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九月份。
一个多月前, 两个人在云南找了个小镇,租了屋子,楼下开成花店,楼上平时就住人。
白天闻清映开店,忙的时候陶令就下去帮一帮,大多数时间是在待在楼上写论文,一边还在朝心仪的大学投简历, 或者申请博后。
没有必须去的地方,一切就都优哉游哉地做着,等确定了学校再说下一步。
下午则会凑在一起研究饭菜,每天抱着个手机边查边做,笑笑闹闹,好吃不好吃通通吃掉,饭后休息够了就绕着镇子跑步, 回来时带上一点酸奶和水果。
洗完澡,凑在小屋里一起读书、看电影、讨论宗教、交流白天的一切感受, 或者肆无忌惮地拥抱亲吻, 以各种羞耻的和不羞耻的方式在所有应该的和不应该的地方做/爱。
整个夏天都是飞溅的阳光。
这种不稳里求稳的生活, 拥有着不算打算的打算,让陶令有一种四海为家的畅快感受。
而且还是跟闻清映在一起,所有快乐都加倍。
相爱好似踩在云端, 彼此全身心地信任对方,即便怀疑有朝一日会跌落也是手牵手,惧怕的感受因此不再回来。
心理上简直不能更满足, 陶令有时候都会疑惑,原来日子真的可以有颜色。
不过这两天陶令有点烦,因为他发现有个漂亮小伙子经常来花店,虽然每次都要买花,但是一来就待很久。
哪怕闻清映态度客套到极点,就差在身上直接写“离我远点”,那人依然乐此不疲。
这一天午睡醒来,陶令闲来无事,想起很久没上过的学校贴吧。
他扔掉电脑,翻出手机,点进贴吧翻了翻,看到一个熟悉的楼主开的贴子——“学校西门对面的花店老板去哪儿了?”
主楼哀嚎花店拆了,没有帅哥可看了,下面一群人吵吵嚷嚷附和。
陶令心里好笑,顶着中二的ID在下面回复:“他跟人私奔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一层立马说:“楼上左手边又来了,只要跟老板有关的贴就有你,我发现你是不是有妄想症?下一句是不是还想说私奔的那个人就是你?”
陶令:“……”心说就是我啊。
正想接着回复,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陶令放下手机下楼,看到门口地上那个漂亮小伙子坐着,像是被人撞倒了还是怎么的,嘴里嚷着疼。
闻清映站在门口,背对着这边,弯腰想把人拉起来,那小伙子却反手就抱住了他脖颈,在他身前撒娇似地喊:“老板,我疼!”
陶令:“!!!”
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外面有人说:“先扶进去坐下来看看!”
众人热心,闻清映没办法,只好把人朝着店里搀扶,转身就看到陶令站在楼梯下。
他抿了抿嘴唇,冲陶令笑了一下,赶紧把人扶上椅子上撒开手。
陶令眉梢一挑,杵在原地看他们还要怎样。
平时没事也不会宣扬自己是同性恋,那小伙子多半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当是朋友或者合伙人,看到陶令还说:“哥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陶令:“……”最后咬着牙说了句:“没事。”
外头有人跟着进来,看了半天,发现那小伙子就是膝盖擦伤了,没什么大事,但他却还不住地说疼。
闻清映回头看陶令:“先生……”
陶令知道他要说什么,冷着一张脸,把碘酒翻出来递过去。
小伙子说:“老板,我弯不下去腰。”
陶令听完这句,转身上了楼。
闻清映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垂眼时听到小伙子还在说什么,随即把碘酒递过去,说:“对不起,你自己擦行吗?我男朋友生气了,我得去哄哄。”
“你……”小伙子开口,倏地一愣,“你男朋友?”
闻清映指指楼上,笑说:“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店?我等一会儿就下来。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帮我把营业木牌翻一下就行。谢谢你。”
他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大步上楼梯。
陶令在沙发上躺着,抬手举着手机,看刚才别人的回复。
没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闻清映到了近前,一把截走他的手机,直接压到了他身上。
“喂!”陶令喊了一声。
闻清映侧头准备放手机,忽然发现界面上有自己的名字,还没仔细看,手机被陶令一把抢走了。
“你在看什么?”闻清映笑。
陶令不答反问:“你上来干嘛?不用看看楼下那个小帅哥怎么样了吗?”
闻清映抱着他,唇挨着他锁骨窝,轻声说:“你吃醋了。”
“你太招蜂引蝶了!”陶令忿忿地指控。
闻清映笑起来,抖动从他心口传递到陶令那边。
陶令想挣扎,但是闻清映体格和力气都占上风,他从来是没便宜可占的,越挣扎越像调情,最后干脆不动了。
“先生怕什么?”闻清映摸摸他眉毛,“我是你的,我不会跟着别人跑的。”
陶令一时无言,半晌说:“外面那些人,男的也好女的也好,都比我年轻比我好看。”
“你瞎说,”闻清映严肃地说,“谁说比你好看了?”
陶令没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过这种话,懵了一下,反唇相讥:“谁不比我年轻谁不比我好看?”
闻清映微微起了身,歪着头看他半晌,说:“先生,你要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陶令眉梢一挑,还没开口立马被吻住了。
这一回的吻来得十分热烈,几乎让他不能呼吸,掐在腰间的手重得不可思议。
“闻……”闻清映的手到达腿根的时候,陶令闷哼一声。
而后人还没反应过来,衣服直接被扒了个干净。
窗外还是白天,陶令在急促喘/息的时候,有些着急地撇过头,看了一眼窗帘,是掩着的。
心头刚刚松下一口气,闻清映忽然掰过他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低声说:“先生分心了。”
他攻势太猛,陶令没有准备好,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声音和呼吸一起变得支离破碎,转瞬又全被吞吃掉。
快/感如潮水退去,紧接着来的是温柔的困意,闻清映还抱着陶令不撒手,只是说:“先生,去洗澡吗?”
“想睡觉。”陶令闭着眼睛,含糊地说。
闻清映笑笑,爱怜地吻他,下了沙发抱着他去浴室。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陶令想坐起来,身体的不适却又拉得他躺下去,侧身睡在床上,砸了一下床板,心说这人越来越过分了。
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吃过晚饭,夏持突然打了个电话来,说后天要到镇上了。
前段时间暂时安顿下来之后,陶令跟他说过俩人的现状,那头当时就说要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快。
“闻,”陶令接完电话走到厨房,站到闻清映身后,“夏持说后天过来。”
闻清映洗碗的手一顿,说:“好。”
陶令注意到了这点细微姿态,想了想:“你准备好了吗?要是不想见他,我可以推掉。”
闻清映扭头看着他,应:“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了,走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陶令点点头,笑起来,说:“想亲亲你的小虎牙。”
闻清映闻言笑着低头,让他吻了吻自己。
“我们明天去镇上逛逛吧?看看能买些什么招待客人,这是我们第一回有客人来。”陶令捡过他洗好的碗,开了水龙头清着。
闻清映笑说:“好啊,我也想给先生买点什么。”
直到入睡,陶令再没问过白天的事,闻清映也就默契地不提。
第二天花店没开,两个人去了临镇,那里算是个旅游景点,但又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商业化,还留着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
并肩穿了些小巷子,陶令一侧头,看到拐角处有家银饰店。自从上次去过槐市的金店之后,他就下意识地会关注类似的店铺。
他拉着闻清映指了指:“去那边看看。”
到了店门口,陶令好奇地去看一朵银制的花,闻清映忽然捏住他的手,用了一把力。
陶令诧异地抬头,看到店里有个男人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只银镯,正用砂纸一点点地打磨边缘。
“走吧?”闻清映说。
陶令小声问:“你过目不忘?”
话音刚落,店内的人像是受到什么指引,倏地侧头,跟陶令对上了视线。
沉默片刻,陶令牵着闻清映进店,到了男人面前,问:“老板?请问一下你手上这只镯子怎么卖?”
男人有一瞬的失神,听到问话笑了笑,说:“我不是老板,是学徒。你说这只吗?这是我磨成功的第一只,本来准备要自己收藏的。”
闻清映跟着蹲下去,看那手镯上的云纹,说:“真好看。”
男人笑笑,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来回扫过,说:“跟两位客人有缘,能把这只镯子送你们吗?”
“这是女式的?”闻清映问。
男人还是笑笑。
陶令接口:“我们买吧,你开个价。”
这边正说着话,有个老人从旁边小门里出来,说:“那就照市场价吧。”
“好。”陶令应。
给了钱,闻清映抬手去接包好的镯子,男人看清他手上的戒指,笑得很温柔。
没多说一句别的,双方好像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生只有交易这一只手镯的缘分。
买好镯子出来,走了一截,陶令说:“陪我去寄个快递?”
闻清映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家,闻清映在洗澡,陶令给觉夏发了个消息,随即点开学校贴吧,想看看昨天没来得及看完的楼。
一登录上去发现消息通知炸了。
陶令一愣,顺着一个回复点进去,发现依然是昨天那栋楼,有人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张照片。
上面是他和闻清映,背景是泸沽湖。
两个人在一起很少拍照,这张还是刚来云南时出去玩,请路人帮忙照的。
陶令愣愣地滑动界面,看到贴子里一水的尖叫和问号,连忙退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注销了账号。
坐在沙发边发了一会儿呆,他冲进了浴室,大声喊:“闻清映!”
“在。”闻清映应。
陶令脱了衣服走到水流下,掐住他脖子来回摇晃:“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害我账号没了!”
闻清映笑得眯起眼睛,说:“我就是想跟知道我们的人说一声,你跟我真的私奔了,免得别人不信。”
笑闹了片刻,陶令靠在闻清映身前,制住他手腕,小声说:“这几天做太多了,明天要去接夏持……”
闻清映笑,挣开手揽他腰,说:“不做,先生抱一抱我就行。”
陶令忿忿:“我看透你了大灰狼,你不要装得这么乖!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是我欺负你,我错了。先生要报仇吗?你对我做什么都成。”闻清映从善如流地说,随后抓起他手,认真吻上他指尖。
水声哗哗,遮掩出一方小天地。
镇上的夜空清澈干净,天边星子闪烁,好像世界其实是一幅画。
浴室的灯光透过小窗洒在旧巷,是画上的一抹温柔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彻底结束咯~
这两天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累,所以评论虽然都认真看了,但是回复得仓促,还请见谅!
感谢各位朋友陪我到这里,咱们《江上听舟》或者《意外事件》见啦!
P.S.要是现在不想见我可以江湖再见!(/≧▽≦)/
祝大家天天开心!身体健康!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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