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面前的人实在太过温和有礼, 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季甜也一样。
她难得有点无措, 打过招呼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场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
柳如卿将季甜的反应收入眼底,体贴地开口, 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季小姐是定妆了吗,这个样子很合适呢。”
“谢、谢谢,应该是定了吧?”
季甜看向贾嘉, 贾嘉连忙点点头。
“定了定了, 待会就能拍照了。”
贾嘉看向柳如卿。
“倒是柳小姐的头发还得弄一弄,幸好不算太长, 不然头套包起来肯定会很重。”
“哎呀, 反正姐的脑袋里装那么多知识已经很重了, 再重点也无所谓啦。”
刘恣还记着柳如卿制止她的事, 在旁边撇了撇嘴。
“听你这样说, 你的论文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柳如卿跟贾嘉回到椅子上, 让贾嘉将头套给她戴了上去。
“不不不不!那还是需要的。”
“论文?”
季甜迟疑道。
“刘导是S市戏剧学院的学生吧, 柳小姐也是吗?”
“甜甜你也太低估她的年龄了,这位柳如卿小姐可是已经当了教授的人了。”
刘恣眨了眨眼。
“还有甜甜, 刘导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你可是导演啊,我这么叫有什么不对吗?”
季甜无奈地说道。
“我看刚才工作人员也是这样叫的。”
“哪里都不对啦,你的话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刘恣摸了摸胳膊。
“你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鸡皮疙瘩都快被你叫起来了。”
“哪有那么夸张。”
季甜并不怎么在意称呼, 她更在意的是刘恣话里说柳如卿已经是教授了的事。
在季甜看来,柳如卿看着和她年龄相差不大,按正常来说, 这个年纪应该也就在读研,说离教授差着十万八千里也不为过。
季甜有些好奇,如果说柳如卿真的已经是教授了的话,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戏剧学院的教授,那这么年轻也不是没可能。
她看着气质那么好,最起码也是书香门第才能教出来的,是哪个文遗的继承人也说不定。
“季小姐对我的事很关心吗?”
在一旁静静待着的柳如卿忽然开口道。
被发现了的季甜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老实承认了。
“是……有那么一点。”
“没想到柳小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教授了,有点惊讶。”
“很多人都这么说。”
柳如卿想起季甜刚才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季小姐下一句是不是想问,我读的是什么专业?”
这下季甜真的有点惊讶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模样看着活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你怎么知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不,季小姐表情管理得很好,不是你的问题”
柳如卿仰起头,方便贾嘉替她整理假发,她微微闭起眼,语气含笑。
“只是我的专业如此,对别人内心的想法会比较敏感罢了。”
“戏剧学院还要学这些吗?”
季甜有些疑惑。
“我可没说过我是戏剧学院的啊。”
见贾嘉整理好了头套,柳如卿收回脖子,转头看向季甜。
她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有些过于英俊的男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始终不起一丝波澜。
当她和人对视时,就好像满天的星辰都落入了眼中,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和包容。
“那柳小姐钻研的方面是?”
季甜不自觉地顺着柳如卿的话往下说道。
“季小姐不妨猜一猜。”
柳如卿微微勾唇,她向旁边迫不及待想说话的刘恣随意地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恣顿时像是被拉上了拉链又拍瘪了的包一样泄了气。
季甜见柳如卿有意要她猜,便大胆地猜道:
“是……历史学吗?”
直接问是不是文遗继承人似乎太过直白,季甜便选了个折中的问法。
“我看着很像研究历史的人吗?”
柳如卿轻笑一声。
季甜知道没猜对,但她没有气馁,她继续猜道:
“那就是语言方面的?比如文学?”
柳如卿笑而不语。
季甜接下来又一连猜了好几个,连音乐美术什么的都猜出来了。
但一个也没蒙对。
柳如卿见季甜有些赌气地说不猜了,这才忍不住将手握拳,轻咳了一下,遮住了嘴角上勾的弧度。
她安抚道。
“其实季小姐已经猜得很近了,不用那么在意结果。”
“那柳小姐不妨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专业?”
季甜猜了那么多次都猜不中,感到挫败的同时,心里的好奇怎么也挡不住。
“你真的很好奇我的事呢。”
柳如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季甜表情有点歉意地摸了摸鼻子,她补上了后面半句。
“——不过,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我很乐意告诉你。”
柳如卿迈开步子,走到季甜面前。
她在季甜迷茫的眼神中伸出手,用不亲不疏的动作,替她整理了一下翘起的领口。
做完这些后,她体贴地向后退了半步:
“希望季小姐不会觉得我太过冒犯。”
“当然不会,我都没注意到领口,多谢柳小姐了。”
季甜摸了摸被抚平的领口,再次提起了之前的问题:
“所以,你的专业是……”
“是心理学。”
柳如卿将翻折的袖口放下,挨个扣上手腕处的扣子。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股从容的气质。
扣好扣子后,柳如卿抬起头,看着季甜的眼睛回答道。
“我大学时在斯坦福攻读过三年的心理学,后来又到一些欧洲的学校做过交换生,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至于教授这个头衔,说来惭愧,在校时我本就曾受过教授们不少关照,毕业又有幸得到了他们的赏识与帮助。”
“所以这称呼,对我来说着实有些过誉,季小姐大可不必那么认真。”
季甜在听到柳如卿曾在斯坦福读书时,就忍不住晃了下神。
这所顶级学府的名号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如雷贯耳的。
但在季甜这里,它更多牵扯到的,是一段纠缠了她整个大学时光的回忆。
她曾在无数个夜晚醒来,在黑暗中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通往阳台的门虚掩着,冷冷的月光像一条银色的小溪安静地流入只有她醒着的室内。
那时的季甜总是控制不住地会想。
不管是华国,还是在离她几千公里之外的大洋彼岸,月亮应该都是一样的皎洁。
她和那人看见的也是同一轮月亮。
“……柳小姐是什么时候去斯坦福的呢?”
季甜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然而柳如卿听到季甜的话,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耐心地回答。
季甜问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她却停下了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季甜。
在季甜开始有些不适应地移开视线,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
只听柳如卿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像是洞察了季甜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想法。
“知道这个,季小姐来说很重要吗?”
对她来说……很重要么?
季甜下意识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柳如卿的话。
知道柳如卿是什么时候去的那里,对她而言,有这个必要吗?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问出口后,又究竟是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她自己也不清楚。
季甜陷入了自问当中。
她有些混乱,一时半会找不到答案。
柳如卿发现了季甜的沉默。
她似乎清楚一切,却保持着站在界线之外的距离,什么都不去探究。
柳如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说道:
“我这边都弄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拍定妆照了。”
她自然地打断了季甜的思绪,将她从混乱的回忆和情绪中拉了出来。
“啊,好、好的。”
季甜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柳如卿她看出季甜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说起来,现在的我应该属于‘原真’,是一名男性,那么。”
她微微侧身,用单手邀请到。
“——女士优先。”
“虽然故事的结局不太好,但希望此刻,你能给予我这个礼让的荣幸。”
“我亲爱的,文瑶?”
季甜知道柳如卿说的是故事里的文瑶和原真。
被这么一调侃,她心里那点杂乱的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原真可不会这么叫文瑶。”
季甜走了过去。
“如果他能像柳小姐一样绅士一点,或许我们就用不上道具师手里的标本了。”
“喂,我都听到了!姐就算了,怎么甜甜你也跟着吐槽啊!”
刘恣抗议道。
“还有姐,把你脸上那副表情收一收!给我拿出你上课时的样子来啊!”
“上课的样子?”
季甜看了一眼一旁的柳如卿。
既然是教授的话,应该也会有不少需要站上讲台的时候吧?
季甜想象了一下柳如卿站在讲台上的样子。
多半也是一副温和沉稳的模样,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说不定还很受学生欢迎呢。
刘恣看见了季甜瞟向柳如卿的那一眼,当即就无情地推翻了季甜的猜测。
像是为了报刚才被吐槽的仇,刘恣故意大声地对季甜说道:
“别看某人平时一副仿佛随时都能去出家的温和样,黑历史可多着呢!”
“比如之前受邀在不列颠国那边的大学开了一门课,结果成了全欧洲该专业挂科率最高的一门。多少曾经满绩点的天才,为了不挂她这科,天天在图书馆待到凌晨一两点,发际线都直接熬秃了好几厘米……”
“刘恣。”
柳如卿试图让她停下,见季甜看过来,她轻咳了一下,解释道。
“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稍微会严格一些。”
“才不是!”
刘恣拆台道。
“什么叫‘严格一些’,这话要让你以前的学生知道了,怕不是能直接哭出第二个太平洋。”
她转头对季甜抱怨道。
“我跟你说甜甜,别看我姐现在在你面前装得温柔,她平时对我可凶了。”
“就说她那些学生,哇,上她的课就跟上战场一样,她刚来的时候,不少学生被她外表蒙蔽,跑去问她问题,结果回来之后全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直接自闭。”
刘恣本来还想继续说,可她眼角余光瞟见柳如卿眼底淡淡的警告时,瞬间背后一紧,满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但她就是不甘心,又被怕听到,只能小声地嘟囔: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说了,平时问你下论文都不给抽空,学生找你就是不在,再问就是那么简单自己多看下书,现在对着人甜甜倒是耐心得不得了了……”
说到这里,刘恣顿了顿,见柳如卿在和季甜交谈,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撇了撇嘴,敲定了结论:
“——哼,真是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控制不住自己写新股的手,说好的剧情还是没写到(绝望)
你们对柳教授好热情
柳教授其实是所有股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柳如卿:有被冒犯)
如果好奇其他股年龄的话哪天我整理一下发在作话好了哈哈哈
困得睁不开眼啦,晚安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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