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恣带季甜去了剪辑师和后期所在的临时工作室。
所谓的工作室, 其实就是选了一间教室, 安上遮光帘和器材就能办公。
刘恣向季甜展示了剪好的样片。
一集时间不长，加上片头片尾曲也就三十来分钟。
第一集基本是在讲文瑶暗恋原真的事, 单看内容的话正常无比，仿佛它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暗恋故事。
知道后续发展的季甜忍不住发问道：“……看着怎么那么像偶像剧？”
连滤镜和配乐都那么少女，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粉色泡泡。
季甜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她发问的本意是想提醒刘恣还是收敛一点, 虽然目前会看的都是看过书的书粉, 但后续肯定会有真的路人入坑。
就第一集这蒙骗指数五颗星的剧情。
——看似青涩动人的校园恋曲，实际背后却是牵扯到精神病、杀人藏尸、冰恋等一系列光看词就很可能被封的边缘元素。
其中的反差大到如果季甜是被第一集吸引而来的路人, 看完全集后应该会想立刻提刀找上剧组, 当场表演一出什么叫不远千里取剧组狗头。
然而刘恣听到季甜这么说, 她不仅不觉得有问题, 居然还一脸自豪地夸季甜猜得准。
“像就对了！我就是让他们按这个方向来弄的！”
刘恣对电脑上少女心都快要溢出屏幕的样片很是满意。
面对季甜隐隐带着控诉的眼神,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毕竟, 我们就是这样一个甜美的爱情故事嘛！”
季甜记得她在网上搜原书时, 简介里也写着这句话。
感情这人已经是惯犯了吗。
……真是造孽啊。
季甜一想到早就被坑过的书粉和即将被坑的路人。
她是不是应该提前发个声明，作者和导演行为不要上升演员？
季甜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
如果这是一个足够火的IP, 那她已经预料播出后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幸好他们这部剧比较小众，她也不用去祈祷不要被观众一起按头讨伐。
这样想来，凉似乎也有凉的好处？
其实, 以刘恣背后的财力, 在这个全民娱乐的时代想要把一部剧推火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因为作者导演投资商都是刘恣一个人的缘故，她舍得投钱，做出来的成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据季甜观察, 刘恣似乎并没有要这样做的意思。
她似乎纯粹只想把自己写的这部本认真拍出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这大概就是人民币玩家的底气吧。
火不火什么的，人家也不看重这些。
随后，季甜惊讶地发现片子里已经有一半加上了配音，正是她和柳如卿上午刚配完的那些。
“这么快就加上配音了？”
“刚弄完一半，不出意外，下午应该能全部弄完。”
其中一位后期答道。
季甜看见他眼底和刘恣如出一辙的青黑，不由得佩服起了这群人熬夜的毅力。
要是换了她熬到现在，怕是困得连左右都分不清了。
“啊，对了！”
刘恣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弯腰操控鼠标点开了一个音频。
“虽然刚才已经放过了，但甜甜还没听过完整版的片头和片尾曲吧？”
刘恣先后放了两首曲子给季甜听，都制作精良，听得出旋律和歌词有认真下功夫。
“这两首曲子都是我在网上找的一个挺有名的歌手，这人平时比较低调，不过今晚播第一集的时候她也会帮剧组宣传一下。”
刘恣说完，转而询问季甜觉得曲子如何。
季甜点了点头，“很好听，虽然……”
“虽然什么？”
刘恣好奇道。
季甜抿了抿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这两首曲子都比较偏感情向，乍一听似乎是在诉说少女苦恋不得的心事，但在了解整本书内容之后的季甜耳里，简直处处都埋着陷阱。
什么“我想亲吻你的额头，抱着你入睡”、“我喜欢你安静地闭眼，不要再那样冷漠地看着我”，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让我的喜欢变成了一把杀人的刀”等等。
抱着你入睡＝抱着你的头入睡；喜欢安静闭眼的模样就真让人家永远闭眼了；说变成一把杀人的刀结果还真拿起刀把人男主给杀了。
下意识将歌词里的每一句都和书里的剧情对上后，季甜沉默了。
这也实在是……太良苦用心了一点。
没必要，这样拉仇恨真的没必要。
放过其他观众吧，他们真的只是一群无辜的路人啊！
显然，刘恣并不能听到季甜内心的想法，就算听到了，以她那神奇的脑回路说不定还觉得季甜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她。
……虽然用心的确是用心，但也改变不了这人是真的不做人的事实。
看完样片后，在季甜的一再坚持下，刘恣才放季甜回了拍摄现场。
季甜如获大赦般，飞似的离开了这间大白天都黑得像是停电一样的工作室。
刘恣纳闷地看着季甜消失的方向，挠了挠头。
“我怎么感觉，甜甜好像很迫不及待要走一样……”
一旁的剪辑和后期闻言没吭声，而是在心里暗自腹诽到。
能不迫不及待吗，但凡是个正常人在经历刘恣刚才那些壮举，知道这人脑回路有多清奇之后都会受不了跑开的吧。
他们没跑全都是因为工资还在人手里压着，谁让人家是老板，他们只是被压榨的劳工呢。
另一边，季甜那么心急地想离开，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赶上时间兑现承诺。
柳如卿的确善解人意地原谅了她，但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季甜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失约。
然而，当季甜回到现场，一眼看过去却没有发现柳如卿的身影。
“奇怪，人呢。”
“在找我吗？”
季甜猛地转过身，就见柳如卿手里提着两个餐盒站在她身后。
“你去哪儿了？这餐盒是……？”
季甜问道。
“不能一起吃午饭，总觉得有点可惜。”
柳如卿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轻浅的笑意。
“所以，你和刘恣离开后，我就去附近评价不错的店里打包了两份招牌菜。”
“希望季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季甜连忙摆手。
“怎么会，柳小姐这么用心，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见柳如卿一直拎着餐盒站着，主动上前接过餐盒放到桌上。
吃饭的时候，想着食不言寝不语，季甜和柳如卿全程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异常融洽。
饭后，柳如卿提议在附近散会儿步，消消食。
两人一路时不时闲聊几句，季甜明显感觉到自己和柳如卿之间的关系比起之前近了一些。
吃完饭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刘恣才姗姗来迟，被耽误的拍摄得以继续。
等下午的拍摄结束后，季甜就被汪镇开车送回了家。
临近八点时，她转发了剧组新发的通知的微博，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电脑，等待着八点首播的到来。
-
晚上八点。
某幢高档小区的豪宅内。
和姐妹逛完街的夏夏回到家，身后还跟着从车上拎下一堆各种衣服鞋子的管家。
她和父母打过招呼就上了楼。
洗过澡后，夏夏捡起之前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用指纹解了锁。
她不知道要干什么，先随手点开了企鹅，上面有好几个以她名字命名的群，消息已经刷到了99＋。
夏夏点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正在讨论她最近为什么都没有更新视频，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之类的事。
顺手发了一句“只是剧荒”之后，不管群里的人作何反应，便划走退出了企鹅。
随后，她上微博回复了几条粉丝的私信，抱着抱枕有些无聊地倒在床上。
半晌，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抓狂蹂/躏/了两下手里的抱枕：
“啊啊啊好无聊！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好看的剧了啊！”
她都已经无聊到天天出去和人逛街了。
要知道，以前的她可是能宅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的！
夏夏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翻着她以前发在的微博上的视频。
以前的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出至少一期视频。
可现在，她已经快要一个月没发过任何东西了，导致许多粉丝都在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所以才没有继续更新。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剧荒了我也没办法呀。”
夏夏抱怨道。
她家境殷实，工作清闲，闲暇时喜欢看各种剧打发时间，后来一时兴起，当起了剧评视频主，平时会在微博和某视频平台上不定时更新点评视频。
她点评的范围很广，好剧雷剧烂剧都有推荐和点评，加上用词犀利角度刁钻，久而久之便积攒了不少粉丝。
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夏夏硬是没有发现对胃口的新剧。
她没兴趣光去吐槽烂剧，便一直拖着没有更新，时间久了粉丝就来催。
想到这里，夏夏烦躁地挠了挠头。
这时，她的微博特关忽然发来了提示。
她点进去，发现是她很久以前关注的一名歌手，时隔两个月，出来转发了某个剧组的一条微博：
@歌手刘小姐V：有幸受到剧组邀请，负责了片头片尾曲的创作和演唱，以及部分配乐，希望大家会喜欢，今晚首播，祝开播大吉。//@暗恋官微V：今晚八点，爱企鹅《暗恋》首播，我们不见不散！观看地址请戳→……
这位歌手不温不火，平时很是低调，但夏夏一直很喜欢她写的歌。
距离她上次发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了新歌，还不止一首，夏夏当即欣喜若狂。
她连忙点进歌手的微博，仔仔细细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歌曲的链接，只有转发的那个什么剧组的微博。
夏夏纠结了两秒，最终，对歌手的喜爱让她放下了顾虑，点进了剧组的链接。
她本着主要是为了听自己喜欢的歌手新歌的心思，等待着剧集加载。
‘如果不好看的话，听完歌就退出好了。’
夏夏想到。
很快，视频缓冲完成，音乐的前奏响起，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镜头记录下春末的景色，一段自白出现在屏幕上。
夏夏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声，声音清甜，一听就知道一定是个性格阳光开朗的女孩。
[在这个春天即将消失的时候，我发现，我有了喜欢的人。]
[每当我坐在教室里，偏头看向窗外，总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话音落下，原本拍着风景的镜头一转，一位穿着校服裙的少女出现在屏幕上。
她坐在教室里，温暖的阳光穿过树梢，在那被制服包裹着的青涩柔软的身体上映出一个个浅金色的光斑。
忽然，她侧过头看向窗外，睫毛在脸上打下纤细而浓密的阴影。
顺着她的视线，夏夏看到了对面教室窗边那个被镜头锁定的人影。
——是一位看上去神情冷漠且过分英俊的少年。
夏夏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看向少女时，她脸上慢浮现出一点害羞的红晕，像是被雨水和阳光亲吻过的蜜桃，带着股清新的甜糖味。
饶是夏夏这样阅剧无数，就算看着男女主上床也无动于衷的资深人士，心也忍不住颤了颤。
这、这简直是犯规啊——！
先不说少女那好看得让人第一眼就挪不开眼睛的脸，配上女孩情窦初开时娇憨而羞怯、自然又毫不做作的表情。
夏夏敢肯定，如果她屏幕里是被这样望着的主角，那么这部剧接下来的内容压根就不用拍了。
被看第一眼的时候她就麻溜投降了好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人才能坚持一直被看着，还能忍住不冲过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神人：柳如卿
小天使们不要学我，熬夜真的会秃，抓了抓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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