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参赛。
就目前而言，完全是两个同生共死的词语。
满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巫长月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到辞别林一鹤，要回点水峰时，才骤然的回过神来。
林一鹤望着她，像是妥协般，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同云慕远点了点头权当作是告别，转身往回走，声音却轻轻的在巫长月耳边响起来。
“我接近云慕远，的确是别有图谋。”
巫长月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回过头，却只能看见林一鹤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要让他对我深信不疑，至少在我做出一些看起来对他不利的事情后，仍然对我存有些许信任——小姑娘，我们各自的目的，最好不要有冲突。”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像是林一鹤惯常的轻佻含笑的口吻，可其中带着的几分冰冷警告，却让巫长月忍不住皱眉。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清楚。】被询问的系统回答的非常干脆利落，熟练的像是在甩锅出去，【天道那边没有说明。】
巫长月：“啧。”
废物。
就算是安静躺着也能无辜中枪的系统，顿时无语凝噎。
【……】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惴惴不安的心情，并没有缓解多少，反而因为林一鹤突如其来的交底而增加了几分的忧虑，巫长月闷不吭声的跟在云慕远身后，准备回小阁楼关自己禁闭，却冷不防一头撞在少年人背上。
“唔！”
钝痛、闷痛，反正那种迟钝的痛感在额头上蔓延，巫长月眼里唰的冒出来泪花，额头上红了一片。
她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郁雪间跟越梁真人。云慕远正式因为看见两人，才突然停下脚步，没想到心不在焉的巫长月竟然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来。
“这小丫头。”越梁真人对这个拐跑自己未来徒弟的小姑娘显然还有印象，见她流着眼泪茫然的样子，实实在在的被逗乐了，白胡子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好端端的走着路，竟然也能把自己弄的泪汪汪。”
“宗主见笑了。”
他旁边的郁雪间收回目光，平静的说道。
郁雪间这个语气听起来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为什么好像我是他家里的小辈一样。
内心原本不想流泪，奈何身体实在是脆弱，巫长月平静的任由云慕远给自己擦去着两行热泪，在心里哽咽着问系统。
【……】
刚躺完枪系统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是正事就不理她。
没得到回答巫长月也不在意，乖乖的张嘴喊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发哑：“长老，宗主。”
越梁真人瞥了眼一声不吭的云慕远，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要不是这小子天赋实在很不错，又异常符合他老人家的眼缘，他哪里会这么急匆匆的跑来点水峰。
……就是不知道师叔说不会收这小子为徒，是不是真的。
这可是天生仙骨啊。
“小子。”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才行，越梁真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强行要把云慕远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问道，“你现在可愿意拜我为师了？”
乍听到这个问题，云慕远先看了眼巫长月，然后才意识到什么般，又扭头看向郁雪间。
“我……”
“太上长老看重你的资质，但他从不收徒。”越梁真人暗搓搓的给长辈下绊子，面上不动声色，“你可是要想好了，你若是拜我为师的话，便是我唯一的嫡传弟子。”
……嗯？难道郁雪间没有跟越梁真人抢徒弟。这倒也是，跟师侄抢徒弟，说出去是不太好听。
巫长月琢磨着，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额头。刚撞到时那种短暂的钝痛过去之后，额头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大概是心理作用，就隐隐约约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摸了几下额头，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浑然不觉郁雪间冰凉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
“还疼么？”注意到女孩这点小动作，云慕远先垂下眼帘，低声问了一句。
“有点儿……咦？”
巫长月顿了一下，额头上在短暂的冰凉之后，原本隐隐的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还是都归于心理作用，她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直接被忽略的梁越真人重重地咳了一声，眉头一皱，还是放缓了语气说道。
“你之前是担心这个丫头，现在她呆在点水峰，不也挺好的么？你若实在是放心不下的话，唔，我倒也不是不是不能考虑让你带她一起。”
郁雪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浑然不觉危机将近的越梁真人仍然在滔滔不绝：“虽说将这个无法修炼的小丫头带进天衍宗主峰，是绝无先例之事，倒也不是不可周旋。她不拜师也就罢了。”
“——好了。”
冰冷清列如雪水的嗓音，径直打断了天衍宗宗主的话。
“如此利诱小辈，哪里还有宗主的样子。”太上长老淡淡的对本门宗主说道，“此事以后再谈，你也不必再问了。”
原本尚在犹豫的云慕远，蓦然松了口气。
“多谢宗主厚爱。”他朝着越梁真人行了一礼，礼貌的说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再次被截胡越梁真人，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神色冷淡的郁雪间——师叔，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的如果我能劝动这小子，就任由我把他带走呢？！
和他对视一眼，郁雪间微微皱了下眉。
“……弟子先行告退。”
终于感受到蓄势待发的危机的越梁真人，脸色一变，干脆利落的朝郁雪间行了一礼，接着毫不犹豫的徒步下山了。
——就算是宗主，在点水峰也是要徒步上下山的。
巫长月：“……？”
她都已经准备好再一次转移住处了，结果越梁真人就这么走了？毫不犹豫的走了？
【……】
系统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恪守了自己规定没有正事绝对不跟宿主讲话的条理，默不作声的继续呆着。
看着越梁真人迅速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背影，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郁雪间，最后看看神色始终平静到波澜不惊的云慕远，巫长月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想说。
——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眼看着临门一脚的事情，郁雪间你到底在想什么，要是想收云慕远为徒，你直接说出来不可以吗？
“……”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巫长月微笑着，朝郁雪间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云慕远一眼，往自己住的小阁楼走去。
再见了您呢。
意识到巫长月似乎不太高兴，但又不明白女孩为什么会不高兴的云慕远，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女孩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半晌才将自己的目光给收回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郁雪间，想要问一问对方今天跟越梁真人谈话的内容。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青年模样的修士，宛若冰雪精心雕琢而出的秀丽侧脸。那双若冬季夜色般冰冷深沉的眼眸，沉默的望着女孩的背影，似乎看着出了神，片刻后才转过来，看向身前的少年。
“想问什么？”
他轻声说道，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冷淡。
捏着拳头，云慕远沉默的和郁雪间对视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安窜上了心间。
但更多的，还是那种陌生而疏远的，仿佛属于另一个人的情绪。冰凉的，阴暗的，是流淌在深渊之下的溪水，绵延不绝。
——你怎么敢这样注视她。
——你有什么资格去注视，注视这个属于我女孩儿？
云慕远沉默着，一言不发。陌生的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他能察觉到些微不对劲，便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着那股情绪带着几近嘲讽的冷意，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逐渐消失了。
“长老。”
他终于开口了。
微微颔首，郁雪间耐心的等待着少年的下句话。他将云慕远带回点水峰的确是抱有其他目的，但对这个孩子并无恶感。
“宗主他……前来拜访您，是为了……”云慕远说的断断续续，垂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越梁来找我，的确是为了你的事情。”
郁雪间平静的说道。
“他曾经与你定下约定，说你带着那孩子在外门呆不上半年，就必要回去找他的，是不是？”
云慕远点了点头。
他懂得越梁真人的意思，二丫无法修炼，在修真界便是残废。就算开始外门的弟子不知道这件事，长久的相处后，也总会有人看出来。
那时候他们二人的境遇必然不会有多好。
就算不为了自己，云慕远也是要为了巫长月低下头的。越梁真人倒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用现实磋磨磋磨云慕远罢了。
郁雪间又问道：“你想拜越梁为师么？”
云慕远停了一下，只是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正如他同巫长月说的那样子，他不想拜任何人为师，对修仙也没有什么兴趣。
“我知道了。”
郁雪间点点头，说道，“明日继续上课，同今日一样的时间。那丫头若是想来的话，便让她来吧。”
“是。”云慕远低着头，“多谢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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