥一眼,“啪”一声甩上门。花濂震了一下,又气又无奈,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反正现在她眼睛看不见,也不用担心她到处乱跑。
花绘往床上一倒,黑蛋骨碌骨碌滚出小藤篮,撞到床柱,“叽叽喳喳”地乱叫起来。
她捂住耳朵,但声音源源不断地在识海响起,
“疼死我了哎哟喂!”
“吵死了你这家伙……诶?”她眨眨眼,一片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线条飘过。她追着那条线条跑去,突然撞到墙上,鼻子一酸,黏热的液体垂直流下来。在附近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站在窗户旁边,刚才差点就从窗户栽下去了。
忽然,目光一凝。
她“看见”窗外飘着许多白色的线条,或粗或细,或明或灭。
“这是什么?”
“缘线。”
她低下头,“看见”一条异常粗的白线从自己身体钻出来,连向哥哥所在的隔壁。
黑蛋的声音得意洋洋地在她识海响起:“亲情、友情、爱情……所有感情的牵绊我都能看到,这就是我的天赋能力。”
她兴奋了,摸着走出房间,敲哥哥的门:“哥哥,我要出去玩一会儿。”
门立刻打开,花濂虎着脸看着不安分的自家妹妹,“小心拐子把你拐走。”
“哥哥,你找一根拐杖给我,我就到附近走走,不乱跑。”
拗不过她一再哀求,花濂只好向小二要了一根粗木柴,自己动手削成拐杖,给了妹妹后,看着她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自己跟在后面。
既然缘线是代表人类情感的线条,那缘线两头就是人,她小心避开就不会撞到人,但得注意周围的建筑物,不停用拐杖“笃笃笃”试探周围阻碍物。
黑蛋蹲在她肩上,看了半天,很不解地问:“你不是有灵识吗?干嘛折腾得跟真瞎子一样。”
她兴奋的神情顿时一僵,将灵识放出来,果然半径十米内的东西都能感受得到。
但一直用灵识扫人会惹人反感,有的人看她是盲人就懒得计较,脾气不好又修为高于她的,直接将灵识反弹回来,让她头疼欲裂。
“看到没有,我不用灵识是有理由的。”她终于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找到借口。
黑蛋倒没想太多,只鄙视她修为太低,活该被人欺负,这么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它的雌兽。
她才没想帮它找什么雌兽,那颗蛋落在姜琅手里,她一点不想再看见他。
“你现在又黑又弱,你的雌兽看见会嫌弃你的,等到以后你特别强了再去找她,一定马上投入你的怀抱。”
“你还好意思说,我吃了那么多补品,本来至少该升到五阶了,就是因为你太弱,害我的修为被压死在一阶。”
“有期待才有惊喜嘛,别吵别吵,妨碍我走路了。”
忽然嗅到臭豆腐的味道,她的口水立刻流下来,拄着拐杖往臭豆腐的摊子走。
“仙师,来一串?”卖臭豆腐的老伯不确定地问。颐城是凡人和修真者共存的大城,平日里凡人还更多一些,他做的其实是凡人生意,修真者不屑这些路边摊贩的食物,个别能为美食放得下架子的修士,对臭豆腐也是敬而远之。难为这个小仙师特意找到这旮旯角。
“老伯,你这里收银钱还是灵石?”
“灵石,一块碎灵石二十串。”
她拿出一块下品灵石,“麻烦给我二十串。”
“好嘞!”
拿到二十串臭豆腐的同时还拿到好几块碎灵石,她把碎灵石揣在荷包里,边吃边走。臭豆腐又酥又脆,好吃得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眼睛看不见,自然就看不到周围修士嫌弃的目光,凡是她走过的地方,人们都自觉让开一条路。
“臭死了,滚远点!”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女修呵斥花绘。
这个女修的修为只有炼气三层,她本来不怕,但女修身体里有白线连接到旁边一个她看不出修为的人身上。
她远远绕着他们走开。
花濂心道,妹妹还是过于忍让了,在修真界忍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回头他要好好说说妹妹才行。
没走几步,花绘又被一个女修骂了,只见她干脆利落地举起拐杖敲在女修脑袋上,然后在女修的怒骂中扬长而去。
花濂:“……”
看见花绘手上的臭豆腐,周围商贩都热情地对她招呼,她来者不拒,于是才走没多远,肚子就吃撑了。
花濂看到这里便明白了,妹妹已经变回从前那个从来不需要他多操心的孩子,彻底从爹娘之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那么他也该对她更多放手,毕竟修真一途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力更生。遂转身回去。
花濂走后不久,花绘遇到了第三个骂她的女修,习惯性的灵识扫扫,缘线瞧瞧。嗯,和她一样炼气七层,没有看到缘线。她决定不那么嚣张地用拐杖敲头,而是阴险地用拿拐杖扫过她的脚,那女修如她所愿地摔了个狗啃泥。
黑蛋瞅着四周围,眼珠骨碌碌地转,忽然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只有一阶,距离超过十米的两人之间的缘线就看不到了。”
什么?
身后炸起一声尖叫,“给我抓住她!”
几个她看不出修为的修士迅速往这里靠近,走近了才“看见”这些修士和那个女修之前都有不细的缘线。
冷静,别怕,哥哥还跟着自己……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缘线不见了——哥哥什么时候走了!?
她拔腿就跑,铺开灵识,借着路上人多,见缝就钻,好不容易把追她的人甩掉了,回到客栈的时候两腿都打着颤。
“好玩吗?”
“还行……晚饭不吃了,我好累,要睡觉。”
几日后,大招开始。
花濂大清早从修炼中醒来,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他随意用灵识扫了一眼隔壁,妹妹不在!连忙跑到隔壁,只见桌上留着一个纸条——哥,我去剑天宗报名了,你也快点来。
猛地捏紧纸条,这丫头!
花濂匆匆赶到剑天宗的报名点,已是人山人海,哪里找得到妹妹的身影,想往前去找,被排在前面的人挤回去:“插什么队!”只得按捺下来,排在尾巴,焦急地四处张望。
另一边。
“这里是剑天宗报名点?”
被问到的人以浓浓的乡村口音回应她:“是哟!”
她便安下心,排在一个稀稀拉拉不到百人的队伍后面,而这最前方的报名点旁立着一个牌子——颜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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