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许昭一边上船一边说, “这好抓吗？”
余楠摇摇头，“不知道, 我也没抓过。”
“那你刚才说要捕给我吃？”
余楠往河中心划过去, “我试试。”
“算了。”许昭站起身, 手里拿着竹子, 低着头观察水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划好啊。”
船越来越靠近河中心，那儿鱼多, 水本就不深，河水也还算清澈, 所以看得也就清楚。
许昭眼见着一条鱼从眼前游过, 他竹竿快速的插下去，那鱼游得快, 许昭只看见它快速的从他的竿下逃了。
许昭“艹”了一声, 回头看余楠, “没抓到。”
余楠笑了一声，故意的激了他一句, “你行不行。”
许昭解释, “不是我不行, 是这竿不行，不然我早抓住了。”
“是你想得太简单，捕鱼，哪有那么简单。”余楠一副要放下划桨, 过来捕鱼的样子，“还是我来吧。”
许昭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余楠刚才一句“行不行”搞得现在许昭非得要证明自己一下。
“我刚才那是第一次，第一次嘛难免有失误，再让我试试。”
余楠笑笑，又荡起了桨，“好，你试试。”
“换个地儿。”许昭指了指前面，“再往前面划点。”
其实跟鱼没什么关系，但许昭觉得刚才在这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了，他不想再栽第二次，就算命运使然，他非得要再栽一次，那也得换个地方。
他这个人，绝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船划得快，水中的鱼儿游得更快，许昭两只手抓着竹竿，信心满满，“这一次我肯定能抓到，我要抓不到，我吃了这船。”
一竿子插下去……
嗯……空空如也。
许昭尴尬着转脸对一旁看戏的余楠笑，“鱼……游得真快……啊。”
余楠边笑边从他手里接过竹竿，看了眼船身，“你胃口，还挺大。”
许昭：脸好疼。
“还是我来吧，你过去，划好船。”
许昭乖乖的过去了，“往哪划啊？”
“往前划。”余楠撸起了袖子。
许昭调侃，“还挺有模有样的。”
余楠的眼睛盯着水下，找准时机，速度的往水中一插，竹尖深深的刺进了一条挣扎的鱼身。
“卧槽？”许昭惊讶了一下，“你捕过？”
“没有。”余楠慢慢收回竿子。
“那你怎么这么快？”
余楠解释说，“由于光的折射，我们看见的鱼，其实是，鱼的虚像，真正捕的时候，要比实际位置低一点，初中物理课讲过，谁让你，不好好学。”
“谁说我没学，我学了。”许昭偏过脸，“我就是，刚才没想到。”
余楠看了他一眼，怀疑的一问，“哦？是吗？”
许昭往岸上划，“不要在意细节兄弟，反正抓到就行了，走吧，回去吃了。”
余楠笑了一声，“这鱼要剥肚去胆，还要刮鳞，你会？”
许昭不假思索，“不会啊。”
他转过头，笑，“不过我知道你会，上次去你家，我都看见了，水井旁的那个水盆里有两条鱼，别跟我说那鱼你只是养着看看。”
余楠好笑，“怪不得，你说要吃鱼，原来，早就算好了。”
“哎别说得我好像很居心叵测似的，我就是忽然想到的而已。”
余楠默默的“哦”了一声。
上了岸，那工人正坐在岸边的亭子里休息，远远的看见许昭竹竿上的鱼，“还真让你们抓着了。”
“有刀吗？”许昭问。
工人拿了把水果刀，“别忘了还。”
余楠在河边杀鱼。
许昭则负责搭建烧烤架，还好他经常看一些野外生存节目，所以知道怎么用树枝，架成一个烧烤架。
由于周边的树枝不太够，他本想再去捡点，结果正碰上了完成了一百个摘橘任务的葛一嵩和赵佳宁。
身后还有一个曹斌。
曹斌问，“许同学，你这是干什么。”
许昭：“烧烤。”
“这里是不允许生火的。”曹斌解释道。
“哎老师，你吃过食堂的饭吗？肉能烧出一锅油了，不是我挑，我是真吃不下去，就想开点小灶也不行啊？而且……”许昭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余楠，“我们鱼都弄好了。”
曹斌是想着继续阻止他们来着，结果脑子里忽然想起主任交给他的任务。
最后只叹了声气说，“弄完了，把这些残枝扔远点。”
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个垃圾池。”
许昭：“ok。”
得到了曹斌的首肯后，葛一嵩也很快加入了。
烧烤架子建得快，许昭想起来没有火机，他吩咐着葛一嵩，“把树枝都堆好。”
然后自己去了亭子那跟工人借火机，他要是没记错，之前他看见他在亭子外抽烟来着。
借了火机，许昭回到烧烤架子旁，葛一嵩正埋着头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许昭低头一看，“你干什么呢？”
葛一嵩正旋转着木头，“看不出来吗，我在钻木取火啊。”
许昭无语，推了推他，“离远点。”
然后点着了火。
葛一嵩呛得咳了两声，“你有火机不告诉我？害我搞了半天。”
“我怎么知道你要钻木取火，动点脑子兄弟，这年头谁还钻木取火。”
插鱼的竹竿被架在了搭好的木架上，余楠坐在一旁转着鱼，葛一嵩在不远处散漫的捡着树枝，许昭则在一旁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添柴。
下午的四点左右，太阳正在西南方，因为是上课时间，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除了亭子里敲着二郎腿打瞌睡的工人，还有划到了湖边岸的马亦捷和孙甜甜，和躲在了远处橘树下的曹斌和赵佳宁，还有闷着头捡树枝的葛一嵩。
就再没有别人了。
山间很静。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听见生起的柴火不时的噼里啪啦的响。
余楠看着许昭，只是这样和他坐在这，烧着火烤着鱼，忽然有了一种，人生不过就是隐淡于世间，与所爱之人平了一生。
这样的日子他过还算少吗，只是好像多了一个人，多了这样一个人，日子里的味道就变了味。
以前的生活是一杯倒满了酸苦辣咸的白水，喝了却尝不出个味道来。
如今，还是那杯水，没多搁一点料，却偏偏，满嘴的甜。
许昭丢了一根柴进火堆里，见余楠望着他出神，“想什么呢？”他问。
余楠笑笑，给鱼翻了个面，“你知道《桃花源记》吗？”
许昭愣了一下，他初中都没怎么听过课，但还是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怎么了。”
“这是东晋文学家，陶渊明的代表作，初中就学过的，不过我想，你也忘了。是通过，武陵渔人，这一线索，塑造出了，一个世外桃源。”余楠给鱼侧了个身，“忽逢桃园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许昭看余楠说得这么认真，真仔细想了想，还真想起了点。
“哦～”他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采菊东篱下的那个诗人写得是不是。”
余楠抬眼笑，“你还知道采菊东篱下？还真难得。”
“别瞧不起人啊兄弟。”许昭笑说。
余楠笑笑，又给鱼翻了身。
“你刚才突然提那诗人干什么？”许昭问。
“没什么。”余楠淡淡一笑，“只是以前总觉得，生活，怎么过都行，现在……”
许昭一听后面肯定是句好听的话，迫不及待的问，“现在怎么了？”
余楠挂着笑看他，“现在……怡然自乐。”
许昭笑着多扔了两把树枝，“哎，我知道，你这话意思就是跟我在一起过得开心呗，非得说得文绉绉的，以为我听不懂？”
火加得太大，生起的黑烟扑向许昭的脸，许昭呛得咳了两声。
余楠拍了拍草地，“往这儿过来点。”
许昭一笑，移过去，歪着头贴着他。
他闻到余楠衣袖上的香味，“真香。”
余楠又给鱼翻了个面，“你饿了？”
许昭一贴着余楠，浑身的懒劲就上来了，他闭着眼，树枝也不加了，只是贴着他说，“嗯，饿了，你喂我。”
“没熟呢。”余楠说。
许昭闭着眼，“生的也行。”
余楠有点疑的低头看了眼许昭，他的下巴贴着许昭的额头，“我说得是鱼，你说得是什么？”
许昭睁开了眼，脸不红心不跳，“我说得也是鱼啊？”
余楠抬起了头，“我怎么觉得你在开车。”
许昭笑了一声，戏腻道，“你还知道开车？”
他要是没记错，以前每次他开黄腔的时候，余楠都不太明白这些专业术词的，难道真是跟他待久了？
余楠没解释，只推了推他，“别偷懒，加柴。”
许昭一边加柴一边追问，“你还没告诉我呢。”
余楠才不会向他解释，他前几天看学校贴吧时，跳出来的一个黄.网上写着：老司机，开车带带我……
然后配了一张一男一女为爱鼓掌的图片，余楠当场就退出了贴吧。
“怎么不吭声了。”许昭盯着他。
“鱼好了。”余楠拿下了竿子。
葛一嵩扔了手里的树枝，跑了过来，“好了啊？我快饿死了。”
他催着许昭，倒让许昭忘了接着问，忙着弄鱼了。
刚烤好的鱼，许昭高估了自己，手刚一碰，就烫得缩了回来。
余楠拽过他的手看了一眼，“没多大事。”
“还是我来吧。”他说
没加盐的鱼，吃起来太淡，不过因为烤得发焦，味道还算不错，垫垫肚子也还可以。
三个人，分了这条鱼，吃的很快，一会儿就只剩骨头了。
曹斌在那头远远喊，“吃完收拾好垃圾！”
曹斌之前指得垃圾池稍微有点远，在山头的尽处，很偏。
“我去扔垃圾。”许昭说。
余楠站起身，“我陪你去吧。”
“哎别。”许昭笑，“不能老让你一个人忙是不是，你歇会儿。”
许昭使唤上葛一嵩，两个人一人拿了点没烧完的树枝树干往山头走。
余楠坐在草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目光里。
然后去河边洗了洗手。
河水很凉，他的手上还有点鱼腥味，余楠心想，等会儿回了宿舍要多洗几次。
这里真的很安静，如果还有机会，他还想和许昭再来一次。
他低头笑笑，心情愉悦。
他在河边发了好一会儿呆，都觉得过了好久，才看见葛一嵩过来。
余楠走过去问，“许昭呢？”
葛一嵩疑惑的“嗯？”了一声，“他没回来？”
余楠说，“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葛一嵩解释，“本来是在一起的，不过不是那老师非要我们扔那垃圾池里头嘛，那山头那么偏找了半天都看不见，我只好和生哥分头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能扔垃圾的，只不过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就随便扔进石头缝里了。”
余楠的脸有点严肃，他打开手机，拨了许昭的电话，很快那边有了回应。
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怎么样？”葛一嵩开始紧张了。
“没信号。”
葛一嵩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老搬他们还能找到这儿来？”
差不多快五点了，曹斌已经在组织人回学校了。
他点了点人，还差一个。
他看了眼，“我们要回去了，许昭同学呢？”
葛一嵩满脸的急，“他不见了。”
“什么？”曹斌惊了。
还没惊完，就看见余楠往山头跑，他大喊，“余楠同学快回来，你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被晋江服务器气死的一天。
是我更的时间不对吗还是晚上更服务器容易爆？
直接给我显示：该文章不存在，还弄了一大串看不懂的英文，我服了……卸了五遍才上来，十一点更得这都到十二点了，哎……
另外朋友们说个事，周五就要入v了，明天开始修文，停更一天，周五那天更万，另外从下个星期二开始每天更6000感谢在2020-03-17 23:26:09~2020-03-19 00:0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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