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昀看见梦里的那个男人时,即使内心是那么跌宕起伏,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么的波澜不惊,甚至还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那个桃花精同样是友好的打了个招呼,仿佛不知道自己的真身已经被砍了的消息。
两个相顾无言,沉默片刻,最终是顾清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打破了这份平静:“昨晚我浇了一天的仙水,你看,我的胳膊都抬酸了。”
“唉,可是我的真身怎么被砍了?”也不知那桃花精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顾清昀一脸诧异,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似的:“被砍了?是谁砍的?”
桃花精:“……”
“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找出砍了你的人,给他应有的惩罚,你就安心上路吧。”他充满正义的安慰着,仿佛真的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你先送我出了这个梦境,等我出去,我就替你找出凶手。”
等他出去,就先找个道士,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哪有人总守在别人梦里扰人清梦的?!
“你可真是有一颗充满侠义的正派人士啊!”桃花精看似崇拜似的夸赞了番,像是要将他弄醒的模样,只是忽然脸色一变,叹息道:“可惜我的真身被某个不知名的长相极其丑陋、浑身散发恶毒气味、满口黄牙、心地歹毒的玩意给砍了,不过,我虽只剩下最后一缕残魂,但幸亏身边有你。”
顾清昀怀疑对方在搞人身攻击,并且有了充分的证据。
“我只有一个遗愿,希望你能满足。”他眼中带泪,瞧着可怜兮兮却又因穿着露骨而浑身带着一股子色气。
顾清昀义正言辞道:“你先说。”说完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满足。
“我想和你双修。”
“我不能人道。”顾清昀反应的极快。
桃花精似乎被哽了下,没想到这种理由对方都能说出口,继续道:“那我们可以借助你手上的剑,正好满足你爱剑的心。”
顾清昀能感受到剑在剑鞘中疯狂的颤抖:“我不能人道,所以我不能接受对方不能人道。”
“人道难道就那么的重要吗?!”
“人道难道就不重要吗?!”
“人道哪里重要?!”
“我们两个都不能人道,所以它非常重要!”
最终这段对话是由桃花精愤怒的辱骂作为结尾:“连人道都不行,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问题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有点困难,众所周知,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要是你说他不行,根据阴阳双子的话本子得知,往往他会让你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深入浅出,直到你对他说“停”,这个“行”或者“不行”才可以结束。
但对于顾清昀而言,这个问题没有丝毫难度,他弯起唇角,气定神闲道:“对啊,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啊!”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把剑,顶多算个男剑灵,和男人差的远了。
桃花精似乎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真有这种为了避免人道,认同如此屈辱事情的男性,唇角抽搐道:“你……赢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似乎佝偻了些,眼神也充满了各种哀怨。
顾清昀能明显感受到躯体似乎处于要醒的状态,趁着最后意识半梦半醒的阶段,大声问道:“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他不信,桃花酒就只有他喝了,无名峰酿了这么多年的桃花酒,肯定有不少人品尝过,可这种事情,似乎只有他一人经历过。
“谁让喝那些酒的个个都实力强悍呢?”桃花精回眸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看见的那个带着色气诱惑的模样。
“更何况……”他侧着头,笑的暧昧:“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顾清昀被对方最后那句惊醒了。
他信个鬼一见钟情!
外面天色未亮,还带着些许的凉意,顾清昀披上了件大氅走到了后院。
说来,那桃花精并未对他真正意义上做过些什么,只是在梦里做了个阵法,让他练剑练的有点难以招架罢了。
想必,那应该是最后一次与那桃花精见面了,原本他打算烧掉那棵树的树干,顺便再去挖走那树根,随便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如今暂时性决定不动了。
顾清昀顺着无名楼的长廊走了下去,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也做回好人,给那颗树的树根浇点水,在旁边顺便再随便种一颗什么树,等若干年后,两颗树精搞在一起,不要再搞什么跨物种的纠葛了。
天色未亮,但已经有朝霞在天际晕染开,天边浅浅的一条明亮的线,在大片大片还是灰色的天空,显现的尤为明显。
顾清昀发现走廊的地板上有零零星星粉色的花瓣,像是刚刚落在地上不久的模样。
这无名楼的后院就种了一颗秃头桃树,昨日还被他砍了,这些花瓣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顾清昀脚步加快,路旁刚刚醒的道童看见路过的顾清昀,惺忪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这人平日里不都应该睡到日上三竿吗?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顾清昀带着疑惑的向后院走去,日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朝霞已经差不多弥漫了整个天际,璀璨而又透亮,原本昨日被砍了的秃头树,像是不曾经历过昨日被砍了的风波,不仅完好如初的长在那里,树枝间,盛开桃花,娇艳欲滴。
树下半卧着一白衣青年,不知他在睡了多久,半瞌着眼,眉头轻拢,墨色的发间沾染了不少零落的绯色花瓣,遥遥的在那里,像是与尘世隔绝、不可触摸的谪仙。
顾清昀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两步,他当然知道半卧在树下那个人是谁,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主……凌虚尊上,你怎么在这儿?”顾清昀凑近对方,半蹲而下,近距离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阵酒香,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喝了多少酒,才会醉成这个样子,睡倒在无名楼的后院中,不省人事。
恐怕后院那颗被砍了的桃花树,也是由于季疏白才可以使其变的完好如初。
“天气凉,要睡记得回屋睡。”清晨的温度比较低,常人的确容易着凉,但对于季疏白而言,这种温度并没有任何影响。
季疏白瞌着眼,一朵绯色的花瓣落到了他的眉心,似乎是醉狠了,对外界的事情并无任何感觉。
顾清昀伸手将他眉心的花瓣摘下,本想就这么离开,但视线忍不住落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伸出手指认真的戳了戳。
……软的,还带着温度。
他心尖小小的颤抖了一下,手指控制不住的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曾经他还是剑灵时,顾清昀便有了想揉揉主人脸颊的想法,不仅仅是主人,他还想揉揉灵兽,就连圆滚滚的馒头、团子,他都有种想要捏一捏的冲动。
后来他才知道,在剑灵中,他这个想法是极其的可怕以及变态,毕竟,大部分的剑灵都有一颗腥风血雨的心,而他居然想揉灵兽?还把主意打在了主人身上?甚至就连食物都不想放过的精神……
何其的变态!
主人醉了,主人不知道……
倘若季疏白是醒的,他绝对不敢这么大胆,不仅仅是因为他要保持与主人之间的距离,还要掩饰自己极其变态的想法。
顾清昀手指是在颤抖,然而此刻的心情却是极其的愉悦,完成了自己平日里未曾完成过的梦想,这个小小的举动为他带来极其大的精神愉悦。
所谓是前进一小步,成功一大步。
当然,更进的一步就免了……
在顾清昀终于准备收住右手时,手掌一暖,另一只手覆盖了上去,十指相扣。
“你你你、你醒了??”
他完全就被吓炸了,任由谁忽然发现自己的变态想法被另一个人发现,那个人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对象,自己这种暧昧不清的举动可能会带来误会时,这简直是可怕!!
季疏白没有说话,抿着唇,看不出喜怒,就这么直勾勾的端详着顾清昀,十指与他紧扣,这种奇怪的举动让顾清昀更加的不安了。
“那个,我刚刚瞧你脸上有蚊子……”
无名楼里面有蚊子吗?
顾清昀发现自己言语中有漏洞,于是改口接着道:“不对,我方才是记错了,我是瞧你脸上有花瓣,所以伸手替你摘下来……”
季疏白歪着头,静静的看着顾清昀解释。
顾清昀解释到后来,言语越来越乱,最终绝望道:“算了,你把我当做一个变态好了,是的,我就是一个变态,我不该捏你的脸,但是一开始你脸上的确有花瓣,我真的是……”
他忽然感受到脸颊边传来温热,季疏白另一只空闲的手掌心上静静的躺着一片绯色花瓣,那花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沾染到顾清昀脸颊上去的。
“对对对!方才的情景也是如此,那花瓣一开始就是这么在你的脸上,我其实没那么……”
话未言尽——
十指紧扣的手指松开,下巴被抬起,唇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顾清昀的眼睛不由的睁大,大脑陷入了一片迟缓中。
他能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人牢牢的揽住,背脊像是被牢牢钉在了那粗糙的树干上,这个举动惊扰了那一树桃花,花瓣纷纷落下。
顾清昀想起了在洞穴里阴阳双子,在话本子中,剑的这种存在,是被工具的,至于剑灵,同样也是被用来工具的,或者是,被迫工具的。
那洞穴里可怕的爱恨缠绵,简直就是比修仙界的腥风血雨还要可怕数倍!
他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主人对他果然有不为人知的可怕想法!
他只是一个毫无剑权的剑灵而已。
顾清昀欲哭无泪。
他已经知道主人必然是喝醉了,否则按照他的个性,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举动。
然而让他更是羞耻的想死的一幕出现了。
那原本应该离开这里的桃花精,如今在他的眼前好端端的站着,浑身依旧穿着那骚气的粉色,带着隐约的色气。
那桃花精看见眼前这一幕,舔了舔唇角,脸上满是暧昧,开始脱起了衣服。
啊啊啊啊啊!
这是个什么情况!!!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做甚?!!!
顾清昀快要心灵爆炸的时候,他看见那桃花精暧昧比着口型道:来,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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