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这雨来得很奇怪, 徬晚的时候连丝下雨的预兆都没有,结果太阳落山后没多久, 猛地来了一场暴雨。
正好赶上放学, 教学楼下站满了人, 都是没带伞的。
亏得余楠回来的早, 不然铁定落了个落汤鸡的下场。
李慈跟着潘瑞正好从后门出来,一见余楠, 好意打了个招呼,“你带伞了没啊?我看外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潘瑞带了伞,你要没带,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挤挤?”
余楠有点出神, 也没回他话,默默的从李慈身边过去了。
李慈看着余楠, 搭着潘瑞的肩问, “他怎么了?”
潘瑞摇摇头, “不知道,估计被许昭骂了吧?”
李慈叹了声气, “伴君如伴虎啊, 哎, 走吧走吧。”
回到座位上,许昭已经走了。
难得的把桌子上还有抽屉里的东西都收走了,位子上空空如也。
班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三四个值日生。
余楠有点说不出来的累。
他知道这个时间, 他应该赶紧回去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可是莫名的,他不大想动,只想好好的在这坐一会儿。
就一会儿,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的人生会有无尽无数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只挪出这十分钟,六百秒的时间。
他的手臂搭在窗台上,暴雨下的天空是如此的阴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下午许昭的脸色。
也是像这样阴沉,不,比这天空还阴沉。
窗户被拉得很严实,但还是有风从细缝中吹到余楠的脸上,很冷但吹得他很清醒。
雨水像泼在了窗户上一样,将屋外的一切景象都掩得很模糊。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楼下那个大花坛,暴风雨将刚开好的月季花打得是残红狼藉,落花满眼。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磁带,庆幸还好拿了回来。
雨势渐大,闷闷的砸着玻璃,窗户被风吹得阵阵作响。
不知道这暴风雨过后会是什么?
是晴吗?他不知道。
葛一嵩撑着伞侧着脸瞄了眼许昭的脸色,迟疑着开口,“生哥……你……没事吧?”
经过这么一遭,许昭是看明白了。
余楠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承认之前他是喜欢他,追着他,但那都是他有自信,觉得凭他的姿色,本事,拿下余楠简直就是迟早的事。
但今天发生的事,直接给他浇了一桶冷水,瞬间让他明白,有些人永远都会是他的意料之外。
许昭一言不发的打着伞。
脸上的表情不大像生气,但葛一嵩猜不透许昭此时此刻的心情,也不大敢再接着开口,只好在一旁跟着。
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还有后背,葛一嵩摸了摸湿漉漉的后背,吐槽了一句,“邪了门了,下这么大的雨。”
这雨的确来得很突然,谁也没有准备。
唯一的一把伞还是葛一嵩借来的。
赵北撑着伞踩着雨水跑过来,把手里多拿的一把伞递给许昭,“生哥,没淋到雨吧?”
许昭接过来,撑起伞,也没说话。
“差点没买着,小卖部人太他妈多了。”赵北说,“生哥,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许昭懒得问,是葛一嵩开口,“谁?”
“还不就是那结巴,那傻.比没带伞,淋得跟鬼一样。”
说完他笑,“我都怀疑那傻.比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许昭的步伐顿了一下,葛一嵩看在眼里,低声问了句,“生哥,要不要我……找个人送把伞?”
顿了那么一瞬后,许昭又接着往前走,“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葛一嵩笑,“我这不是……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啊。”
赵北插嘴道,“松子,你是不是对那结巴有意思啊?”
许昭抬眼看葛一嵩,葛一嵩指着赵北,“要打架直接上啊,干嘛侮辱我的人格。”
赵北哈哈大笑,“我瞎几.巴说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有事儿啊?”
许昭家的迈巴赫早已经停在了校门口,车里的司机看见许昭,连忙下车准备拉车门,许昭挥挥手,让他先上车了。
许昭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太想说话,上了车,正准备关车门,一抬眼,就愣住了。
余楠就在不远处。
他像是带着光,在汹涌的人潮里,许昭一眼就看见了他。
这么大的雨,他的校服都湿透了,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司机见许昭一直没关车门,问道,“走吗?”
许昭的目光越看越深沉,最终他关上车门,“走。”
车开了没一会儿,许昭思绪有点乱,他望着窗外,心想,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停不了。
他突然喊道,“停车!”
司机猛地停下了车,许昭拿起伞,正准备开车门,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下午余楠的那张脸。
那样无情,那样冷漠的一张脸。
许昭放在拉手上的那只手又缓缓的收了回去。
他掏出手机,拨了葛一嵩的手机号,葛一嵩秒接。
“在哪?”
葛一嵩心情舒适的回道,“车里啊。”
许昭说,“回去,送把伞给余楠。”
葛一嵩猛地坐起,“大哥你玩我呢?刚不还说我多管闲事吗?”
“去不去?”
葛一嵩叹了一声,“去,去行了吧?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挥挥手,示意车里的司机,“开回学校。”
余楠被淋得麻木了,或者也可以说他根本也不在意。
推着车,正要出校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白颜色的耐克运动鞋,雨水打得他视线模糊,顺着眼睫毛进他的眼睛里,他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是许昭。
他面无表情的伸长了手臂,给余楠撑着伞,自己整个人都在雨中,一瞬间衣服就被打湿了。
葛一嵩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跟过来,连忙给许昭打伞,“不是说让我来吗,怎么你自个也来了?”
许昭看着余楠,想开口,心里头万千思绪飘过,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拽起余楠的手,一言不发的拉着余楠的手替他握紧了伞柄。
将伞给了他后,许昭在内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自己,“艹”。
他转过身,正要抬腿走,余楠低沉的声音说,“我没事。”
许昭没回头看他,他的声音很冷,“不要就扔了。”
说完他也不再停留,抬起脚,走了。
葛一嵩在一旁给他撑着伞,小声道,“不放心啊?”
许昭目光犀利,“废话这么多。”
余楠撑着伞,看着许昭湿漉漉的背,想问问他,“冷不冷?”
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他也没办法开口。
他真的生气了。
余楠想哄哄他,想唱一首友谊之光给他听,告诉他,许昭,我没有不拿你当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可是,这个时候,这些话,他不能说。
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昭的背影,消失在了阴沉沉的雨幕里。
许昭坐进车里,各种思绪飘过。
他多希望自己能是那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他是个男人,犹犹豫豫向来不是他做事风格。
可面对感情,能做到拿的起放的下这样境界的人,千万人之中已经是寥寥无几了。
而他并不是那例外中的例外。
看到余楠的那一眼,他被雨浇透了的身体,许昭才忽然明白,爱上一个人你不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伤害过后,而你,还爱着他。
他栽了,栽得一败涂地。
可是,他知道,他不该这样。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许昭就发了烧。
脑子被烧得昏昏沉沉的,他身体向来结实,之前被老搬弄伤得手臂都没怎么处理,也很快的好了。
这一场烧来得非常奇怪。
他没吃晚饭,回到家直接就进了卧室,云姨不放心他,连敲了好几次门,问他,“淮生啊,怎么不吃饭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许昭躺在床上,头昏脑涨,用了点力气回道,“没事,我困了,睡了。”
云姨嘟囔着,“这孩子,饭也不吃。”
末了朝着门缝里喊道,“夜里饿了就自己下来吃。”
说完就走了。
许昭睡得昏天黑夜,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雷声,“轰隆”一声,把他惊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看到窗外从空中将天劈成两半的一道刺眼的闪电,不适应的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刚要再睡过去,竟然看见余楠坐在床前,笑着问他,“许昭,我们去荷兰吧,那里可以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本甜文,绝对是甜文,不要再怀疑了。
各位撑过这段时间,后面和好后,我发誓绝对不会有比这个还让你们虐心的事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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