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镇和小霜依旧会晚些到，季甜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后门。
她犹豫了一下, 第一次选择戴上了口罩。
汪镇说她火了, 虽然自己没什么实感，但谨慎一点应该是好的吧？
——几分钟后。
当季甜来到新区后, 她发现自己的谨慎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新区和正在使用的教学区距离颇远，基本没人会傻到来这边瞎逛, 这也方便了剧组的拍摄, 不会受到无关者的干扰。
原本, 这一大片区域除了剧组和演员就不会有其他人出现。
可现在，季甜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教学楼的人群，放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吵闹声, 或好奇或兴奋。
“喂喂，听说这里有明星在拍戏？之前怎么没听到消息。”
这是半路人的围观群众。
“啊啊啊！甜甜就是在这里拍戏吗！刚粉上就能现场探班也太幸运了吧！”
这是季甜新增的粉丝。
“这一片新区都是里面那个剧组在用吗, 租金应该很贵, 校方这次应该赚了不少吧。”
这是莫名其妙就开始算起了钱的真路人。
季甜默默地将口罩又往上拉了拉，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戴个帽子出门了。
谁能想到，只是两天的功夫, 他们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剧组, 居然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
并且似乎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现场关于她的讨论声就没停过。
季甜想到汪镇说她这次是真的火了的话，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几乎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人。
震惊之余，季甜不得不推翻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她之前觉得，就算她这次是真的名气大增, 无非也就是在网上多了不少知名度，应该牵扯不到线下。
现实中，她依旧是那个走在街上都没人能认出来的新晋十八线糊逼。
可现在……
季甜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第一次上岗的贼，要在一群警察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银行金库。
如果被发现的话，就目前这些围观群众的热烈劲儿，自己绝对没那么容易脱身。
季甜头疼之余，还感到了些许新奇。
她还是第一次有自己是个艺人的实感。
也是第一次有粉丝为了她来探班。
只是不来则已，一来就跟井喷了一样。
这让季甜有种她其实是什么大明星的错觉。
她忽然佩服起了冯歆。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从不会被粉丝堵住的。’
就算冯歆背后有世纪护航，以她的人气来说，也是一件奇事了。
前来围观的人还在不断增多，应该是收到了朋友的消息。
这么多人里面，不可能都是S大的，恐怕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听闻季甜在这里拍戏特意赶过来的粉丝。
季甜口罩下的唇微抿了一下，她叹了口气。
这种热情，还真是让她这种真空惯了的人有点不太适应。
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季甜只能迈开步子。
她低着头走近人群，边走边看有哪边能让她悄悄进到里面不被发现。
然而周围全被人挤得水泄不通，硬是一点插进去的空都没有。
季甜觉得，她该庆幸刘恣在剧组来的第一天就在教学楼这边拉起了警戒线，立了牌子不准闲杂人等入内。
当初剧组的其他人还说没必要，刘恣却坚持要按程序来。
“这样能显得我们更加专业！别的剧组有的，我们也要有。”
刘恣的本意只是想要个仪式感，她本想把整个新区都拦上。
但一来新区的路有连接S大后门，围上了会影响过路的学生；二来他们主要拍摄的地方是教学楼，其他地方很少去，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刘恣也就在剧组其他人的劝说下放弃了要把新区全围起来的想法。
而现在，季甜却有一点遗憾当初拦住了刘恣。
季甜不死心地又向旁边挪了挪。
走着走着，还真让她发现了一条“新路”。
被人群堵住的是教学区正常的出入地带。
而在人群聚集的边缘处，有一个上下坡般的落差，往坡上多走几步，就能平视教学楼二楼的走廊。
走廊下方是一片草坡，尽头有个井盖，大概是为了方便日后工人处理，草坡上留有石板方便进入。
季甜在路边站定，目测了一下石板和走廊之间最近的距离，大约有一两米。
‘助跑一下的话应该能扒住走廊的沿边，爬上去不难。’
季甜觉得有戏。
她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教学区的出入口，没什么人往这边看后。
她不再犹豫，迅速弯腰钻进警戒线内，小小地助跑了一下，然后往上一跳。
确认自己成功抓住了边沿后，季甜手臂使力，带着身体往上一翻，利落地翻进了走廊。
季甜落地的声音不大，她翻进去后就赶紧起身，顺着走廊往楼梯口去。
当季甜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时，剧组里看见她的人皆是一愣。
“季小姐，你怎么从那边出来了？”
一名工作人员连忙过来问道。
季甜取下口罩，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因为入口人太多所以干脆选择了从二楼翻进来的事。
工作人员：“……真是辛苦您了。”
“不过也是，入口那边现在聚集的人太多了，刘导刚刚还在说，要不要派人去接你呢。”
停工了两天，他们为了赶在演员来之前收拾好片场，到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全，外面压根没有人影。
谁能想现在居然来了那么多人，把教学区的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季甜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问道：
“那柳小姐呢？她到片场了吗，会不会……”
会不会也跟她一样，被外面的人拦着没法进来？
“季小姐这么关心我，还真是让人高兴。”
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伴随着熟悉的声音。
季甜侧头看过去，两天不见，柳如卿还是之前分别的模样，眉眼含笑，端得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温和模样。
柳如卿见季甜没有说话，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侃：
“怎么，两天不见，季小姐这是不认识我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衬衣，解开一颗胸前的扣子，脸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
注意到季甜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眼镜上，柳如卿笑意加深。
“一直盯着这个……季小姐很好奇吗？”
“说起来，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是我在不停地问季小姐问题。”
柳如卿看向季甜。
“是不打算回答一下我吗。”
“没，就是，柳小姐出现得有点突然，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当然不是！
季甜只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柳如卿弄了个措手不及，之后的一连串问题更是打乱了季甜原本的思维。
“我……”
季甜想起柳如卿一开始的话，顺了顺思路，装作冷静下来了一样回道。
“毕竟也两天没见了，关心一下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吧。”
“不过，柳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戴眼镜？”
季甜转移了话题，她记得柳如卿没说过自己是近视来着。
“啊，不好看吗？”
柳如卿答非所问道。
“也不是，我没那样认为，只是有点单纯好奇……”
季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看着柳如卿，心跳忽然有点加速。
她好像……有些紧张。
平心而论，柳如卿带着眼镜的时候，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就越发凸显了出来，异常符合她教授的身份。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也被薄薄的镜片挡住，模糊了一点目光，却变得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也不知柳如卿是不是看出了季甜的异样，她顿了顿，取下了眼镜。
她敏锐地感受到季甜先前从她出现起就有些僵住的身体，倏地放松了下来。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若有所思。
但柳如卿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眼镜随手挂在了胸侧的口袋上。
这边的季甜却因为柳如卿取下眼镜的举动，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当柳如卿戴着那副银边的眼镜时，季甜总觉得她的情绪有点不太对。
最显著的表现就是思考变得有些许迟缓，心跳却不知为何开始加速。
尤其是当她和柳如卿对上视线的时候。
季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有点迷茫地想。
就在这时，季甜听见柳如卿开口道。
取下眼镜的柳如卿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周身那股混杂着学术与禁欲的气息不再那么明显。
取而代之的是季甜熟悉的沉稳与平静，还有那股不疏不亲的、恰到好处的温柔。
“戴眼镜是因为这两天在国外，场合需要。”
柳如卿笑了笑，没有提季甜的异样，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季甜刚才的表现圆了过去。
“有人说我戴眼镜的时候太过严肃，季小姐也这样觉得吧，还是取下来好些。”
说完，她没有给季甜反应的机会，便话锋一转，随口问道。
“季小姐刚才和工作人员说，入口处全是来探班的人？”
她勾了勾嘴角。
“让我猜猜，他们应该都是来看季小姐的吧。”
季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我来的时候听他们是这样说的，柳小姐进来时没有被拦住么？”
提到这个，季甜正好当面问起了刚才的问题。
“我来得比较早，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没来得及看见呢。”
柳如卿如实答道。
季甜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你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刘恣不是说柳如卿因为一些事连夜去了国外吗？
季甜以为，刘恣既然说了停工两天，那么柳如卿最迟应该昨天就回到S市了。
可现在柳如卿却告诉她是刚下飞机！
季甜皱了皱眉，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柳如卿，柳如卿宽容地任凭她打量自己。
季甜的目光停在柳如卿微微发红的眼角，昭示着面前这个看着毫无疲态的人，实际上根本没有休息。
她的嘴先过大脑一步，下意识地开口责怪道：
“你怎么不跟剧组说再休息一天？”
刚下飞机，柳如卿这是时差也没倒就直接来剧组了。
季甜说完以后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激动，她反应似乎太大些。
季甜刚想道歉，就见柳如卿安静地注视着她，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柳如卿上前几步，站在离季甜一米左右的地方，刚好是季甜能接受的最近的距离底线。
她的声音轻柔而平缓，压低些许后，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
她开口道，好像只是在回答季甜的关心，又似乎还有着别的意思。
“再休息一天的话，会有些心急。”
“——心急的话，就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回来的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季甜：我这是怎么了……
柳如卿：是眼镜控呢，甜甜
真有你的啊，柳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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