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别人的家事，季甜也不好多嘴。
她默了默，想到冯歆刚才说的话。
听她的意思，冯歆似乎还没放弃跟她坐一辆车的想法。
季甜叹了口气。
她真不知道冯歆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那么讨厌她，见了她都恨不得绕道走。
现在却一定要她跟她坐一辆车。
退一万步讲，难道她不会觉得膈应吗？
要说是因为这次她救了冯歆，所以对方才态度大变的。
——可冯歆不是觉得她是为了走后门才会冲出来帮忙的么？
季甜弄不明白冯歆是怎么想的，索性不去思考那么多。
横竖她也不能冲过去撬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说到底，有钱人的想法她这样的普通人没法理解也正常。
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在季甜准备说自己打车走就好的时候，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请问——是季小姐吗？”
突然被叫到的季甜回过头。
只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着熨帖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季甜身后，用试探的目光看向她。
见季甜回头，他顿时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
“果然是季小姐，我还担心是自己认错了呢。”
“陈秘书？”
季甜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您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男人对季甜来说并不陌生，甚至算得上是半个熟人。
季甜以前一有空就爱去找沈钺，试图跟沈钺更亲近一些。
而沈钺大多数时候都在工作，身边十有八/九都跟着这位陈秘书。
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被沈钺以工作为理由拒之门外，如果她不愿意走，陈秘书就会出来劝她离开。
后来见的次数多了，她才知道，这人虽说是秘书，但却是沈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公司里的很多事沈钺都会交给他去办。
季甜出车祸前已经快一个月没去找过沈钺了，上次应秦韵如的要求去沈家，沈钺身边带的秘书也不是他。
没想到再见这位陈秘书，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陈秘书闻言，有些无奈地说道：
“沈总刚完出差，要回公司一趟，但车开到这儿就被拦住了，说要等警车走了才能放行，沈总就让我过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会遇见季小姐。”
“您是说，沈钺也在这儿？”
季甜下意识地四处望了望，最后锁定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
在她的印象中，沈钺开的都是这种类型的车。
比起其他豪车来说，虽然价格依旧令人望而却步，但好歹外形看起来相对低调。
就像她本人一样，冷淡强势，又不会刻意张扬。
“是的，沈总在车上休息，季小姐……”
说到这里，陈秘书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瞟见，原本处于通话中的手机屏幕上，忽然冒出了一个新的对话框。
【总裁】：问她在这儿干什么。
看清消息后，陈秘书眼皮一跳。
他分明站在季甜面前，却仿佛能清楚地感知到，身后那辆停靠在路边的车里、他的顶头上司正在注视这边的一举一动。
陈秘书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他不敢违抗沈钺的命令，只能按着沈钺说的，先试探地对季甜问道。
“季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也不是不能说，但案子牵扯到自己和冯歆，并且看上去似乎另有隐情。
季甜想了想，决定糊弄过去。
她含糊地说道：
“就是……稍微出了点事。”
见陈秘书看向自己，季甜又连忙补充道：
“没关系，一点小事罢了，您不用担心。”
在诡谲如云的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陈秘书自然看出季甜对于事实有所隐瞒。
见季甜不愿多说，他便体贴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见时候差不多了，陈秘书推了推眼镜，假装语气随意地进入了这次谈话的正题：
“这么晚了……季小姐这是去做什么？”
他本以为问题的回答无外乎是回家之类的。
但让陈秘书没想到的是。
一提到这个，季甜脸上瞬间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交杂着惭愧、拘谨和一点难以启齿。
难不成，他问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陈秘书有些疑惑地想到。
而季甜的眼神闪了闪，她本想跟之前一样随便含糊过去。
但一想到警车就在旁边，她跟冯歆也在这儿讲了半天，对方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季甜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等会儿……可能得去趟警局。”
说完，季甜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秒打脸，着实打得她脸疼。
季甜的回答完全在陈秘书的预料之外。
他之前有想过，季甜和这里被暂时拦路也许有什么关系。
但季甜说得轻巧，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都弄到需要去警局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小事吧？
陈秘书忍住想按眉心的冲动，但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去过问人家的私事。
要不是沈钺的命令，他甚至都不会下车。
他刚想说点什么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见手中原本要自动息屏的屏幕再次亮了亮。
不知道为什么，陈秘书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仿佛被按了0.5倍速般缓缓低下头，看向亮起的屏幕——
只见清晰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他那位向来铁面无情、冷酷到不像人类的顶头上司发来的新指示：
【总裁】：叫她上车。
“……”
陈秘书沉默了。
陈秘书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看眼科，顺便再开点急速救心丸。
——不然，他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份生活的重担活活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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