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花曜落下去的身子像一片雪白的羽毛,是血红光影中唯一的一抹白。
云泽回头看了一眼,见她也正望着他。
没有想象中穷图匕见的气急败坏,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只有懵懂和不解,细嫩的小手甚至还朝他伸了下,想让他拉住她。
直到她重重的摔到地上的凶兽堆里,还喃喃了一声“云泽……”
但他带着宫千柔的飞剑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射而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后铁古鸟和清翅玄武便围拢了过来,将她的懵懂和不解击碎,让她终于明白过来,明白了自己在云泽心里的地位,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脑中仿佛还回响着他往日里的承诺。
“我的修为已至金丹期,会护你周全。”
“等打完了凶兽,再回来就能永远和花曜在一起了。”
“嗯,不骗!”
……
但魔终究是魔,在和他的师姐放在一起的时候,他选择的人永远不可能会是她。
无论在暗室还是现在。
可笑在暗室的时候,他经常在师姐房中,而忽略她,她还安慰自己只是家人,还在等他回来。
清翅玄武的利爪和铁古鸟的飓风袭来,花曜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哭,但眼睛里却是干干的,一滴泪也没有。
多么新奇。
******
宫千柔早就被云鼎山摄到了这里。
是她一手安排引得云鼎山进入暗室,自然会留心观察。
虽然云鼎山愤怒到极致,但还留着一丝理智,没有把事情闹大,将暗室也给粉碎了。
她不敢靠近,只能等着云鼎山出来,她再进去确认一下。
没想到云鼎山是出来了,云泽也出来了,还带着那个女人,似乎还要送她离开。
她当时便觉得不妙,果然云鼎山突然出现,一句话没说便将她摄到了万兽谷。
当被扔到云泽飞剑上,让云泽二选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云泽竟都能为了这女人舍去性命。
可让她惊喜的是,他竟然选择了她!
宫千柔只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紧紧搂住他的腰。
云泽带着宫千柔出了万兽谷,将她放到地上立刻转身准备再进去。
但却被云鼎山阻了前路:“既然已经做了取舍,还进去做什么?”
云泽面无表情:“让开。”
云鼎山怒道:“你以为你能打的过那两头凶兽?”
云泽抬起眼:“让开!”
“混账!”云鼎山简直怒火万丈:“你就是这么跟你祖父说话的吗!”
云泽一字一顿:“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云鼎山看他的神情,明显是对他已经非常不满,比当年宫千柔的事情而产生的情绪要浓烈许多,甚至怀有了敌意。
云鼎山怔住,这也才意识到他和自家孙子之间的隔阂,往后怕是再难消除了。
宫千柔也不是个蠢人,这个时候只能装死,一句话不敢说。
云泽重新回到万兽谷,见铁古鸟和清翅玄武以及诸多凶兽已经呈圆形状昏散至一圈。
明显是被强大的力量震慑所致。
周围也不见花曜的踪迹。
云泽一拳击在岩石上。
果然!
她果然是深藏不露,来欺骗他!
更可恶的是,即使知道她骗他,他的心里依然是她,有往昔她在她怀里的娇美模样,有甜至心扉里的吻。
以及上一刻他抛下她离去,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云泽再次以拳击石,往前走了两步,却到底还是又回了头。
他不知道花曜的修为到底有多深,但她魔年龄十六绝不会有假。
短短十六年即使是天魔,也不可能会达到仙门金丹期的修为,她对付铁古鸟和清翅玄武,定然也十分辛苦。
定也是受伤了。
云泽立刻低头细看去,那岩石和地上的暗红色血痕让他心头一跳。
都是她的血吗?
她那么怕疼……
不敢多想,云泽连忙顺着踪迹找去,并不难找,没走多远就在一处岩缝中见到了她。
她趴伏在岩峰中,身下全是暗红色的血液,身上也在不断的冒着血,将她雪白的羽衣尽数浸染成了暗红色。
云泽心头一阵钝疼,连忙上前将她小心抱起来:“花……花曜?”
她双目紧闭已经昏迷,脸色煞白,平日里红润润的唇也是惨白惨白的,整个人儿就像是脆弱的,快要凋谢的茶靡花。
手之所及,她全身软绵,魔骨竟然不再了。
魔骨是天魔的第二次生命,当年魔尊遭姬如风背叛,后又遇仙门围剿,便是自毁了魔骨,才在强弩之末之际功力大增,重创仙门千百余人,于天地之间泯灭。
花曜是魔尊之女,亦是天魔。
她如今魔骨尽碎,是和当年魔尊一样,在生死关头的自我护持。
而她魔龄才堪堪十六啊!
那么稚嫩的魔骨……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头骨似乎都要炸开来,云泽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下去。
“怎,怎么会这样?”
“你,你不是骗我的吗!”
“你都可以拖住祖父,为什么不逃!”
“又为什么竟至要到毁了魔骨的境地!”
他一声声的追问,却没有人能回答他。
浑身浴血的少女已经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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